“琴姐姐来的那个。”沈如意含含糊糊的说道:“之前琴姐姐不是也长吗?后来就好了,等会儿琴姐姐过来了,你问问琴姐姐。”

正说着,就听见身后有说话声:“问我什么?”一边说,那人一边赶过来:“远远就瞧见你们两个,你们在说什么?说的那么专心,竟是没听见我叫你们。”

“在说可儿脸上长了酒刺。”沈如意笑着说道,方琴一看见她额头,又是一阵大惊小怪:“这是怎么了?疼不疼?看大夫了吗?有没有涂药?”

黄可儿冲她眨眼,沈如意正要解释,就见黄家志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递给她一个药瓶:“了然大师给的,很有效,你等会儿就涂上,明天就好了。”

说完转头看方琴,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怎么回事儿,红通通的,保持着风度冲方琴捧拳:“方妹妹好。”

方琴笑着回了礼,黄家志笑道:“这儿太晒了,咱们去亭子里说话吧?我这次去了京城,见识增长了不少呢,也有不少好玩的事儿要和几位妹妹说。”

三个小姑娘是从小玩到大的,黄家志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自是不用太避讳了。黄可儿索性让人到厢房去搬了两个箱子出来:“这是我哥从京城带回来的,咱们一起看,等会儿谁相中了什么就拿走什么,也省得一个个分了。”

沈如意笑着点头:“那正好,咱们能全部都看一遍。”

到了亭子里,让人将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黄家志就开始说了:“这套泥人儿是京城西边的一个市场上买的,那个市场很大,和咱们镇上一样有集会,咱们镇上是逢一逢九,那边是逢四才有,一个月就三回。这个扇套是在绣女坊买的,好看吧?”

黄可儿凑过去和方琴说话:“方琴,你看这个,和你那个荷花扇子是不是很配套?都是粉色的,下面还缀着荷花坠儿呢,这个归你吧。”

方琴也不客气,沈如意一边漫不经心的挑着东西,一边问黄家志:“京城大不大?是不是人很多?你都去了哪些地方?我之前听说娘说,京城的王府都是建在一起的,你见了没有?还有侯府,你听过侯府的事情吗?”

黄可儿和方琴都是知道沈如意的身世的,见她问侯府,只当她是心里不甘,到底是血脉亲人,平时嘴上说着讨厌沈侯爷,这会儿又来打听侯府的事情。

黄家志有些遗憾的叹口气:“我倒是没见到侯府,那些街道,都是有侍卫守着的,等闲人是连那条街都进不去的,更不要说到王府门前看看了。不过广平侯府的事情,我还真听说了一些,听说十月广平侯府的老夫人做寿,他们家为了给老夫人祈福,这段时间都在施粥呢,说是要施够一百天。”

黄可儿瞪大眼睛:“侯府那么有钱啊?”

沈如意笑了一下,又看黄家志:“还有呢?不光是侯府的,还有别的人家,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吗?”

“唔,还有啊,你让我想想。”黄家志仰着脸想了半天:“侯府的就这一件,别人家的还有,大长公主的儿子和王右相家的嫡长女成亲了,那场面大的,王家姑娘的嫁妆送了半天都没送完了,一百多台!”

黄可儿和方琴都对这个感兴趣,忙凑在一起追问:“都有些什么?你看见了吗?”

沈如意胳膊支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想事情。京城里贵人多,但是能压住广平侯和三王爷的不多,大长公主正好就是其中一个。之前她想找靠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长公主。

但是,大长公主这人不好接近,财权不缺,又备受皇上疼爱,相公是皇上心腹,儿子年轻有为,女儿嫁了个文武双全的世子爷,这一生都顺遂的不得了。别说沈如意没办法接近大长公主了,就是有办法,她也拿不出能让大长公主喜欢的东西来。

不过,倒是可以从大长公主身边的人下手。大长公主亲生的孩子有四个,两子两女,长女前两年出嫁的,长子今年成亲。剩下一个幼子和一个幼女,一个十六,一个八岁。

这个幼子是不能去接近的。但凡当娘的,对接近儿子的女人都是很警惕的。若她沈如意是沈侯爷爱若珠宝的女儿,大长公主说不定还能看上眼。可惜,她沈如意是京城外的庄子上长大的。

那么,讨好一个八岁的女孩子,该从哪儿下手呢?

“如意,你说好不好?”黄可儿兴奋的拍了拍沈如意的胳膊,沈如意被惊醒:“啊?”

“等用了午膳,我们去后山踢毽子?这个毽子可是从京城买回来的呢,刚才我哥说了,是从斗鸡身上买下来的尾毛,看,好看吧?咱们一会儿去试试,看好不好用。”

沈如意看了一眼黄可儿手里的毽子,笑眯眯的点头:“真好看,光是放着都好看的很,只用来踢,实在是可惜了点儿。”

方琴笑着说道:“有什么可惜的?就是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个毽子,难不成就因为它好看了,所以就能变成金子了?还不是该怎么踢就怎么踢?”

黄可儿愣了一下才叹道:“方琴这话说的可真有道理啊,嗯,它再怎么好看,就是一个毽子,一个毽子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可不就是用来踢的?”

也对,倒是自己着相了。沈如意笑着点头:“那好,用了午膳,咱们去后山踢毽子。”好像听说,那位小郡主挺喜欢玩耍的,不太喜欢诗书,也不知道喜不喜欢踢毽子。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史料记载和出土文物证明,它起源于中国汉代;唐宋时期开始盛行,在民间流传极广,集市上还出现了专门制作出售毽子的店铺;明代开始有了正式的踢毽比赛;清代达到鼎盛时期,在毽子的制作工艺和踢法技术上,都达到空前的程度。

第10章

沈夫人和黄夫人等人去大殿里上了香,也就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别看福缘寺位置偏远,甚至还在镇子外面,但名声着实不小,这个素斋,做的也是很有水平的。

用了素斋,大人们要去听主持念经,小姑娘家家的,就拿着毽子什么的,到后山去玩耍了。

“咱们来比赛!”黄可儿拉着方琴,笑嘻嘻的比划了一下:“上次你说的那个双飞燕,我已经学会了,咱们来踢双飞燕!”

“双飞燕早就过时了,我现在都不爱踢双飞燕,咱们踢鸳鸯拐。”方琴伸手拿了毽子,做了个示范:“瞧见没?这样的,我先教你,你学会了咱们再比赛。”

“可是你都这么熟练了。”黄可儿侧着头,有些犹豫,鸳鸯拐的难度是要比双飞燕的难度高些,沈如意拎着毽子跟着建议:“要不然,咱们比试佛顶肚吧?这个大家都会,不用费心去学了,等比赛完了,再去学鸳鸯拐。”

“这个好,佛顶肚我最拿手了。”黄可儿立马点头,方琴年纪最大,往日里也最纵容沈如意和黄可儿,更加不会反对了。三个人各自选了位置站好,又叫了小丫鬟过来数数。

“一,二,三…”

“哎呀,我的落地了。”

“落地了要扣掉十个,你快捡起来啊,时间要到了。”

“啊,都是因为和你说话,我的又掉了!”

沈如意一边笑,一边冲黄可儿做鬼脸,方琴不紧不慢的踢着毽子,提醒黄可儿:“你再说下去,那一炷香就要烧完了,还不赶紧的?”

“主子爷,前面有人。”身穿青衣的小厮仰着脖子往上面瞧了瞧,转头和身后马上的人说话。马上的人皱着眉,擦了一把汗,翻身下来:“这山路太难走了,骑着马反而更慢。你说,慧心大师怎么会来这么个破地方呢?”

“慧心大师是得道高僧嘛。”那青衣的小厮笑嘻嘻的说道:“得道高僧出门游历,自是不会挑地方的,再说了,大名府是陪都,也算是很繁华了,就是个小镇子,也热闹的不行,慧心大师为什么不能来这儿啊?”

那少年转头拿扇子在小厮的头上敲了一下:“我不过世抱怨两句,就你话多!”

“小的是怕主子到时候得罪了慧心大师啊。”那小厮忙笑道,一边拽着马缰跟着走,一边说道:“对了,主子,刚才小的听见上面有人说话,咱们不如先问问?万一慧心大师不在这儿呢?咱们岂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咱们打听多少回了,都说慧心大师来了福缘寺,消息应该是不会出错的。”那少年捏着扇子皱眉往上看,到底是心里不太肯定,又说道:“走吧,问问也好,免得进去了真找不到人。”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的从后山爬上去,那小厮还一路抱怨:“后山的路太难走了,咱们刚才就应该多绕一圈,从前面上山,前面的山路肯定很好走。”

“那怪谁?是谁没打听好路线的?”那少年倒是不紧不慢,挺悠闲的东看看西看看,看到风景好的地方,还不住的点头:“这儿的景色倒是挺不错。”

“我也没想着会跑过头啊。”小厮擦擦脑门上的汗,拽着马缰继续跟着走:“结果您非得嫌跑回来绕太远了,要直接从后山上去,这后山的路,根本没铺过,一点儿都不好走。有这功夫,咱们早从前面上去了。”

少年回头,微微挑眉:“你是在说,这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怎么能是主子您的错呢?都是我的错。”小厮连忙改口,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他这书童,是他奶娘的小儿子,打小就跟着他,两个人感情好的很,主仆两个之间说话也很是随意。

好不容易爬到山上,那少年也微微有些喘。小厮笑嘻嘻的上前给沈如意她们见礼:“几位姑娘好,我们主子来是想拜访慧心大师的,也不知道慧心大师这会儿在不在,姑娘若是知道,还请告知一声。”

黄可儿疑惑不解的看方琴:“福缘寺有个慧心大师?”

“刚才娘亲她们说去听讲经,是听谁讲的?”方琴也有些不确定,沈如意倒是知道:“娘亲说是听主持讲,但小沙弥没说是谁要讲经。不过,这慧心大师,是什么人?福缘寺貌似没有这个大师吧。”

那少年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也打理好了衣服,一转头瞧见沈如意,就是一脸惊讶:“是你!”

沈如意也有些吃惊,竟是太巧了这少年,可不就是上午撞了她们家马车的那个?

“是你呀。”沈如意也点头,那少年赶紧给沈如意行礼:“实在是对不住了,上午那会儿,我确实是有急事儿,这才撞了贵府的马车,因着在下的错,伤了姑娘,在下实在是失礼了。”

“不碍事儿,你也不是故意的。”沈如意笑着摆摆手,又还了礼:“公子是来找人的?那位慧心大师,我们也没听过,公子可以到寺里问问。”

那少年点点头,却没离开,看了看沈如意的额头,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府上何处?等在下回去了,就派人过去送些药膏,姑娘因着在下受伤,在下若是不为姑娘做些什么,实在是心有不安。”

“不用了,你真不用放在心上,并不是什么大伤。”沈如意忙摆手,笑着说道:“已经求了寺里的师傅给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见沈如意三番四次的推拒,那少年也不再纠缠:“那好,不过我欠着姑娘一个人情,姑娘若是有事儿,可派人去找我。”想了想,又说道:“京城什锦大街有一家墨宝轩,姑娘可派人去和掌柜传句话,说一声找二公子就行。”

沈如意笑着点点头,并未应下。

等那少年和他那小厮进了福缘寺,她才忽然想起来,什锦大街的店铺,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貌似听侯府的某位姑娘说过,什锦大街的铺子的背后主子,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所以,也从来没人敢在什锦大街闹事儿。

这个少年,并非普通人?

但沈如意也就这么想想,她上辈子见过的男人,屈指可数。更不清楚什锦大街都有些什么铺子,后面分别都是哪些主子,这个二公子,谁知道是哪家的?

就算她知道,无缘无故的,她也不能求着一个男人帮忙啊。

“咱们再来比赛,刚才是如意赢了,等会儿我一定要赢了如意。”黄可儿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的让人继续去点香:“这次咱们比双飞燕!我练习这个很久了!”

方琴也不反对:“咱们还是放点儿彩头吧,要不然这样空赢着有什么意思?你不是很喜欢我这个镯子吗?今儿我就用我这镯子当彩头。”

黄可儿连忙应了:“那我就用我的簪子当彩头吧,这个簪子可是我哥从京城给我买回来的,我带了还没几天呢。”

沈如意捏了捏自己的耳坠:“我用这个当彩头,虽然它有点儿小,可这是我亲手做的。”

“不拘大小。”方琴笑着说道,等丫鬟点上香,一声令下,三个人又开始踢毽子。

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到前面,那小厮笑着凑到那少年跟前:“少爷,刚才那小姑娘,长的可真漂亮啊。”

少年斜睨他一眼:“再胡说就撕烂你的嘴!可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小厮做了个捏住嘴的动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我总瞧着那姑娘有点儿眼熟,少爷你说,是不是长的好看的姑娘都有点儿一样啊?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这姑娘长的,和广平侯府的大姑娘有几分相似!”

那少年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真有几分相似。”走了几步,又摇头笑道:“这人有相似,大约就像你说的,长的好看的,都有点儿一样,不过是和广平侯家的姑娘有点儿一样,别大惊小怪了。”

“少爷,我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小厮却压低声音,凑到少年身边说道:“这姑娘,说不定还真和广平侯有几分关系。”

那少年顿时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这姑娘是广平侯的,唔,外室女?”

“少爷你说什么呢,就是外室女,那也应该是在京城,哪儿会出现在大名府!”小厮撇撇嘴,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广平侯夫人不是从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吗?我听说,广平侯夫人重病缠身,十几年前被送出京休养了,广平侯夫人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女儿。”

那少年挑挑眉,小厮继续笑道:“说不定,这姑娘就是广平侯的嫡女了。”说着撇嘴,做出一脸不屑的样子:“那广平侯府的姑娘,竟是有脸说自己是侯府的大姑娘,我瞧着,这位才是广平侯府的大姑娘吧?”

少年皱眉想了一会儿,伸手拿扇子在那小厮脑袋上敲了一下:“行了行了,也不知道你从哪儿打听出来这么多小道消息,以后可不许说出去!就算这姑娘是广平侯府的嫡女,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广平侯府的事情,咱们可不能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咱们听听就行了。”

第11章

虽然福缘寺离家不算是太远,但沈夫人等人上完香之后,还想着再上了明儿的头一炷香,索性就留下来了。黄夫人和方夫人不放心家里的事情,听完经之后,就带着各自的女儿离开了。

沈如意接了小丫鬟手里的小脚盆,放到沈夫人跟前:“娘,今儿我帮你洗脚吧。”

沈夫人忙往里面靠坐了一下,将脚伸出去:“今儿怎么想起来给娘洗脚了?”

沈如意笑眯眯的,也不说话,拿了布巾一下一下的给沈夫人擦脚:“娘,听说寺里来了个慧心大师?娘你知道那个慧心大师是什么人吗?”

今儿遇见的那个少年,看穿着打扮很是不俗,说话的时候也带着点儿京城的口音,指不定就是京城里有些身份的少爷什么的。这样的人,跑来一个小镇子找一个慧心大师,那位慧心大师定不是普通人。

“你说慧心大师啊?”沈夫人也笑:“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儿,慧心大师在京城很有名望的,很多人家都去听他讲经,你祖父过世的时候,本来你父亲还想请慧心大师过去,不过,正好慧心大师出门远游了,没赶得上。”

“既然慧心大师很有名望,怎么还会去做超度这种事情呢?”沈如意有些不解,也不是说超度这种事情就低下,相反,办水陆法会超度亡魂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真本事的,没本事的人根本做不了这一行。

可这种事情,也是很累人的。七天还算是比较少的,有些人家还要做半个月,一个月,七七四十九天,这样就比较累人了。所以越是有名望的大师,越是不会轻易去做这种事情。

“慧心大师很少做法事的,也就是先皇过世那会儿,在法华寺做过法事。”沈夫人笑着说道:“后来京城很多人家就想请慧心大师,不过慧心大师也就只应过两三家。”

沈如意微微挑眉,所以沈侯爷去请的时候,哪怕是慧心大师在,也是要说不在的?

这么想来,沈侯爷的地位,貌似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啊。不对,也不能这么判断,京城里权贵人家多,侯爷虽然看着挺尊贵,但就从爵位上来说,侯爷上面有国公,国公上面有郡王,郡王上面有亲王,真算起来,侯爷简直不算事儿。

也不对,现在不是计较沈侯爷地位高低的时候。慧心大师既然那么有名望,想来在京城也是有几分地位的,自己若是能搭上慧心大师这条线,那回京的时候,还不是说成就成了?

只是,一般来说,这样的高人,是不会插手俗世中的事情的。再者,自己和娘亲也没什么能打动慧心大师的,慧心大师凭什么白白帮忙?

好吧,就算是慧心大师菩萨心肠,愿意帮忙,那要怎么帮?难不成要慧心大师直接上门给沈侯爷送去一句话?别开玩笑了,沈侯爷那人能将妻女扔在庄子上十来年不管不问,怎么看也不是能心软的。凭什么别人一句话,他就要将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给接回去碍眼?

就算是慧心大师开口了,沈侯爷难道不会想借口给拒绝吧?别到时候慧心大师没帮上忙,反而是自己这边引起了沈侯爷的注意,提醒沈侯爷来处理了自己母女两个。

“对了,娘,慧心大师给人批命吗?”沈如意抬头看着沈夫人,一边换了干布巾给她擦脚,一边问道:“若是批命的话,咱们明儿求求慧心大师给算个命?”

“应当是批命的吧。”沈夫人也有些拿不准,没出嫁之前,她没见过慧心大师,出嫁之后,她几乎没出过侯府的大门,更不要说见慧心大师了。对于慧心大师,也仅仅是沈正信去请的时候说过几句。

“也不知道慧心大师批命有什么要求没。”出去洗了手,回来自己泡脚,侧头和沈夫人说话:“娘,今天晚上咱们两个一起睡吧?”

“嗯,好,我让人去拿你的被子过来。”沈夫人笑盈盈的应道,沈如意坐在凳子上,两只脚在盆子里踩来踩去,脑子里还想着慧心大师的事情。

自己想要光明正大的回京,想要沈侯爷来接自己母女,这个事情,难度不小,得一步步策划才行。再者,她现在也只是有个大致的盘算,并没有明确的计划,若是轻举妄动,怕是会坏了事儿。

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若是不抓住,又实在是太不甘心了点儿。

“对了,娘,你说,慧心大师既然这么有名望,那他在京城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去听他讲经的吧?”沈如意转头问道,沈夫人点点头:“嗯,应该是有很多的。”

“你说,祖母她们,会不会也去听慧心大师讲经?”沈如意嘴角往上挑了挑,沈夫人手里的动作停了停:“如意,你想做什么?慧心大师是得道高僧…”

“我知道啊。”沈如意眨眨眼:“我也没想做什么,娘你也说了,慧心大师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会听我说话呢?唔,咱们只求慧心大师给咱们批个命,然后求慧心大师别将咱们的事情说给祖母听。”

沈夫人不解的眨眨眼,如意不是一直想回京的吗?怎么不愿意让慧心大师将她们的消息带回京城?

“好了,时候不晚了,娘,咱们赶紧睡吧。”沈如意笑眯眯的说道,很利索的滚到床里面,裹着被子对沈夫人眨眼:“明儿一早得起来上香呢,娘你到时候可别迟了。”

沈夫人忙点头,熄了灯,就躺在沈如意旁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早上沈如意醒过来的时候,沈夫人已经不在了。她让人拿了点心,又喝了一碗粥,这才慢吞吞的出门,找了个小沙弥直接问情况:“慧心大师在吗?”

小沙弥双手合十行了礼:“慧心大师不见客的。”

“唔,那慧心大师住在哪儿?我在外面瞧一眼也好啊,我听说慧心大师很有本事的。”沈如意笑嘻嘻的说道,将手里的点心盒子塞个小沙弥:“你告诉我了,这个给你当谢礼好不好?你放心吧,我定不会去打扰慧心大师的,我就是好奇,想瞧瞧,若是进不去,我就不去了。真的,我不骗你!”

她本来年纪就不大,十三岁的孩子身量又娇小,早上还特意梳了双丫髻,看起来更是带着几分可爱。小沙弥拎着点心盒子想了想,才伸手指了个方向:“那院子有人守着的,你可别胡乱往里面闯。”

沈如意忙点头应了,当着小沙弥的面儿,蹦蹦跳跳的往那边去。临近了院子,这才稳下脚步,绕着那院子走了两圈,仰头看院墙,前面门口果然是守着两个和尚的,正门进不去,只能走别的道儿。

左右瞧瞧没什么人,沈如意就打算爬墙了。打小住在庄子上,哪怕是娘亲看的再严,也总要偶尔放她出去和庄子上的小孩子玩耍的,虽然她没爬过墙,可是看别人家孩子爬过啊。

这事情,应该是简单得很的。不就是抱着树往上爬吗?哼哼,她就是不会,一会儿也能摸索出来了。

找个棵和墙很近的树,沈如意开始努力了。抱着树两只脚往上蹬,没蹬上去呢,就感觉身子一沉,又往下坠了坠!咬咬牙,重新开始努力。

“噗哈哈!”站在不远处亭子里的身穿紫色衣服的青年忍不住笑起来:“这丫头可真好玩儿,不会爬树还非得在这儿磨蹭,倒是够坚定的。这都掉下来几回了?她都不觉得疼的吗?”

站在他旁边的身穿石青色衣服的青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转头继续喝茶。那紫色衣服的人笑了一会儿,过来坐在石桌旁边:“你这次,打算离京多久?”

石青色衣服的青年并未说话,只把玩着手里的玉珠子,垂着眼帘盯着石桌。紫色衣服的青年有些无奈:“你也不能老是不回京啊,府里一大堆的事情…”

被对面的好友看了一眼,紫色衣服的青年闭嘴,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又转头去看还在努力爬树的小姑娘:“算了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心里也有成算,我就不说了,免得说多了你还心烦。对了,大长公主的二儿子,昨天也过来这边了,说是要找慧心大师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不想回京,就躲着点儿。”

石青色衣服的人这才点点头,将手里的玉珠子随意的塞在荷包里:“走吧,去见见慧心大师。”

两个人离了亭子,往这边院子走来。沈如意是第八次从树上掉下来了,从一开始的爬不上去,到现在的能爬两步高,手心都快磨破皮了。

站在树下,皱眉看那墙头,春叶她们就被自己支开一会儿,还有娘亲,等会儿听完了早课,也是要回去的,到时候找不见自己就麻烦了。可现在她进不去院子,怎么见慧心大师?

正想着,就瞧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只一眼,沈如意就愣住了——身穿石青色衣服的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竟是她上辈子的相公,以后的端亲王!

他怎么会在这儿!

第12章

一时间,沈如意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说,应该想什么。只呆愣愣的瞧着那人走近,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走远。

倒是他旁边的那个青年,看着她笑了笑。

神智逐渐回笼,沈如意脸上还是有些茫然,这人,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在京城的吗?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谁?自己上辈子怎么不见过?

想着沈如意又自嘲的笑了一下,上辈子自己那样子,连院门都不出,怎么可能会见过那人身边的人?

“姑娘,姑娘,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正发怔,忽然传来春花的喊声,沈如意一转头,就瞧见春花满脸大汗的跑过来,沈如意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在爬树!再想到之前那个人脸上的笑,沈如意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刚才那人的笑,是嘲笑吧?是带着戏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