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时耀然开的车,车开到一半,他说:“小昭,你不高兴。”

我说:“哪有。”

他问我:“我们的关系,你想不想公开?”

我有点难受:“我知道,对于棋手来说,清誉很重要。公开对你不好。”

耀然想了想:“你要是想公开,我们可以公开。”

“我不在意的,只要我们在一起,用不着在乎一定要外人知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车过了一个红绿灯口,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耀然先下车,然后很绅士的来给我开车门。我要下车,他却堵在车门那里不让我出来:“昭昭,你不会真的回韩潜那里的。”

我笑道:“怎么可能回去?刚赢了三国战,正是职业围棋发展的大好时机,我凭什么签盛世?这是韩潜造的谣,你信他还是信我?”

他弯起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把我抱下车。我双腿乱蹬:“喂喂,被人看到!”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了,北方的云层少,满天星光。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当然是信你。”

我立刻石化,就地僵硬。

耀然把我直接搬回房间,扔到床上。他俯下身子,抱起我的头,吻我。

我们以前亲过很多次了,可是只有这次,我觉得他最认真。以前他的亲亲就像哄小孩的糖,随随便便,点到为止。这一次,我觉得他碰到我的唇是烫的。他的舌头随随便便的我嘴唇上舔了舔,像是初尝什么味道,然后就进入了我的口腔。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侵占。我想问他怎么了,呜了半天没呜出来。耀然亲我的时候,仿佛要让我专心一样,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黑暗,舌尖的酥麻感,耀然温暖的气息,都很容易让人沉沦。

我扯他的西服领口的时候,耀然放开了我。

他掰开我的手,有点急促:“晚安。”

我挑眉:“晚安的亲亲不至于这么激烈吧?我们本来就是…恋爱关系,为什么不能做情侣间的事情?”

他却似笑非笑的整理领带:“哦?你想?”

老子一直都想,我怕你痛。

“但是,小昭,你脸红了。”

屁话,老子金刚铁打的脸皮,怎么可能红!错觉!

耀然亲了我就扬长而去,随手带上门:“你本来就打赌打输了,这笔帐什么时候讨都可以。先记着。”

小林回日本,我去机场送他。临别的时候,我们在一边说话,石田老师竟然过来,笑得很豪爽。旁边的随行翻译说:“两次赛场上看到你都没打招呼,真是失礼啦!”

我赶忙低头认错:“哪有,没拜见石田老师,是沈昭失礼了。”

石田刚乐呵呵的,指指小林,指指我:“中国棋手也是后生可畏啊!我以为只有我才被小林这样的晚辈追得苦不堪言,原来陈耀然他也一样。心里平衡了啊!”

他问我:“你们的新闻发布会我看了,怎么不见林九段?”

我据实以报:“输棋了,不敢露面。”

石田老师年过半百,输了棋,说话还是神采奕奕:“林君的棋我也见过,他就是把输赢看的太重。你转告他,下棋哪有不输的时候?我们这次输棋回去,报纸啊新闻啊都要把我们一顿批评,但你看看我,一点事都没有——这盘棋我输得服气,输得值,这就够了,下次对局,一定要赢回来。”他向远处站着的一人扬下巴:“呐,那就是赢林君两盘的人,也不见得他多高兴。”

远远的我看到一个冷漠而瘦高的背影,和石田老师亲和的形象成鲜明对比。估计是赢了棋也不吭声类型的,林染输给这种人,想必是怄了一口血。

入安检口前,我跟小林说:“下次三国战,我们还是三将,再战。”

“不是,”小林说的很严肃:“下一次对战,我们都是主将。”

果然说他倨傲真不是冤枉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想着隔海有个对手,心里激昂起来。

隔着海,有我师傅的对手。

隔着海,有我的对手。

耀然打电话过来:“小昭,朋友走了?我开车来接你,你原地等着。晚上带你去家餐厅吃饭,你想点什么?”

北京冬天的太阳暖暖的,接近傍晚,阳光温和耀眼。冬天这么好的天气,真想摆张棋盘,想和师叔在他的四合院里杀一局。师叔会摸着我的头说,小昭,三国战下得不错。

或者和耀然下棋,分先,杀成平局。

出候机大厅,才走几步,被人叫住:“沈昭先生?”

我顿住:“啊?”

背后被抵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男人穿着风衣,大冬天的离奇的带了墨镜:“没什么,是把枪。沈先生不要乱动,不要出声,我们不想伤害您。老板请您去一个地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几个人不自然的向我们靠拢,那枪抵住我的男人撤了枪,很自然的环住的我肩,像相识已久的老朋友:“直走,从侧门出去,我们有车接您。”

远远的,我看到耀然的车滑进机场停车场。

耀然下车,向我这边走来。他似乎在想什么愉快的事情,嘴角勾起来。

我向着相反的方向转弯直走。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街边。

一上车司机就沉默的发动了。跟在我们周围的几个男子一同上车,副驾驶一个,后排两个,我跟墨镜男坐中排。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四下环顾:“喂,我告诉你,绑架未成年人,法律上从重处理!”

“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找我?”

“喂喂!”

后排有个男人忽然开口了:“QS是不是说,如果他太吵,可以敲晕?”

这句话之后,我就被敲晕了。

43骑士(已修文,请重新阅读)

一般被敲昏后都有一个慢悠悠的,自不清醒到清醒的过程。

我半清醒时听见有人不悦道:“让你把他请过来,没让你敲昏了带来。”他顿了顿,把手搭在我额头上试试:“怎么这么大个包?”

有人漫不经心的回答:“是你说让我把他乖乖的请过来。沈昭太吵了,我只是采取点措施让他乖一点。”

摸我额头的人音质有些沙哑,这个声音很多年前我就听过无数遍,闭着眼睛我也知道他是谁。

韩潜心情明显不好:“敲傻了怎么办?”

答话的人还是漫不经心:“我只是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明白敬酒不吃吃罚酒。怕你呆会儿要装温柔装深情,下不得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