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瞟,正好看到盛仙玉的大丫鬟秋月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忙一使劲,推开那按着自己的女仆,朝着秋月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秋月姐姐,救命——”

以自己对方雅心的了解,这个女人向来对抢走了父亲全部注意力的盛仙玉痛恨无比,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盛仙玉的机会!

同理,以盛仙玉的脾气,也必然不愿意随随便便被人打脸,特别还是,被正房的人打脸。

果然,方雅心眼中顿时一寒,旋即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丑婢竟然敢跑,还有秋月——

虽不认识霁云是谁,可方雅心却是识得秋月的。

竟然是盛仙玉那个贱人房里的。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奴才。

也只有盛仙玉那样的无耻贱人,才会教出这么上不了台面的粗俗丫头。

这个丫头自己不但要打,还要当着盛仙玉的面打,要让这个近年来越来越嚣张的无耻女人明白,这方府中,到底谁才是主子!

“原来竟是盛姨娘屋里的吗?”方雅心紧了紧斗篷,冷冷瞧着早已是冻得嘴唇乌青的霁云,“这左近不就是姨娘的院子吗?带上她,我倒要问问,姨娘安得什么心!”

蓦然被霁云拽住的秋月吓了一跳,看方雅心脸色不善,心里咯噔一下,忙使劲去拽霁云的手:

“小蹄子,你做了什么混账事,竟敢攀诬到三夫人身上,是想做死吗!”

这丑丫头自己认识,不就是前年害的夫人成为阖府笑话的那对母女中的女儿吗。

本来夫人在府中就因为出身的关系被人看不起,偏那孔玉茹还充什么大尾巴狼,当初嫁人后托人给夫人捎信说什么她嫁入了富贵之家。一听说她要来,夫人喜欢的什么似的,以为终于有人可以为自己撑腰了,特特的禀了老太太,哪知一大群人接出去后却是衣着破烂再寒酸不过的一对儿母女!特别是这女孩儿,自己就没见过能丑成这副德行的,简直让人看了晚上就会做噩梦。

老太太当即就带了人拂袖而去。

夫人也登时气的手脚冰凉。可已经说了是自家姐妹,自然不好马上再撵出去。

从那之后就把她们丢到了柴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看情形这丫头是冲撞了大小姐,自己可不要给她背黑锅,而且瞧这丫头脏成了什么样子,真是看着都恶心。抬脚朝着霁云的肚子上就踹了一脚,可任凭她又掐又拽,霁云竟是无论如何不肯撒手。

旁边的方雅心微微一哂,早有粗壮的仆妇上前按住两人,喝骂道:

“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大清早的在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你们主子果然好手段,教出这样的狗奴才!”

说着径直扯了两人往盛仙玉的小院兴师问罪去了。

又有有眼色的丫头,急匆匆的去主院悄悄禀了方老太太和方夫人知道。

盛仙玉闻讯赶出来时,正瞧见被狠狠推倒在地的秋月和霁云。

霁云头发蓬乱,盛仙玉倒是没瞧出来是谁,秋月可是自己的大丫鬟,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再看看后面气势汹汹的跟着的主院的丫鬟仆妇,登时明白,这是那边又来找自己晦气了!顿时气得牙根直痒痒,对着方雅心不冷不热的一笑:

“哟,这闹哄哄的,我还当是那个不长眼的丫头婢子要找打呢。却原来是咱们的大小姐。春雨,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大小姐看座,好歹咱们也是大户人家,可别学的那没有一点儿教养的小家子气。”

对盛仙玉的指桑骂槐,方雅心却是并不在意的样子,纤手一指下面跪着的秋月和霁云:

“听说这两人都是姨娘手下使唤的人?”

不待盛仙玉否认,又续道:

“一个是姨娘底下的大丫鬟秋月,还有一个——”

早有仆妇狠狠的拽住了霁云的头发,霁云被迫抬起头来,可怕而又丑陋的胎记顿时映入盛仙玉的眼中。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丫头,是姨娘好、姐、妹的女儿,可对?”

方雅心说道“好姐妹”几个字时,特意拔高了音量,下面人意会,顿时发出了几声不怀好意的轻笑。

盛仙玉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这两年盛仙玉根本就是任孔玉茹母女俩自生自灭,提都不许旁人提起这两个。只想着这母女俩最好早死早托生,或者自己受不住苦走了算了。哪想到都两年了,两人竟还是赖在这里不走。平常还好些,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亲戚故意向自己打听自己“好姐妹”的消息,弄得盛仙玉恼也不是,发火也不是。

可府中谁不知道孔玉茹母女的存在,想不承认自然不可能。

盛仙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是又怎样?”

心里更是暗暗发誓,等打发走了方雅心这死丫头,自己马上让人牙子领了孔玉茹母女出去,一文钱不要,凭着她们卖到哪里,只要不让自己再丢人现眼就好!

只是眼下,这丫头自己还得护着,所谓打狗看主人,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方雅心明着是看这俩奴才不顺眼,实际是要借着两个奴才来给自己没脸。要是让人知道,自己连“好姐妹”的女儿都护不了,这府中恐怕更没有人把自己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身份大白(二)

“姨娘只要认了就好。”方雅心凉凉道,“雅心敢问姨娘,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姨娘,还是府里有对不住姨娘之处?”

秋月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忙不住给盛仙玉使眼色:方才路上也看到了霁云头上的白布,秋月马上明白,这是让人家揪住小辫子了,主子的性子自己知道,一向是个争强好胜的,这要真认下可就麻烦了!

奈何盛仙玉此刻马力全开,却是全神贯注在她心目中的头号大敌方雅心身上,根本没注意到秋月的小动作。

“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盛仙玉毫不示弱,“这里也是我家,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大小姐要是看我不顺眼,自可禀了老爷,要打要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苦拿了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作伐?”

又想搬出爹爹吗?

方雅心神情厌恶至极,可惜,这次,便是爹爹也护不了你。忽然长叹一声:

“姨娘心里果然有怨。雅心知道,姨娘自来心气高,总觉自己太过憋屈,只是即便如此,雅心也希望姨娘念在爹爹和修林的份上,做事多留一分余地,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来呢?”

什么念在老爷和修林的份上?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臭丫头胡说什么?

“大小姐,我念你年纪尚幼,不和你一般见识,可不是就怕了你,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她们做了什么,你只管算到我身上便是。”

“是,雅心也知道自己管的太宽。”方雅心忽然面容悲戚,一副有些无助的样子,指了指霁云道,“不管发生什么,雅心相信姨娘也定是希望阖府平安的。这丫头擅自戴孝,带来的晦气就让雅心一人受了吧。只望姨娘,再不要做下这等糊涂之举。”

说着,竟是掩面要走。

下面仆妇顿时脸色大变,纷纷劝道:“小姐,切不可为了个贱婢这样糟践自己。”

方雅心还要再说,院外忽然传来一声苍老而怒气冲冲的声音:

“雅心,你自是一副菩萨心肠,可你的福寿,这起子贱人还当不起。”

盛仙玉脸一白,仓皇无比的抬头,却是方家老太太和方宏的正房夫人崔玉芳正冷冷的瞧着自己。

顿时吓了一跳,忙强笑着迎了出去:

“怎么劳动的老太太和姐姐一块儿来了,有什么事,让人喊仙玉过去伺候就好。”

哪知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住。

老太太厌恶的瞥了一眼盛仙玉:

“我这老不死的,怎么敢劳动你的大驾?还不给我跪下!”

“啊?”盛仙玉愣了一下,已经被人摁倒在地,膝盖狠狠的磕在青石板上,顿时疼的脸都变了,“老太太,仙玉做错了什么,还请老太太明示,打坏了仙玉没什么,老太太可别气坏了身子。”

“别气坏了身子?”老太太的龙头拐在地上捣的“笃笃”响,显见的是气的不轻,“你这贱人是巴不得老身死吧?老身身体还好好的,你就已经让你那好姐妹的女儿把孝都给戴上了!宏儿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你这么个心如蛇蝎的毒妇娶回家中。”

“什么?”老太太一向吃斋念佛,平日里虽对自己冷淡了些,可还是第一次当众这么给自己没脸,盛仙玉很是无措。

“让她自己看。”老太太又高声喝道。

一旁早已摩拳擦掌的仆妇上前,叼小鸡一般提起瘦弱无比的霁云往盛仙玉面前狠狠一摔。

霁云噗通一声趴倒在盛仙玉面前,头发中那抹刺目的白色一下映入盛仙玉的眼睛。

盛仙玉瞳孔猛地一收缩,知道自己是上了方雅心的当了。亏自己这么大个人了,竟被挤兑的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

伸手一把揪住霁云的头发,扬手照着脸上就是狠狠的几巴掌:

“死丫头,亏我看你们母女可怜,才容你们在府中住,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害我。”

说着转身,冲着老太太不住磕头:

“老太太,我冤枉啊,我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晦气事。老太太,您知道我的,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就是再混,也不能指使个外人害我们自家人啊!”又回头冲霁云厉声喝道:

“死丫头,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指使你做的?”

霁云被打的头一阵阵发懵,鲜血顺着嘴角就淌了下来,却仍是强撑着磕了个头道:

“老太太恕罪,霁云戴孝,和,姨母,没有关系。是,云儿的娘,昨儿个,殁了——”

“什么?”老太太呆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瞧着霁云,“你是说你的娘,人已经没了?”

“是。”霁云垂泪道,“娘昨晚,归天了。霁云就是想来禀告姨母,娘亲临死时嘱咐霁云,一来,让霁云谢过姨母收留之恩,二来,说是还有一个包袱托了姨母保管,让霁云取了来,然后送母亲回乡。”

知道方老太太一向心软,方夫人崔玉芳哼了声道:“即便你没了老子娘,府里尚有这么多主子在,你也是可以随随便便穿孝的吗?若是冲撞了那个主子,可是你一个小小的奴才能担待的起的?”

方老太太本是有些怜惜这小丫头这么小年纪就没了娘,听儿媳妇如此说,却也不便再说什么,再怎么着,自然还是自己儿孙重要。

当下叹了口气道:

“这件事儿媳妇看着办吧。”说完就要走。

盛仙玉却已经看出老太太的不舍之意,虽是也恨极了霁云母女,却也不愿放弃这机会,忙膝行几步,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腿:

“老太太慈悲。您一向最是惜贫悯弱,是霁云这丫头不懂事,做出这般混账事来,可念在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可怜见的这么点儿年纪,突然没了娘,一时伤心过度之下,做事没了分寸也是有的,老太太就饶了她这一遭吧。”

只要不处置容霁云,自然也不会再追究自己方才一时错口承认之过。

方雅心却是不同意,“照姨娘如此说,以后府里倒不必讲什么规矩了,随随便便就可以算了,哪还有那些劳什子规矩做什么?而且姨娘你想,今日她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异日说不得就会做出背义卖主之事!”

“你——”没想到方雅心如此巧舌如簧,盛仙玉简直气得心窝都疼了,却又不好反驳,抬头狠狠的瞪了霁云一眼,只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踹死这丫头。

“我不会。”霁云却是重重的给老太太磕了个头,“娘临死时嘱咐说让霁云带她走,霁云不敢违了娘的嘱托。娘说,我们并没有卖身方府,是可以离开的,还嘱咐霁云不可忘了府中的大恩。霁云离开后,再不会回来,又怎么会背义卖主?求老太太成全。”

霁云一番话虽说的颠三倒四,却清楚的暗示了几点:她们穷,却也懂得感恩,而且虽寄身方府,却不是府里的奴才,卖主之说,自然不存在。

只是那蓬乱的头发遮住了霁云的眼,没人能看到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晦暗的情绪:

前生,是我自己蠢,才甘愿做你们方府的棋子,生生害死了爹爹;今生,你们最好不要惹我,否则,就别怪霁云无情!

“算了,让她走吧——”方宏走进院子。他来了也有一会儿了,虽是埋怨盛仙玉连个下人都管不好,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可毕竟,两人欢爱正浓,看盛仙玉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这么久,也着实不忍心。

又看了盛仙玉一眼:“仙玉,你去,找一下那包袱在哪里,让这小丫头带上离开吧。”

“爹——”没想到自己爹爹这么护着那个女人,方雅心顿时又急又气,却在接触到方宏不悦的眼神时,只得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却是恨得好险没把银牙咬断。

眼见得盛仙玉手下的大丫鬟已经把包袱丢给了霁云,不由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霁云顾不得擦嘴角的鲜血,双手珍而重之的抱住包袱,长出了一口气,重重的给方宏磕了个头,起身就走,哪知跪了这么久,腿早僵了的,身子朝着方雅心站着的方向就歪了过去。

站在左近的方雅心的心腹丫鬟荷香忙扶了方雅心让开,然后抬脚朝着滚到在地的霁云就踹了一下:

“怎么走路呢?看冲撞了小姐——”

左近不足半米处就是一方池塘,霁云一个不防,身子瞬时跌落下去,手里的包袱一下甩了出来,正好丢在方宏脚下,顿时散落一地。

众人却仿如未见——惹得大小姐这么生气,这小蹄子也该吃些苦头!

耳听咔嚓一声响,霁云一下就落入塘中。

作者有话要说:

身份大白(三)

“不长眼的小贱人,淹死了正好。”盛仙玉心底恨恨的道,上前搀住自己婆婆,“外面冷,老太太还是屋去吧,要是老太太冻出个什么好歹来,仙玉就罪过大了。”

老太太寒着脸推开盛仙玉的手:

“以后坐好你分内的事,把那丫头捞出来后就赶紧打发走吧。”

盛仙玉连连答应,可怜兮兮的送了老太太等一行人离开。

刚要往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些什么的方宏身边去,却被丫鬟春雨拦住。

春雨自来厚道,看池塘中那弱小的身子不住扑腾着,不由大是不忍,上前一步悄悄道:

“主子,这大冷的天,还是赶紧把小丫头捞上来吧,不然,恐怕会出大事——”

却被盛仙玉狠狠的剜了一眼,骂道:

“要你多事。那样的张狂性子,就是得让她得点儿教训。”

说完,瞧也不瞧水中已经渐渐没了力气的霁云,扭着腰肢往方宏身边而去:

“老爷——”

哪知刚一弯腰,地上的方宏却猛的起身。盛仙玉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噗通一声跌坐在泥地上,顿时大骇,含泪道:

“方郎——”

果然不愧是当初的青楼头牌儿,这柔柔软软的嗓音,听在人耳朵里,真是骨头都酥了。

方宏在人前一向也是很正经的,可每每盛仙玉用这样销魂的声音唤她,无论提出什么要求,方宏很少有不答应的。

本以为方宏会一如既往的对自己柔情蜜意,上前扶起自己,好歹也给自己个台阶下。哪想到方宏这会儿竟是充耳不闻,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爱妾还坐在烂泥里。反而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池塘,嘴里更是一叠连声的厉声道:

“快,你们快下去,把丫头拉上来。”

一小厮本正在塘边乐呵呵的看霁云的笑话,听了方宏的话,顿时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瞧各位主子的意思,明显是要使劲的折腾这丑丫头呀,老爷怎么——

还没反应过来,方宏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都聋了吗?还不快把,那丫头捞上来!”

盛仙玉也有些懵了——老爷自来不管内府事务,怎么今日里对这个小丫头如此看重?

难道是看上这丫头了?也不对,瞧这丫头长得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怎么入得了老爷的法眼?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会是玉茹勾了老爷上床吧?

这样想着,顿时大为恼怒,咬了咬牙攀着秋月的手从地上起来,上前一步道:

“老爷,不就是一个贱婢吗,您何必——”

话音未落,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贱人,你干的好事!还愣着做什么?快让人准备姜汤,对了,请本城最好的大夫来!”

两人从相识以来,都是柔情蜜意,好的蜜里调油一般,盛仙玉万没想到,有一天,方宏竟然会当众责罚自己。

好在盛仙玉还不算是完全没脑子,看方宏的样子,知道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虽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应该和霁云那个臭丫头有关。

捂着脸边流泪边诺诺的退了下去。

等熬好了姜汤出来,那边一众丫鬟仆妇也把霁云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众人心里本来当霁云是个丫头罢了,这样的下等仆役,府里多的是,真是死了一个两个自然也不当紧。可现在看老爷的神情,竟是如临大敌一般,也都不敢怠慢。奈何无论众人如何想法,昏迷不醒的霁云都是咬紧牙关,竟是一点儿姜汤也灌不进去。

好在大夫很快赶了过来,诊了脉后,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只说贵府小姐本就体虚,现在又在冰水中泡了这么久,这病情怕是有些凶险。

“不拘什么药。”方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只要能治好小姐,先生尽管开了来便是。”

若真是如自己所想,是容家后人,真死在自己府中,阖府老小说不得都要为她偿命。

送走了大夫,盛仙玉忙迎上来,顾不得诉苦,小心翼翼的道:

“老爷——”

“唉——”方宏叹了一口气,随手拿了两张纸递了过去,“你自己看。”

盛仙玉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两张纸虽大小不一,但笔锋同样遒劲有力,字体清奇,特别是右下角,都有同一方印章,只不过小些的纸张上还多了个“霁云飞”的章罢了!

“这是一个人写的?”盛仙玉马上明白过来,“这个‘文翰’是个不得了的——”

文翰,文翰,可自己在京中多年,没听说过有姓文的贵人啊!

方宏哼了一声:“那要再在文翰前加个‘容’字呢?”

“容文翰?”盛仙玉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神情顿时惊吓无比:孔玉茹嫁的人,是,容文翰——那个风流倜傥的天下第一才子,上京三大世家容家的独苗,容文翰?!

想当初,多少姐妹对这位英俊无比的贵公子仰慕无比,以能为容公子弹奏一曲为傲事!这样天人似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娶孔玉茹这样相貌平平的女子为妻?

盛仙玉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失落,干巴巴的道:“老爷是不是,弄错了?”

说完却突然响起,当初那个玉茹嫁入豪门的传闻,难道传闻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