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哥?”李虎眼睛却是一亮,一把拉住容宽的衣袖,“大叔你姓容吗?我家少爷的爹也姓容的,不知道大叔认不认识——”

“好孩子。”容宽忙小心的扶住李虎,“你家少爷的爹大叔认识,跟大叔走吧。”

“真的?”李虎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却被容宽按住,“小心腿。”

小主子果然有识人之明,真是个忠心的孩子。

小少爷的爹姓容,容宽认识小少爷的爹,被大帅抱在怀里的小少爷——

再联想到方才容宽太过反常的举动,林克浩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难不成,那小少爷,其实是大帅的儿子?!

看到大帐外负手而立的容文翰,李虎吓了一跳,忙要去拜,却被容文翰给止住:

“好孩子,你就是,李虎?”

“是。”李虎头都不敢抬,“李虎见过大帅,谢大帅帮我家少爷找到了爹爹。”

“好孩子,别怕,”容文翰温言道,“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府里都有什么人?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有没有受什么苦?云儿她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李虎愣了一下,只觉大帅的问题好像有些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府里有两位少爷,阿牛,十一,十二和我。大少爷习武,小少爷倒是不爱玩,却是最喜欢练字,每天对着一沓子旧纸练啊练的,我问大少爷,大少爷说那是小少爷爹的字,小少爷写字就是想爹了…”

“云儿,她,经常写吗?”容文翰颤声道。

“嗯。”李虎重重点头,“小少爷经常白天写完,晚上还写,好几次,我还见小少爷偷偷流眼泪了呢!听大少爷说,他刚认识小少爷时,小少爷躺在床上动都不会动,还抱着老爷的字不放呢——”

“你说云儿,她曾经无法,行动?”容文翰站住脚,十指早已攥得发白,旁边的容宽却是已经红了眼睛——小主子到底遭了多少罪啊!

“嗯。”李虎愤愤然一挥拳头,“听大少爷说,是大冬天时让人扔到外面给冻的了——”

突然住了嘴,瞧着脸色发青的容文翰,不由吓了一跳,忙道:

“大帅您别气——大少爷说,他已经去教训过那家人了,总不会叫小少爷白白受了委屈!”

“容宽,”容文翰站住脚,却已是无法再听下去,回头吩咐道,“你带阿虎下去,等他腿好了,就仍然让他来伺候云儿。”

“是。”容宽哽咽着应了声,俯身背起李虎,“孩子,让大叔背着你——”

“大叔,别——”李虎忙推辞,容宽却已经上前硬把李虎给背了起来,“孩子,这些年,多亏你们,别说背你,就是要了容叔的命也当得起!”

“容叔您别这么说!”李虎更加惶急,“还有啊,容叔,方才阿虎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大帅脸色那么难看?大帅是不是怪阿虎…”

说难看还轻点,自己方才明明看见大帅眼里还有泪呢!

李虎摇摇头:“公子他怎么会怪你呢?”

只是小主子,怎么受了那么多苦!自己听了都这么心疼,公子怕是又会自责!那些坏人,你们最好别落在容宽手里,否则,一定让你们知道欺负了容宽的小主子,是什么下场!

“阿虎别担心,公子没有怪你,公子很喜欢你的。你没听见吗,公子让你腿好后再回小主子身边呢。”能被公子允许还回到小主子身边做事,那说明已经得到了公子的认可。

“小主子?”李虎仍是有些懵懂。

“对啊,你口中的小少爷的爹,就是我家公子,你刚才见过的大帅啊!”

“啊?”李虎吓得差点儿从容宽背上掉下来,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位大叔说,小少爷的爹就是三军统帅,容家家主,容文翰?

容文翰却是一点儿没注意到身后两人的反应,只快步向营帐而去,到的最后,甚至和跑的一般。来至榻前,看到熟睡的霁云,忙又放轻了脚步。

“爹——”霁云却已经睁开眼来,瞧见容文翰,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回来了。”

“云儿醒了?”容文翰定了定神,爱怜的瞧着霁云苍白的小脸,“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霁云把头挤进容文翰的怀里,“没有,只是有点冷——”

“冷吗?”容文翰大恸,心知定然是冥花毒使然,明明这大帐里,自己已让人备足了火炉!

忙解开怀抱,把霁云抱在怀里,触手果然冰冷至极。又拿了被子一层层的捂好,父女两个就像是被重重叠叠抱起来的蚕蛹。

“爹,”霁云任容文翰紧紧抱着,半晌反应过来,不由呆了一下,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爹这个样子怕是会吓着那些将军的!”

方才那个林小将军可不就是被爹这个样子个吓傻了?

一阵倦意又袭上来,霁云只觉意识越来越昏沉:

“爹的怀抱果然好暖和,云儿,想睡会儿,爹不要担心,就一会儿——对了,爹,今天是,什么日子…”

话未说完,眼睛便再次闭上。

“李昉——”容文翰又惊又怒又痛,看云儿行事,便是成年人也多有不如,现在却是这般撒娇,实是为了怕自己担心吧,只是云儿越懂事,自己便越难过…

李昉闪身进了营帐,探了探霁云的脉搏,神情也有些焦灼:

“这冥花之毒果然霸道,只盼王爷能尽快送来冰晶雪莲——”

“备车,我带霁云走——”容文翰沉声道,昭儿这时候应该已经在路上,自己不能再等了。

“爹,不行——”霁云恍惚中似有所觉,“不能离开,虎牢关,奉元,地震——”

说着,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刻,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56奉元地震(二)

“安卿的意思,是认同昭儿之言,认为,那祈梁国狼子野心,想要犯我大楚之心不死?”楚琮合上奏折,微微皱紧眉头。

“老臣明白皇上仁慈,想要与民休养生息,可是——”安云烈微微摇头,“祈梁自来多小人而少君子,历来君主,鲜少坚明约束信守盟约之人。老臣得到确切消息,祈梁扬言退兵,却隐隐有往东北集结之势,怕是别有图谋,我大楚不可不防。”

这些话,楚昭之前也曾跪在殿前陈辞,可楚琮听着,只当是小孩子信口一说罢了,现在听安云烈这样郑重其事的分析出来,心里也不由大惊:

若昭儿和安卿所言成真…

“父皇要让人传旨,让容文翰原地待命?”打发走来送信的太监,楚晗脸色一下铁青——

果然楚昭在父皇心目中地位更重吗?不然,为何明明已经决议要和祈梁握手言和,却又命大军原地待命?或者又是萱草商号从中捣鬼?可是应该也不会啊,明明谢明扬说那萱草商号的几个当家人已然全灭!

“着人,请谢公过府一叙。”

果然,第二天朝堂之上,楚琮明确表示竟要暂缓撤兵,满朝大臣哗然。

“皇上,万万不可啊!”太师凌武阳第一个出班上奏,“古语有云,‘人无信不立’,祈梁求和在前,我大楚应下在后,大军回撤,已经明示天下,各地百姓无不欢呼吾皇圣明,若是朝令夕改,如何取信于天下?”

“是啊,”近年来蜚声朝堂的青年才俊,甫从外地考察民情归来的谢府嫡长公子谢莞也跨前一步道,“太后圣寿在即,举国欢庆,臣一路行来,所到之处百姓无不额手称庆,言说定是太后皇上洪福齐天,才会有祈梁求和这等大喜之事,实是天佑我大楚!皇上切不可听信别有用心之语,受好大喜功者蛊惑,妄动刀兵,使我百姓再受流离失所之苦,方才之议…啊!”

却是大殿猛地晃荡了一下,谢莞一个站立不稳,“嗵”的一声趴在地上。

“发生了何事?”楚琮只觉屁股下的龙座猛地晃了一下,险些将自己掀倒地上,沉着脸快步走到殿外,那些大臣也慌慌张张的跟了出来。

大殿外却是惟有北风带着尖利的哨音肆虐而过。

数日后,驿站特使送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奏折——

大楚昭元十四年朔日,奉元地动,天塌地陷,城池尽毁,死伤无数;

又过两日,再有边关急报,祈梁撕毁合约,以为国君报仇为名全军墨缞,悍然发兵攻打居元…

当时太子正好在旁侍奉,楚琮愣怔半晌,抓了几案上玉镇纸就砸了过去,连骂“竖子误我大楚”!

第二日,太子称病未朝。

听说太子抱恙,谢明扬忙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亲自登门探望。

一路上也遇见了几名官员,那些人却都是一拱手打个哈哈,便均匆匆离去。

知道这些人一向把自己归到太子的死党一列,现在眼看着太子失了圣宠,这些人自是避之唯恐不及。谢明扬虽是气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想插一杠子,来个浑水摸鱼,却不料到最后,白白沾了一身腥!幸亏自己做事谨慎,不然,现在被申斥命令闭门思过的就不是儿子谢莞,而是自己了!

事到如今,只能尽力想办法补救才好!

“谢明扬?不见。”听侍卫回禀说谢明扬来访,楚晗不耐烦的一挥手,只觉头上的伤疼的更加霍霍直跳——这只老狐狸,怕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对自己死心塌地吧?不然,何以昨日的朝堂之上,明明之前说好要他和外公一起向皇上进谏的,结果到最后,这老东西却是让儿子谢莞出头。

现在外公被申斥,丢尽了脸面,母后也对自己多有埋怨,言说自己偏袒谢家,竟推了外公做这出头鸟…

“且慢,”旁边正抱着孩子逗弄的妩媚女子忙叫住了那准备听令而出的侍卫,挥手让他先下去,刚要开口,怀里的孩子忽然哇哇啼哭起来。

女子愣了一下,含娇带羞的瞟了楚晗一眼,却还是松开衣襟,一个浑圆雪白的□小白兔一般蹦了出来,孩子一口噙住,果然止了哭。

楚昭看的下腹顿时一热,忽然伸手把女子另一边衣襟也松开,俯身就叼住了另一边的□:“孤尝尝,心儿的奶水,可甜——”

“哪有奶水——”女子作势欲推楚晗,手却用力把楚晗的头往自己胸部压去,“不过是,哄哄孩子罢了,殿下这么,聪明,难道不明白,要想孩子不哭闹,总是,要哄一哄的,便如殿下对那些偶尔不听话的臣子,啊——”

却是楚晗,用力咬了一下。终于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来:

“雅心真是孤的解语花。对了,那容霁云——”

“容霁云早已对我弟弟修林死心塌地。”方雅心慢慢拢上衣襟,抱起孩子起身,“殿下且放宽心便是。”

“哈哈哈——”楚晗心里终于畅快了些,容文翰仅有的一点儿骨血仍在自己掌握之中,又有谢家全力支持,虽是小有挫折,可目前自己仍是立于不败之地。

容文翰为人最是重情,不然也不会看顾了楚昭这么久,也正因如此,这人必然不会弃唯一女儿于不顾!更何况,就自己掌握的情况来看,当年,容文翰对这个女儿可是宠爱的很呢!

隔着衣服揉了下方雅心的胸部,“爱妃记着回去给孤准备几个精致小菜,待孤哄完那老狐狸,就去哄你…”

说完,大笑着离开:

“有请谢公,就说孤在书房相侯。”

谢明扬到时,看着虽是额头上敷着纱布,神情倒还平静的楚晗,明显愣了一下:朝中传闻说是皇上连太子都迁怒了,自己还以为是谣传,难道竟是真的吗?

看出谢明扬的疑惑,楚晗摆了摆手:“无妨,这一下,是孤,自己迎上去的——”

父皇盛怒之下,这口恶气势必要发作出来,与其等父皇在朝堂之上剥了自己的脸面,还不如挨这么一下,也好让父皇生出心疼之意,那惩罚相对而言反倒会轻些。

谢明扬也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由暗暗感慨,以太子之心机,那楚昭若不是命好,摊上了一个容文翰舍命相护,怕是早已一败涂地!

只是楚昭这次命好,可不代表次次都能命好。

容文翰再厉害,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难道还能逆天不成?

这般想着,对楚晗愈发信心大增。

“谢公,坐。”楚晗微微一笑。

谢明扬也不客气,撩起袍子坐在楚晗对面:

“太子好胸襟,好气度,有此胸怀,何愁大事不成?”

“谢公太抬举孤了。”楚晗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看来想要阻止容文翰建不世之功是不可能了,目前情形,谢公可有什么奇策以授孤?”

“奇策不敢当。”谢明扬稳稳放下茶杯,“只是臣以为,容文翰远在边关,又统领大军,咱们自是鞭长莫及,可昭王爷吗——”

奉元地震时,楚昭正好赶到附近,皇上便拟旨命他以王爷之尊,全权负责赈灾事宜。

“楚昭不在,户部就仍是殿下坐墩管事儿,前方将士需要军粮,赈灾也是,若粮食不能及时送到,当地大户也受灾甚重无粮可供,说不定会激起民变也未可知。”

顿了顿又道:“对了,还有,大灾之后必有瘟疫,哎呀呀,若是昭王爷不慎染了时疫,那可怎么办才好?”

“啊,哈哈哈——”楚晗和谢明扬相视而笑。

“还有,”楚晗又想起一事,“那萱草商号的事可是已经处置妥当了?”

自己虽掌管了户部,可那萱草商号的影响力怕是足可与户部相媲美。

“殿下放心。”谢明扬一躬身,信心满满道,“萱草商号早已是群龙无首,臣已派人着手接管商号一事。”

“也好。”楚晗点头,“对了,翼城方家的方修林是孤的小舅子,就让他也跟着长长见识吧。”

谢明扬愣了一下,忙应了一声“是”,心知这位太子殿下的意思,定是也要在萱草商号这块儿肥肉上狠狠的啃上一口了。

两人计议已定,谢明扬便要告退。

却被楚晗叫住:“且慢。还有一事,谢公可曾听说?”

“何事?”谢明扬站住脚,瞧向楚晗。

楚晗沉吟片刻,却又摇了摇头:

“孤近日听说,安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孙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谢明扬脚下猛一踉跄,差点儿摔倒。

“谢公这么吃惊做什么?”楚晗一笑,“听说是个痴傻的,这会儿子,安云烈那老头说不定正在抹眼泪呢…”

“醒来也可能是痴儿?”安云烈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

“是。”老者叹息,“小公子受伤太重,身上不止中了那冥花奇毒,更兼从高空坠下,脑部怕是受了重创,一年半载之间,不见得能醒来,便是醒来,怕也是——”

说吧叹息一声:

“老朽无能,还请公爷另请高明。”

“公爷——”送走御医,安武红着眼睛回返。

公爷怎么就这般命苦,先是中年丧子,现在好不容易寻回了公子的唯一骨血,却竟然伤重如此。

安云烈静默半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安武:“把这个给容公送去,告诉他,安府旧部,但凡能为攻打祈梁效力,无不听命。”

“是。”安武接过令牌,神情悲愤,“公爷放心,祈梁狗竟敢对我们安府的小公子出手,这笔血债,必让他们十倍百倍来偿!”

安家世代为将,此次虽未领兵出关,但天下将领十有六七却是出自安门,此令一出,必可叫那祈梁有来无回!

57奉元地震(三)

丹东府衙。

大太监汪直面东而立,宣读完圣旨后,忙笑眯眯上前搀起率丹东郡守林文进及总兵凌子同跪在地上的楚昭:

“昭王爷快快请起。汪直给您老请安了。”

太监可是宫中感觉最为灵敏的生物,如果说从前楚昭要和太子殿下对上,无疑是以卵击石,根本就毫无胜算。可后来随着容文翰的节节胜利,楚昭的影响力也跟着与日俱增,而现在,更是在众人皆被迷惑的状况下,对时局做出了如此惊人准确的判断,说现在楚昭的势力和在朝堂上经营了多年的楚晗平分秋色也是毫不为过。

眼前这个眉眼间还有些微稚气、未及弱冠之龄的伟岸皇子,极有可能会是大楚下一位皇帝!

汪直扶起楚昭,便紧着要给楚昭见礼,却被楚昭挽住手:

“汪公公莫要与小王客气,此番鞍马劳顿,就先到后堂歇息。”又一指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后两人:

“孤给公公介绍一下,这位是丹东父母官、郡守林文进大人,至于这一位,则是丹东总兵,凌子同,凌大人,公公一定认识。”

“哈哈,凌公子,杂家自然认得,这位林大人,也是久仰大名。”汪直打着哈哈,对凌子同的态度却又明显更尊敬些。

“后堂已备好午膳,公公请。”楚昭微微一笑,又冲林文进和凌子同道,“文进和子同也一起吧——”

“啊呀,那杂家就叨扰王爷一回。”汪直笑眯眯道。

“既然王爷说要请客,那文进也去沾沾光。”林文进虽是文官,性格倒爽朗,和楚昭说话时,语气中明显透着股亲近。

“子同谢过王爷。”凌子同却是有板有眼的施了一礼,才慢腾腾的跟了上去。

对两人明显不同的反应,汪直只做不知,心里却是和明镜似的——

旁人不知,自己却清楚,那林文进家也是依附容家的小世家,自然自动自发的把自己归为楚昭的人;而凌子同,却正经是太子楚晗的表兄,虽是表面上不说,内心里对楚昭必然十分不服气。

这样看来,楚昭要想完成万岁所托,八成不会太过顺畅。

到了后堂,所谓的午膳却是极为简单,不过是几大碗米饭并三四个菜样罢了,好在烹饪的倒还精致,特别是中间那一大盆油汪汪炖的酥烂的鸡仔汤,勾的汪直顿时馋的不得了——

倒不是汪直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是这丹东已经是距奉元最近的一座城池,也算是灾区了。汪直一路行来,只见饥民遍野,饶他是特使,也只是能吃饱了肚子罢了,现在见到这些菜并鸡肉来,顿觉食指大开。

“对了,公公,”楚昭忽然停住脚,“公公来时,父皇可有说赈粮何时送达?”

现在年关将至,又是冬日酷寒,好歹也要让百姓能过个安稳年不是?若是赈粮迟迟不至,一旦民心思乱,这里又靠近边关…

“王爷放心。”汪直忙点头道,“皇上已下旨户部速速筹措赈粮一事,想着不几日,应该就会运来。”

楚昭笑了笑,也不再多言,便让几人入席。

只是林文进不过略用了几口,便被人喊了出去,却是奉元附近城池大多损毁,各地官员忙于救灾,家眷却是已无栖身之地。倒是安东因城池够大够坚固,倒还算完好,楚昭便传下钧旨,言说府衙倒塌的官眷,自可把家人送到丹东安置,也好一并照顾。

幸好这丹东府衙旁边有一个尚算完好的王爷宅邸,本是大楚开国皇帝赐给前朝降了大楚的一个王爷的居处,只是可惜,那家异姓王却是在楚昭爷爷在位时全家死于瘟疫中。因这地方过于僻远,皇家一直没有收回。这会儿倒正好让那些来投奔的官眷居住。便是楚昭也是住在王府的一个独立的院子中。

吃过午膳,知道楚昭还有很多事要忙,再加上这灾区景象实在太过悲惨,汪直便以要赶着回京复命为由,匆匆离开了丹东。

傍晚时分,又有一家家眷来投,却是奉元知州苏仲霖家的家眷来到。

“苏仲霖?”楚昭正在处理事务,听了林文进的禀报,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对林文进道,“你安排好苏家后,让苏仲霖来见我。”

佢里一事后,楚昭便直接将苏仲霖调到了奉元,主要目的便是要保证大军粮道的畅通。现在苏仲霖既然到了,自然要问一下伤亡情况和粮道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