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林惊惧的瞧着霁云,不明白这容府的少爷为什么这么恨自己,难道是知道了,关于,容霁云?忙道:

“容霁云不是我杀的,真的,我和容霁云两情相悦,都是李玉文——”

迎上霁云冰冷而嘲讽的目光,后面的话不自觉咽了回去:

“你,你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阿开,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而且这阿开的眼神,竟是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

方修林的身体不自觉蜷缩成一团。

“我吗?”霁云缓缓起身,这么一个浅薄的男子,自己上辈子何其愚蠢,竟是会为了他,负了爹爹!

“我是在你们方府死过一次的人,可惜老天有眼,又让我活过来了!方修林,你说,我是谁呢?”

方修林怔了一下,终于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怎么可能?你是,容霁云?!”

83重回上京

“云儿,你怎么会,认识穆羽?还有这方府——”

楚昭若有所思的瞧着霁云。若是别人,楚昭早派暗卫去彻查,只是对方是容霁云,楚昭却是不愿有丝毫引起对方误解——纵然,此时的霁云瞧着也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孩子罢了。

“这方府,”霁云眼睛一点点扫过无比熟悉的庭院,上一世,自己在这里度过了二十多年,一草一木早已熟悉无比,“我曾经,呆了很久——”

“你是说,容夫人带你离开容府后,便在此处容身?”楚昭恍然。照此说,方府应是对云儿有恩才是,怎么云儿…

神情中闪过一抹戾色,咬牙道:“方府对你,做了什么?”

“都过去了。”霁云摇头,却是不欲多说,“他们已经受到报应了,倒是那个穆羽——”

霁云神情歉疚,自己做主放走穆羽,一定让楚昭为难了吧?毕竟,穆羽可是西岐的王子,上一世自己就知道,楚昭可是胸有大志。

楚昭却是心疼不已,暗暗寻思,以云儿最是重情的性子,当初但凡方家对她有一点恩德,云儿定然就不至于如此绝情,也不知当初,受了多少委屈!既然方家落到了自己手中,少不得,要把云儿当初受的委屈一一讨回来。

“穆羽的事,云儿不必放在心上,即便云儿不说,我也会放那穆羽走。”楚昭帮霁云系好轻暖的裘衣,温言道,“云儿,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从今后,你只要快乐无忧的做容家大小姐,其他事,再莫要操心。”

楚昭此言倒是不虚,即便霁云不开口,楚昭也是不会把穆羽留下的。

据自己所知,穆羽这几年来,在西岐威望大著,声誉直逼当今太子,也是因此,这次大楚、祈梁两国交战,西岐却是忙于内斗,才始终袖手旁观。若是留下穆羽,倒是趁了西岐太子的心意,那西岐国若是没了内忧,怕是会打大楚的主意——

虽然太傅凯旋在即,但常年征战,大楚早已是不堪重负,那西岐最好还是再乱几年才好。

“大哥,你回去歇息吧。”霁云站住脚,瞄了眼楚昭明显的黑眼圈,林克浩告诉自己,从自己失踪后,楚昭便无一日安眠,这段时间,更是昼夜兼程,从朔州到上京,又从上京而至这翼城…

这一刻,霁云才从心中彻底认同了楚昭。

楚昭本想多陪陪霁云,却是耐不住霁云的执拗,只得回房休息。

霁云微微站了片刻,最后瞧了一眼也算富丽堂皇的方府,转身快步往阿逊房间而去,迎面正碰上神情焦灼的安武:

“容公子,卑职正要寻你——”

霁云站住脚,看了眼安武,微微蹙了下眉头:

“这位将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安武了然一笑,躬身道:

“小公子忘了?数月前,我们曾在一间客栈中有过一面之缘——”

“你是——”霁云也想了起来,“客栈中和那位爷爷一起的伯伯?”

安武没想到,声名煊赫的容家公子竟是如此知礼,对霁云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正是在下。”

“我们走吧。”知道安武寻自己定是因为阿逊,霁云点点头,便随安武一块儿往阿逊的房间而去,心里却暗暗思量,阿逊说他生而无父,现在安家人却说,阿逊是他们家的骨血,却不知,安家到底因为什么,认定了阿逊?

只是看这安武的模样,对阿逊的关心倒也不似作假…

一进房间,安武便噗通一声跪倒:

“还请容公子救救我家少爷——”

霁云一愣,忙让安武起来:

“伯伯莫要如此,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安武连连摇头:“容公子,您快看看我家少爷吧——”

霁云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离开这片刻功夫,阿逊又…忙快步来到床前,果然见阿逊神情痛苦,似是在极力的挣扎,便是额头上也有冷汗大颗的滚落。

霁云顿时慌了神,赶紧上前握住阿逊的脉门,哪知方才还无声无息的阿逊手忽然一翻,一下把霁云带到了怀里。

重伤之后的阿逊其实并无多大力气,可阿逊身上伤口太多,霁云唯恐会碰痛了阿逊,只得任凭阿逊把自己搂到了怀中。

阿逊脸上的痛苦神情随即消失,便是呼吸也慢慢恢复了平稳。

后面的安武看的目瞪口呆——少主这叫什么病啊,怎么一抱住这容家小公子,就百痛皆消啊。

却又随即忧心忡忡:

大楚上流社会确也有人好男风,可老爷子的性情自己清楚,最是厌恶这等行径。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怕是就麻烦了!自己好歹要帮忙掩饰才好。

还有就是,你说少爷的眼光是不是也太高了些,你便是喜欢男子,去妓馆寻一两个便是,那容家的少爷,可是万万碰不得的啊!不然,即便老爷子下不去手,那容文翰怕也会要了少爷的小命!

从未失眠的安武这一夜却是愁得一夜都没睡着…

“阿逊——”霁云痴痴的瞧着那紧闭的双眸,手一点点抚上阿逊深深浅浅的疤痕,当初,该是怎样的血肉模糊,才让阿逊一张俊脸成了这般斑驳的模样?

又该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躺了这么久还无法醒来?

“傻子,自己中了毒,还要帮我吸毒,你怎么就,那么傻?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要是阿逊你…,那我,该怎么办?”

“阿逊,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你不知道,那天看到一直在帐幔后的那人竟然是你,我真是要吓死了,却又开心的很…火烧起来时,我竟然一点也不怕,总觉着有你在,阳间也好,地狱也罢,我都是,不用怕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爹爹…”

“对了阿逊,你知道吗,我找到我爹了,我爹他,和我梦里的爹一模一样呢…”

霁云说着,早已是泪眼朦胧,浑然不知床上的阿逊也慢慢勾起了嘴角。

太累了,霁云的声音越来越低,竟是慢慢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窗棂,铺满了一床,皎洁的月辉下,霁云头抵着阿逊的胸,阿逊握着霁云的手,双双坠入梦乡之中。

一直到天光大亮时,被楚昭一声惊呼给吓得睁开双眼…

“云儿,”楚昭握着霁云的手,声音中满是不舍。

朔州救灾之事虽是已经告一段落,却还有很多事宜需要筹划,暂时无法赶回上京。本想带着霁云一起,无奈何,谢弥逊伤情仍是不容乐观,知道如此情形,霁云定然不愿意舍下阿逊跟自己走,再加上安家人又苦苦相求,楚昭只得同意让霁云跟着回上京。

只是楚昭却提出了一个要求,要霁云必须回容府或者到自己的昭王府去——

便是如何想要笼络安家,楚昭可也绝不愿拿霁云的清誉冒险,今天早上的事再看见一次,楚昭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对阿逊动手!

霁云也红着脸答应了——也怪不得楚大哥这般紧张,今天一早醒来才发现,自己竟是趴在阿逊的怀里睡了一宿。只是没想到的却是,楚昭为此自责不已,直说是自己的错——霁云在外漂泊多年,哪里懂得什么男女大防?霁云才好险逃过了这一关。

如今听楚昭不断嘱咐,忙乖乖的答应,自己到时只扮作李奇的药童便是。

“至于你的身份,”这一点让楚昭也很是为难,丢了数年的大小姐回府,本是一件大喜之事,可偏偏太傅身在前线,自己又要回朔州,竟是无人能去证明霁云的身份,不由皱眉,“不然云儿,你还是到我府中住吧。老总管已是回了上京,你若去了,他定然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哪知一语未必,霁云却是一个劲的摇头,毕竟这个身体或许还应是懵懂不通的,奈何霁云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了,若是自己住到那昭王府,等爹爹回来时再大张旗鼓接了自己回去,那岂不是生生逼着自己只有嫁给楚昭这一条路了吗?

安家住不得,那昭王府可也同样住不得!

思来想去,还是回容府才好。至于自己身份,已经流浪在外这么多年,也不急于一时不是?

“不然,就说我是李昉哥哥的结义兄弟好了。”霁云笑道。

李家也在容府,更何况爹爹早就说过,李家虽自愿入容府为奴,容家却是以客卿待之,又有知道自己身份的李昉跟着,怎么会受什么罪?

“也只好如此了。”楚昭思来想去,只得点头,又嘱咐道,“据我所知,容家老太太不良于行已久,脑子也一时糊涂一时清楚,容家内务其实是由一位原在宫中做过女官的表小姐掌管,那位表小姐我倒也见过,虽是不苟言笑了些,人却是还好,云儿若真有为难之事,便向她坦陈身份,量她纵然不全信,也必会全力维护于你,等太傅回去定夺…”

“我知道了。”霁云点头,“大哥只管去吧,我无事的。”

这般唠叨的楚昭实在和上一世那个瞧见自己就横眉怒目的楚昭相差太远,以致霁云竟是有些不适。却也明白,上一世,楚昭瞧着自己伤害爹爹,才会那般;而这一世,却是全心全意的维护自己——

比如说昨晚自己言说,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回上京。

楚昭很是吃惊,待听说是因为娘死前遗下的血书,当即转身便走,今天一早便给了自己一张供词,那供词上的字竟是和娘当年的血书一模一样!

还是十二偷偷告诉自己,说是昨晚楚昭回去就提审了方家人,又按照方家人的供述,找到了当初他们雇来模仿孔玉茹字迹伪造血书之人,竟是一下折腾到天色将亮时——

当然,那以后楚昭更没心睡了,本是喜滋滋的跑来跟霁云说这件事,却叫了半晌无人应,最后却在谢弥逊的床上找到了人…

“公子,上车吧。”李昉上前道。身后除楚昭又给配备的数名暗卫外,容家铁卫也已整装待发。

楚昭一直目送着霁云一行人远去,才掉转马头,朝着朔州方向而去。

霁云一行却是迤逦往上京而来…

84初到上京

上京。

时间虽是还早,等着进城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安容两家一向低调,但此时车上却是护佑着两府少主,安武和林克浩略一商量,便由安武出面,持了安府腰牌,径直去了城门守官那里。

却不防城守那儿正有人吵吵嚷嚷,却是一个一身绫罗的男子,正气哼哼的和城守争吵不休:

“排这么长的队伍,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进城?竟然连容家的亲戚也敢拦,真是岂有此理!”

那城守心里腻味,面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想要命人赶出去,又怕对方真是容家的亲戚——容大人现在边关,听说不日就将班师回朝,立下这不世功勋,容家地位必然更上一层楼,只得陪了笑脸道:

“并不是非要把你拦下,只是我们也是职责所在,不然你看这样可好?只要您能出示一下容府腰牌,我们马上放您进去。”

“腰牌——”那男子一愣,竟是愈发光火,“什么腰牌?竟然敢跟我们要腰牌?我可跟你说,容大人可是我表哥!容大人在边关为国为民,你们竟然这般难为他的亲戚,要是将来容大人晓得此事——”

安武不禁皱眉,暗道容家公子虽是小小年纪,便有那般雍容气度,这自称是容大人表弟的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是这般胡搅蛮缠。

安武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只是此时城门口人流众多,若任其闹下去,必然有损容府清誉,到时不论是容大人还是容公子,怕是面上都不好看。

少主有那容公子照看,安家实是已亏负容家良多,便是今后,还需要仰仗容公子…

稍一思量,安武便上前一步,递上安府腰牌,那城守正自气怒,脸上便有些不大好看,伸手取过腰牌,嘴里嘟哝着: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不成,怎么这——”

却在看清腰牌上的“安”字时,赶紧起身,满脸堆笑道:

“啊呀,原来是安公爷府上的,卑职李信见过将军。”

“安公爷府上的?”那男子也笑嘻嘻的凑过来,“原来将军是安公爷府上的,我们是容公爷家的亲戚——”

安武斜了那人一眼,那男子吓了一跳,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心里也是暗暗打鼓。

“免礼吧。”安武摆手,随手指了那男子道,“让他们也进城吧。”

李信连连称是,那男子也顿时喜笑颜开,小跑着到队伍中几辆马车前:

“妹妹,走了,我们进城。我早就说过,就凭我们是容家的亲戚,谁敢拦我们的路?”

“大哥——”车里女子声音娇媚中又有几分得意,“我省得了,咱们须快些进城拜见姑母才是。”

男子翻身上了马,忙忙的跟在安武等人后面。

车中女子似是有些奇怪,微微掀开车帘,露出纤纤十指:

“大哥,前面又是哪家?怎么咱们要跟在他们后面?”

“你说那家呀?”男子神情很是戒惧,忙又压低了声音道,“那人是安公爷府上的。我跟你说呀妹子,容家的名号就是好使,我一说是容家的亲戚,那安家人马上说,请我们和他们一块儿进城呢。”

“是吗?”车内女子收回了手,声音矜持。

一行人很快进了城,林克浩和李昉等人和安武告辞,便打马往容府而来。

基于楚昭叮嘱,必须绝对保证霁云安全无虞,即便是在容府中,太傅回来之前,也绝不可懈怠。

虽是霁云一再说,自己会小心,让楚昭把侍卫和容府铁卫带走一些,送到爹爹身边,却被楚昭断然拒绝——

开什么玩笑,太傅有多爱惜云儿,自己可是最清楚不过,若是把侍卫再带回去,不定太傅还得怎样担心呢,只有保证云儿的绝对安全,太傅才能心无旁骛的在战场打仗。便是自己,云儿上次的失踪都已经差点儿被吓掉了大半条命,要是再来一次,还让不让人活了。

商量的结果,反正前线战事已停,祈梁国已正式递交国书,请求议和,便让林克浩以容文翰的名义先期回府报告平安——林克浩本就有容文翰的手令,要进容府自是容易。

本来林克浩的意思是还要霁云扮作自己兄弟的,楚昭思来想去觉得不妥——云儿的大小姐身份,迟早要公布,即便是在容府中,一直和林克浩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要是再经常和李奇一块儿出入安府,也更招人耳目。

最后决定,还是和霁云先前所言,和李昉一块儿到李家去,十一十二还是跟着霁云贴身护卫,再有林克浩等人严加保护,霁云的安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众人很快走到一个岔路口,左拐通往安家,容家则需往右。

“林将军,”安武一勒马头,冲林克浩一拱手,“安武告辞,咱们就此别过。”

又靠近马车,低声道:

“容公子,我家少主,还要多多劳烦公子,公子若有何差遣,只管派人去安府唤我,安武定万死不辞。”

“安将军莫要客气,我回府稍作安顿,便会和李伯伯一同前往。”霁云也低声道。

“安将军,请。”林克浩也一拱手,护佑着三辆马车径直往容府而去。

那自称容家亲戚的男子本也想上前招呼,哪知前方车队疏忽分成两半,竟是迅速离开,只留下一地尘土飞扬。

男子有些悻悻然,但又一想对方可是安家人,只得又把心里的不舒服压了下去。

待看到林克浩等人的方向竟也是往容府而去,又有些惊异。

有李昉带路,半刻钟后,一行人便来至容府门前。

看到门外忽然来了这么一队人马,大门守卫的家丁吓了一跳。

林克浩很快飞身下马,递上了容文翰手令:

“在下林克浩,乃容帅手下骁骑将军,今奉大帅钧令回京,烦请通禀。”

那家丁愣了片刻,旋即喜极而泣:“这么说是我们爷要回来了?各位将军你们先等着,小的这就去禀告老夫人。”

竟是一溜小跑的往内宅而去:

“快禀告老夫人,大喜事啊,爷派人回府了,咱们爷就要,回来了——”

很快,容府里一片欢腾。

容府内宅中,敞亮的房间里,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夫人正歪在软榻上小憩,紧挨着床的绣墩上,坐着一个梳着堕云髻简简单单插了根根凤钗的女子,女子看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上下,容貌端庄秀气,只是斜挑的眉梢显出几许威严。

听得前面一片闹闹哄哄,老夫人睁开眼来,侧着耳朵听了片刻,忽然就坐了起来:

“溪娘,快去快去,我听见翰儿回来了——”

说着,就四处寻找自己的拐杖。

“姑母——”溪娘忙伸手扶住,温言道,“姑母先躺着,侄女儿先去瞧瞧看是何事?”

心里却暗暗纳罕,容府不比别家,虽是百年公侯之门,历代家主却是都治府严谨,家里奴仆从不敢有什么逾矩之举,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这般喧闹?

好歹劝的老夫人又躺下,刚起身走到前面回廊,迎面便瞧见一个管家娘子,正脚不沾地的跑过来,不由皱紧了眉头:

“王妈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这般沉不住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小姐,大喜呀!”王妈妈知道溪娘最重规矩,忙站住脚,嘴却是怎么也合不拢。

溪娘愣了一下,旋即想到,难道真是表哥回来了?这般想着,顿时动容:

“到底什么事?”

“小姐快去回禀老夫人——”王妈妈喜得眉开眼笑,“咱们爷派人回府报平安了!”

“妈妈说的是真的?”王妈妈此言一出,便是一向冷静如溪娘也不禁大喜,好歹在宫中多年,才不致失了仪态,“果然是一件大喜事,我这就去禀告姑母。”

“我就说是我的翰儿回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却已在身后响起,溪娘回头,却是丫鬟凤儿正推了老太太过来。忙俯身道:

“姑母,果然是大喜,不过表哥还要再等些时日才能回府——”

表哥虽不是姑母亲子,两人之间的母子情分却是丝毫不逊于别家。表哥这么一走就是三年有余,也怪不得姑母日日挂念。

“哎哟,我的好溪娘,我都听见了,你还要瞒姑母吗?”老太太却是不依,“快快,我们一块儿去接接。”

说着,径直让丫鬟赶紧推着自己走。

府门外,得到消息的大管家容福赶紧到府门外恭候。

李昉上前见过容福,看见李昉回来了,容福的眼圈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