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她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无法看清,她觉得十分心慌和焦虑。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个人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朝前走。男人的身材十分高大挺拔,但一直背对着她,她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可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就是季冬至。

他带着她一路走,脚下的路并不平坦,于是为了迁就她,他的速度极慢,只不过仍旧是一直没有回头。

脚下的路一直都是坑坑洼洼的,不管她们走多久都是这样,后来终于到了黎明破晓时分,周围的一片黑暗也渐渐散去,这时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侧首专注的看着她,眼中饱含温情,她看得痴了,后来他又突然一笑,顿时眼中光芒有如星辰。可她真正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两人站在了悬崖边上,已经无路可走。

这时本还在梦中的她被猛地惊醒了,左胸处传来剧烈的心跳声,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如果只是因为今晚季冬至握着她的手走了那么久让她一直记在心上,那梦里的两人为什么最后会站在悬崖边上?

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梦,钟毓宁再也无法入眠,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从床上起身。她从房里出来时,季冬至刚进厨房,一见她已经醒了,说道:“我正准备做早饭,你既然起来了那我就做两份。”

钟毓宁现在见他感觉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只说:“谢谢小舅。”就愣愣的站在厨房门口看里面忙碌的男人的背影,果然和梦里一模一样,由不得她不相信,她心里其实有了些答案,但就是不愿意相信。

“钟毓宁,你呆呆的站在那儿做什么?”季冬至也感觉到她一直站在那里看他,一开始还能淡定,时间长了也有些不耐。

“哦。”果然又是呆呆的应了一声,忙就转身坐在沙发上等早餐上桌。

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季冬至便准备回公司了,他走前还不忘对她说道:“放假了要出去玩玩也可以,如果又不知道怎么回来就给我打电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钟毓宁应了声后,突然有些感激昨晚在外面发生的事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本来准备在公寓里呆一天的,可脑里出现的全是昨晚的梦境,让她不得安宁。何姐是在季冬至离开后不久来的,钟毓宁吃完了她做的午饭就离开了公寓,她需要一个人帮她分析一下梦里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来到了那座寺庙的后面,这时候她只能想到那位睿智的老人。已是冬天,万物都已凋零,她来时却还是见老人耐心的修剪着已经枯萎的花草。

老人一见她就笑道:“小姑娘,放假了不去玩,还知道来找我老头子?”他一见她今天恍惚的模样就知道她是被什么烦心事困住了。

钟毓宁也不多话,直接说明来意:“全爷爷,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希望你能帮帮我。”

老人点点头,又道:“那你给我说说你梦里梦到了什么。”听言钟毓宁便把梦里的场景向他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老人沉吟了一阵,说道:“一开始的黑暗是因为你一直身处在某种困境当中,靠你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摆脱。出现的那个人是你认为能帮你解决这种困境的人,而路一直都不平坦,怕是你对他有了什么特别的感情,而这种感情是没办法被周围人承认的,所以就算他在前面拉着你走,你们也不会走得多顺畅。”

老人看向眉头紧蹙的她,笑道:“怕是你自己也想到了一些,只是不愿意相信吧,还要我说吗?”

钟毓宁强压下心里的震撼与不安,坚决的说道:“你继续说吧。”

“后来黑暗被黎明代替,是你以为一切困境皆已过去,可事实却是你们的障碍一直存在,只是你忽略了而已。”老人分析的句句在理。

她这时再也没办法漠视自己自从跟着季冬至来到A市后,就开始有的陌生情愫,以前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这次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却点醒了她,而且经过老人的一席话,她也明白了梦中一切的含义,她们俩是舅甥,有着剪不断的血缘关系,她的所有情愫只得被压下去,再多做挣扎只会万劫不复而已。

老人知道她已经想通了一切,却还是说道:“在我看来,梦中出现的一切都是有根据的,绝不是我们很多人认为的胡思乱想,要知道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梦中所隐藏的东西常常是在我们现实中被忽略的,而有的梦还会预示未来或是我们自己所能预想到的未来。”

“梦真的能预示未来吗?”钟毓宁还是不愿意相信。

老人却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心里不是已经信了吗?有时候佛祖会给我们旨意,由不得你不信。”

钟毓宁又在那里坐了一阵,最后见时间有些晚了,实在没办法不离开,便起身向老人告辞,明白了自己的心后反倒越发不敢面对季冬至,她真怕他知道后,把自己当做一个怪物。

老人见她要走也不再留她,只说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过的一句话:“放下执念,一切看淡。”可钟毓宁知道,今天过后她对季冬至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老时间见,大家看文愉快。

☆、第十七章 聚会

元旦过后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钟毓宁因为繁重的复习很少会再去想起她对季冬至特别的情愫。还好季冬至那边因为正在做的市政工程进入收尾阶段,他对她学习上的关注也明显比之前少了。不过高一上期的内容也并不多,季冬至虽然帮她补习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真的起到了作用。

钟毓宁早就盼望着这次考试,考试一完她就可以回乡下了,到那里她再也不会担心在季冬至面前有什么不妥。

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她用着季冬至教她的方法,数学和物理最难的题直接丢掉不做,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剩余的题中,做完之后她能感觉到比之前好了不少。

考试也就几天就结束了,钟毓宁本还打算季冬至不说什么,第二天她就坐长途客车或是火车回家。可刚考完试庞萌就来找到了她,兴奋的说道:“毓宁,今晚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钟毓宁自然也不急着这一时,见她高兴也就随她去了。等被她拉到了一家火锅店时,她才知道今天的这顿饭根本就不止她们两个人,等在火锅店包间的除了她认识的全佑临外,还有其余几个男生,看样子应该都是外国语的,只是她并不认识。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可因为对方是庞萌她实在不好发作,更何况现在还有其他人,她更是骑虎难下,只好看着庞萌将自己安置到了全佑临边上,而她坐到了她的另一边。

“毓宁,我给你介绍,对面那三个叫谢云、张廷东、林凯,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说完豪迈的拍了拍钟毓宁的肩膀,“你们给我记住了,这是我的好姐妹钟毓宁,以后有什么事都帮我罩住她。”活脱脱的一黑社会大姐的台词。

钟毓宁一听她那句从小玩到大,就知道这几个怕都是军区高官的孩子,后面她一说让他们帮忙罩住她,就觉得有些搞笑了,庞萌身上一直就带着这样的匪气,可是一点也不惹人厌,反倒让人觉得大方可爱。

中间那个叫张廷东的对庞萌笑道:“有你在,谁敢欺负你身边的人啊?”

“那是。”庞萌从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在座的几人脸上都因她的话染上了笑意。

天气本就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这样围一桌吃火锅算得上是件惬意的事,之后几人也开始欢声笑语不断。

钟毓宁看得出庞萌和其他四个男生都是极其熟悉的,她反倒有些没办法融入进来的感觉,尤其是那个叫张廷东的,庞萌吃东西其实挺怕辣,但今天这时候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她无意间便见张廷东即使和庞萌中间隔着一个人,也不忘随时帮她递水过来,就怕她被辣的厉害了找不到水喝。

坐在她身边的全佑临还时不时的帮她夹菜,对面三个男生无一例外的投来暧昧的眼神,她笑着拒绝了几次,可他仍旧那样做,她也没办法,只好这样随他去了。

局促的吃完了这一顿火锅,钟毓宁本以为今天就这样散了,可这时一向闲不惯的庞萌又开始提议:“我们今天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散了,大家好不容易出来聚聚,走,我做东,去K歌。”

钟毓宁想起庞萌算得上惊天动地的歌声就一阵无奈,这时全佑临也刚好向她看来,脸上竟是和她一样的表情,见她的样子似也明白了她的看法,看了看庞萌向她摇头。

两人在这边只是眼神交流,那边张廷东已经说出事实:“萌萌,你确定你要唱歌,我可不想又遇到隔壁包厢来投诉这种事。”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萌萌。”自从《赤X》中某乔那声惊世骇俗的“萌萌,站起来”后,庞萌便对自己的这个小名十分在意,“上次是那个男人不懂欣赏,况且他当时过来的时候还喝醉了,醉鬼的话能信吗?”

张廷东忙假意点头,“对,不能信,我当然信……萌萌”庞萌抓狂奔走。

后来几人还是到了KTV,庞萌仍旧如同所有人的预料,一来就霸占了点歌机,之后忙拿着麦克风开始唱的不亦乐乎。

庞萌唱歌的时候钟毓宁都坐在一旁,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的人正是季冬至,“小丫头,你说你今天在外面玩,现在已经不早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小舅,我和庞萌来了KTV,待会就回来。”这样和他隔着距离,只听到声音,钟毓宁反倒能自如很多。

季冬至听了她的话,便低沉的笑了两声,“那丫头又唱歌啊?”他实在对这样五音不全的女孩还能有如此自信佩服得很,“早点回来,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小舅,我挂了。”话是这样说,可她还是等手机里传来忙音才放了下来,心里暖暖的,靠在墙壁上站了一阵,才又走回包间。

等她回来的时候,依然是庞萌一个人唱的起劲,而全佑临和其他三个男生已经喝起了酒,看样子都是高手。四个男生喝了很久,全佑临也时不时的过来和钟毓宁说两句话,就怕她一个人呆着无聊。

过了好一阵,庞萌终于唱累了,一过来发现几个男生已经喝上了酒,忙不满的吼道:“你们这几个不讲义气的,喝酒这种好事都不叫上我。”说完就拿起一个打开的酒瓶直接灌进了嘴里,比不少男生都豪迈。

张廷东这时有些紧张的说道:“你给我慢点。”

全佑临却笑着对他道:“她的酒量你还不了解,可能我们几个没人能喝过她。”

这一句话过后,歌也没人唱了,四男一女竟然就这样喝起了酒来,当然这也是他们很久以前就爱在一起干的事。不会喝酒的钟毓宁这次又被隔绝在外,可她也并不厌恶这种感觉,最近她是被自己对季冬至的那点感情和考试的压力压得踹不过气了,能稍微这样放松一下她也很开心。

坐了一阵,钟毓宁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见谢云和张廷东像是都不行了,庞萌还踢了张廷东一脚,骂道:“笨死了,这点酒就醉了。”

谢云这时突然站起了身,“我不行了,先去趟洗手间。”身子已经歪歪斜斜。他刚要走出包间,林凯也站了起来,“我去陪他。”但仔细一看,林凯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没醉,脚步却是有些踉跄。全佑临一见两人的情况,忙就跟了出去,“我过去看看。”这话是对钟毓宁说的,庞萌和那边看起来已经醉的不清的张廷东竟然还在拼酒。

三人刚走出包间,钟毓宁手机又响了,仍是季冬至,“小丫头,时间太晚了,你说地址,我马上过来接你。”

“小舅,不用了,我立刻回来。”一方面是不想太过麻烦他,一方面是想减少自己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吧,那快点回来。”季冬至本来也是大忙人,这也不再多说。

这次她一进包间,却见到了香辣的场景,刚才明明已经快要醉的不省人事的张廷东竟然压在了庞萌身上,还迷迷糊糊的说道:“萌萌,我是真的醉了,难受的很。”

“靠,张廷东,我是傻子才相信你是真的醉了。”庞萌这次真的怒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起来?”

“萌萌,我全身没力气。”张廷东可怜的说道。

“那就是你自找的。”说完再不留情,屈起左膝直取张廷东□。

这一下显得极重,张廷东一下子就从她身上跳了起来,捂住□说道:“萌萌,你太狠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可还没享受过,你就要给我废了。”

庞萌本来还想回他几句,可这时见钟毓宁已经回来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庞萌,刚才我小舅打电话来催我回家了,我就先走了。”三人一时陷入尴尬中,钟毓宁犹疑了一阵,率先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

这时全佑临和另外两个男生也过来了,全佑临一听钟毓宁的话就说道:“那我送你。”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忙到包间里拿着外套就和她向外走,走前还不忘对刚才装醉的张廷东说道:“记得把庞萌送回去。”

钟毓宁已经对全佑临温文外表下的强势深有体会,也知道这时她即使反对也没用,便也让他送自己回去。等从出租车上下来,他还一路将她送到了公寓楼下。本来她以为这样也该告别了,可他竟然还说:“钟毓宁,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吧。”

“不用了。”虽然知道季冬至不会误会什么,但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和另外的男生在一起。

“既然都送到这里了,也不介意再多送一下吧。”

钟毓宁很想说她介意,可也只是率先走向电梯,不出意外全佑临果然很快跟了上来。走到公寓门前,她刚掏出钥匙,季冬至已经从里面将门打开了,一见她身后的全佑临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钟毓宁这就和全佑临再见,然后进了房间。

“刚才我和你妈妈通过电话,明天我送你回去。”他从季晴那里知道她明天要回去,便决定送她,心里还对她的自作主张有些生气,语气也有些不好。

钟毓宁见他面色阴沉,哪敢拒绝,说了声好就进了房间,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刚才在电话里听他语气不还挺好的吗?变得可真快。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老时间见。

☆、第十八章 回家

翌日一早,季冬至便来敲钟毓宁的门让她起床。A市距离钟毓宁家所在的襄县距离遥远,季冬至算好时间出门,这样才能确保两人在中午之前到达襄县。

钟毓宁昨晚虽然回来晚了,但还是收拾好了回家的行李,不过不可避免的早上睡过了头。季冬至进门的时候,她本来还在熟睡中,就被突然惊醒了,直到看清来人是他时才松了口气,可冷静下来又有些羞赧,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时候进她的房间。

季冬至哪里管她的那些心思,只让她快点起床就出了她的房间。

她洗漱好出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早餐过程中两人皆是沉默,饭后就带着收拾好的东西一路到停车场,上了车,都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黑色的路虎渐渐远离市区,平稳的上了高速公路。自从了解了自己的心事后,钟毓宁对季冬至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怕自己显得不对劲,也怕被他看出心思,这样的沉默反倒让她没那么局促不安。

“钟毓宁。”季冬至视线一直平视着前方的路面,唤回侧首看着窗外的她,“高考之前不准和男生谈恋爱,你想找男朋友大学以后再去找。”

钟毓宁睁大眼晴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她实在没办法想出他这话从何而来,难道就只是因为昨晚全佑临送她回公寓吗?只知道辩解道:“我没有和谁谈恋爱。”

“我说这话不是说你和谁谈恋爱,只是告诉你高考前不准而已。”

前些日子他和庞振东在一个饭局上偶遇,私底下庞振东有意无意间告诉他钟毓宁这段时间和全家的小子走得很近,本来他还没放在心上,依照他对她的了解,并不认为她会做出什么出挑的事,可昨晚见全佑临送她回家,他便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了。当然,他只会告诉自己他这样对她是出于小舅对侄女的关心。

钟毓宁对他专/制的话有些不服气,感觉自己身上被强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更何况她心里清楚真正让她产生情愫的人只有一个他而已。

见她不回答,季冬至还以为她是真的有那种想法了,语气更有些不好,“钟毓宁,回答我的话。”

握紧了双拳,钟毓宁气闷的说道:“我保证高考前绝不会谈恋爱。”这时的季冬至还没有想到这话其实是他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季冬至本以为得到她的保证会安心一些,可听她这样说话,反倒更生气了,透过后视镜见她已经故意掉过头不看他,更是气到不行。就这样,两人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襄县。

季晴知道钟毓宁今天要回来,一早就准备好了她喜欢吃的,要到中午的时候,更是随时注意着大门外的动静。后来在房里听见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忙就出来看。她一向喜怒都不外露,但今天也看得出脸上染了喜色。

本来两人还在冷战,可钟毓宁一见到季晴就先把那些事都抛到了脑后,笑意盈盈的和她说起了话。至于季冬至,自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他的脸色也向来是这样,因为女儿回来只剩高兴的季晴也就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不妥。

季晴的午饭已经做好,两人一到就能上桌吃饭了。在桌上大部分时候都是钟毓宁在说话,母女俩几个月未见,季晴也对她在A市的情况很关心,尽管知道有了季冬至的照顾,她不会有任何委屈,但还是更愿意听着这些事由她主动说出来。

“冬至,这时候你回去怕也要天黑了,而且再开车我也有些不放心,知道你忙,今天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一早走吧。”几人吃完饭,季晴便对季冬至说道。

季冬至听完这话,竟是下意识的看了钟毓宁一眼,可她刚好没有看他,他沉吟了一阵便道:“那好吧,我明天走。”

“还有,也快过年了,你有空还是多回去陪陪你妈吧,她年纪也大了,现在还只有你一个亲人在身边。”钟少强突然离世,钟毓宁也离开了她的身边,她突然看透了不少事。

“二姐,这话要是别人说,那我肯定觉得是虚情假意,也就只有你说出来我还能信。”季冬至没料到她竟然能放下仇恨,和他说这样的话,而钟毓宁在他们开始说话后就一个人去拿行李了。

“我如今也就毓宁一个指望了,还能有什么放不下。”季晴看着不远处准备拿行李上楼的钟毓宁,感慨道。

钟毓宁这时正拿着行李进了自己的卧室,一进门她发现虽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还是十分干净,显见季晴是常常在打扫,她仔细的打量过了自己住了十多年的房间各处,这才开始将行李里的衣物收进衣柜里。

等她刚好将带回的行李收拾完,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步履沉稳,并不像季晴平日里轻缓的脚步,她已经猜到了来人。

季冬至进来站到了窗边,自从上次在这里住过几晚后,他就爱上了这个位置,临窗而望,只不过葱翠都已不见。

钟毓宁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不准备留下,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小舅,我先下去了。”

季冬至却问:“小丫头,你是生我气了吗?我是为你好。”她刚才明显不愿多看他一眼,这让他突然没了之前的强硬,他不愿她就因为这样小的事和他闹脾气。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怎么敢生气?”说着不气,却还是语气不善,可季冬至没办法了解她真正生气的原因,所以两人所想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季冬至从来不是什么温和的人,能说出刚才那话已经算是难得,可钟毓宁还是这样的反应,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这次任由她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季冬至真正离开的时候,钟毓宁只说了句路上小心,就看着他开车离开了,看到他透过车窗留下的剪影,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六年多前她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季冬至。

他真正离开后,她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有时也会觉得好笑,本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可以完全改变命运,却不想也只是表面上改变了,在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季冬至后,她甚至有过重生后比上一世还要糟糕的想法。

重生之前,她是抑郁,也害得父母委身求于钟少华那样的势利小人,可至少那时钟少强还好好地活着,而她也没有这样畸形的感情。

回来的第一晚,因为季冬至睡在钟毓宁房里,她便和季晴睡到了一起,后来就是他已经走了,她晚上还是一直和季晴睡。这是一种有些奇怪的感觉,她心里明明惧怕着一些事,而这些事她是不可能告诉季晴的,可偏偏就想通过这样靠近的方式让自己心安一些。

季晴后来一晚在她睡觉之前,轻声问她:“毓宁,你这次回来我就见你有心事,是不是一直不适应那边的环境?”母女俩每晚睡觉前都会说会话,可大都是让人开心的,这样的话题还是第一次被季晴提出来。

“嗯,是有些不适应,那边和我们这种小县城差别太大了。”钟毓宁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毓宁,我也是在那边长大的,你的学习压力大我能了解,但妈妈想告诉你,其实做父母的嘴上就算说希望自己的儿女成才,但最重要的还是你们开心就好。凡事尽力而为,但求问心无愧。”季晴这话说得动容,听着话的钟毓宁眼都开始有些热。

“我知道,妈妈。”钟毓宁偎进了她的怀里,回到母亲的怀抱,这才觉得安宁。

裴成是接近大年三十才回来的,一回来后就整日的缠着钟毓宁,钟毓宁对大自己三岁的裴成从来没有距离感,真正是青梅竹马,那种感情自然不一样。裴家一家三口准备年夜饭时也特地准备了季晴母女俩的,两家人围在一起过年倒也是其乐融融。

到了正月的有一天,钟少华一家三口突然来钟家拜年,这实在是让季晴母女俩始料未及。过年时候的规矩是来拜年的带上礼物,而作为主家的这一方就要给上门来这家的孩子红包。可这次钟少华家不止是带了礼物来,竟还有些不合规矩的给了钟毓宁一个红包。钟毓宁自然是不想要,可在季晴的眼神示意下,还是接了下来。

之后钟毓宁就见季晴也拿出了一个红包,只怕数额绝不会比钟少华给她的少。

送走了钟少华一家,钟毓宁才算是心情好了些,那家人在她眼里就和瘟神差不多,虽说他们家的环境比她们自己家好了不少,但要想从他们家那里拿到什么好处那是比登天还难,反倒是这边不被他们惦念着就算是万幸了。

“妈妈,他们一家怎么转性了?”钟毓宁事后还是忍不住对季晴抱怨。

“这话以后都不要说。”季晴一向好修养,在钟毓宁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时,却听她突然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听说你小舅去年离开这里之前让人去过他们家。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的小舅肿么可能承认他吃醋了?o(︶︿︶)o日更真是折磨人啊,明天老时间见。

☆、第十九章 打架

寒假并不长,元宵节一过,钟毓宁便要回学校了。季晴心里万般不舍,但面上并不露分毫。钟毓宁明白季晴心里所想,便也不点破,离开时一如往常。

而季冬至那边因为最近一个季氏的楼盘刚好开盘,根本没办法脱身,便准备让司机来襄县接钟毓宁。他事先给季晴打了电话,季晴一听自然是不答应,还是要让钟毓宁自己坐火车过去。

季冬至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有多倔强,也不在这件事上和她多纠缠。说来也奇怪,当年他这么大的时候,季家老爷子一直秉持着男孩贱养,所以他虽然是富家长大的,但也并没有娇养,可如今对象换成了钟毓宁,他反倒就不想她受一点苦。

季晴嘴上是那样说,但还是将钟毓宁送到了火车站,一路上还不断的交代着她要注意的事,完全改变了她平日里并不唠叨的形象。钟毓宁一直认真的听着她说话,最后没办法不离开,才依依不舍的和她挥手告别。

这一次踏上前往A市的路程,她心中满是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惧怕,重活一世的她还真是够憋屈,想也没有她这样的重生女。前一世不是没有男生向她表白,就算家庭条件不好,但她的外貌却也足够出色,不过那整整十八年里她是真的没有对谁动过心。没想到重生后,感情来得如此突然。

火车到达A市后,她拿着行李走到出站口,一眼就见一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这里过往的人多是年后返程的,他这样一身正装站在那里显得特别突出。

季冬至一见她就忙过来拿过了她的行李,脸色冷峻,“走吧,我送你回去。”那边的事情他先暂时放下就过来了,知道她对A市的路段一直不熟,心里总是放不下。

“谢谢小舅。”钟毓宁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她,且事前没有一个电话,见到他不是不感动,可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季冬至转身朝外走去,也不多话。他一开始发现自己对她有了其他不该有的想法后,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逃避,他是在刑媛那里呆了一阵,但时间越长心里越空虚,后来也放弃了在她那里继续住下去。最近几个月,刑媛甚至在他面前暗示过几次他已经很久没去过那边了,要知道刑媛可是一个极其沉得住气的人,他怕也是真的让她着急了。

后来发现钟毓宁数学不好,他一开始就想自己帮她补习的,可还是不想靠她太近。后来见自己的方法对她如此有效,他也就沉下心来教好她。一个人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就这样吧,既然逃避不了,那就让自己靠近吧,即使前方可能是深渊。

在车上两人还是没有说话,钟毓宁想和他说的话其实很多,每年过年的那十多天都是她十分快乐的时候,很想和他分享,但不敢说。而季冬至就更可笑了,他见钟毓宁不说话,还当她是因为走前的事还在和他闹别扭。

季冬至本来就忙,把钟毓宁送到楼下就开车走了。钟毓宁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路虎消失,有些鄙视自己,明明就想和他说话,为什么就不敢呢?至于之前那件事,她早就不生气了,有他在,她怎么可能和谁谈恋爱?

钟毓宁开学才几天,一天晚上,季冬至和公司高层一同在外面开了个庆功宴,回来的有些晚,见她还在学习,便主动问道:“最近数学和物理还过得去吗?”

钟毓宁笑了笑,嘴角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灯光掩映,那美好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再次让季冬至一阵悸动,就听她道:“小舅,才开学几天,就是有问题也还没怎么发现?”

这算是不需要他帮忙了,他颔首道:“那早点休息,晚安。”这就出了她的房间,可眼里满是刚才她柔和的笑意,看来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的自己还真是老了,竟然会对少女那样一个恣意的笑容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

回到学校的第一周周六离校,钟毓宁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校门口见到裴成,还好她今天事前就让司机不要来接她了。

“裴成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她离开襄县前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应该在那边才对,怎么会突然过来?

裴成憨厚的笑了笑,五官粗犷,皮肤黝黑,一看就不是这里的学生,回道:“那边的工作我做不下去了,和几个哥们儿准备一起北上看看,刚好要经过这里,我就想来见见你。”他是老早就对她起了意,可心里根深蒂固的自卑让他从不敢在她面前表露。

钟毓宁见到他自然也高兴,也不问他怎么就不想做这份工作了,又想北上做什么,她知道他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这些事不用她操心。

“裴成哥,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带你去吃我们学校附近好吃的。”钟毓宁其实对学校周围的美食并不热衷,知道这些也全是因为吃货庞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