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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拐弯直接去了医院,丁浩跟白斌咬耳朵,“不先回家?”

白斌看着他摇摇头,“家里没人,去医院一样的。”

哦,想起来了,白斌他妈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他家里常年都冷冷清清的,丁浩忽然就想起那个扔下自己狠心去学了半年幼教的妈,心有戚戚焉的跟白斌勾肩搭背,“没事,咱以后在一块儿。”

白斌看着丁浩笑了。丁浩忽然耳朵烫起来,他刚才脑袋抽了哪根筋怎么说了这煽情的话?!以后一块…一块…我靠!!丁浩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顶着张小红脸别别扭扭的对着白斌,“那啥,我说的是以后一块儿玩吃饭什么的啊,你别多想!”

这次轮到白斌好奇了,“除了玩儿跟吃饭还能做什么吗?”

还能做…做什么…白斌你丫的还想对老子做什么?!你丫个萝卜头能对老子这个萝卜头做个毛啊!丁浩明显带了前世的怨念,那时候白斌对着他可没少动手动脚,不过做什么倒是没做过,只是有的时候没做比做过印象更深。

丁浩被自己的不良记忆弄得蔫儿了,跟着白斌进了病房,这才发现是个单间儿,里头一张大床,茶几,沙发,电视机一应俱全,床头柜上还摆着一束鲜花,丝毫不觉得是在医院里倒是跟进了宾馆似的。

丁浩跟着白斌进来,司机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接白书记了。丁浩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器,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台,还大多是地方XX1台,XX2台,看着挺没意思。

白斌收拾了他们带来的东西,又去洗手间拿了块一次性毛巾打湿了给丁浩,“擦擦脸吧。”

丁浩还在看电视,仰起脸向白斌那凑了凑,示意他给擦,白斌比丁浩也大不了多少,估摸着是第一次伺候人,小心儿的给他擦干净了,那动作轻的像是在擦花瓶。

丁浩心里挺美,看来白小斌小盆友这辈子对他跟上辈子一样儿没变心,不错,以后慢慢培养。

等了不一会儿白书记就来了,丁浩跟着白斌站起来,摆出最最灿烂的笑脸:“白叔叔!”

白书记摸了摸他们两个,又让白斌去床边坐了,他还记得白斌的腿伤了不能落地儿的,陪他进来的医院主任还边上小心的道歉,“白书记真是抱歉,这是咱们院里最后一个单间儿了,军区来了几个疗养的首长我们房间不太宽裕,这间还是特意说明了情况留下的…”

白书记看来是个挺随和的人,笑呵呵的连连摆手说没事,“就他们两个小家伙,这里也够他们住的了,”回过头来冲丁浩他们笑了问,“是不是呀?”

丁浩立刻笑出了酒窝儿拖着长音大声的答:“是…!”白斌比他成熟多了,端坐在一旁只点了点头,表示两人一间足够了。

白书记又交代了一些,匆匆的走了,丁浩不由感慨,白斌这从小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冷淡性子就是这么来的吧,这还是他爹能来多看他两眼,可也就是两眼,这社会上能成事儿的人都忙啊。

至此,丁浩跟白斌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涯。

我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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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脚腕上划伤有点严重,万幸骨头没伤着,院方显然是很重视这事儿的,拿张病床给推进去仔细拍了片儿又让一群老头儿捧着脚丫子看了半天,这才给拿绷带结结实实的缠上,让回去静养着,为了白斌方便还特意给弄了个小轮椅让他用。

来看白斌的人等在门口,几个大人还带了孩子,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穿小背带裙的就是白露。这会儿正被她爸妈带着等白斌出来,老远见着白斌就扭着身子从她爹怀里下来冲白斌跑过去,“哥、哥!”

丁浩正颠颠儿的跟在白斌轮椅后头,探着脑袋对白斌进行教育:“我说啊,你要觉得脚没事其实不用拍那么多片儿,你想啊,激光X光啥光的都有辐射,辐射你懂不?就是…反正就是照多了要细胞变异的,不好。”

一路小跑过来的白露不乐意了,她哥的脚伤了合着还不能看啊怎么着,小嘴一扁,“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啊!”

你…你才缺德!丁浩一口气没背过去,他这是高科技,高科技你懂吗你!个毛丫头字儿都不认几个还说我!得,咱不跟文盲说话,没文化真可怕!

他显然低估了白露嘴毒的段数,小姑娘跟在白斌小轮椅的另一边儿冲丁浩一乐,拍着小巴掌说,“你放心啊,要是你腿断了我一定不让人送你来医院让医生瞧你,那什么光照了你你要变异啊,你说是吧?”

丁浩嘶地吸了口凉气,这死丫头也太毒了啊!白露小脸儿一摆,哼了一声就没再理他。丁浩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了,心里眼泪哗哗地流,他以前瞎了狗眼怎么会觉得白露温柔可人来着?

白斌拿手攥了攥丁浩的手,“浩浩的腿不会伤的,我会看着他。”

白露不乐意,抱着她哥的胳膊,“哥你不要我了~”

白斌冲着白露笑笑不说话,丁浩心里美开了花儿,冲着白露挤眉弄眼,就是不要你了!哈哈,你哥老早就不要你这个丫头片子了!算了,念你当年趴在老子遗体上掉了几滴眼泪就原谅你了!

说实话,白露这小姑娘还是很懂事儿的,就是对他堂哥白斌有股莫名的崇拜情结,以至于对上丁浩那就是美国遇上了俄罗斯,彻底不合啊,丁浩做了再好的事儿她也能给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丁浩在白露眼里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尤其看到她哥跟这破孩子一个床睡的时候小姑娘明显是受刺激了,躺在地上打滚儿,“我不走!我不走!我也要跟我哥睡一张床!”

白露她妈举手就要打,这孩子平时都挺乖的,现在来这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白露她爸那是个爱女如命的,一下把白露抱起来,举高了哄,“宝贝儿咱跟爸爸回家~跟爸爸睡,啊,听话!”

白露眼泪汪汪的瞧着她哥,转眼又瞧着在她哥旁边冲她嘶哑咧嘴笑得欢实的丁浩,立刻收了眼泪目露凶光,小拳头冲丁浩挥了挥,意思是你给姑奶奶等着!

白斌腿脚不方便,白露一家走的时候也就没送,丁浩一副自家人模样儿把他们送了出去,末了还跟人家挥手道别,“叔叔,阿姨,慢走啊!”

白露自然是扭了头拿两根羊角辫儿对着他,还哼了一声。白露爸妈对丁浩印象不错,笑着跟他说了再见。

送走了人又想起去买点东西,摸了摸裤兜,幸亏还有白斌给的两块钱,丁浩摸摸两块的绿票子,毅然决然的递给医院门口小卖部的阿姨,“阿姨,我要买两个硬皮本儿!要最结实的!”

丁浩捧着本子回去的时候,正好白斌坐在床上写字,见他回来了就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买本子去了!”丁浩抱着本子爬上床去,挨在白斌旁边腿贴腿的坐下,没办法,床上就放了这么一张小桌子,端端正正的摆好了自己的小本儿,白斌手里拿着只派克钢笔正在补司机从学校给他拿来的功课,瞧着丁浩也抽了一支钢笔打开本子准备写,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也会写字?”

多新鲜啊!就兴你白斌会写字别人拿笔是当筷子使怎么着?丁浩严肃的挥挥手,“边儿去,边儿去!我这是很正经的事。”丁浩小手抓着钢笔奋力开始写下自己这辈子第一篇记仇录。

白斌在旁边看着看着就皱了眉头,“你写的李盛东,是不是那个让人把咱们推水里的人?”

丁浩乐了,“是啊,你可要记住喽,咱们长大了可不能放过他,这小子太坏了!”

白斌摸摸丁浩的脑袋点了点头,笑了说好,又瞅着丁浩的歪歪扭扭写下若干名字的本子问:“你把他名字记下来干什么?”

丁浩吹了吹没干的字,听见他问挑了挑眉毛:“我怕我忘了!拿本儿一笔一笔记下来,老子迟早要报仇!”丁浩吹得字干了,把本儿合起来又拿起另外一个打开,拿笔在上头开始写:X年X月X日,白露在医院打滚儿哭闹,围观若干,她妈给了她一巴掌…

白斌纠正他,“姑姑没打她,就扬起手来吓唬她一下。”

丁浩翻个白眼,“不成,那不够丢人啊,我要写下来让白露以后哭着求我把本毁喽。”

白斌想了想,又给他出主意,“你这样写,白露万一看到就直接给你撕了,你用个代号吧,就用‘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鹭’来代替吧?”

丁浩想了想,也行,立刻提笔开始改,写了几个字又停下了,抓耳挠腮的小脸都憋红了,白斌问他:“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鹭’…怎么写啊?”丁浩一脸的羞愧,他竟然沦落到跟一个小学生问生字的地步了,太他妈丢人了。万恶的电脑,万恶的搜狗输入法!老子当年净打字了,猛地说一个‘鹭’字还真不会写啊!

白斌一脸恍然,握着丁浩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了,末了儿又夸奖他,“浩浩这么小会写这么多字已经很了不起了,是哥哥不对,这个‘鹭’字等你上了小学就会了。”

丁浩被白斌这句话打击得一蹶不振,他这是说老子还不如个小学生么…丁浩嘴角抽了抽,正消沉着,又听见白斌在边上咳了一声,“不过,你这字也太难看了。”

你大爷的白斌!这手字儿跟了老子二十几年哪儿难看了!!丁浩恨从心生,扭头一口就咬在白斌胳膊上,老子跟你拼了!!丁小浩眼里都含了泪花儿,太侮辱人了你~!

喂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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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她爹陆源,属于倒插门女婿,原本是部队的转业军人,后来给分配到白斌他爷爷那儿做事,小伙子勤快又朴实,白老爷子一合计,这么好的小伙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把自己家姑娘就许给了人家,说好了将来孩子出生就跟着女方姓。陆源家里是农村的,没想到能攀上这么好的亲事,陆源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也就不怎么在乎这倒插门的事儿,白老爷子厚道,寻思着也不能太给亲家没面儿啊,于是大笔一挥,就给赐了名儿——白陆。

孩子哇哇的生下来是个女孩儿,白老爷子翻破了字典千挑万选的又选了个‘露’字,陆源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白露满月了刚好是快要过年了,陆源寻思着家里爸妈可能觉得是个孙女儿怕是要不高兴,还特意提前了几天赶回去亲手写了副对联贴在大门上:

上联,生男生女都好;下联,嫁男嫁女亦可,横批:男女平等。

这意思是说,现在社会平等了啊,男女都一样,再说当初咱都当了人家倒插门女婿,就是个孙女儿也没啥。

陆源其实想多了,他两个哥哥家里生的都是男孩,家里正缺个女孩儿,赶巧了就添了白露这么个小宝贝,更别提那边有好几个孙子盼着孙女儿的白老爷子了,于是白露就成了两家心尖儿上的宝。

白露虽然也是在溺爱中成长起来的,但显然比丁浩要懂事儿的多,平时自己也没少劳动,洗个盘子刷个碗啊什么的也常干,不怎么娇气,相比啊,丁浩就不成了,丁浩小盆友那是在丁奶奶的溺爱中灌溉出来的,他吃饭还有饭兜兜你白露有吗你!

丁浩自己当然会吃饭,但是手小不顶事儿啊,偏偏白露看病号给带的鸡丝面,炖的浓浓的香香的,滑溜溜的…

没错,就是滑溜溜的。

丁浩举着快赶自己大拇指粗细的塑料筷子,刺溜刺溜的夹,面条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还溅起了几滴滚烫的汤水儿在丁浩脸上,丁小浩生气了,啪的一摔筷子,喘着粗气气呼呼的,“我等会吃!!”

白露在边上用着叉子,见他这样,直接翻了个白眼儿给他,“你不吃才好呢!”

丁浩给气乐了,吹着汤小口嘶溜儿嘶溜儿的喝着,“我才不如你的意呢!”他丁浩什么人啊,怎么能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眼见着汤快喝完了,这才动手儿去拿筷子,他多聪明啊,这样扒拉着吃也烫不着了。

白斌伸手拿过丁浩那碗,也不嫌弃他那碗被狗啃过一样的面,拿了空闲的叉子给他卷了一小卷儿面,送到丁浩面前。

白露傻了,丁浩也傻了,操,白斌你该不会是那啥意思吧…

白斌不负丁浩重望,看着丁浩傻瞧着他没什么反应,干脆对着丁浩做起了示范,“啊~”白斌张开嘴,示意要喂丁浩。

白露忽的一下就站起来来!指着丁浩眼圈儿都红了,“你、你不要脸!!”她哥那是个什么人啊,谪仙儿似的,不沾人间烟火的,平时她借他哥个钢笔用都是拿肥皂洗了三四遍儿手才敢用,末了还拿个毛巾仔细擦干净了再还回去的,这丁浩一碗面条儿啃得七零八落的竟然让她哥给亲手喂着吃,这、这得多不要脸啊!!

白露小姑娘语言贫乏了,但是她的语气很足够的表现出了她的愤慨!丁浩原本还挺不好意思,瞧着白露那小样儿,立刻可乖的张开了嘴吧嗒吧嗒的吃着白斌喂过来的饭,还故意使劲儿嚼出声,小姑娘气愤极了,指着丁浩的手都带着哆嗦。

白斌看着丁浩,丁浩瞧着白露,白露瞪着丁浩,默默无言,战火熊熊!

白露她妈切了水果进来的时候就是这幅场面,“哟,斌斌真是个好孩子,知道关心弟弟。”白露她妈显然不了解事情的危急情况,竟然还给丁浩碗里添了勺儿鸡汤,“多喝点,斌斌也喂弟弟喝点汤。”

白斌点点头,放下叉子,又拿了勺子去喂丁浩喝鸡汤,送过去之前还记得吹了吹,丁浩喝的头皮直发麻,白斌你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啊你!也太肉麻了!!

白露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哭得直打嗝儿,“我、我也要喝鸡汤!”

白露她妈家教甚严,又是学医的,严格按照养生平时只准吃八分饱,瞧着白露那塑料小碗儿里吃的干干净净,就没再给她盛汤,哄她道:“露露吃饱了,咱不吃了,啊。”

白露不干,扁着张小嘴哇哇的哭,“我不!我没吃饱!!我要吃!!呜哇哇~”

白露她妈哄了半天都不见好,也有点急了,估计白露也从她妈口气中琢磨过事儿来了,她爸不在,她妈完全可以先把她打了再说啊,这小姑娘抽抽搭搭的看着吃面的丁浩,显然伤心的还想再哭一场。

终于等到丁浩一抹嘴儿说了声吃饱了,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哭,揪着小裙子眼巴巴的瞧着她哥,小眼神儿那叫一个哀怨。

吃完饭白露赖着不走,拿了个小本儿跟着她哥边上学写阿拉伯数字,123,321地来回的划拉,瞅着丁浩跟她哥使着一样的钢笔,小姑娘瞅着自己的铅笔头儿又忧伤了,连丁浩滴了钢笔水在她头花上都没发觉。

丁浩这边还乐呢,额头上咚的一下就被白斌弹了个脑瓜嘣儿,立刻中原一点红,抓着钢笔也不敢再闹了,丁浩抱着自己被弹了的脑袋眼泪都快下来了,操,这日子真他妈没法过了…白斌你手还敢再黑点吗你!疼死老子了!!

丁浩半天没吭声儿,倒惹得白斌多看了他两眼,白大少似乎觉得刚才那一下对丁浩打击挺大,收起了丁浩攥在手上的钢笔,给他拧好盖放桌上,又去掰开他的手小心的去看,有点红,但也没肿起来啊,看着丁浩一脸的委屈忍不住问他,“疼了?”

丁浩扭开头不理他,白斌捧着他脑袋给他转回来,看着他的眼睛小脸还挺严肃的,“谁让你欺负人的?以后不能欺负弱小,知道么?”

“谁?谁被欺负了?哪个弱小?你们在说什么啊?”白露那傻妞还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顶着被钢笔水儿弄花了的粉红蝴蝶结,扭着小脑袋来回的转,看看她哥又看看丁浩,一脸的求知若渴。

丁浩没憋住差点笑出来,低着头点了两下,还是不说话,拿指头在桌子上来回的滚那只钢笔。

白露挨到天黑给她妈硬带回去了,小姑娘穿着白色的小裙子,套着圆点的小外套,顶着两根羊角辫儿看着白斌可怜巴巴的问:“哥,我明天还能来看你吗?”

白露她妈急了,“小祖宗,你明天还得上幼儿园啊,咱下回来,啊。”

小姑娘不肯走,白斌也哄她,“白露你去上幼儿园,哥哥过几天就从医院回家了,到时候咱们在家里见。”

白露她妈立刻跟着哄她,一把抱起自己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儿,“就是,露露听话,妈妈礼拜六带你回奶奶家,咱们就能见到哥哥了,跟哥哥玩一整天,啊。”

白露抱着她妈的脖子,看了看白斌,又看了看她妈,伸出一根指头抽着鼻子强调,“玩儿一整天。”

白露她妈乐了,又亲了她一口,“好,妈妈说话算话,咱玩一整天。”

好容易哄走了,丁浩替白斌送出去,丝毫不察觉周围医生护士瞧着他的善意微笑,多好玩儿一小孩啊,这才几岁就学着大人送客人呢——要是丁浩知道别人是这么想的准得一头撞到墙上去。可问题丁浩小盆友现在没有意识在这一点,乐颠颠的揣着几个护士送的水果糖回来,关了门,拿着自己的硬壳笔记本爬上床去,欢乐地记了一笔:一只白鹭没喝成鸡汤,馋哭了,哈哈哈!!

白斌在边上看他写,也不指出他歪曲事实,跟着笑了。晚上关了灯睡觉,丁浩怕碰着白斌新换了绷带的腿,小心的越过去睡在边儿上,不一会就迷糊了。白斌凑过去,试探着抱抱他,“浩浩?”丁浩唔了一声,都不带翻身儿的,白斌拿手指揉揉他的额头,中间那一点已经不红了,也不知道还疼不疼?

丁浩已经彻底睡迷糊过去了,小手抓着白斌的病号服凑近了,小脸也贴过去,口水几乎要流在白斌衣服上。

白斌一点也不嫌弃他,笑呵呵的接受他这个小朋友的‘拥抱’,真好,他就知道,他的浩浩没那么小气。白斌抱着丁浩,第一次笑着睡着了,他很久没有在这么温暖的时候睡着过,记忆深处,似乎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妈妈陪着他才有这样的安心。

白斌家的丁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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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醒过来的挺早,可他没敢起来,因为他把白斌的病号服尿湿了,这他妈太丢人了…丁浩都快哭了。他的确是没感觉啊,昨晚不就多喝了一碗鸡汤吗?这一定是白露的诅咒,没错,一定是这样。他丁浩好歹也是二十好几过的人啊,怎么就给尿床了呢?

丁浩还在这装睡呢,外头医生领着护士来查房了,白斌似乎要起来,丁浩逼急了,死命抓着他衣服不让他动!开玩笑!白斌一起来他不就露馅儿了吗?!不起来,打死也不起来!

丁浩躺在床上压住了白斌不动,小脸都憋红了,白斌估计也觉出事儿来了,身子僵了僵,忽然就不动了。丁浩想起了白少的洁癖症,他很有再死一次的冲动,奶奶,他丢人丢大发了,他要回家…

丁浩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被子忽的一下就被人掀开了,“咿?我说怎么地上有水,原来上面有个小朋友的水管儿没关啊,哈哈哈哈!”

我…操。

丁浩真哭了,后面那掀了丁浩被子的医生老头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拍了拍丁浩的小屁股,“起来,起来,别装睡了,呼吸脉搏都变快了,哟,眼睑也有跳动反应,甭装睡啦!”

白斌坐起来,也把丁浩抱起来,丁浩不好再装睡了,耷拉着脑袋使劲揪被套儿,连耳朵都红了,小模样看着还真有几分可怜。

白斌毕竟比他大两岁,换了自己的衣服,开始动手给丁浩换裤子,旁边的护士也拿了替换的小裤子给丁浩穿上,又给他们换了床单被套,白斌这例行检查也推迟了一会儿。

丁浩跟在白斌身边,挨着他的小轮椅耷拉着脑袋抠自己的小鞋子,他还没从这场人生打击的阴影中走出来。

那拍了丁浩屁股的医生张老头又走过来,笑呵呵的逗他,“哟,没穿开裆裤啊,再漏水了可怎么办啊?”

丁浩蔫了吧唧的扭过头,白斌看着他可怜,替他解释道,“浩浩不…平时不尿床的。”白斌估计是考虑到第一次见丁浩的时候这孩子就是洗自己尿了的床单,这会儿也不好说他不尿床了。

丁浩一脸悲怆地又去抠墙皮。 白斌体贴他的心情,检查完腿,也没敢当着他面儿猛擦猛洗,不过还是很委婉地几乎要把丁浩秃噜下一层皮儿。给丁浩洗澡的小护士还给他在浴盆里摆了几只塑料鸭子,撩起水来逗丁浩:“洗白白喽~”

丁浩一巴掌拍翻了水里的一只鸭子。小护士乐了,扭头对一边已经洗好了跑来观摩的白斌说,“你弟弟真好玩儿啊,还跟小鸭子拍手儿呢,”淋了点水在丁浩身上,笑呵呵问他,“小鸭子好不好玩呀?”

好玩你妹。丁浩心情还是很阴郁的,红着小身子坐在浴盆里闷不吭声儿的拍鸭子,白斌走过来摸摸他的脑袋,“浩浩还小,没事儿的,不丢人。”安慰了半天,又保证不说出去,尤其是白露那儿,绝对是一级军事保密,丁浩这小心情才转好了点。

拿大毛巾给擦干净,穿上白斌的小衣服,没办法,丁浩这破孩子太皮了,来时带的那几身衣服早就脏得没法穿了。白斌的衣服明显要大一些,小背带短裤穿到丁浩身上就没过了膝盖,半袖体恤也松松垮垮的,配着双小白袜子,小运动鞋,别说还挺招人喜欢。丁浩嫌麻烦,系了一根背带就往外窜,白斌坐着小轮椅放风儿去了,他得跟着去瞅瞅。

小护士推着白斌在花园里散步,走了没几步迎面就来了几个老头,一把把白斌抱起来了,丁浩在后头掐花儿逗猫呢,看见也顾不得玩了,赶紧跑过去,后头的小护士一把拎住了他,指了他手里的那把花儿,点着他的鼻子开始批评:“怎么能搞破坏呢?真不乖。”

操,老子刚才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小护士估摸着也是逗小孩玩儿的意思,戳着丁浩的小脸就没完,眼见白斌跟那些老头相谈甚欢,丁浩急了!傻缺小护士你把老子放下你!你没看着那几个老头肩膀上多大的花儿吗你?!你没见着他们后头那一排警卫员吗?!这都是多粗的大腿啊…丁浩看着几句话把老头们都哄笑了的白斌,眼都红了,也顾不得装恶心了,立刻扭头放嗲了声音对小护士说:“姐姐,我这是给我生病的小哥哥摘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小护士。

“哎哟,真懂事!”小护士立马被征服了,放下丁浩,还给他指了花丛里最大的月季,“这个好看,你也给你小哥哥摘去吧。”

丁浩瞅了一眼,摇了摇头就往白斌那边儿跑,“我要这些就足够了,谢谢姐姐!”那月季上一树儿的刺,你想扎死老子啊!

小护士明显想歪了,跟丁浩那背影挥着手儿,还夸奖他呢,“多好的小孩,真懂礼貌!”

丁浩攥着把杂七杂八的花一溜小跑到了白斌面前,一把儿递给了他,“给你!”白斌被吓了一跳,拿着花愣了下才摸摸丁浩的小脑袋,笑弯了眼,“谢谢浩浩!”

丁浩从裤兜里又掏出一支月季,这是他刚才特意留出来的最大最好的一朵,双手举着狗腿的递到一个老头面前,“爷爷,也祝您身体健康!”那老头挺意外的,拿着花儿的模样跟他这身儿军装软硬对比强烈,老头眨了眨眼睛,“我也有?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收着花啊,哈哈哈!”

后头一群人都乐了,丁浩也呲着一口小白牙嘿嘿的笑,他早看准了,这老头是里边军衔儿最大的!老子抱上这棵粗大腿,吃香的喝辣的…啊哈哈哈哈!丁浩乐的脸上的的酒窝更深了,这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那老头拍拍丁浩的脑袋,“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丁浩立刻接上去,“我叫丁浩,白斌家的丁浩!”小脸一本正经的看着老首长,不放心的拉着他的手多嘱咐了两遍,“爷爷你可记住了,不能忘了我啊!”

后面几个老头给他逗得不行,围成一个圈挨个儿抱了抱丁浩,丁浩这破孩子打小儿长得就不错,要不怎么说白少念了他一辈子呢,那小脸儿不说话的时候真能糊弄住人,唇红齿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几个家里有孙子的老头抱着丁浩不由就想起了家里满屋子乱窜的皮小子,拿胡子扎了扎丁浩,笑着逗他,“改天跟你白斌哥哥去爷爷那儿,爷爷家也有跟你一般大的小子,你们一块玩,啊。”

丁浩自然是满口答应,红三代啊,那他妈以后得多牛啊,丁小浩美得快转圈儿了。

也有回过味来的老头,一口大嗓门就冲丁浩嚷嚷开了,“不对啊,丁小子你说你是白斌家的,怎么就不姓白姓丁呢?”

老子又不是倒插门当然不姓白!丁浩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答得很甜很天真,“因为我跟白斌哥哥住一块儿啊,是把?”丁浩这还不忘找盟友,一双眼睛冲白斌眨巴了眨巴,白斌也不知领会到他的意思没,看了抱着丁浩的老头,“浩浩不是我弟弟。”

丁浩急了,蹬着小腿儿就要从老头身上下来,白斌!不带你这么拆台的啊!老子借你这棵大树乘乘凉又怎么了,好歹打算跟你混一辈子了都…

“但浩浩是我们家的。”白斌看着丁浩又补了半句,一双眼睛微微弯着,丁浩的小耳朵顿时就红了,趴在那老头肩膀上扣他肩章上的铁皮大花儿,不带…不带搞突然袭击的!

可乐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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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只用了几天就跟那帮军区来的老头们打好了关系,那张小嘴儿啊,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爷爷,喊得比谁都亲。

丁浩头一个认准了的老头儿身份果然带劲儿,S军区的一把手儿,儿女都挺争气,老头来这是例行检查疗养身体来的,丁浩这三天两头的往这跑他也不嫌烦,有段时间没见着丁浩还喊人来叫他,有什么水果糕点也给丁浩留着,真拿他当自个儿孙子疼。

“哎,小丁浩,把这个搬去,爷爷老啦,吃不动这个!”老头伸手招过打自己门口路过的丁浩,指了指都快摆到走廊上的一片硕大的水果篮,最小的一个也快有丁浩那么大个儿了。

这、这他妈就是领导待遇啊!丁浩酸溜溜的瞅着那成片的果篮儿跟营养品礼盒,不客气的开始拖最大的一个,“谢谢爷爷!”

老头兴致勃勃的看着丁浩拖那个比丁浩还高一头的果篮儿,丁浩小脸憋红了也没让它挪地儿,只好悻悻的罢手,从那个篮子里拿了个最醒目的火龙果揣自己怀里走了,到了门口还跟老头客套了客套,“爷爷你身体不好,还是留给你吃吧,我拿这一个就成。”

老头乐了,跟丁浩挥手,“行啊,那爷爷还给你留着这大果篮,你什么时候没事了就来这儿搬,啊。”

你看老子搬果篮还来劲儿了怎么着…丁浩瞅了瞅自己那小胳膊小腿,忽然怀念起自己以前那副壳子,我什么时候能长高啊,唉。丁小浩一步三摇头的又去高级病房区溜达着找自己的潜在人脉去了。

丁浩老往外跑,以至于白露小姑娘再来看她哥的时候明显不乐意了,跟她哥那儿使小心眼儿,“哥,丁浩怎么老在外头窜啊,一点都不照顾你,咱回家不跟他玩儿了。”

丁浩正捧着不知从哪儿顺来的一盒草莓往里进,拿脚踢开门就开始跟白露顶,“哎哎哎,说人坏话哪?我可听见了啊!”

小姑娘心思还比较单纯,一下涨红了脸,蹭蹭蹭跑了跟她妈去收拾东西去了,今儿白斌出院,虽然是礼拜五,但白露还是哭着闹着跟来了。白斌也在那收拾东西,腿上结了疤,基本上能落地儿了,看着丁浩进来就招呼他过去,“浩浩,今天咱们回家去住,医生给你也开了点药,你拿着别忘了吃啊。”

丁浩接过装药的塑料袋,医院都好来这手儿,临出院了给带一大兜子中成药,补药什么的,吃不吃其实都没多大意思,丁浩翻了两下立刻停住了,抓着盒娃哈哈眼都气红了,“这是哪个医生开的啊?!这、这算药么这!!”那年头哇哈哈还算礼品,小玻璃瓶装的,拿个砂轮划开插吸管喝,哄小孩的玩意儿。说是增强免疫力啊什么的,尤其张浩家那边广告打的更玄乎,什么喝了增加智力,头天喝了晚上就不尿床了之类的,丁浩小时候没少喝这个,看到这破白盒子就来气。

白斌正在把叠好的衣服往包里放,听见他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哦,这是张医生送给你的,说是小孩常喝这个…厄,对大脑开发好。”白斌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词儿。

“张老头?”丁浩怪叫一声,立刻想起了那个当众掀开自己被子将自己尿床事迹曝光的死老头,气的眼都瞪圆了,“他肯定不是这么说的!他是不是说我喝了这个就不尿床了?是不是啊?!”

白斌不说话了,默默的叠衣服。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新仇旧恨啊!!丁浩攥着那盒子娃哈哈气的就要往外冲,“我找他去我!”

白斌在后头抱着他,小心哄他:“浩浩别闹啊,咱们这就走了,你跑丢了怎么办?我可找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