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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说说笑笑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少年忽然从树下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阴沉地仿佛要滴出水来。

“张蔓,你要去哪?”

声音嘶哑坚硬仿若腊月里屋檐下倒挂的冰棱。

她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感觉很矛盾,好像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慌张和难受。

心里的委屈再次作祟,给了她继续下去的勇气。

她努力装作很愉悦的样子,用力地想抽回手,脸上带着温暖笑意看了看旁边的秦帅以示安慰,随即转过身极其冷淡地对他说了一句:“我要和学长一起去看电影。”

这样刻意的区别对待,她自认为自己做得很好。

少年沉默了,却没放手。

他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秦帅,平时总是毫无波澜的双眼里卷起了强烈的风暴,短短几秒钟,眼眶竟然都泛红。

他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直直地看着她,轻声问道:“……能不能不去?”

他的声音那么低,语调往下坠着,张蔓甚至听出了淡淡的哀求。

——他在那一刻,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像是一个最最平凡的少年,想要挽留来之不易的爱情。

张蔓当时几乎就要心软,但下一秒又告诉自己,他是个惯犯。于是她硬下心肠,嘲讽道:“我和学长约会,关你什么事?”

少年听到她的回应后,彻底失控了。

他额角的青筋凸起,牙关咬紧,连面部表情都有些扭曲,像是短暂地失去了理智。他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力气很大,张蔓不由得痛呼一声。

张蔓一直叫他放手,但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就是不放。

整个过程僵持了将近一分钟,她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她被他盯得发慌,抖着声音喃喃道:“你放手啊,我还赶时间呢……”

秦帅也过来帮她,企图掰开他抓着他的手指。

可惜少年像是听不进去人话了,不管她和秦帅怎么劝,就是死死拉着她不放,那种偏执的神情是张蔓从前从未见过的,像是野外的一头孤狼,在浓重的夜色里突然和你对峙,那样的令人心惊胆颤。

校门口许多人开始往这边看。

她在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了关于他的传闻,于是她害怕了,被无边的恐惧和委屈撺掇着,她抖着声音口不择言:“李惟,你疯了吧?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她喊叫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这样偏执又阴沉的他让当时还有十六七岁的她不知所措。

少年暗沉沉的表情在看到她眼泪的时候开始碎裂,他眼里原本愈演愈烈的风暴在那一瞬被迫平息,成了难以言说的伤痛。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得松开她的手,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到手腕。

——他看着她白净手腕上,那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张蔓永远都没法忘了他那时的表情。

后悔,痛苦,惊惧,难过……他的眼底越来越红,好看的眉头似乎就因为她手腕上的那点红痕,再也舒展不开。

半晌后,少年懊恼地握了握拳,似乎想上前和她解释,但她却吓得往后缩了几步。

就是那几步,将他所有的念头和动作,全都阻挡在外。

少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仔仔细细地了她好半晌,认真到像是要记住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十七岁的张蔓,听到了自己心里碎裂的声音。她本能地想要抬起手抓住他的衣角,却硬生生地停住动作。

……

那天的电影,似乎是个喜剧片,但看完终场,她却已经泪流满面。

那次之后,她和李惟就再也没说过话。

少年慢慢地变成了从前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要糟糕。他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再不和人来往,一天比一天消沉。

后来,他拿到了B大的保送资格,甚至开始不来学校。

直到她转学前的某一天,他突然来了学校,走到她的座位边上,问她有没有看到他之前放在她桌上的东西。

张蔓以为他是在问他某天放在她桌上的那本物理书,她压根就没翻,直接扔进了抽屉。

于是只冷冷地说了一句:“看到了。”

少年听到她毫不在意的答案以后,站在她座位旁边很久,久到她的冷淡快要维持不住,才低着头走了。

这是前世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

从此,那个在路灯旁轻轻抱住她耳朵泛红的少年,那个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星的少年,在那个冬天之后,消失不见。

……

时间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却会在许久之后的某一天,揭开老旧记忆一些被模糊了的真相。

很多很多年之后,张蔓才知道,原来他当时问的,是他小心翼翼夹在物理书里,那封写给她的情书啊。

第18章

这年N城的夏天比往年都要短,刚到九月底,已经有几分秋风萧瑟的味道了,这两天气温骤降,空气里的闷热和湿度也消失不见,让人猝不及防。

张蔓抱着吉他,走在连接了两座教学楼的走廊上。走廊的前后尽头正好是巨大的窗口,此刻都开着窗,那些涌动的气流找到了宣泄口,从这头呼啸到那头,形成了强烈的弄堂风。

她被吹得发懵,快步回到教室,把吉他放到桌子旁边。

窗边,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少年单手斜斜撑着脑袋,一如既往地在看书,流畅的下颌线条和干净修长的指节搭配在一起,动人心魄的好看。

张蔓抬手戳了戳他。

“李惟,我刚刚去参加了国庆汇演的选拔,通过了,我到时候会上台唱歌,你一定要来看呀。”

国庆汇演在十月七号的下午,正好是放假的最后一天,学校并不强制全校同学都来。以他的性子,她要是不提前打好招呼,他肯定得缺席。

少年看了一眼她放在桌边的吉他,点点头。

张蔓又问:“你平时用手机吗?给我一下手机号吧。”

她问完突然想起来,前世李惟就一直没有手机,因为根本没有人要联系,她每次打他电话都是打的他家里的座机。

少年闻言犹豫了半晌,又点点头。

张蔓有点疑惑,他不是没有手机吗?难道这一世有了变化?

“那你告诉我一下手机号码呗,方便联系。如果有时候放假我有事不过去补课,也可以发短信告诉你,省得你担心。”

少年轻咳了一声,言简意赅:“没担心。明天你按时来,给你号码。”

第二天就是国庆,所以今天下午就开始放七天小长假,对于向来不服管教的陈菲儿来说,不异于飞鸟出了笼,放了学书包都来不急放就抓着张蔓去逛街。

天气虽然很差,但也大小不了她逛街的热情。

她最近开始对一个青年摇滚男歌手产生了狂热的兴趣,天天三句话不离他。听说他前阵子刚出了一张专辑,陈菲儿兴奋得不行,拉着张蔓就要去了市中心一家音像店。

张蔓有点欲言又止,好像就是这年冬天,这个男歌手会被爆料吸|毒和抄袭的丑闻,从此一凉到底。

她没办法直说,只委婉地提醒过陈菲儿几次,但她丝毫没放在心上,对自己的新偶像维护得很。

两人从音像店出来,又去了对面的商场陪陈菲儿买衣服。

陈菲儿热情很高,几乎每一家店都要进去试几件,来来回回逛了一整圈,从头买到脚。张蔓跟在后面替她拎着大包小包,只觉得腿都要断了。

张蔓承认,她在这方面真的算是无欲无求了。

陈菲儿却精力旺盛的很,买完了东西就开始了一贯的八卦本色:“蔓蔓,你说,你这几个周末天天往人李惟家里跑,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都做点啥啊?”

张蔓无奈,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说呢?当然是学习了。”

陈菲儿恨铁不成钢:“不是吧蔓蔓,男色当前啊,你就这么把持得住,我还以为怎么着也亲上小嘴了呢。”

张蔓失笑,摇了摇头,这丫头从小到大就口无遮拦的,自己都没谈过恋爱,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害臊。

不过毕竟是小姑娘,多说几句也就招架不住了。

张蔓突然就想逗逗她,一本正经地感叹:“我也想亲啊,怕人家觉得我骚|扰。”

果然,陈菲儿被她说得脸红了,仰着头哀嚎:“苍天呐,蔓蔓,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害臊啊。”

张蔓笑着回击:“你先不害臊的。”

这时,陈菲儿突然停下步子,指着对面一家手机店:“欸,蔓蔓你看,那不是李惟吗?”

张蔓照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商场的水晶吊灯很明亮,长廊那头,巨大玻璃墙里面,少年的侧脸被映照得清晰。

他没背书包,还换了一身黑色的卫衣,看样子是回过一趟家才出来的。他站在柜台前,听导购小姐介绍着不同款式的手机,偶尔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张蔓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说是要明天才能给她手机号,原来是打算今天买。

所以,他也想没事能和自己打电话、发短信吗?

她心里微怔,紧了紧手上捏着的购物袋绳子,不可言说的喜悦轻轻缓缓漫上胸膛。

陈菲儿的关注点显然不一样:“啧啧,讲道理,李惟真的很好看。蔓蔓,你看手机店门口放着的人形立牌,这么一对比,我觉得他比代言人还帅欸。”

她回头,见她愣愣地站着,于是捅了捅她:“蔓蔓,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张蔓摇了摇头,笑意却逐渐爬到嘴边。

——他不说,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等陈菲儿逛得满意了,两人一起打着伞,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张蔓还沉浸在和李惟的偶遇中,回过神来,发现陈菲儿古怪地看着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菲儿,怎么了?”

陈菲儿收了伞,从她手里接过一堆购物袋,嘟囔道:“我刚刚让你躲进来点,你肩膀都淋到雨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快笑出花来了,整个人傻兮兮的,跟你说话你也听不到。不就是刚刚看到李惟了吗,至于嘛……”

她说着翻了个白眼,表达了对她的不满。

。……

第二天就是国庆节,张蔓和李惟说好了去他家补课。

她照常带了食材和水果过去,到他家的时候发现少年破天荒地没有早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给她开了门,睡眼惺忪的模样。她拎着菜进门,少年对她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又回房间睡觉了。

他已经很习惯她的到来。

张蔓在厨房里忙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毕竟是过节,今天她是有备而来,做了前世最拿手的几道菜。

李惟家的厨具很新,功能齐全,比她从前用的方便很多,她来了几次,又添置了一些小东西。粉色的吸水抹布,同色烤箱隔热手套,米黄色的陶瓷小奶锅,晴天娃娃造型的擦手巾……

都是超市里随便买的,色彩丰富的卡通风格和整体灰黑色的冷淡风装修很不搭,但一件件地填满了整个厨房。

饭菜全都做好后,她去书房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人,桌上铺满了写着纷乱公式的草稿纸,他应该还在卧室睡觉。张蔓担心饭菜凉了,敲了敲他房间的门,没有人回应。

她伸手转了门把,好在门没锁。

少年的房间和他整个家一样,很大很空。其中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两片素灰色的缎面窗帘用同色飘带束起,晨间的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光滑的木质地板正中间是他的床,尺寸很大,他蜷在里面侧着睡,高大的身体竟然显得有点小。

因为左手石膏还没有拆掉,可能是不太舒服,他不安分地动弹了几下。

张蔓悄声走过去,站在床边看他。

他的头发乱乱的,看起来蓬松又柔软,让她想到前世张慧芳养在家里的那只花白色布偶猫。

他的脸颊因为熟睡有点微红,闭着眼更显得一对睫毛长得不可思议,像两把蒲扇。

张蔓突然就不急着叫他起来了,盘腿坐在地板上,胳膊撑在床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很平和,似乎是梦到了一些好事,嘴角还微微翘起,不如平时那么严肃孤僻。

突然想到昨天陈菲儿的那句调侃——男色当前,她怎么把持得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少年抿着的唇上。他的唇形很完美,淡淡的唇色带着久睡之后的干涩,唇纹略微有些明显。

张蔓咽了一下口水,在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胸口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有力。这种感觉有点奇妙,明明没有做任何剧烈活动,情绪的微妙引导真的能引发心跳加速。

这是她前世往后十多年再有没有过的感受。

只有对着他,她那颗无欲无求的心,才会感受到莫名的渴望。

张蔓突然想起来一句从前她觉得很俗套的话,现在看起来却似乎有点道理。每个人都是一尾鱼,但只有遇上对的人,才是如鱼得水。

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对上少年忽然睁开的双眼。毕竟是刚刚睡醒,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看到她的那瞬间,眼里还带着一丝迷茫,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想要辨认眼前这个人的真实性。

张蔓慌忙从床边站起来,尴尬地说道:“那个……李惟,吃饭了。”

少年闻言点点头,拥着被子坐起来,静静歇了半晌消去恍惚睡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明。

他穿着拖鞋起身,跟着她去了餐厅。

他的胃口还不错,两人安安静静地对坐着吃完饭,少年向她伸出右手:“手机。”

张蔓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他手里。少年接过手机,不是很熟练地操作起来,按了几个号码拨过去再挂断。

他把手机递回来:“我的号码。”

张蔓握着手机,感觉分量都重了几分。她在心里偷笑,没拆穿他,他昨天刚买的手机,现在里面肯定只有她一个人的来电记录。

她弯了眼睛,笑着吩咐:“那你一会儿把我的也存起来。”

少年闻言点点头,自觉地去厨房洗碗。两人一个做饭,一个洗碗,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是配合得无比自然。

“李惟,下午补完课我陪你去拆石膏吧,上次医生就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拆了。”

少年愣了一下,半晌之后说了一声:“好。”

说完之后看了她一眼,片刻后又垂眼看向地板,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

张蔓看着他突然暗下去的神情,在明白过来的瞬间心头微怔。

——他真的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啊。

张蔓缓了缓情绪,先发制人:“李惟,你要是手好了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但是你答应过一直给我补课的,你不能反悔。以后周末还是你给我补课,我给你做饭,好不好。我在家里写不进去作业,还有好多的不会。”

她话音刚落,少年有些愣住了。他像是在努力思考她的意思,一向高速运转的大脑忽然卡了壳。

半晌说了一句:“那……也行。”

尾音有一些上扬。

张蔓心里倏地酸涩,明白他也想让她常常来。

他这么孤独的一个人,每天每天都一个人待着,才会不得已用妄想来填补生活的空白。就像上次他说的,他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能静下心来思考,她在的话,他无聊的时候还有事可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