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我爷爷多着呢,斑彩石的摆件一来新奇,二来又是我们自己的矿山生产的,比黄金有意义得多了。听我的,肯定没错!”

“不会嫌太寒酸了吗?”严绾还是没有底气。

“怎么可能!”闫亦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严绾也就姑妄听之了。

摆件已经做好,还没有上市销售,拿过来也很县城,只是严绾心里惴惴不安,小年夜的晚上,居然还做了个噩梦。

半夜惊醒以后,一眼看到闫亦心瞪大的眼睛,忍不住红了脸:

“我说梦话了吗?”

“就听到你说‘不行’,然后就惊叫了一声。做了什么梦,怎么面如土色!”

严绾苦笑:“有这么夸张吗?我只是梦到老爷子暴跳如雷,拿着一把剑指着我,要我立刻离开你。好像很逼真的样子,要不我明天就不去了吧?”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闫亦心哭笑不得,“你把我爷爷看民凶神恶煞了,哪有这么夸张!而且,你的梦里,我在哪儿?”

严绾干笑:“没有做到你…大概你被老爷子支出去了吧!”

“少胡思乱想了!”闫亦心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想想啊,我爸爸一下子就认可了你,我爷爷又哪里逃得掉?萌和现实是相反的,梦里我爷爷逼你离开,就说明现实中,他一定认可你了。”

“但愿…是这样吧…”严绾一点都没有把握,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太紧张了!”

第二天醒得格外早,把公寓收拾了一遍。然后两人去公司打了个转,整幢闫氏在楼,几乎人去楼空,只有保安还坚守岗位。大部分的设计师,已经给自己放了假。

“走吧。”闫亦心走进严绾办公室的时候,整层楼只有她在。

“现在就走了吗?我把东西收拾好…”严绾慢条斯理的把一桌子的设计图和铅笑收起来,眼尾还时不时地瞥过闫亦心的脸。

“再磨蹭也还是要去的。”闫亦心双手斜插在裤袋里,西装搭在手臀上。

严绾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扫进抽屉:“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就走吧!”

“你怎么像是视死如归的烈士…”闫亦心又好笑又好气。“不管是面对什么状况,我又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你怕什么?大不了,你拉着我的手离开闫家,回我们的公寓就是了!”

严绾想了想,很郑重地点头:“不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嫁的人是你,又不是你爷爷!”

闫亦心眉眼一挑:“这就对了嘛!所以,你根本不用怕他。如果他待你好,你就当好晚辈,多说两个笑话逗逗他。要是待你不好,你也可以对他甩脸子走人!”

严绾莞尔。

他们到达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尽管是冬季,但是花坛里的常青树木,仍然苍翠欲滴。伸展着的枝干,仿佛在迎接着浪迹天涯的旅人。

宅子很大,严绾觉得如果闫老爷子有四五个儿子,这些儿子再生十来个孙子,也许可以把大宅的那些房间个填满。

而现在,整幢房子都透出一种孤清的味道,只觉得冷意逼人。

客厅里开着暖气,温度有点偏高。严绾带得鼻尖开始沁出了一点汗意,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出来的。她目不斜视地跟在闫亦心的身侧,走近了那个貌似在看电视的老人。

其实…他在看吗?电视屏幕上正在放着广告…“哼,还知道要回来过年啊!”老爷子鼻子朝天,手里的乖张顿了顿,倒是气势十足。

闫亦心紧握了严绾的手,捏了一捏。

严绾紧张的心情,立刻松了下来。虽然之前想象过无数遍见老爷子的场景,紧张得不得了。但是真正面对这种情况,严绾才发现根本没有必要事先做过多的心理建设。她的脸色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紧接着是每一块肌肉,也不再绷紧。

“严绾一直惴惴不安,不肯跟我回来,费了一点功夫说服她。”

闫亦心笑着走过去,还没有忘记握住严绾。

虽然有一部分是事实,但也不能对着闫老爷子实话实说呀!严绾白了他一眼,跟着她走近了两步。

“老爷子,对不起,早就应该来拜见您,又怕您捡了我生气,所以一直没有能够成行。也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摆件,用的是我们和张氏合作的矿山里产出来的斑彩石。因为先天的花纹,所以我顺着它的样子,雕了一个摆件,希望爷爷能够喜欢。”

闫老爷子接了过来,因为闫亦心的提议,拜见没有打造一个专门的盒子,只是用彩纸稍稍包了一下。

“嗯,这个设计还不错,线条流畅,而且因材设计,摆起来既大方又喜气。严绾,你有心了。”闫亦心温和的话,让严绾受宠若惊。

“爷爷喜欢能好。”

整个晚上的气氛,居然称得上融洽。在闫老爷子的坚持下,严绾就宿在了闫家。

“没想到严小姐要住下,所以没有准备客房。再喝两杯茶,我去收拾一下。”管家有点不好意思。

“收拾什么!他们小俩口早就订了婚,就往亦心的房间好了!”闫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管家,“你还没老呢,怎么比我还要糊涂!”

严绾直到跟着闫亦心进了房间,还是保持着木讷的状杰。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说,却因为喜悦太深,反倒把所有的语言,都噎在了喉咙口。

 第三百零九章 大结局

七年后,机场。

严绾满面春风地走出通道,长筒靴和磨得半白的牛仔裤,打造出她纤细修长的双腿。上身的黑色薄棉夹克,有点不适应a市突然转凉的气温。不过皮草镶边的豹纹手袋,却中和了黑色外套的暗沉,更显得她的脸神采飞扬。

在巴黎深造了两年, 她的名字,已经被大多数新晋设计师耳熟能详。甚至有不少款的经典设计,被写入了设计师的培训教材。

四年里,她的成就举世瞩目,几乎囊括了国内和国际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奖项。而四年一度的珠宝奥斯卡,更让她正式跻身于顶尖设计师的行列。

她的吊坠设计得美轮美奂,重达二十克拉的极品红钻,被三百颗圆形钻众星拱月,华美的极致,也不过如此。

几乎没有异议的,珠宝奥斯卡就众望所归地授予了她。

可惜,闫亦心没有陪伴她出席这样的盛会,尽管这几年的奖,她已经拿得有些手软。但是这个奖项,对于她来说很不一般。

尤其是她力压陈晓蓉,继两年前获得新人奖之后,再度击败前世的“好友”,捧得珠宝奥斯卡,更觉得扬眉吐气。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样正大光明夺得胜利,来得更解气。更何况,陆文俊已经订婚,而未婚妻却不是陈晓蓉,事业和爱情的双重打击,让陈晓蓉几乎在颁奖现场,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对此,严绾觉得再也生不出一点恨意,而怜悯则要显得更廉价得多。

这一次,是该准备她和闫亦心的婚礼了。放任她在巴黎两年,这已经是闫亦心的底线。

心里的甜意,早就已经泛滥成灾。严绾很怕见到闫亦心的时候,会热泪盈眶到不能自持。那可有点难为情了…走在通道的尽头,严绾还来不及在人山人海里寻找闫亦心的身影,就被迎上来的刘向玲和鲁湘一左一右夹住。

“干什么?”严绾诧异地问。

如果不是两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严绾还以为又发生绑架事件了呢!哪有人接机,一手拽着一只胳膊,像是怕自己逃回巴黎似的。

她早就归心似箭了,这一次回来,根本就不打算再去巴黎。两年的深造,她觉得已经足够了。最重要的是,虽然她和闫亦心每天都通电话,但不能耳鬓厮磨,仍然美中不足。

目光四周看了一遍,很纳闷地没有看到闫亦心的身影。他明知道自己今天回来,怎么可能不来接机?她顿住了脚步,不死心地又游目四顾。

“别看了,你家闫亦心今天没有来接机。”鲁湘笑嘻嘻地接口。

“他…有公事?”严绾把脸转向刘向玲,后者毕业以后就留在闫氏,如今也带了两个小助理,在闫氏站稳了脚跟,俨然跨入了金领阶层的行列。

“私事。”刘向玲笑嘻嘻地说着,眼睛里有着不容错认的得意。

“什么…私事?是爷爷生病了吗?”严绾猜测着。

自从她毕业以后,对闫老爷子的称呼就改了过来。连她也没有想到,闫老爷子一旦开了绿灯,就通行到底,再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截。

“是喜事!”鲁湘瞪了她一眼,“你今天回国,所以我们决定办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主角当然是闫亦心和你了,所以他没有空来接机。走吧,我们先去化妆,然后换礼服。”

“就算为我接风洗尘,也应该是晚上了吧?”严绾纳闷地问。

“全天!这一回,我们可是做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准备工作,就是想让你满意。”

严绾还想再问,谁知道两人却默契地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把她带到了著名的化妆店。严绾最想做的事,其实就是扑到闫亦心的怀里,最近一周,闫亦心因为出差去了美洲,而没有去巴黎看她。

“我先打个电话给亦心。”严绾拿出手机,却被鲁湘眼明手快地抢了过去。看来,她跟着凌梓威学了不少。

“你安心让化妆师给你化妆吧,电话我来替你打。”

“哎…”严绾哭笑不得,“一边化妆,我也可以一边打电话的啊!我们…说话,你替我打算怎么回事!”

“告诉他你的动向,那边做好准备。”鲁湘笑得很神秘,让严绾心生不安。

她把头转向刘向玲:“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亦心既然在a市,怎么可能不来接我?”

就算有什么欢迎仪式,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当然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啦,今天是特意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要格外用心地准备。”

严绾长叹:“我现在最想做的,扑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你坚持一天吧,今天可是你最重要的日子。”刘向玲笑嘻嘻地对着鲁湘做了一个手势,不由分说地把她接到了座椅上。

化妆师早就严阵以待,动作熟练流畅,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什么日子?你们是说奥斯卡奖的庆功宴吗?”严绾还是糊里糊涂。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闫亦心会来接你的。”刘向玲得意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不管严绾怎么旁敲侧击,她就是把嘴抿地和蚌壳一样紧。

严绾无奈,只能另择话题:“你和刘离确定下来了吧?听说你把他带回去见了你的父亲和亲戚,他回来以后在家里整整宅;饿两天!”

“是啊,我们家的亲戚有点多。”刘向玲讪讪地笑,“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就是…他们都热情了一点,刘离不习惯。”

“刘离本来就爱热闹,要让他感到不习惯,我简直难以想象,你的那些亲戚们,有多么的热情了。”

严绾一脸的好奇,真恨没能亲眼见识到当初的状况。

以刘离脸皮的那个厚度,让他落荒而逃的场面,绝对是够盛大的了吧!

“走吧,我们也要去化妆。”鲁湘走过来,一把扯过了刘向玲,“你不会八卦得忘了自己的角色吧?”

“什么角色?”严绾莫明其妙地问。

可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扮了一个鬼脸,在一边的化妆镜前坐下,很默契地选择无视她的问题。

化妆的时间,用得有点过份的长。严绾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化妆师正在替她盘头发。脸上画上精致妆容,让严绾有一刹那的惶惑。

四年来,她变得似乎并不多。只是眼角,添上了两分成熟的妩媚。妆化得有点浓,严绾不是太满意。

“化淡妆就可以。”严绾皱着眉头。

“这样的场合,化淡妆有点不够隆重。”化妆师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严绾的要求。

“那…也用不着盘发髻啊,我一直都披长发的。”严绾也觉得擦掉重新化妆的话,恐怕又要浪费一个小时,只能将就。

“你见过新娘子不盘发的吗?”化妆师从镜子里送了一个淡淡的白眼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