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爷和冷老爷两家开的铺子,不管是什么生意短短几日利润都翻倍了,以往总会有个别爱捣乱的地痞流氓如今都绕着走,不敢在温、冷两家的产业上放肆。

以前两家人出去,因家中出了个秀才会被外人尊敬几分,而如今他们享受的到的则是敬畏,那巴结的人数不胜数,谈生意的时候对方特别好说话,几乎都以最大的利润让给温、冷两家,人家都说了不指望赚钱,只希望能赚个交情…

“同窗已经帮着找到一处宅院,卖家是老两口,因要去跟着长子去外省定居,院子急着卖,不知

他打哪听来的消息,得知娘子与未来定国公夫人是好姐妹后,院子一下子给我便宜了五十两。”

房子找得很快,刚半个月就找到了一处,冷浩辰回来后道。

温凌琦孕吐不是很频繁,只要不闻着油腻的味道一般没事,抚了抚还不见鼓起的肚子道:“咱们还是不要过多地欠人情,若院子真好该多少就是多少,五十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不少钱呢。”

“这个我晓得,那个院子是我们现在住着的三倍大,开价一千两,院子和屋子都打扫得很干净,一年前还重新将院墙都翻修了,里面很多家具都是新的,东家说若非长子急需他们过去帮忙,根本就舍不得卖。”

“我不方便过去看,一切就你做主吧,都翻修过还省了我们好些功夫,就买了吧。”这只是他们暂住省城期间的院子,并非以后会住一辈子的固定宅院,买之前不能亲自过目温凌琦并不觉得遗憾。

冷浩辰点头:“那我今晚就写信给爹,让他抽空过来帮着一起看院子,合适的话这两日就买下来。”

房子买得很顺利,冷老爷来后看了房子觉得不错,最终还是以原价一千两买下,没有少给那五十两银子,这个院子离冷浩辰书院很近,因为大部分地方都翻修过,家具几乎都是去年新买的,一千两已经算是很值的价了,再便宜下去就算是欠人情,冷家目前不差这五十两,于是否绝了。

房子买好后,冷老爷留在省城帮着买了些新家物什,然后嘱咐小两口搬了新家等温凌琦三个月胎儿安稳了之后要赶紧回去给冷浩月添妆,因为还有两个多月冷家的嫡长女就要出嫁了。

冷浩月夫家是阳城人士,姓吕,嫡长子,家境殷实,经商为生,与冷家算是门当户对,婚事是大半年前定下的。

马氏想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有功名人士,结果那些秀才或举人要么就是家境太差,给不了冷浩月丰衣足食的生活,还得她去贴补婆家呢,这自然不成。要么就是对方家世好些,看不上冷家门第,最后还是冷老爷当机立断给女儿选了个商户,低嫁也不算是坏事,起码嫁入婆家后女儿地位能有保证,婆家人轻易不敢欺负她。

小姑子要成亲,温凌琦作为长嫂得回去,这与陈婉君成亲她过不去不一样,阳城离得近,并非像京城那般路途遥远,她的身体能撑得住。

再说参加定国公婚礼的全是达官显贵,身份相差过于悬殊,其实不去更好。因有身孕不过去感到很遗憾,温凌琦为了给陈婉君长脸,准备的贺礼到是很丰厚。

一千两银子,全套的最新款金首饰,温家的招牌水缎八匹,还有这一年温馨甜屋给陈婉君的分成五千两银子一并准备好了,只等再守几天就托人送去京城。

温家也给陈婉君准备了很可观的贺礼,不说别的,他们家温凌帆的到来可都是陈家的功劳,连温凌琦这么快怀上也是那个生子秘方所致,如此大恩他们岂会小气了,他们准备的贺礼比温凌琦的还要丰厚几倍。

冷家同样准备了,他们虽与陈家没有交情,但碍于长媳的面子,又想攀上定国公这门关系,于是也咬牙准备了不匪的贺礼。

三方的贺礼加在一起很贵重,为表诚意,他们商量过后温、冷两家都分别派出管家登门去送贺礼,因路途遥远怕中途遭贼,就选了几名身手好的护卫一路护送过去。

冷浩辰带着温凌琦回去时,她已经过了三个月的稳定期,很少会吐了,这个孩子还是很体贴人的,没有一直折腾她。

“大嫂,真是恭喜你了。”

“大嫂终于盼来了孩子,我们都替你高兴。”

齐氏与吴氏都来温凌琦这里坐了,她们两人还没有动静,望向温凌琦的肚子都带着几分羡慕。

“大嫂近来是想吃酸的还是辣的?”吴氏问,酸儿辣女,不知长房这胎怀的是男是女。

“喜欢吃酸的,反胃的时候必须要吃酸,否则会一整天都恶心。”温凌琦直觉这胎会是儿子,前世第一胎就是儿子,而且现在怀胎时的感觉与前世怀头胎时感觉都没差多少。

齐氏闻言一脸羡慕,说着喜庆话:“大嫂这胎一定是个胖小子,爹娘他们盼孙子已经很久了,还有大半年冷家就会添丁,真是件值得期待的大喜事啊。”

吴氏神情有些不自在,眼神流露出几分嫉妒与一丝不甚明显的焦虑,跟在齐氏后勉强地也说了句:“大嫂有福气,这胎想必是位少爷。”

孩子这事有时就是那么邪性,你天天盼夜夜盼,婆家催娘家也催时就是不来,等哪一日不总想着了反到很快就怀上了。

齐氏与吴氏每日都得面临被催的烦恼,齐氏还好,因温凌琦有了身孕,嫡房占了先,马氏到不那么给齐氏压力了。

但是吴氏则没这么好命,温凌琦有孕的消息一传回来,胡姨娘就又不怎么给好脸子了,不过是长房孩子没落地,是男是女不清楚时,吴氏还能有几分好日子过,若是长房一旦诞下的是男孩儿,那么吴氏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两妯娌过来待了会儿就走了,没多会儿胡姨娘就过来了,胡姨娘已经很久没特地找温凌琦说话了。

“大奶奶精神真好,果然女人一有喜就是不一样了啊,听说这胎是男孩儿,我先恭喜大奶奶,夫人这下总算安了心,马上就要抱孙子了。”胡姨娘一脸笑容地说道,态度自然得好像她之前没有挑唆过温凌琦与马氏的婆媳关系。

温凌琦态度不温不火的,语气淡淡地道:“谢过胡姨娘了,这胎是男是女得等生了才知道。”

“对对,生了才知道。”胡姨娘笑呵呵地点头,随后又关心地问了些温凌琦在省城的生活,这次她老实得很,说的话都很正常。

对方问一句,温凌琦就答一句,反正不主动找话题聊,她还记得吴氏出卖场胡姨娘的话呢,让她与胡姨娘亲密说笑那是不可能的。

胡姨娘说得口干舌燥后,见温凌琦都没张罗人给她倒杯水,也不好意思去要,垂目敛笑开始道歉:“我今日来是找大奶奶道歉的,之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惹得大奶奶不高兴了,这段时间我痛定思痛,打心里觉得自己做错了,以后再不做这等算计人之事,还望大奶奶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不要与我这个蠢笨妇人计较。”

温凌琦闻言眉毛诧异地挑起,仔细端详胡姨娘的脸,见其惭愧的表现很真很诚,让她挑不出毛病来。

“当然,一切都怪我,若是大奶奶不原谅也是我活该,不敢奢求大奶奶能心无芥蒂地对我,只求不要厌恶了我。”胡姨娘举帕轻拭眼泪的模样很惹人怜惜,想必这招在冷老爷面前使用过无数次,这惹人垂怜的梨花带泪姿态没有因为她年纪不再年轻而失色,反到更添一抹独特韵味。

“哪里的话,我真没放在心上。”温凌琦欣赏完胡姨娘的美态后道。

胡姨娘抬眼看了温凌琦一眼,然后轻咬唇站起身就要跪下。

温凌琦立刻起身将她扶住,皱眉道:“胡姨娘这是你的诚意?你若是真跪下了,公爹知道后会如何看我?”

这时冷浩辰走了进来,见到两人正“搂抱”在一起吓得魂都快飞了,忙跑过来分开二人担心地上下打量温凌琦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胡姨娘见状脸轻一阵白一阵的,她这是被怀疑要害孕妇了,若是以前她说不定还敢想想,如今这位大奶奶可是未来定国公夫人的闺蜜啊,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做。

温凌琦安抚地对脸都白了的冷浩辰笑了笑道:“没事,是胡姨娘要下跪我搀了她一下罢了。”

冷浩辰见温凌琦是没事,这下稍稍放下了心,不过望向胡姨娘的眼神不怎么好看,声音颇为冷硬地道:“娘子如今身体爱疲惫,胡姨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请先回吧,我要扶娘子回房休息。”

胡姨娘屈了下膝道:“耽搁了大奶奶休息,真是罪过,我先告辞了。”

胡姨娘说完就起身离开,快走到院门口时突然听温凌琦喊了一声:“哎呀,你身上怎么有鱼腥味?”

随后就是一阵呕吐声,胡姨娘忙回头去看,只见温凌琦弯腰吐了起来,污秽之物溅了冷浩辰一身。

冷浩辰没管自己身上的脏物,一手扶住温凌琦一手轻拍她的后背焦急地道:“太久没吃鱼了,刚刚没忍住,就在娘房里吃了几口,忘了用茶水漱口了,想是嘴里还有些鱼肉味。”

风一吹,胡姨娘都闻到酸臭的恶心味道了,忙捂住鼻子快步离开,走出很远后忍不住又回头看,发现冷浩辰还一直站在原地搀着温凌琦。

他就不嫌臭嫌脏吗?胡姨娘心里想着,想到刚刚闻到的怪味不由得又是一阵反胃,她远远地闻到一点都恶心成这样了,他离那么近居然还忍得住,真是恩爱夫妻啊!冷老爷当年那么宠她,可她在怀冷浩日时只要一吐,冷老爷立刻就走,她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忍受不了这个味道,谁知…

温凌琦止住吐后,漱了口与冷浩辰一道换下沾了秽物的衣物后都去洗澡擦身了。

“这小子肯定是不喜欢吃鱼,都这么久了你还沾不得鱼味。”冷浩辰泡在浴桶里给温凌琦擦着身道。

“这与他的口味有什么关系?你看着吧,他长大后肯定喜欢吃鱼。”温凌琦笃定地道。

“他若真喜欢吃肉那可就真要揍他了,自己喜欢吃鱼,在娘胎里却折腾得娘亲闻不得鱼味,这臭小子该打。”冷浩辰轻摸着妻子的肚子抱怨道,她闻不得鱼味,害得他都少吃了不少鱼。

“呵呵。”温凌琦笑了,觉得他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跟未出生的孩子呕气呢,哪里像是要当爹的样子。

几日过去后,陈婉君的婚事结束了,温凌琦收到信,信上说换了新身份后定国公不再翻阅她的信了,终于可以有了*权。

看得出陈婉君很开心,信上说大喜的日子很热闹,虽然陈家没有亲朋来,但是定国公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这份尊重足以消散众宾客对她娘家势力薄弱的轻视。

陈婉君得势后,陈家的族人及亲友都想再与陈太太他们和好,可惜陈婉君是个性子强硬的,宁愿成亲后没娘家人撑腰也不想要那些在自家有难就立刻避之唯恐不及的亲友,自家当年在最困难的时候可是被逐出族的!这些冷心薄情的亲戚,她能指望什么?真在婆家过得艰难了这些亲戚不但不会帮她反到还会故伎重演再次抛弃他们。

没有人长着后眼,陈家族人和当年与陈老爷有交情却最终疏远了的那些人家如今肠子都悔青了,陈婉君在信中幸灾乐祸地说悔得生重病卧床不起的人都不在少数呢。

好友日子过得好,温凌琦也放心了,回信中写了祝福的话语。

陈婉君并非普通女子,她医好了许多达官贵人,靠着一手会治妇科病及生子养身秘方与很多贵夫人都成了朋友,即便她没有娘家作靠山,但是那些得她救助过的人也为她增势不少。

这日,马氏将温凌琦叫了过去,问冷浩月成亲她要添多少妆。

温凌琦道:“我与大爷商量了下,决定取个吉利数字,给八百两银子加一套金头饰。”

马氏闻言脸立刻沉了下去,不悦地道:“听说你给陈家…定国公夫人的添妆是六千两银子加全套首饰还有水缎?怎么唯一的嫡亲小姑成亲给的要少好几倍?在你心中浩月的重要程度就只是定国公夫人的零头吗?”

温凌琦闻言辩解道:“娘误会了,给定国公夫的添妆是一千两,另五千两是给她的分红。儿媳给她的添妆多一些那也是当初儿媳成亲时她就给了我一千两添妆,何况能这么快有宝宝也是她给的生子秘方帮的忙,她帮了我这么多,而且夫家又那般金贵,给少了岂不是打冷家的脸?”

那马氏也不高兴,自己的女儿她一直当宝贝养大,结果女儿成亲长媳给的添妆却不理想,面色沉沉地道:“别的不说了,你就照着给定国公夫人的添妆给一样的吧!”

温凌琦火气上来了,强忍住不悦道:“娘,二叔他们添妆给五百两,三叔他们给一百两,儿媳给八百两外加一套金头饰已经超他们很多了,都是亲兄嫂,按理应该给相同的数,是儿媳觉得与浩月多年的交情且我的陪嫁又多,就给的多些,若是再多下去不是打二叔三叔他们的脸吗?”

马氏的要求很没有道理,她给的添妆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嫁妆,冷浩辰自己可没多少钱,以前跟着冷老爷跑生意赚的钱大多都在公账上,之后念书更没有入账,原本冷浩辰说就给五百两就行了,是她坚持多给三百两加一套头饰,结果到好,自己苦心没得到理解还被嫌弃少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也不想想冷家刚给你们夫妻两个花一千两买了套宅院,如今让你多出二百两加些水缎就心疼了,亏我还觉得你有多大度呢。这样吧,若是你实在舍不得,那就不要求你多加添妆了,你不是会做奶酪吗?教浩月做吧,学会了这门手艺她在婆家还能被高看一眼。”马氏觉得自己很仁义了,只是教一门做点心的手艺而已,省下几百两银子加贵重的布匹,很划算。

今日马氏之所以不给温凌琦好脸,与她听说自己儿子被儿媳吐一身都不恼,还悉心地给她拍背换衣洗澡有关。

自己嫁人后就一直不得婆家人重视,更不得冷老爷宠爱,多年来还眼睁睁看着丈夫宠爱那些个妾室,结果自己儿子将媳妇儿宠天上了去,被吐一身都不嫌恶心,这事本来就令她心堵了,结果听说了长媳给女儿准备的添妆又远少于陈婉君的,这下不发火才怪。

温凌琦拳头攥得紧紧的掩在袖口中,抬起头直视马氏道:“娘,这个奶酪的做法当年我与婉君姐姐定过协议,任何一方都不得将做法传给别人,除非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当年我娘家表姐想学这门手艺,都因为协议的事只能作罢,抱歉我不能教浩月这门手艺,否则算是违约我要赔给婉君姐姐几万两银子。”

“这好办,你可以教给浩月的丫环,那也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

“不一样,浩月的丫环是要随着浩月嫁入吕家的,到时就成了吕家的家奴,并非是冷家的,还是算违约。”

马氏脸瞬间拉得极长,让加添妆长媳不同意,让教女儿做点心手艺还不同意,这不是给她找不痛快是怎么的?这只是刚刚闺蜜成了定国公夫人就这样,若是定国公夫人生了儿子,地位更稳,长媳的靠山更强大后,她不是得反了天了?

“啪”的一声,马氏将茶杯摔碎在地上,怒骂:“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媳妇啊!好贤惠!好孝顺!”

马氏最怕的就是长媳因为有了大靠山眼中没有她这个婆婆,于是她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长媳一番,告诉她即便有再大的靠山也改变不了自己是她婆婆的事实!

温凌琦吓一跳,一受惊心跳加了速,福灵心至,她立刻捂住肚子从椅子上慢慢滑下,“哎哟”直叫。

“你怎么了?”马氏见状吓了一大跳,理智立刻回了笼,她怎么一怒就忘了长媳肚子里还有个宝贝疙瘩呢?起身快步走过来要去扶温凌琦。

“我、我肚子疼。”温凌琦演戏要演全套,眼眶通红还含着泪,这是被气的,可是看在马氏眼中就成了她是疼的了。

“快来人啊!去请大夫!”子嗣最大,马氏不敢再摆婆婆威风忙向外叫人,若这个孙子有个好歹,她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肥章出炉了,今天父亲节不知亲们都是怎么过的呢?有木有带父亲出去玩或吃饭啊,不在父母身边的有木有打电话祝福老爹节日快乐哇~~~

四六级考试已经过了,好多娃都准备期末考试去了吧?猫最近两天更新超勤快但是评论少很多了,明明每天有很多新读者跳坑,结果全是霸王啊!每天坚持留评的还是老读者,苦逼哟,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TAT。

第55章

温凌琦躺在床上,看着背着药箱的老大夫满头大汗地被婆子领了进来。

“人多打扰大夫诊脉,你们先下去,任嬷嬷和碧玉留在这里就好了。”温凌琦出声说道。

这位大奶奶都动了胎气,谁也不敢忤逆她怕再受了刺激,于是闻声就都听话地退出去了。

温凌琦向任婆子使了个眼色。

任婆子连忙掏出一个银锭子塞入老大夫手中,暗示地轻声道:“我家大奶奶刚刚受了刺激,一激动就动了胎气,她这是头胎,身子骨又娇弱得很,想来得在房里好好歇个几日,不能再生气受刺激了。”

老大夫给无数人看过病,宅门里的歪歪绕绕见得多了,诊了下脉发现温凌琦的脉象平和得很,半分动胎气的脉象都无,了然地点头道:“老夫知道怎么说。”

开了些无关痛痒的安胎药,然后老大夫就拧着一双眉出去对外面的人忧心忡忡地说了一番,总之就是大奶奶胎气动的厉害要卧床好好休养,不得再生气受刺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段时间营养不但要上去之外,还要让她保持好心情。

马氏这次是彻底老实了,一听说长媳这次胎气动得不小,脸惊得白白的,哪里还敢再骂她,忙嘱咐婆子去抓药,还命令厨房的人炖补品给温凌琦吃,好容易盼来的长孙,可不能因她一时冲动就没了。

冷家上下都听说温凌琦被马氏训得动了胎气的事,齐氏很快拿着一些补品过来看望了,开导了下长嫂,怕影响到她休息没敢多待就走了。

没多会儿吴氏也来了,她提着亲手做的鸡汤来的。

“大嫂,听说你动了胎气要补身子,我没别的力可出,就做了鸡汤过来,希望你不嫌弃。”吴氏将食盒递给碧玉,在房中椅子上坐下。

“辛苦你了,我怎么会嫌弃?”温凌琦虽说不喜欢吴氏,但毕竟是妯娌,人家好意来她不好闭门不见。

吴氏看了看温凌琦的气色,道:“鸡汤要趁热喝好喝,大嫂要不现在先尝两口?”

温凌琦闻言摇头,叹着气露出一副疲惫难受的模样:“还不饿,这个时候喝我会反胃,近来一直闻不得油腻的味道。”

“啊,这样啊,不过我做的鸡汤很清淡,就是怕孕妇会受不了油腻。”吴氏有些遗憾地道。

“先放着吧,过阵子再喝。”温凌琦带着歉意道。

吴氏没强求,坐了会儿也走了。

“小姐,这鸡汤还喝吗?”任婆子问。

“你们分着喝了吧。”温凌琦摆摆手道,如今胡姨娘也板着口气想抢冷家第一个孙子的位子呢,谁知道吴氏送来的鸡汤里有没有类似红花之类的东西。

任婆子年岁大了,比小丫环们谨慎,闻言也道:“正要劝小姐不要尝三爷房里送来的吃食呢,虽说目前三奶奶看着还算正直,但人心隔肚皮,这关键时刻还是要小心点为妙。”

温凌琦点点头:“我晓得的,唉,回个家各种烦心事,连吃个东西都要防着,还是在省城好,就我们几个人,全是我的人,不用担心谁会害我。”

任婆子知道她指的是先前被马氏训的事,闻言怜惜地摇摇头劝道:“大奶奶得习惯,谁家的媳妇儿不是熬出来的?您能跟着大爷在省城住着已经是很有福气了,在阳城能住多久?忍忍吧。”

“好在我有宝贝能帮我,在娘胎里就能帮娘亲少挨骂,真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温凌琦像抚摸金元宝似的抚着自己的肚皮,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不知马氏得折腾成什么地步才会放过她。

任婆子摇摇头,笑了。

冷老爷回来的时候听说了儿媳妇动了胎气的事,吓了一跳忙询问情况,得知已经开过安胎药只要多休息就没事了后稍稍放下了心,但是没过多会儿就攒了一肚子火去找马氏算账了。

“琦琦动胎气的事是因你而起的?你就不能老实会儿,想摆婆婆威风也不看看她如今是什么状况,我们家的长孙若是因你一时糊涂弄没了看我饶不了你!”冷老爷的妾多,在他耳旁煽风点火的不只一个,本来就是马氏不对,这一点起火来那马氏还能好过才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从长媳动了胎气后马氏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结果冷老爷还是生气了,她有些理亏,但仍嘴硬地道:“我一时生气,哪里还顾得上这事,再说她一直身体都好好的,谁知道说她几句就会动了胎气。”

“你还说!”冷老爷大怒,他当年可是跪在温老爷面前发誓要将长媳当亲闺女对待的,这下好了,被马氏给骂得动了胎气,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道,“当年我可是在温家人面前发了誓善待他家闺女的,结果你这专拆我的台!她又没做错什么事,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听说你还摔杯子吓她了?”

马氏被训得脸青红交错,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板着脸道:“她是晚辈,我这个作婆婆的说她都没资格了?就因为你当年发过誓,我就要大半辈子都在她面前俯低作小了?何况我又并非无故训她,你说说,她一个长嫂给小姑子的添妆远不及给那定国公夫人的,这还不说,我退一步了,说你若给不出同等级的添妆那就教浩月做奶酪吧,结果她又拒绝了!说什么不能违约…你说可气不可气?她与浩月从小就认识了吧?如今还是她亲小姑子,结果在她心中地位还不及一个她认识没几年的陈婉君?”

“那陈婉君也是你能叫的?她如今是定国公夫人!”冷老爷听得额头青筋直蹦,重重地在屋内走来去,拳头一会儿攥起一会儿松开,若非对方是他结发妻子,他都想一巴掌抽过去了。

“我当然知道她是定国公夫人,就是因为她成了定国公夫人,琦琦就变了,她…”

“她什么?你说她变了,她哪里变了?”冷老爷打断她的话,气急败地指责,“在我看来她正常得很,是你自己带了偏见才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你说添妆的事,出多出少都是他们作兄嫂的自愿,有能力多出没能力少出,你一个长辈瞎操心什么?你总和定国公夫人比,怎么不想想人家帮着琦琦赚了多少钱?就算再给她十倍的添妆都不多!还拿浩月跟她比,你比得了吗?!”

马氏胀红着脸小声嘀咕:“我后来不是没再要求她了吗?让她教浩月手艺,她非说当初和定国公夫人签了协议了,违约要赔几万两银子,她偷偷教浩月不行吗?再说了,以她与定国公夫人多年的交情,就算对方知道她偷偷教给别人,难道会翻脸讨要违约银子吗?说白了就是她不愿意教浩月!”

冷老爷闻言狠狠瞪着马氏,一时间他都懒得说话了,被这个愚昧固执的妻子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怕一开口会忍不住骂脏话。

马氏也渐渐意识到自己有些理亏,她要求长媳的两件事都有点说不过去,可是她不想承认这点,于是挺直腰板儿紧抿嘴唇不服输地回视着丈夫。

房内静寂了有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冷老爷感觉自己想摔杯子砸碗的暴躁情绪平静了一些,这才开口冷声道:“我们是做买卖的,做买卖首要的一点就是要讲信誉!不管定国公夫人会不会追究,既然他们当年签过协议那你就不能强迫琦琦做不道德的事,你也有大姑子小姑子,若是娘还在世,她强迫你将你的看家绝活教给你大小姑子,你乐意吗?”

“凭什么…”马氏脱口而出后立刻懊恼地闭上了嘴,脸臊得恨不得能将虾蒸熟了,看到冷老爷讽刺的眼神,为自己反驳,“那怎么能一样,咱家当年破了产,你的姐姐妹妹可是躲得远远的,她们不仁我凭什么要教她们手艺?浩月有对不起琦琦吗?”

“不可理喻!”冷老爷一甩袖子出房门,他不想再和马氏说话了。

马氏逞完口舌之快后立刻就后悔了,男人都好面子,她那些大小姑子再不好也是冷老爷的亲姐妹,她当着他的面骂他亲姐妹不是削他脸呢吗?

“我怎么就不能忍忍呢?非要将不好听的话说出来!”马氏用力拍了自己嘴几下独自生起闷气来。

马氏这边心情极差,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唯恐引火上身,温凌琦那方则平和得多了,她一直在房里,没总是躺床上,大多时间在屋内或坐或走,总之她可以过个几日安生日子了。

胡姨娘傍晚时有过来要看温凌琦,结果没能进院子,被下人告知大奶奶在休息不便被打扰为由打发回去了。

温凌琦不想理会胡姨娘,对方是见陈婉君发达了就想巴结自己沾点便宜,也不想想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在她做过不老实之事后谁有好处也不会愿意给她。

三天后,冷浩辰回来了,他在省城离得远,而且没人敢告诉他温凌琦动胎气的事,怕他担心影响了学习。

他是回来后,接他的家丁告诉他的事,冷浩辰一听说这几日自家娘子都是在床上养胎,各种补药安胎药就没停过后,抛下家丁自己骑着快马赶了回来,没有去上房请安,直接奔回了自己房里。

温凌琦正靠在床边看书打发时间,见到冷浩辰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笑了笑:“赶得太急了吧?看你这喘的,快坐下喝口水。”说完她就要下地伺候他换衣裳擦手。

冷浩辰忙上前阻止,担忧地道:“你别下床了,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我自己来。”

“你听说了?”温凌琦没坚持下床,摸了摸肚子道,“已经好多了,不难受了。”

“真的好多了?你没骗我?不行,我还是再请个大夫来看看的好。”冷浩辰说完就要出去。

“别去,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了,你娘子我歇歇就好,哪有那么娇弱?”温凌琦嗔了他一眼,催促他赶紧换□上衣服去洗漱。

冷浩辰仔细观察了下温凌琦的脸色,见其面色红润,养得白白胖胖的,确实不像有事后放下了心,快速去换下干净衣服,匆匆擦过手和脸道:“娘训你来着?辛苦你了,娘就是那样的脾气,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我是晚辈,要体谅长辈的道理我懂。”

“动胎气”的事她嘱咐自己院里的人不要告诉温家,本来她就是假装的,没必要让娘家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