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全场都冷下来,所有人都被赶着往外走,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排场。有人喝多了又被他们的人推开,急了要冲过来闹事,还没等他嚷出来已经被人架出去,随后全店上下所有员工统统出来等在门口。

华绍亭看都不看他们,就问一句话:“裴裴呢?”

“三小姐在吧台。”

他顺着路往吧台走,一路上乌烟瘴气全是烟味,他平常最不能忍这些。陈峰追过来劝他在外边等一等,他们去把三小姐带走,但他只说:“全都出去。”

吧台上亮着暖黄色的光,格外暖昧,音乐一停裴欢就知道谁来了,周围的人全都被轰走,她还坐着不动。林叙觉出气氛不对,拉住裴欢也要走,她推他坐回去说:“没事,咱们继续玩…我输了我全喝。”

她说完就举起酒杯,结果还没沾到嘴,有人伸手直接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了。

裴欢看向华绍亭,笑得毫不意外,还和他打招呼:“大哥。”

林叙觉得莫名其妙,要问这人是谁,但对方从头到尾直接站在裴欢身边,根本就没往他那里看。林叙以为是她家里人,顺着裴欢的话想叫一声,结果都没来得及开口,人已经被捂住嘴,按在椅子上不能动。

华绍亭看着裴欢伸手,身后马上有人递过纸巾,他一句话都不说,压住裴欢的肩膀擦她嘴角的酒渍,终于擦干净,他满意了,手里晃着裴欢要喝的那杯酒,问她:“他叫什么?”

她盯着华绍亭眼眶慢慢红了,半天才赌气说:“我男朋友,圣诞节出来玩。”

华绍亭笑了,“嗯”了一声懒懒靠着吧台,抬手就把那杯酒替她一口喝了。裴欢吓得站起来,拉他的手喊:“别!你不能喝酒!”

他喝完直接把空杯子扔开,杯子掉到地上哗啦就碎了,裴欢听得心惊肉跳。

华绍亭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慢慢敲着华丽的大理石台面。他总算想起身后还有个人,回身扫了一眼被人制住不断挣扎的林叙,心平气和地看着裴欢说:“玩可以,喝酒不行,你想玩就继续,玩输了我替你喝。”

从小到大,华绍亭纵容她,底线就是不该碰的绝不能碰,多少脏的烂的事都由他挡。他的病忌烟忌酒,但裴欢今天既然想闹,他就替她喝。

裴欢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扑过去抱住华绍亭:“他什么也不是…我一直在等你,昨天就在等你…你不许再出去找人,不许带别人回来!”

她再也忍不住,什么惯出来的脾气都软了。

华绍亭叹了口气,店里乱七八糟,烟味酒味混在一起。他把裴欢压在怀里护着带出去,大衣挡住她的脸,谁也不许看。

那天晚上华先生终于明白,他的裴裴长大了,他已经不能再等。

人生这一场戏,突然就演过那么多年。

后来裴欢想起来觉得好笑,当年他那么坏,非要成心晾着她,估计没想到她也敢闹,她去问华绍亭看见林叙和自己在一起是不是气坏了。

那人正带着笙笙写毛笔字,握着女儿的手看她,想想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不喝酒,我都不会去。”

裴欢愣住,半天才明白过来,无奈地问他:“你就这么自信?当时林叙多好,比你年轻,又一直追我。”

那时候好像一切都还未开始,青春韶华,她人生的路还有几百种选择,可惜结局早就已经被他写好。

华绍亭引着笙笙的手,慢慢在纸上描出一个“欢”字,轻轻和她说:“裴裴,你离不开我。”

她笑了抱住他和女儿,书桌对着窗户,暖暖一室的日光。

他说得对,这世上那么多人,千般万般好,抵不过一个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