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再也不碰小蜜蜂了。”冬生的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听茵茵提蜜蜂,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可是,我现在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呢。还要你跟蜜蜂打交道。你只要听我说,肯定不会被蜇了,行不行?”

“你让我做的?行!先生。”小孩子最听老师的话了,这话用在冬生身上,最恰当不过。

茵茵派长贵去镇上,买一些家里的以及盐醋酱油什么。这些南落也有买,就是里面掺水太多,吃着都没味儿了,顺便,让他看看能不能买点蜂蜜。

长贵说他把镇子那几家店都跑过了,也没见蜂蜜的影子,没办法,茵茵只好用饴糖代替。她让陈长庚兄弟抬着蜂箱和一口大木箱,放到蜇了冬生那窝野蜂跟前,然后大家都躲远远的,冬生站在大箱子里,给野蜂窝上泼桶水,然后赶紧拉紧箱盖。茵茵希望有蜂能发现她的那口蜂箱,如果它们把家搬到自己做好的蜂箱里,就好了。茵茵不知道怎样收野蜂,这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弄这么一招。

陈长庚听完茵茵的话,有点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长贵和长命这俩小的,却是笑的满脸通红,茵茵其实比他俩还小,平时又从来没对他俩说过难听话,这俩对茵茵只有亲近感。

“你说,行不行呢?我就怕冬生受不了,要在箱子里待好久呢。这口箱子有点破,有缝儿,不怕捂着他。”

“不用箱子,用个大筐,外面用布蒙上,冬生用头顶着,弄完,还能慢慢走开。”长贵说。

“山路啊,就怕他看不清路,出意外。”茵茵说着她的担心,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明白了。

“如果用筐,就不用冬生了,我要他去,就要就是他能钻进那个大箱子。用大筐,大人顶头上,周围用布蒙,多大的人都行的。”

兄弟几个听见茵茵这么说,都扭头看着老三长贵。长贵个子小,心眼多,做什么也灵活,显然是最适合的人选了。长贵也明白这几个的意思,一副壮士断腕的雄壮样子,挺挺胸膛:“我去就我去。”

他们用装草料的大筐,盖在长贵头上,能挡住上半身,海叔让茵茵看库房里有没有旧筐,拆了底子,和这个连起来,就差不多能盖过膝盖了,再加点布,全身就能蒙严实。鲁妈和鸭蛋也加热闹,拿着纳鞋子的大针,找了些旧布,茵茵也找出了个底儿都快掉了的竹筐,几个女的忙乎的好一阵子,终于完成了这项“浩大工程”。

第二天,陈长庚几个一起去了,晚上了才回来。

“那蜂乱飞,没进箱子,我们想把箱子弄回来,又没法子近身。”长命苦着脸,向茵茵诉苦,这再不回来,天就黑了,看不清山路,我们,只好回来了。”

“没事,没事。”茵茵自己都笑,“我也就试一试,不就一个桐木箱子吗?搁哪儿算了。”

“说不定过几天,蜂走了,还能取回来。”老二长富说道,刚来时,长富话挺多,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很少听见他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陈长庚他们还是挖树坑去了,直到下午,他还是惦着那箱子,给茵茵说了一声,一个人去了山上,天擦黑时回来,挺高兴地给茵茵说:“东家,那蜂都进了箱子,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弄回来。”

茵茵一听,也犯愁,最后,长庚和长富决定穿厚点,带上帽子,把蜂箱抬回来。中午穿厚了,肯定很热,他俩要大早就去,赶早饭时回来。

“放到北边院子吧。”茵茵觉得自己住的小院安静,其他人都不同意。

“冬生要在院子里念书呢。”桂枝对弟弟的心,重得不是一点儿,大概母亲一直多病,她照看弟弟多了些。虽说才大了六岁,她却在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光知道你弟弟。哼,蜇了小姐可不行。”鸭蛋和桂枝,总是想不到一起。

“嗯,不合适的。”长富眼里有担心,也不知为什么,比别的人,心思重。

“蜜蜂你不惹它,它不会蜇人的。北边安静,就放到靠库房那边的角落,北屋边上,还有三间房的地基呢,空地大。南院有外人来,蜇了人不好,再说还有牛,比较麻烦。”茵茵想说,好歹自己见过怎样割蜜,估计这几位,根本不敢动蜂箱。

终于将事情商量好了,长富下午按茵茵的要求,把盖南房剩的半截砖,在北院靠东房那里,摞了个平台,还由海叔帮忙,给上面搭了个防雨棚。

第二天,各家吃过早饭的时候,长庚和长富抬着蜂箱回到家,他俩慢慢走着,箱子四周蜜蜂飞绕,吃过饭的人,都远远跟着看热闹。

正文 第八章 学算账

他们把蜂箱放好,长富还伸着脖子,准备在蜜蜂进出的地方弄点什么。

“那儿怎么了?”茵茵好奇地问。

长富脸有点红,他口齿不利落地说:“我怕抬的时候,蜂都跑了,用草叶把窟窿堵住了。

“先吃饭吧。饭都要凉了。让蜂在里面多待一会儿,省得它们一会儿回老家去了。”鲁妈怕饭凉了,再开火麻烦。

“先吃饭,吃过饭再说。”茵茵也这么说。平时这时候都吃完了,再说,这两个这时候能回来,早上肯定起得特别早,这会儿应该饿了。

人都去了外院,茵茵闭了门,把头上带的竹帽子摘下来。斗笠太大,戴头上很沉,茵茵见里正在家编竹器,就画了个样子,让鸭蛋拿过去。里正手艺还真好,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圈儿,带点帽檐儿,他也编得跟个艺术品似得,鸭蛋取回来时,拿着赞了半天,鲁妈帮茵茵在帽檐上缝了块粉红的绢纱,给茵茵遮面。

鸭蛋过来:“小姐,你就待屋里,长富说,要把堵窟窿的草叶子取出来。”

“嗯。”

“小姐,野蜂窝怎么办?鲁妈说中午蒸了。”

“怎么都行,鲁妈想做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还真能吃?”鸭蛋的大眼又瞪起来,满是惊讶,“我还当鲁妈说笑哩。”

“可惜那些小蜂崽了。”茵茵心疼地嘀咕一声。

鲁妈把蜂子儿放盐蒸了,鸭蛋给茵茵说,他们几个都觉得好吃。

“还有吗?晚上让鲁妈把剩下的炸了。”

“鲁妈也不知道怎么做了好,才做了一点儿。”鸭蛋汇报着。

茵茵从身后枕头下,摸出荷包,从里面取出五十文铜钱,想想,又拿出十文,递给鸭蛋:“去打两斤酒,再买点盐炒花生,晚上让鲁妈把小蜂子炸了,再拌个凉菜,留冬生的爸爸和叔叔喝点酒,这也忙了半年了。”

鸭蛋这一次没有嫌茵茵乱花钱,她接过去,蹬蹬蹬地出去了。

花生刚下来,价格还便宜,鸭蛋买来一竹篮子,她给茵茵留下一半,其他都拿了出去。

晚饭时,除了茵茵,他们都挤到厨房,有点坐不下,海叔用盘子拨了点菜,又用自己的小酒壶到满了酒,回自己房间去了。鲁妈让桂枝和冬生脱鞋坐炕上去,鸭蛋也挤上去了,没有炕桌,鲁妈拿个大笸箩,扣到炕上,当桌子。

陈长庚好像有什么事儿,不停地抬眼看一下鸭蛋,把鸭蛋看的心里直发毛,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陈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吗?”

陈长庚喝了几口酒,脸上红彤彤的,兄弟几个,就他一个喝酒上脸,老二和老三老四都很淡定。

“小红大姐,有个事儿想求你给二少奶奶说呢。”陈长庚终于鼓起了勇气。

“说吧。”

“你能不能让二少奶奶给冬生教一些怎么算账的本事?”

“冬生还小呢。”鸭蛋疑惑地很。

“主要,主要——”

“主要是我们想学。”老二陈长富接口道,他略显不好意思,“冬生姨夫那里每到过年前都缺人手,可惜我们不识字儿。想着冬天人闲,看能不能学学。你能给二少奶奶说说吗?”

“冬生多小,能给你们说清楚吗?这样吧,我来学,再教你们,好不好?”不知道是房子里人多,热还是怎么了,鸭蛋脸上红红的。

“那太好了,那就太好了。”陈长庚只会说一句话。

“谢谢你,小红大姐。”长富语气也非常真诚,他比哥哥显得灵活。

“不要叫大姐,叫我小红就行。我比你们都小呢。”小红害羞起来,不过,几个喝着酒的男人却没注意。

原来,冬生开始跟着茵茵学识字,回到家里,就把当天学的,原样教给了几个大人,他们虽然没有冬生空闲,但在地里,干活累了,就坐在一起互相考问,相互地教,现在居然也和冬生一样,能认识两千来个字儿了。

第二天鸭蛋端着盘子给茵茵送饭,见茵茵正在那里看书。“小姐,吃饭啦。”

“哦,先放那儿,我马上来。”茵茵头也不抬。

鸭蛋磨磨蹭蹭的,没有像以前那样出去:“小姐,你看什么书呢?”

“咱们这里的县志。”茵茵放下书,坐到方桌跟前,用勺子舀着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我对这里太不熟,又不好在外面多走动,看看书,能好一些。”

“小姐,你教我算账吧。”

茵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说一见书本脑仁子疼吗?今天是怎么了。”

“不教就不教。”鸭蛋非常别扭地说。

“教,怎么不教呢?我以前追着教你,你都不肯学,我就是有点奇怪。”茵茵仔细端详她的脸,“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鸭蛋脸色更红,她强辩道:“不学算账,到时候想帮小姐都没能力。你都教我识了好几年字儿了,也该学学算账了。”

茵茵第二天教鸭蛋时,桂枝跑过来:“东家,你俩做什么呢?”

鸭蛋一脸通红,不说话,茵茵没看见她的窘态,扭头给桂枝说:“教你鸭蛋姐姐算账呢。”

“我也想学。”桂枝坐过来,拉着茵茵的胳膊,“你当时教冬生,我就想学,怕你笑话我。这回,我不能再错过了。”

“是当时和我不熟,不敢说吧?”桂枝的小心思特别多,茵茵毫不客气地揭穿她,她也只是红着脸,拉着茵茵的胳膊撒娇:“东家——”

茵茵前世舅舅家的表妹就这样,和茵茵感情挺好的,茵茵经常把桂枝当小表妹看。

桂枝不识字,茵茵一边教她认字,一边给她俩讲一些简单的数学题目,结果,桂枝一点都没有显得跟不上,经常一道题目,她既识了字,还算了题。茵茵知道鸭蛋以前为何不爱学写字了,她在这方面,好像不开窍。不过,几天之后,鸭蛋就开始发奋,经常晚上加班,终于把桂枝比下去了。

茵茵担心蜂箱的蜂,还会跑到老地方去,回不来,观察了几天,这才放心了,估计迷路的也有,但大部分还都乖乖回来了。鸭蛋冬生他们,刚开始还害怕,见茵茵每天都去,也没被蜇了,这才跟着茵茵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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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蜂蜜事件

(昨天,在新书榜上上上下下了好多次,唉,码字的日子真难过。再一次请求,求大家发发善心,投票支持我,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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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凉下来,地里的庄稼也收完了,庄稼人没了事儿,村里空前热闹起来。勤快的农妇,已经在天气最热的时候,把家里的棉衣被子拆洗过了,这时新棉花下来,都忙着开始纺线织布。三三两两的妇女,把纺车搬到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纺线。偶尔还有妇女,拿个线拐子,把纺出来的线穗子,变成一个大的线圈儿,为浆洗做准备。这时的女人最幸福,村里到处都是女人们欢快的笑声。

茵茵鲁妈她们,却捂着鼻子,正在拆陈家人的破棉袄。鲁妈一边拆,一边数落桂枝:“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也不操心,你看看你爹他们的棉袄都破成什么样子了,又这么脏,也不说早早收拾了,眼看着都冷了,你让他们怎么过冬?”

桂枝低头忙乎,一句话也不说,小脸涨得通红。

茵茵挺心酸的,桂枝才十二,每天手上的大鞋底子,就嗤嗤地纳个不停,手掌上成天缠块布,不然,那麻绳早把手上的皮肤磨破了,天热时,她们每天去薅驼毛,哪里有时间做这个?

早上起来,鲁妈收拾自己东西,忽然想起来,没看见桂枝夏天拆洗棉衣,就问了桂枝一声,没想到桂枝一脸茫然,原来她根本就没做过这活儿,鲁妈才急了,让桂枝回去,把家里的旧棉衣都拿过来,结果就是这样,破烂不堪,脏兮兮的。

几个女人忙了一上午,鲁妈带着桂枝把拆出来的,拿到溪水里洗净,院子里晾晒得满满的。

第二天,趁还没干透,她们又一件一件叠好,把皱褶的地方都抚平,用棒槌捶平,再平铺着晾干,下午,鲁妈、茵茵、鸭蛋、桂枝,开始把破地地方缝补起来,准备明天开始重新缝棉衣。

“这件应该是桂枝的,这么小,怎么穿呀。”茵茵用手比划了一下尺寸,放下衣服,到北院取出自己的一件旧袄片,因为四边磨烂了,茵茵用剪子修过后,小了不能再穿,现在刚好够桂枝的。

“桂枝这件,染了,给冬生。”鸭蛋说。

“算了吧,冬生皮的,这布都不行了。”鲁妈皱眉看了看,“这布片子,糊褙子做鞋吧。”她从屋里,拿出自己的包袱,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件旧袄片,“用我这件改一改。”

陈长庚下午,被派去把棉衣里的旧棉絮弹了,准备明天用。

“那棉絮不够用了,家里还有点棉花,都给他们吧。”茵茵有点无奈地说着,她拿出一卷棉布,“估计长命和长贵的,也小了,大的改成长贵的,用这布给长命做一件新的,再每人做一件罩衫,不然,棉衣的布都不行了,一个冬天坚持不下来,都烂了。”

接下来的一天,吃过早饭,太阳晒得空气暖乎乎的,茵茵她们把席子铺在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每人一个棉袄,低着头紧张地缝制。鲁妈的棉活做得最好,也最快,她一边作,还一边教着桂枝。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张焦氏出现在门口,鲁妈和鸭蛋都紧张地站起来行礼:“太太!”茵茵有点不想理她,但还是看在她上了门的份儿上,叫了一声:“娘!”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男人的衣服?”

“帮她做的。”鲁妈指着桂枝,低声回答。

“哎呀,你们帮外人做衣服,也不说给三少爷和四少爷做。”张焦氏有点不悦,但马上换了一个脸色,“老大家的,听说你收了一箱蜂?”

“嗯!”茵茵并不否认。

“那,我最近嗓子疼,你看,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有蜂蜜可买,你能不能给娘舀一点儿?”

“蜂才回来几天,还没生产出来呢。”茵茵皱眉,这什么人么。

“那,你蜂蜜出来了,给娘送过来吧。冬天天气燥得很,得喝点蜜水润润嗓子呢。”张焦氏很气长地说道。

“冬天又不开花儿,哪里能产出蜜来?蜜蜂还要靠我买糖给它们吃呢。”茵茵说话的口气不仅仅很冷,还有种你很白痴的嘲笑意味。

“不想给就明说,不要推三阻四的,不就一点烂蜂蜜嘛,能值多少钱。”张焦氏不高兴了,她在茵茵跟前,颐指气使惯了。

“没有就是没有,就是有,也不想给。”茵茵生气了,想要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所当然,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刘氏,你记着,日子过不下去不要来找我,沿街讨饭,不要说是我张家的媳妇儿。”张焦氏变了脸。

“我们二少奶奶就是饿死,也不会讨饭去,不像有些人,天生下贱,把讨饭当荣耀。”鲁妈为茵茵出气。

“老奴才,你说谁?”张焦氏脸色一下涨成猪肝色,手哆嗦着,指着鲁妈。

“反正我们小姐,没有要过别人的东西。”鸭蛋这块砖,拍得真是好,茵茵觉得特别解气,她悄悄翘了一下大拇指,鸭蛋看见了,得意得一笑。

“你们,你们记着,遇到难处,不要来找我!”张焦氏见几个人挤兑她一个,撒泼又怕下不来台,就虚张声势地威胁了一句,转身出了门,鲁妈紧跟在她身后,对着背影喊到:“记着,遇到难处,不要来找我们!”看到张焦氏脚下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她高兴地哈哈笑。茵茵和鸭蛋以前老躲在房间里,不知道鲁妈和张焦氏的仇还结得这么深。

张焦氏气呼呼地从村头走过来,谁也不理会,径自回家了。好些在大门口纺线做活的农妇,都看到了。最喜欢传闲话的治家嫂,三下两下,把手里的细麻绳缠到鞋底子上,顺着她的脚步,跟了上去。

“瞧见了没?大概和媳妇生气了。”妇女们闲了,坐一起,手里不停,嘴里也不停,这段时间,是村里闲话最盛,也是吵架最多的时段。正纺线的明善嫂,一边把纺好的线穗子,从锭子上取下来,趁机伸了个懒腰,又拿着棉条,准备奋斗下一个线穗子,“都不知道吧,张家那小媳妇,看着文文弱弱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听她婆子说,分家时,闹得可凶了。”她有时和张焦氏一起抹牌,听她说了茵茵很多坏话。

“闹得凶?谁听见她吵架了?光听她婆子说呢,闹得凶能一点好地都没有,全是荒田?她那个丫鬟说,婆子胳膊上戴的金镯子,就是媳妇的陪嫁呢。我看,这媳妇儿,才是个软柿子。”立春婶不同意明善婶所说的。

“也是,张家那个媳妇儿,不懂得过日子,荒地,她干脆不种了,吃完这一茬,我看明年她们吃什么。听说陈长庚兄弟在张家,天天麦面馍,你看他那小子,春天还黄皮干瘦的,现在,又白又壮。一年两吊钱,管三顿饭,还帮着看孩子。陈长庚可找了个好东家。听我家二小子说,还教给冬生念书识字呢。”好半天没说话的林生家的有点嫉妒,她男人一年,就种自家那十来亩地,这收了庄稼,留了自家吃的,还没卖出三吊钱呢。光十几亩地,要是租出去,都能收两吊半钱,她越想越觉得划不来,嘴里就有点不干净起来,“我那死鬼,懒猪,一年地种下来,也才卖了不到三吊钱。气死我了。一天价张着大嘴傻笑。我还想翻盖门房呢,十几吊钱,啥时候能攒齐了。还不如给张家做长工呢。”

“切,你知道什么呀,张家那工是好做的?你看陈长庚,除了下雨天,什么时候歇过?晚上回来,还脱一百个土坯呢。谁说张家那小媳妇不会过?这不,房子都盖起来了。”明善嫂接茬。

“那肯定是分家的老底儿,我看花光了还哪儿来钱。”林生家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治家嫂过来了,拿着没纳几针的鞋底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笑着,故作神秘的压低嗓音,给大家说:“那头,婆子说嗓子疼,想喝蜂蜜水,让媳妇给顶回去了。“媳妇儿说,蜂才收回来,还没来得及采到蜜呢。”

“这什么婆子,幸好我在娘跟前,不然,还不把我气死了。”燕玲姐招的女婿,总觉得和别人不一样,什么时候,都在找自己的优越性。

“就是,当年,我那婆婆,可没让我少受委屈。”明善嫂接了一句,“哼,要是我,拿扫把把她轰出去,我可听说了,当时分完家,媳妇走的时候,婆子说,从今后就是陌路人,活不养死不葬,哼,这才几天呀,就问人要蜂蜜去,想喝,不会朝自己嘴巴上拍呀。”明善嫂当时和婆子闹地不好,全村皆知。

“听说是让老妈子卷了一顿,媳妇儿倒是还算客气。”治家嫂发布完独家新闻,一脸骄傲。

村里这时,针尖大的事儿,都能传得斗那么大,茵茵和婆子为了点蜂蜜,全村人都知道了,有说茵茵不好的,也有说张焦氏的,直到刘力云家出了事儿,关于茵茵的话题才消失了。

正文 第十章 创收

荒宅里,鸭蛋殷勤地帮鲁妈做饭,嘴里甜甜地说:“鲁妈,今天我帮你洗菜,切好,你一会儿,光拿铲子炒就是了。”鲁妈现在也和她最爱的小姐一条心,让她心里高兴。

茵茵也站在厨房门口,有点不屑地对鸭蛋说:“小心切了手指头。鲁妈,她切菜,我来炒,今天看我的手艺。”

鲁妈笑着,坐在小竹椅子上,她刚才狠狠顶了太太一通,终于把分家时,硬把她塞给茵茵的气儿出了出来。

“二少奶奶,其实,我也应该感谢太太呢,不是她不讲理,我也不能到你身边,秦妈都给我哭几回了。嘻嘻”鲁妈很爽地靠在椅子背上,她也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但如果不是秦妈当时害怕二少奶奶过不下去,不肯争取跟着到荒宅,那现在,哭的,就是她了。

鲁妈洗了手,拿了个没完工的棉鞋,用针在头上抿了抿,低头做起来。

茵茵看着就只有萝卜白菜,皱着眉,这怎么吃嘛。

茵茵醋溜了一个辣白菜,还用盐、糖、醋、鲁妈做的辣椒酱,腌了个酸辣萝卜,这两个菜听着名字挺像,一个生的,一个炒熟的,味儿可差得远了,最后,萝卜白菜配粉条,做了个烩菜了事。

“小姐,你怎么做什么都能像一回事呀,就没进过厨房,硬是做出三个样子,还这么好吃。”鸭蛋一边吃,一边猛劲儿拍马屁。

“吃还塞不住嘴?”茵茵白她,她挺喜欢吃酸辣萝卜,酸酸甜甜,脆脆的。

天气冷起来了,眼看要下霜了,陈长庚把地里种的白菜萝卜都收了回来,放在南院晾着,他们兄弟第二天都没去地里,在院子里,挖菜窖。顺便也把茵茵她们在院子里挖出的小菜地归整归整。

地里已经种上了韭菜、菠菜和香菜,陈长庚看着露出一点点的小牙牙,苦笑了一下:“一场霜下来,就全成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