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心那个做什么?”陈二林有点乱,茵茵低着头没看见。

“好奇呗,随便问问。”她这才抬头,陈二林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淡定的模样。

“史小姐肯定不会做饭洗衣的,怎么照顾人呀?如果仆人找得不好,很麻烦的。要不,我经常过去看看?”她还是放心不下。

“我让人每天教着她,你别管了。”陈二林把她捞在怀里,“别担心,她是大人,不是三岁孩子。”

“哦,好吧。”茵茵犹豫着答应下来。

“我去安排去,在家等我会儿。”他低头“波”了一下,闪身出去,晚饭时,又过来了。

茵茵对陈二林这些天天天腻家里有点奇怪:“你以前那么忙,最近怎么忽然这么闲了?”

“前面做了一单生意,刚忙完,现在还没看到新机会。嘿嘿,我也舍不得看不见你。”他说了一句老实话,每天不碰碰茵茵,他似乎都睡不着。

“那,你闲了,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说吧。”他趁机在茵茵脸上波了一下,看茵茵一脸通红,心里美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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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一条小街口,开着一家小押店(小规模当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一个小厮在前前后后地打扫收拾。

“大娘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老客哄住了,这么好个铜壶,才当了十几两银子,嘻嘻,这壶的手工,都值那么多钱了。”

“嘻嘻嘻”半老婆子捂着嘴笑得好不得意,她乜斜着眼儿,还有点娇羞地样子甩了一下手里的丝帕:“小乖的嘴巴越来越会说话了,哄得老娘心里好舒服。”如果她是对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这样子还好解释,现在跟前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就让人感到特别的怪异和恶心,但那小厮却不觉得恶心,他拿着抹布抹着柜台,看外面没有行人,就扭头在老女人脸上啄了一下,两个人低声嘻嘻笑起来。

两个极不相称的人正在打情骂俏,老女人忽然看到外面走过几个人,她赶紧推开那小厮,外面的人,也刚好和她打个对面,那人好像对屋里的人感兴趣,已经走了过去,又倒回来,对着屋里仔细瞄了一眼,老女人赶紧地头躲在柜台后面,外面的人没看到什么,终于走了。老女人不放心,悄悄走到门口,偷偷朝外看,刚才往这边看的女子,正带着丫鬟婆子,汇入了大街上的人流中。

老女人脸色有点发白,她发了一会儿愣,对那小厮说:“这里我们住不成了,你把店里的货物收拾一下,我们准备搬走。”

“搬走?怎么搬呀,这房子哪里能搬呢?”

“这个你不用管了,把店门关了,挂牌子,歇一天。你赶紧把东西都打包,我出去一会儿。”

她又对着外面看了看,确定刚才那几个人不在外面,这才急匆匆地向外走去,最后,来到一个专门做大宗商品买卖中介的牙行。

“我想卖了五宗胡同口的院儿,两分半地面,三间住房,前面有个小两间的门脸儿,二百两银子。”她给接待她的经纪说道。

“哦,好,我给你记上。”

“你查一查,有没有现成要的顾客。”

“哎,你还别说,好几个要的呢。好像昨天还来个小伙儿,就要个这样的。”经纪满脸堆笑,“大娘还是内行,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了呢。”

“我有急事要回老家,你看,什么时候带人去看房子?”

“你要不在这等会儿?那小伙说他今天过来看呢,估摸着快来了。”他看这老女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就安抚地给她说:“你要有急事,就先去忙着,一会儿人来了,我就带他去,五宗胡同口。”

“嗯,你快点。”老女人又急急往回走,那边她也不放心,那个小乖,如果不是想划拉她的钱,怎肯和她搅合在一起?

小乖果然在门口挂了歇业的牌子,她敲门进去,屋里的东西正在整理,显得很凌乱,她没心管这些,进了住的屋子收拾去了。

经纪果然领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长得一表人才,老女人色色地盯了人一眼,这才和经纪搭话。

正文 第八十六章黑

第八十六章黑

“看吧,这院儿建得齐整,后面住家,前面开店,又离大街近,平时还不吵,若不是我老家有急事,也舍不得出手呢。”

“就是二百两银子有点贵,我看了几个院儿了,不值这个价儿。”来的帅小伙摇着头,“我最多给你出一百五十两银子,这个价钱可是顶破天了。”

老女人当时买这个院子时,也才花了这么多,听他这么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一百五十两,这不行,我急着出手才要二百两,若是不急,二百五六十两也挡不住呢。”她抬着价,想让对方加钱。

“我只有一百五十两,你看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十八里巷口还有一家,比你这个大,也才一百六十两,我回去借十两,买那个去。”他作势要走,经纪急忙拦住。

“哎,好商量嘛,大娘还没给你回话呢。”小伙子没有回头,只是站住了。

“那我这里也卖一百六十两。”老女人的话刚说完,小伙儿又拔脚走人了。

“哎哎,等会儿。”经纪一脸着急,能促成这桩买卖,他这个月,一家人都有吃有喝的了。

老女人绷着脸不说话,经纪着急地不停地使眼色,这个院儿,也就一百五十两左右,她又急着卖,还把价钱抬那么高,这不是诚心不想卖嘛。

“你好歹加一点,不然,我怎么也亏得慌。”老女人万分不舍地说。

“我手头就只有三两碎银,再也不能加了。”帅小伙倒是很实诚。

老女人无奈,叹了口气:“好吧,都给我吧。”经纪赶紧拉了小伙,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他从提的布袋子里取出纸笔,小厮端上茶来,他给砚台里加了几滴水,用毛笔来回品了几下,刷刷地把转让的契约写好了。

小伙儿掏出的是银票,一百五十两,还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老女人从屋里取出房契,小伙仔细看过,也放在桌子上,两人在契约上按了手印,收起东西。

“你什么时候把房子腾出来?”小伙问。

“明天一早,你过来就是了。”老女人说地倒是很干脆,经纪一脸笑容地收起两份中人费,他今天这生意做得那真是一个顺。

送走中人和买主,老女人带着小乖,坐了马车到西城去找了房子,谈妥租住的价钱,又赶回来,天已经黑了,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搬走。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小乖就在车市雇了一辆马车过来,准备把东西运走,他们刚把车装好,忽然来了一群人,把他们堵住了。

“就是她,我们家的逃奴,还偷了主子的东西。”一个大婶指着那老女人喊,老女人心里发慌,但还是强作镇定。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讹诈人。”老女人黑着脸,大声喊到。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儿,整个参将府里,几个女人不认识你?”她阴阴一笑,忽然提高嗓门怒喝:“你说,把夫人拐哪儿去了?”

老女人听见参将府几个字,脚下已经发软了,她眼睛四下瞟着,想趁机逃跑。

“把她抓起来,老爷还要问她夫人小姐的下落呢。”中年妇女指挥着,几个仆妇拉拉扯扯把老女人弄进院里去了,那个小乖,趁着混乱,顺着墙根往前溜,没想到前面过来两个汉子,把他逮个结实,也弄进院子里去了。

看热闹的见是本家来抓逃奴,也都散了。

老女人看几个汉子,从小乖怀里掏出的散碎银子和几个小件的银器,气得狠狠呸了他一口。小乖被扒光了衣服,捆了个结实,搁在一边,一群人围住老女人,开始审问她。

老女人听出他们说的,都不在点子上,心里暗暗盘算,这几个并不是主子派来的,而是来打劫的。

“诸位哥哥嫂子,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把,这些个财物,你们分了就是,大家出来混口饭不容易,求求你们啦。”

两个汉子果然把眼光都移向门外,他们好像听到什么命令似得,一起跑出去,没多一会儿,就听见车夫吆喝的声音,听几个男人拥着马车走远,老女人悄悄松口气。

院里的几个女人,似乎也改了心思,领头的女人逼问老女人:“你的银子藏在哪儿?”

“在怀里,你放开手,我给你们取,只要你们放了我。”几个女人把门的位置封住,老女人老老实实地把怀里的银子掏了出来,大概十几两的样子。

“还有呢?”

“没有啦,我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啊。”老女人开始哭天抹泪。

“搜”

几个女人把那老女人压在地上,的确没搜到什么。

“我看这身衣服很好,脱下来。”老女人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把衣服脱了,那中年妇女用手团了起来。

“咱们忙乎一场,才这么点儿?”领头的女人有点不满意。

“把她卖了。”

“咱们没有她的卖身契,不行。”

中年女人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床上还有一个烂床单,她抖开看了看。

“她这身中衣也可以,扒了。”老女人拼死挣扎,最后还是被扒了个精光,中年女人把那烂床单给她,老女人哭着披在身上,中年女人还不满足,命人把老女人的鞋子扒下来。

这个引起老女人拼死反抗,她甚至张嘴去咬扒她鞋的,几个女人生气了,把老女人压在地上狠打,直到她躺那儿一动不动,这才除了一张烂床单,什么也没留下,走了。

临走,中年女人还低声给旁边的说:“一会儿碰上人牙子,让把她带走,人牙子就是没有卖身契,也能弄出一张假的来,这一身肉,还是能卖个几十两银子的。”

“嘻嘻,那人牙子还不得给咱们点谢银?”旁边的嘻嘻哈哈地笑着,她们拿着衣服包出的包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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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贵面对带回的物品和一包袱衣服,皱着眉:“这老女人把我给的银票,放到哪里了?”

“估计在鞋子里。”茵茵正在卸妆,长贵媳妇给她端来洗脸水,她自己还是一脸的灰土,一身中年女人打扮。

长贵捏着鼻子,把那老女人的鞋子仔细查看,然后用剪子小心地把鞋帮儿剪开,在后面提鞋的绊子上,他找到两小块金子,鞋脸儿上,果然缝了一张银票,但不是长贵那张,这个只有二十两。

长贵开始拆鞋底子,一只里面什么也没有,另一只,找了半天,也没有。长贵不服气地仔细再找,把鞋子都撕成碎片了,还是没见。

他媳妇洗了脸,在衣服上开始找,她不像长贵那样,把鞋子弄烂,而是仔细查看衣服的缝线,把有问题的地方一个一个拆开,又弄出了几小块金子,最后,在中衣的领子上,找到了长贵给的那张银票,小乖的衣服里没找到什么,只有提鞋的绊儿里面,缝了两个金环。

“这个老女人,滑的很。”长贵媳妇检查完那些衣服,把弄出的金子和银票,放到茵茵坐的桌子跟前。

原来,这个老女人,是崔氏跟前的嬷嬷辛四妹。茵茵小的时候,她没少欺负她。刘琴才比茵茵大不到两岁,有时还想不出欺负茵茵的法子,辛四妹经常帮她出馊主意。

茵茵的伯父刘积善得罪的就是戴福贤,被逮捕下狱,崔氏在家惴惴不安,这天出去打听消息的辛四妹一脸惶急地进来。

“夫人,不好了,皇上下旨,让抄了咱家,我听表妹说的。”她的表妹,是吏部的一个员外的家奴,崔氏觉得还不可信,正在犹豫,管家晁禄跑进来。

“夫人,不好了。”他上气不接下气,“说是要抄了咱们家,老爷的朋友,那个沈老爷的家人报信来了,一会儿大兵就来了,你赶紧走吧。老老爷带着少爷出门了,这可怎么好。”晁禄惶急的表情让崔氏急得双手哆嗦。

“夫人,赶紧收拾点东西快走。”辛四妹催促她,崔氏平时虽然狠毒,但并不是很聪慧,见自己最信任的家人这么说,也的确着了急,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

“快了啦。”辛四妹催促。

崔氏咬咬牙,把自己身边的金银细软包了,放进包袱。

那管家出去又进来:“夫人快点,从后门走,前面已经让堵住了。”

崔氏哆嗦得让辛四妹搀扶才能走,刘琴刚好过来看她,辛四妹不等她说话,把刚才和管家的话给刘琴说了,刘琴一时也是六神无主,辛四妹、管家拉着崔氏,带着刘琴从刘家后门急急出来,他们走了一段路,管家雇来一辆马车,让崔氏母女坐了,带着她们出了城,四个人在城外找了个客栈住下,管家悄悄进城打探消息,回来给崔氏带了一张告示,皇上抄家、追缉刘家人的告示,崔氏彻底绝望,她决定,带着这两个人,去投奔娘家弟弟。

他们继续走了三四天,车夫不愿意往前走了,崔氏下车付了车资,他们打算到了大的镇子,再重新雇车。

正文 第八十七章更黑

第八十七章更黑

那天那个镇子很大,还有庙会,街上人来人往,崔氏和两个下人走散了,偏偏,她的包袱,让晁禄和辛四妹背着,她和刘琴在镇上找了一天,也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她俩不敢回京城,只好继续往前走。

崔氏和弟弟本来就不是一母同胞,弟妹一见她满面风尘,就刻薄地说:“姐夫下狱了?你家被抄逃出来的吧?我的庙小,可容不下这逃犯的大神。”这本来是讽刺她的,偏偏崔氏心里有鬼,以为家被抄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就低着头不说话,弟弟是个商人,平时崔氏并没有帮他什么,这现在过来投奔,他本来一脸不悦,女人见男人不给姐姐撑腰,胆子就大起来,命人把崔氏母亲赶了出来。

崔氏和刘琴当时是叫天天不灵呼地地不应,在附近的当铺,当了头上的首饰,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刚好那客栈有一队商人去东省,刘琴想起茵茵就是让张家送到了那里,于是和母亲商量,准备到茵茵这里打秋风,茵茵以前在家里,可是任由她娘儿俩欺负的,她俩觉得,说不定她们能把茵茵从张家赶走,她们来个鸠占鹊巢,两个蠢笨的女人,一点儿也没怀疑她们的两个下人,是做好了圈套糊弄她们的。

辛四妹和晁禄说好平分得来的东西,但面对那堆黄白之物,晁禄马上变了脸,辛四妹要不是提前藏了些东西在身上,几乎没分到什么,晁禄回老家去了,她一个人也没处可去,在附近的几个城里漂了一阵,估计风声过了,就悄悄潜回京城,变卖了崔氏的东西,租了房子开了个估衣店,她能说会道,为人狠辣,竟然赚了些银子。手里有了钱,她在京城寻找了好久,买下这个院儿,那个小乖,是这个院主的小厮,院主嗜赌,败光了家产,小乖无处可去,只好极力巴结辛四妹,让辛四妹留在了身边。

陈二林见茵茵没什么首饰,曾经带回来一个专门走大户卖首饰的牙婆,这婆子见多识广,很会察言观色,也很健谈,茵茵想要知道京城风俗,她每次来,都多少买点东西,留她喝茶,听她说东说西。

牙婆认识崔氏,茵茵并不奇怪,但牙婆说,见过崔氏跟前的婆子在街上开铺子,茵茵就上了心,崔氏从不打理生意的,她的钱,都是想办法从家人手里抢夺,茵茵就没少受她盘剥。

茵茵专门打扮成小厮模样,到牙婆说的那条街转了几天,才发现了辛四妹。她和辛四妹将近十年没见,对她也认不真切,那天辛四妹看到外面有人,是茵茵专门打扮成刘琴的模样试探她的,现在她和刘琴很像,以前却不是那样,刘琴从小就是竹竿,茵茵却圆乎乎的,再加上她嫁的时候还跛着,辛四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她假扮的。

果然,辛四妹害怕刘琴找来,茵茵一过去她立马关了店门,还去卖掉房子。茵茵确定她有鬼。抓逃奴的一幕,是茵茵导演的,那个中年大婶,也是她假扮的,除了长贵和顺阳,其他人是陈二林找来的。茵茵不想让刘家人知道她得了辛四妹的东西,才假扮成黑吃黑的样子。

辛四妹只有一个烂床单,白天还不敢出门,那小乖磨断手上的绳子,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几片抹布,他把那用绳子缀起来,给了辛四妹,自己夺了床单裹在身上,出去了,天快黑的时候,他竟然穿着一身衣服,还带回了一身给辛四妹,辛四妹感激涕零地换上,和小乖一起出去,投奔小乖的亲戚。

小乖的亲戚是个屠夫,那屠夫看到辛四妹,还一脸笑意,用蒜片炝猪血做汤下了面条,让他俩吃了一顿饱饭,小乖吃过饭和屠夫嘀咕了几句,两人一起出去了,屠夫却一个人返回来。

晚上,辛四妹才知道,小乖十两银子把她卖了,屠夫在床上非常粗暴,辛四**得杀猪一样的嚎叫,她心里对自己所为懊悔莫及,可怜的辛四妹,屠夫把她看得很紧,她略有异动想逃跑,屠夫就下死命打她,辛四妹慢慢麻木,开始安分地和屠夫过日子,几年后,她和周围那些一身脏污的妇女一样,两眼呆滞,满面灰尘,刘家的家人在她对面买肉,都认不出她来。

长贵傍晚,看小乖和辛四妹都逃跑了,这才锁了院门,托牙行把院儿卖掉,这次卖的从容,还得了一百七十两银子。

长贵处理了辛四妹的东西,却遗憾没有把那个院儿留下来:“不管是出租还是咱们自己打理,都挺不错的,东家。”

“咱们还可以再买一个啊,你去附近的牙行跑一跑不就成了?”茵茵也想在京城弄个铺子,就笑着给长贵说。

陈二林这几天又不知忙什么,也不要长贵跟去,长贵刚好有空到处寻访。

这天茵茵和顺阳在家里,外面有人敲门,顺阳开了门,外面是个中年男人带个小伙儿,她不认识。

“刘茵是不是在这里住?”

顺阳听了,不知该怎么回答,稍停顿了一下,才问:“你们是谁?”

“我是她伯伯。”

茵茵听见声音,已经走了出来。

“茵茵,你这是怎么了,回了京城,不住家里,住在这儿做什么?跟大伯回家吧。”果然是刘琴的父亲,茵茵的伯父。

茵茵看到大门外有人好奇地张望,就往后退让了一下:“伯父,你进来坐会儿吧。”

“茵茵,以前,那个恶婆娘苛待你,都怪大伯忙得很,没有对你多加照顾,你千万不要记恨大伯,好吗?”他怎能不知道老婆是怎么对待侄女的,不过,他忙着自己的风流韵事,顾不过来罢了。

“不记恨的。”她的大伯,一天根本不着家,伯母怎样对待她,从来不闻也不问,但大伯却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儿。

“我就知道你不会记恨的,不然,你就不会让未婚夫为我开罪,把我从牢里救出来了。茵茵,张家那个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跑了吗?怎麽还把你休了?”

“他继母想多占家产呗,还能是什么。伯伯,你坐。”茵茵不想在这上面多说。

“哦茵茵,这个未婚夫听说是国舅爷的拜把子?狱里的狱官对他毕恭毕敬的,一口一个陈二少,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京城好几个陈大人的。”大伯对茵茵忽然冒出的未婚夫最感兴趣,茵茵让他们喝茶。

“茵茵,回家吧,你未婚夫说,你们很快就要大婚的,怎么也得在家里上轿不是?你收拾东西,我帮你雇一辆马车去。”他见茵茵不回答他,就改换了话题。

茵茵看到伯伯身后跟的,就是堂弟刘稀男,他以前没少欺负茵茵,这时父亲对堂姐一副巴结模样,他跟在后面,尽管有点不高兴,但不敢多说什么,父亲入狱这段时间,他吃了不少苦头,以前的跋扈和张狂,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伯父示意刘希男去雇一辆马车,刘希男扭头往外走。

“伯伯,今天不急,我还要收拾一下呢,明天再说吧。”

“嗯,也好,家里我也要好好收拾收拾。”伯伯这才想起,茵茵以前住的那个院子房屋低矮,院落窄小,本是给下人的,这次回去,肯定不能再让她住进去,自己这边还没准备好,接人回去怎么安排?他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孟浪。

送走伯伯,茵茵让顺阳去给陈二林送信,看他什么意思。她想,大伯是陈二林帮忙放出来的,大伯接茵茵回家的事儿,也一定是他的意思了。

顺阳没见到人,一个人回来,傍晚时,陈二林才过来。

“这几天太忙,每次来你都睡了,我就没敢打扰你。”陈二林看着顺阳端上茶,退出去,就急不可待地把茵茵抱坐在腿上,他虽然动作迅速,但茵茵觉得他的动作十分流畅,自己身体一忽悠,就落进他温暖的怀抱了。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从怀里抽出一个珠宝盒,打开,是一串粉色珍珠项链,颗粒不大,但个个珠圆玉润,尤其是这个色泽,一粒粒很是匀称,十分难得。

“好漂亮啊。”

“色目人来卖的,我看着实在好,忍不住给你买了下来。来,我给你带上。”他取出项链拿在手中,等待茵茵把头伸过来。

“想我不?”

“嗯。”

“说,想还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