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

“好啦,好啦,早点睡。”

夜晚,两个人安静的躺着。初舞睁着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的手放在小腹上,也许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

可是小生命来的这么早,到底好不好?她叹了口气,想着第二天还是和席浩泽说一下。

清晨,她还在迷迷糊糊的熟睡中,就听到手机急促的铃声。那边席浩泽接起来。初舞听着他简单的恩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她也就继续睡了。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席浩泽穿好衣服,面色有些凝重,看了眼初舞,拿起手机就出门了。

初舞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底莫名的一阵窒息。

她扯着笑,原本打算让她陪着自己去医院检查的,这倒好话还没有说,老公都不知道去哪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

吃完早饭她一个人就去医院检查了。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了,只是从医生口中说出来时,她才更加确切。孩子已经四周了。

医生和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她认真的听着。出来的时候,看着周围的挺着肚子的准妈妈,她的心都满满的。摸摸自己的肚子,眼神不禁溢满了柔情。

走到室外时,她抑制不住的兴奋,拿起手机就给席浩泽电话。

那头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

“席浩泽,你在哪啊?”初舞明快的问道。

席浩泽沉默了一瞬,沉声回道,“我在部队。”

初舞微微撇嘴,想着还是当面告诉他,“那你早点回来,我有事告诉你。”她掩不住的兴奋。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着蔚蓝的天,抿着嘴傻乐着。她的身体此刻正蕴育着一个小生命,这是多么神奇的事。

沿着原路走着,心里想着怀了孕,这段时候排练就不能继续了。她想的出神,抬头时看见右侧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时,脸上挂着的笑容登时僵硬了。

8月的烈日当头,阳光虚晃着她的眼,只觉得眼前一花。

心猛的一跳,那是——

刚刚在电话里和她说在部队的人!

席浩泽背对着她,腰微微的倾着,他的身子遮住了一旁的人,那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初舞细看着依稀是个女人的身形。

倏地,女人歪过脸来。

电光石山间,她和初舞的四目交汇。苏伊也是一怔,只不过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几秒过后,迅速地掉过头,和席浩泽低语几句,两人向前走去。

四周忽然沉寂下来,静的只能听到她颤动的心跳声,初舞紧紧的扣着掌心,胸口就像被什么绞住了,扯得生疼生疼的。她的掌心冒出了濡湿的汗珠,定在那儿,目光紧紧的追随者那两人。

两人渐渐离去,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儿,身体越来越冷,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真的觉得好疼,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忙着办年货,更新有所缓慢。

第三十四章 ...

初舞顶着半身的凉意回到家,僵硬的蜷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检查的单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嘴角被咬的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席浩泽为什么会娶她?她揪着沙发,双手无助的捂住绞痛的小腹。

苏伊会跳舞,她也会跳舞。

苏伊……

可是她不是苏伊,她不是!

这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样,不是,不是。她慌乱的摇着头,眸光扫到婚纱照时,那么的痛,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想问一问,如今的幸福是真是假?

一坐到天暗。屋里,厚重的窗帘全都拉上了,密封住一切,一丝光亮都都不进来。炎热的夏季,空调没有打开,初舞仍旧发冷。

席浩泽开门的时候,她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惊醒的把检查单塞进沙发缝隙里。

蓦地看到初舞,眉间轻轻一皱,家里热热的,门窗密封,闷的喘不起来,“怎么在家也不开灯?”他换上拖鞋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握握他的手。橘黄的光芒温暖额笼罩着整个客厅,却温暖不了初舞冰凉的心。她的视线落在他脚上的拖鞋,淡蓝色的,是她买的,她自己的是淡粉色,很温馨的搭配,目光慢慢的落到手臂上的那个已经熟悉的手掌。

她茫茫着的看着他,熟悉的面庞,陌生的交集,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在她22岁时,坚定的让她嫁给他的男人。

初舞一点一点抽出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初的誓言不是对她许诺的。她韩初舞何德何能嫁给他?原来如此,她悲戚的扬扬嘴角。

席浩泽一愣,疲惫的问道,“怎么了?”看到微红的眼角,“哭了?”

初舞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灼灼的看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刚刚看了一部小说。”

席浩泽笑笑,“这么大了还受那些影响?”

初舞抬手抹抹额头的汗珠,声音轻轻的,“女主真的很可怜,结了婚之后才发现她的丈夫根本不爱她,只是因为她和她丈夫的初恋很像。”她似自言自语一般,“这个男人是混蛋,女主是傻蛋。倒是很配。”

她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她的影子,只是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也会有她的位置?稍稍侧过身,隐去伤心,她有万千委屈,也有自己的骄傲。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

“我困了……我先去睡了。”她匆匆的留下这一句,颓然地向房间走去。

席浩泽怅然的看着她的背影,闭上眼睛,”结局是什么?”

初舞定下脚步,摇摇头,“没有结局。”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结局。“你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清晨,她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他的怀里。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可是再深入骨髓的习惯还是可以戒掉的。

她轻轻的抬起他的手臂,下床穿衣。

席浩泽其实早就醒了,“怎么起这么早?”她周末一般不都是要睡懒觉的吗。

初舞扣好衬衫的扣子,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我妈妈昨天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趟。”

席浩泽正欲掀开薄被,“我陪你去。”

初舞听到动静,咽咽喉咙,“不用,不用。”她嘴角一片苦涩,“小晨过些日子就要开学了,我陪他上街买些东西,估计要些时间。”

韩晨报了本市的一所专科院校,选了计算机的一个专业。初舞这段时间忙的也没时间去看他。

初舞见席浩泽没再说什么,就向门口走去。

席浩泽捏捏眉间,“初舞,遇到什么事了?”

初舞脚步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她眨眨眼,隐去眼眶了的泪水。

吃过早饭后,席浩泽坐在客厅沙发上,初舞在门口鞋柜边换鞋子。换好后,她犹疑的说了声,“我走了。”

席浩泽抬眼看着她,似乎在探究什么。一会儿走过来,一张卡递到她面前。

初舞看着那张卡,没有接过,“我有钱。”她的工资基本上没有动过。

“我这个做姐夫的还没有给韩晨买过什么东西。”

初舞眸光暗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接过卡,随意地塞进包里。

下楼的时候,她微微有些眩晕,胸口闷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扶着一边的廊柱。

“韩初舞,这么早啊?”江哲开着车远远的就看她,本想直接过去的,看着她弯腰靠在那儿,身子瑟瑟的颤动,还是没忍心。

初舞扯扯笑,“江哲,是你啊。”

江哲撇着嘴,这人勉强笑起来还真丑。“捎你一程。”

初舞难受,也不客气。

“生病了?”江哲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初舞抿了几口,拍拍脸颊,让脸色有些血色,韩德群看到她这样该是要担心了。

“江哲,你真是好人。我每次难受的时候都遇到你。”

江哲含笑看着她,“我是救苦救难,你该怎么报答我?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他半开着玩笑说道。

初舞瞪着眼睛,“这个玩笑可不能和已婚少妇开。”

江哲手指有节奏的拍着,莞尔一笑。

初舞上了车昏昏欲睡,一睡就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到了她家的巷口了。

她不好意思了,脖子睡得发酸,“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江哲扯动嘴角,“我叫你几次了,你睡的和猪一样。”

初舞脸一红,“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打呼,留点口水吗?”江哲毫无意料地看到初舞的双颊一红再红,扑哧一声笑起来了。

初舞摸摸嘴角,蓦地抬起头,恍然大悟,“你骗我。”

江哲笑笑,“你看,这才是你吗。生龙活虎的,别把自己搞的和怨妇一样。”

初舞弯着眼睛,“谢谢你。”

江哲黑眸幽深,淡淡的说道,“好了,笑一笑。”

回到家的时候,韩德群拄着拐杖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后背被汗水不知道打湿了多少遍了。初舞眼角微涩,心里一阵发酸。

“爸——”

韩德群摸了把汗,“闺女回来了啊。”

初舞走过去正要扶着他。韩德群挥挥手,“不用,我现在能走。”

初舞笑笑。

韩晨听到声音快速的跑出来,“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就顾着和姐夫过两人世界了,不要我们了。”

“这混小子说什么呢。”韩德群恨恨的说道,却也是满心的欣喜。

初舞挽过他的手,“韩少爷,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两个人去了中亚、新千两个商场,初舞给韩晨买了好几身夏秋季节的衣服。

初舞拉着他去了另一家运动品牌的专卖店,想着韩晨以前穿着20来元的球鞋打篮球,心里就说不的心酸。

“姐,都买了这么多够了。”要在以前他是没脸没皮的哪有不要的道理,韩父出车祸之后,一夜之间这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嚷着想要这家的鞋子吗,自己去看。我坐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总觉得今天有些累。

韩晨转悠了一会儿,在折扣区选了一双。

初舞淡淡的看过,走到新款区,抬眼看着韩晨,这小子刚刚看了这双好几眼了。

“妈,这双鞋。”

初舞顺势歪头看去,瞳孔蓦地一缩。

南舒玫也没想到会遇到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小舞。”

宋浩宇看着初舞,“妈,这个美女谁啊?”

南舒玫瞪了他一眼,看向初舞,“小宇,叫姐姐。”她犹豫的说道,“这是妈妈一个好朋友的女儿。”

初舞心口一口气倏地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手中的鞋子瞬间垂直落地,脸色瞬间惨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南舒玫和宋浩宇,许久她才找回自己,慢慢的蹲下来捡起脚步的鞋子。

“小姐,我要这双。”她颤着手递过钱。韩晨看着他姐手指哆嗦的接过营业员找过的零钱。

“姐,你怎么了?”韩晨觉得他姐怪怪的。

两个人走出店门的时候,初舞眼睛一阵暗黑,幸好韩晨眼疾手快的扶着她。

南舒玫也跟上来,“这是怎么了?”

韩晨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掐着她的手丫。

过了半分钟后,初舞清醒过来,一睁眼看到南舒玫的脸,她觉得心蓦地又被扎了一下,脸色死白如灰。“小宇,赶紧去买瓶水来。”

宋浩宇撇撇嘴,“妈,我还有事呢,同学还在等着我呢。”说着就离开了。

南舒玫恨恨的瞪着儿子,也是说不得。

“我去买,那个阿姨,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姐。”

初舞喘过气来,挣扎的推开南舒玫的手。

“小舞,原谅我,小宇他什么都不知道。”

初舞笑笑,她真的放下了,一个连亲身女儿都不承认的人还有什么值得她去想去念呢。

“您放心,我只是您朋友的女儿,您儿子又会知道什么。”

“小舞——”

初舞抿抿嘴角,声音低低的,“宋夫人,既然你从来没有想过认我,又何必装作如此深情呢?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的心和你们一样,也会伤心会痛会疼。”她低着头,说的艰难,语速缓慢,吸一吸鼻子,睫毛颤抖着,“我从来没有如此恨自己为什么学舞蹈。我后悔了,后悔了。”

南舒玫身子一僵,不自觉的倒退一步,“你,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