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很艰难的问题,想过无数次的话,就这样问出口了。

“就在这里。”简颖凡只回答了前半句。

其实他为什么这样,通过大刘还有其他朋友那里,也猜得个七七八八。

欠债,破产。

一向自傲的简颖凡,不允许别人看到他的落魄,就连她都不能。

世界上有种可笑的东西,叫男人的尊严。

“你的左手怎么了?”陆双宁顿了顿,“我想我应该知道。”

咖啡厅有情调的歌声,也比不上她这一句话。

简颖凡刚要说话,陆双宁的手机响了。

她没有避开,直接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靳以南的话低低传进了耳畔。

陆双宁不想说假话:“遇见一个熟人,喝杯东西就回去。你呢?”

“我送老宋回去,回头跟你在新房子见面吧,我买了个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然后咱们再一起吃晚饭。”

“好。”陆双宁点点头,等挂了电话,她才转过头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孰轻孰重,一听便知。

可是简颖凡之于她,到底是特别的。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一次事故,碰伤了。”

实际上,那次车祸,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是救下来了,于哥却没那么幸运。

陆双宁看看天色,估摸着靳以南到的时间,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该问的,也亲口问过了,至此终结。

她先站了起来:“保重,再见。”

简颖凡没有动,表情茫然地回应:“再见。”

再见的时间这样短,还有种再见,是再也不见。

“你没事吧?我看就是朋友见个面……”宋柯看着一脸阴沉的靳以南,心里突突的跳,早知道刚才眼睛就不该到处看的,怎么就那么巧看到了陆双宁,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知道好友怎么一副抓奸的阴冷模样,他又穿了一身黑,更加吓人。

宋柯当然不知道靳以南在怒什么。

原来她说的熟人,是简颖凡?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简颖凡?陆双宁为了他,曾经想过逃婚。

靳以南全身紧绷着,心里的火莫名就烧了起来。

“开车。”他冷声吩咐。

陆双宁走到门口,和刚要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也不是陌生人。

于曼曼。

只不过这一次的她,是大着肚子的。

陆双宁眼里闪过了惊讶。

“你怎么来这里了?”简颖凡气急败坏地大吼。

于曼曼捏着手机,她装了一个app,可以知道彼此的方位,她见他这么久不回来,就来找他了。

陆双宁这时已经有些了然。

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感伤有些好笑。

其实也是,她都结婚了,他有了别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释然吧,陆双宁,好好过你的日子。

她坦然地离开了那里,却没有看到,简颖凡一脸绝望。

其实他早在离开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希望了。

第59章

陆双宁没有直接到新房子,她觉得胸口闷,就沿着绿化带走了一段路,又刚好发现了一家连锁超市,就进去买了好些靳以南喜欢吃的食材。

他肯定又说直接出去吃方便,可是她觉得在家里,柴米油盐简单烧一顿饭菜,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说话,比什么都强。新居里的东西基本都添置好了,随时可以入住,她也正好使一下厨房看看称不称手,以后就要搬进去了。

只是这么想一想,陆双宁都觉得高兴。

她 原以为自己是个很传统的人,跟长辈相处也很自如,可是在婆家住,还真是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束缚,恨不得马上挣脱似的,这种想法有些不应该,可她 改变不了,幸好靳以南体谅她。他说得对,夫妻间就是需要磨合的,不是你迁就我,就是我体谅你,用心经营,婚姻才能长久。

靳以南对她好的时候,她就会想对他更好。

陆双宁摸了一下平坦的腹部,嘴角弯弯一笑,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到时候他应该高兴吧?

刚才偶遇带起的所有伤感,这一刻都被温情取代。

安稳、平静,这才是陆双宁想过的生活。

新家还是买的小高层,靳以南喜欢视野开阔的地方,若不是为了方便上班,估计他更喜欢住在郊外。

不过这里能看到江景,夜晚华灯初上的时候,江上驶过的船只,对岸霓虹的星辉,都让人赏心悦目。

陆双宁特意在露台上放了一张欧式小圆桌和两把藤椅,偶尔来这边的话,她就喜欢坐在这里喝杯茶发发呆,偷个浮生半日闲。

此时靳以南也坐在这里,地上都是烟头,风再大似乎也吹不散烟的味道,也吹不开他紧皱的眉眼,一身黑色的西装,将他衬得更加沉冷。

他的拇指一直在触碰无名指上的婚戒,眼前再好的景致也入不了他的心,他所思所想的,都是傍晚看到的那一幕——陆双宁和简颖凡见面。

他一直是独占欲很重的人,虽然并不会说出来,可是他喜欢陆双宁眼里心里只想着他只爱着他,占据她的全部。并不是说不让她跟异性有接触,只是对方是简颖凡的话……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有担心、有怀疑、有不满,更有生气。

因为在还没遇到自己的时候,陆双宁的全部,是简颖凡。

靳以南突然心里没底。

若是他和简颖凡作比较,她会更在意谁,他深知这种比较幼稚至极,可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了。

陆双宁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并不高兴她跟简颖凡还有联系,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见过几次?都说些什么了?

此刻他表明上越是平静,心里的那团怒焰烧得越旺。

门锁啪嗒地被打开了,不用想也知道,陆双宁回来了,这个旧情人见面还真是久,都入夜了。

就聊得那么愉快?

靳以南冷笑,却并没有站起来迎她。

陆双宁见屋里黑灯瞎火的,以为靳以南还没到,可是开了灯,又见到了他的皮鞋放在玄关。

“以南?”她轻轻唤了一声,她这几天的嗓子越发不好,她也不敢再猛用劲,见没有回应,就换了拖鞋,先去厨房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放下来。

等她再回头,又猛地被吓了一跳。

靳以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厨房的门口,她抚着胸口,忍不住抱怨:“怎么也不吱个声啊?吓死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她最近对气味敏感得很,离他还有几米远,她就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烟草味。

她摸了下袋子,刚才在楼下的药店,她忍不住还是买了验孕棒,此时就皱眉看着他:“抽了几根烟啊?臭。”声音虽不大,可是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若是往常,靳以南会去漱漱口,或者会说下次注意点这样安抚的话。

可是今天不同。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看出花儿来。

陆双宁开始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他不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挺震慑人的,刚认识他的那会儿,她就不喜欢这样的他,总觉得难相处。

现在嘛,觉得那就是他的性格,也就不觉得有奇怪的了,也许是公司又有什么烦心的事,让他不高兴了?

“你没事儿吧?”陆双宁主动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冰冷的触感让她心惊,赶紧说,“怎么这么冰?你也不多穿点衣服?”

当然冰,靳以南在露台吹了那么久的风。

他自己却没什么感觉,不但不觉得冷,反而是觉得热,怒的热。

沉默半晌,才听见他沉沉的声音问:“你去哪里了?”

陆双宁一愣,很快就回他:“不是跟你说了么?采访完遇到个熟人。”

“熟人啊,那我应该也认识,是谁啊?”靳以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可是他习惯在了上位,所言所行,都透着威仪。

他也的确问住了陆双宁,她不想撒谎,一个谎言会带出无数的谎言,何况她问心无愧。原本并不是不可说的事,可是她了解靳以南,他对简颖凡很敏感,记得有一次吃饭,刚好就到了她大学念书时和简颖凡去过的一家餐厅,一时漏了嘴,只是听到简颖凡的名字,他就冷了脸。

陆双宁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跟他闹别扭,于是就拉了他到客厅,打算敷衍过去:“是以前的朋友,你不认识的啦,别问了,我刚才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今晚我来煮大餐,高兴不?”

显然此时靳以南是高兴不起来的,他甚至觉得陆双宁这样的表现是在心虚,因为瞒着他去见了前男友,所以打算做点他爱吃的菜来补偿他吗?当他是孩子哄?

靳以南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气氛就有些紧张起来。

陆双宁还一无所知地去开电视,调到靳以南常看的财经频道,还去烧了些开水,给他泡了茶。

茶刚端来,碰到玻璃茶几轻轻一响,陆双宁就听到他问:“那个熟人,是简颖凡?”虽然是问句,却已经是答案。

陆双宁的手一抖,滚烫的茶就泻了些到她的手背,烫得她下意识把手收了回来。

她有些错愕,却还是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睛,也终于知道了他生气的来源是她。

陆双宁站直身,也没功夫问他怎么知道的,很快地解释:“只是偶然碰见,就一起喝了杯茶。”

分开七年来,他们只聊过这一次,怎么都那么的巧?

“哦?”靳以南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问,“是不是聊得挺愉快的?”

“你别阴阳怪气的质问我,我做什么了?只是遇到了认识的人聊了一会儿,你至于这样?那我还见了崔雅文几次呢,我有像你这样吗?”她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不能接受他这样的目光和这样的语气。

她一激动,靳以南也站了起来,他本来就比她高跟多,此时更是居高临下地压迫着她的视觉,他还攫住了她的肩膀,冷笑着问:“是呢,你从前见到崔雅文,的确什么反应都没有,而我对简颖凡反应这么大,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的感情是不对等的,他紧张她,她却不以为然。

陆双宁皱眉:“你放手!抓疼我了!我不想跟你吵架,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吧。”她本来就有点不舒服,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的。

她也不想在彼此不理智的时候,出口伤人,言语同样是一把利刃,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挣开了他的手,陆双宁转身想找个地方,自己也静一静。

可是隐忍多时的靳以南怎么可能让她逃避,满腔的怒火总要有个宣泄的地方,他自负的理智,在面对陆双宁的时候总是不管用。

“我很冷静,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靳以南钳制住她,“你们是不是一直有联系?见过几次了?”他想起了在她以前住的地方,见到过的那个女孩,也是简颖凡身边的人。

只要牵扯到简颖凡,都叫他气结。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土,发芽就十分迅速。

这样不信任的质问,却是陆双宁最不能接受的,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见过几次?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她如果想再和简颖凡有瓜葛,就根本不会答应嫁给他,他们都结婚几个月了,他对她就抱着这样的看法的?

“不然呢?”他给过她机会的,她在电话里没说,她回来他就再问一遍,她还是没说,避讳着,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陆双宁气极反笑,也早把冷静抛到九霄云外,冷笑着说:“随你怎么想!对,我就是和他见面怎么样……唔。”更气人的话,全部被他吞到了肚子里。

他狠狠地吻她,不,正确地说,是在咬。

陆双宁疼得一直在缩,可是靳以南的力道很大,把她紧紧圈住,她几乎不能呼吸,也不知道他吻了多久,忽然天旋地转,就被他扛在了肩上。

陆双宁吓了一跳,用力拍着他的背,声嘶力竭地喊:“靳以南,你疯了不成?快放我下来!我难受!你要做什么?”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靳以南,他把她挟到了卧室,他们还没认真地两个人一起来看过这里的布置,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进来了。

他把她放到床上,就开始脱掉西装,解皮带。

陆双宁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察觉出他的意图,更是又惊又怒,忍住喉咙泛上来的阵阵恶心,连滚带爬就要离开床铺,她一点儿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做这种事。

可她哪里比得过靳以南,他伸手一抓,她就被摁倒在了床上。

靳以南满目怒焰,自上而下地瞪着她,嘴里警告着:“陆双宁,你是我的,我不许你见别人,不许你想别人,你只能有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是我自己的,你管不着!”陆双宁虽然生气,可是喉咙不舒服,让她说出的气话也弱了三分。

靳以南冷冷一笑,压在她身上,说出口的话轻柔而危险:“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管!”

很快的,两人的衣衫抛落一地。

陆双宁喊到最后,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她也放弃了挣扎。

在气头上的靳以南却以为她是服软了,动作就温柔了一些,要不是她惹他生气,他才舍不得对她凶,他有他的底线。

他吻着她的眉眼,反复呢喃:“双宁,你是我的。”

只有这样,他才真切的感受到,拥有她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