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上一章:第 10 章
  • 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下一章:第 12 章

康铎公爵殿下挽着身畔佳人,温柔地将她扶上了马车,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车队缓缓开始移动。

杜柏钦的脸上很平静,穿一袭深蓝色军服,沉金色缎带上别着数枚勋章,瘦削身姿笔直挺拔,黑沉沉的眼眸似乎还可见深处刀锋林立的光芒一隐而过,他冷峻脸上并未见有多余的喜色,反倒是王妃很好地担任起了亲民的角色,一直笑容地朝着民众挥手,尽职尽责地把王室的尊贵带回民心的高度。

簇新红色制服卫队,纯种温血的高大骏马,大批的巡警护航,伴随着人潮的一路赞叹之声,造就了绝美的背景布置,映照出风华绝对的一对璧人。

大批的人潮随着马车一路奔跑。

黑色戎装大盖帽的皇家卫队和大批持枪警察如临大敌地一路警戒。

香敦克家就在林荫大街上,马车缓缓地沿着公园绕圈,一位青年倚在二楼露台上,端着酒杯看着楼下人山人海,嗤地一声冷笑。

香氏家族的二公子,一件白色丝质衬衣配一件褐黄色西式背带裤,头发油光地往后梳,露出饱满额头和一张俊美脸庞,要有多风骚就有多风骚,他闲闲地靠在栏杆上,啜了一口杯中的酒,看着那金光灿灿的骑行队伍一路迤逦过去,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他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也亏得杜柏钦肯,订个婚跟马戏团表演似的,将家的那个丫头,骄扬跋扈,看他以后有的受。

二公子天生爱凑热闹,尤其是这种穷极无聊的围观,香二少已经端着酒杯,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了一番,忽然搁下酒杯,返回屋中取了外套,往楼下走去。

打发了跟上来的司机,香嘉上快步朝外面跑去。

他扒开人群,往公园的深处走去,果然,他没有看错。

一个女孩子,穿一件宽松的白衬衣,坐在公园的木栅栏上,身侧人群都在拼命地跑动,只有她孤伶伶地坐在一片摇摇欲坠的木栅栏上,汹涌人潮从她身前而过,挤得她整个人摇摇晃晃。

女孩的身子如同汪洋大海的一叶小舟,飘飘忽忽地几乎快要被淹没,她却丝毫不管不顾,因为她的目光,她整个人的灵魂和生命——都在专注地凝视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其实人群早已淹没了她的视线,只能从缝隙中勉强看到黯淡的金色的光,只是她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光,仿佛是看着她人生的全部梦想和希望渐渐远去。

香嘉上此生从未在任何女人的脸上见到那样的神情,绝望,心碎,爱恋,交织成的一片泪雨滂沱。

香二少爷怔怔地看着一个女孩在市政广场欢欣鼓舞的人群中泣不成声,只觉心头扑扑地跳。

他迟疑了一秒,挤开人群走进去,公园的栅栏上已经空无一人。

原来坐着的那个白衣女孩,消失了踪影。

香嘉上摇摇头,在原地站了一会,怅然若失地离开。

☆、19

当夜几乎所有康铎的街道都在开派对狂欢,香二少在俱乐部喝了一会儿,今天他有些意兴阑珊,提早告辞出来。

还没走到门口,他就看到对面的街头,一个女子,喝得半醉,摇摇摆摆地走出酒吧的大门。

满街都是醉汉,没有人注意到她。

蓁宁在街头站了,吹了一会儿冷风,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她看了看眼前群魔乱舞的街头。

她抬脚朝着最近的一辆车走了过去,从包里掏了掏,俯□用大包挡住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不过是一两秒钟的事情,车门悄无声息地应声而开。

她裂开嘴巴无声地笑了笑,看来她没喝多少,身手都还不错。

她拉开车门坐入了驾驶座。

一旁的路边,一个男人手插在口袋中,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用两秒钟打开了一辆银色保时捷跑车。

香嘉上仔细看了一眼,心头大喜,又是她,那个白衣神秘女郎。

身边的保镖赶忙上前请示:“二少——”

香嘉上低声吩咐:“再开一辆车过来。”

蓁宁手握紧方向盘,往西城区开去。

她记得那片低垂星空,开阔草原,在西郊半山的观景平台之后的一条山道。

一路上都在堵车,但是她很有耐心。

心底已经烧成灰烬,今晚犹有长夜漫漫,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车子转上林荫山麓,耳边终于慢慢地安静下来。

环绕着她一整天的喧嚣,欢呼,尖叫,拍手,终于,消失了。

蓁宁将车缓缓地停在悬崖边上的草原上,脑中摇摇晃晃的不真确,脚下还记得反射性地踩下刹车。

她犹记得杜柏钦驾车,他们在此地逗留,那一夜他们在车里诉尽了别后的凄苦。

最后他贴在她的脸颊边温柔地亲吻,将她紧紧地抱入了怀中。

她疲倦地靠在他的肩头,抬眼望去,看到漆黑夜空的繁星璀璨。

那个宽阔胸膛,淡淡雪茄混合着青草香水的气息,是她一生之中最安心和温暖的怀抱。

后来她一直觉得很冷。

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森然寒意,常常让她禁不住打起冷颤,如同今日正午,在灿烂的阳光之下,她仍冷得瑟瑟发抖。

眼前有些幻觉,好像又看到他的脸庞,活生生的,不再是失血的苍白,而是万人注视之下闪着熠熠光芒的英俊脸庞,蓁宁独自在车内,从包中掏出一柄小巧的黑色手枪,一切很简单,只需要一颗子弹,她就能结束一切错误。

蓁宁有最精准的手法,只消塞入嘴巴,饮下一颗子弹,能让头颅四分五裂。

她甚至为那一刻的到来感到全身都轻松愉悦起来。

蓁宁熟练摸了摸方形的枪管,手指娴熟地滑过去,咔嚓一声上膛。

她嘴角有微微笑意,心里剧烈的痛在酒精的作用之下轻松了一些。

见到他挽着未婚妻出来的那一刻,她怀疑自己心脏都要碎裂,那一刻尖锐的刺痛,是真真实实的刀子刺入心脏反复绞动的感觉。

也并非不能忍,她这段时间忍过的痛太多了,她只是很累很累,她不想再支撑下去了。

她缓缓地摩挲着冰冷的枪械,直到手柄都有了微微的暖意,然后缓缓地举起来——

突然车子滴地一声响,然后车门从外面被迅速拉开。

蓁宁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故作风流倜傥的一张笑脸:“嗨,喝一杯怎么样?”

蓁宁皱了皱眉头打量着他。

是墨撒兰的贵族子弟打扮,流里流气的衣着的神态。

蓁宁不悦地道:“走开。”

香二公子笑得无辜:“小姐,你开的是我的车。”

蓁宁愣了愣,听明白了对方的话,气焰消了几分:“马上还给你。”

香二公子笑得迷人亲切:“这么好的良辰佳夜,何必独自在车里坐着,下车来我们喝一杯。”

蓁宁皱紧眉头。

香嘉上小心地看着她的脸,保持轻松愉快的笑容:“美丽的小姐……”

蓁宁不耐烦地举枪对着他:“请走开!”

香嘉上身后暗处的数位保镖手中的枪瞬间瞄准。

香嘉上手举起来,依旧是可亲的笑容,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异常神色,他柔声带着安抚的嗓音:“你先下来好不好?”

蓁宁想了想,松开了方向盘。

香嘉上替她扶住车门,蓁宁跌跌撞撞地跳下车,脚下不稳几乎绊倒。

香嘉上飞快地伸手抱住她,轻薄的飞唇掠过她的面容。

蓁宁只感觉到熏然柔软的暖意贴过脸颊,心下一怒,还来不及思考,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香嘉上倒也不躲,只依旧笑着说:“把枪给我,女孩不应该玩这个玩意儿。“

他手上动作很快,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技巧娴熟地卸下了蓁宁手中的枪,将它丢给了身后保镖。

蓁宁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还给我!”

她扑上去要抢,香嘉上一把拽住了她。

香嘉上终于劝说一句:“你要是这样离去,父母亲人该多伤心?”

蓁宁怔怔地望着他,他脸庞还有清晰的指印,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因为他的眼中俱是温和从容的笑意,还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蓁宁忽落下泪来:“走开!谁要你多管闲事!”

香嘉上心头紧了紧,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她哭,真是水一样的人儿。

香嘉上挥挥手让保镖走开了。

蓁宁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黑衣人隐没在夜色中,她环顾四周,四野苍茫,晚风吹拂,除了身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一切都恢复成了静谧安好的人世。

她终于渐渐地冷静下来。

蓁宁缓缓走到了草地边上坐下。

香嘉上坐到她的身侧。

过了一会儿,身侧的人忽然问:“你是杜柏钦的情人?”

蓁宁骤然转头看他,一双眼眸星子一般冷冽。

香嘉上嬉笑着调侃:“今天我在教堂外看到你,你看他的目光,简直恨不得立刻去殉情。”

蓁宁冷冷地道:“你看错了。”

香嘉上耸耸肩,返身从车中取出了一支酒和两个杯子:“别伤心了,睡一觉明天醒了就没事了。”

蓁宁接过杯子,两个人对饮,香嘉上车中存着两支好酒立刻被喝光了,又招唤保镖送来。

喝到最后两个人都醉醺醺地躺倒在了草地上。

香嘉上醉眼迷离,嘴角的笑容更加招人:“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别的事情?”

蓁宁瞪他一眼:“什么事?”

香嘉上撩起她的发丝,温热的气息吹拂到她的脖子上:“比如说,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应该干的事情?”

蓁宁利落地反手就是一击。

香嘉上也不客气,伸手格挡开她的肘部,两个人在地上扭打做一团。

他不敢真用力,蓁宁醉得已经是非不分,招招都是真招,香嘉上连连闪躲,最后被揍到哀嚎连连,蓁宁筋疲力尽,终于停手。

天边露出薄薄晨曦,蓁宁起身摇摇晃晃要走,香嘉上不放心,将她拉进了车中。

香家的司机在前面驾车,蓁宁木着脸:“送我去机场。”

香嘉上略有惊讶:“你没定有酒店?”

蓁宁说:“少废话。”

香嘉上默默叹息一声,不知何事如此伤心,她竟是真的不打算归去。

临别的时候,香嘉上问:“我会否再见到你?”

蓁宁嗓子有些干哑,轻轻的声音:“不会,我永世不再来此地。”

香嘉上露出遗憾神情:“好吧。”

他拉过一边的空乘,低声叮咛了几句,看着那个纤细身影走入了国际通道。

香嘉上打了个酒嗝,走出机场的大厅,脚步略有轻浮,保镖迎上来:“二少——”

香二少爷撇撇嘴:“把车开过来,老子走不动了。”

他引以为豪的酒量,居然是第一次到了极限,蓁宁应该不会喝的比他少,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是要埋葬了多少心事,才能盛容那么悲伤的酒量。

☆、20

泛鹿山道上,高大的橡树迎风招展,盘山山道之间,车辆一闪而过。

山边的新雪未化,松鼠在枝头探出了脑袋。

半山的湖水闪烁之间白色别墅静静伫立,驾驶座上的男人远远按了一声喇叭。

高耸着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门岗上的士兵立刻敬礼:“长官!”

马休扭动着方向盘驶入庭院中,看到车道上停了一辆熟悉的绿色吉普,马休笑了笑,竟然还有人比他还早。

他关了车门朝屋子走去。

立在门前的伊奢上前来招呼:“早安,马修阁下。”

马休时任首相国家安全顾问,一早从市政大道一号得了命令,梅杰首相要就缅拉海湾的争端听取国防部的意见,他熟门熟路地道:“嗨,伙计,麻烦给我杯咖啡,这天,冷得!”

伊奢转身招佣人。

泛鹿庄园是一幢前后一体的私家别墅,是杜家在三十年前建的大宅,由德国著名的设计师Cleveland Wamer设计,坐落在山水之畔,风格简洁,外观典雅,在上个设计七十年代中期建好起曾经在康铎轰动一时,杜家三兄妹都是在此地出生,杜柏钦的父亲在世的时候,由于部下和学生众多,墨国的军政界人物都喜爱在此聚会,杜柏钦的母亲也经常在此举办艺术沙龙,因此在上个世纪末,泛鹿庄园是墨国最热闹的一个私家花园。

杜柏钦就任国防大臣的一年多来,下属慢慢地开始往这跑得越来越勤,然后是各议会党派的首领和事务大臣偶尔会来访,杜柏钦在军中的同袍至交和几大家族私交子弟更是经常出入,花园里的大伞撑开,男人们穿着马球装就能围桌开会刷刷地签署文件,源源不断的机要宗卷不停送来,伴随着男人们大量消耗的好酒,往来座中均是豪杰,谈笑之间皆是鸿儒,哪怕是一名随着部长来访的普通士官,在踏入泛鹿庄园的那一刻,也不禁满怀激动地怀着朝圣的心情,在席中添一个末位,看着那些大人物言谈之间的风度,就已然生出了豪情万丈。

不知何时墨国的政界有了一个趣谈,泛鹿庄园是墨国的第二个心脏,据说很多国家安全决策,甚至都不是在掸光大楼内决定的,而是在泛鹿庄园定下来的。

今年夏天墨国的开国功臣宋士奎,墨国唯一的七位五星上将之一,在经历了第三次的化疗之后自美国返回故土,杜柏钦陪着他在花园喝了一壶茶,临走时老爷子的孙子来接,帅气小伙子一袭军装,先对着杜柏钦敬了一个礼,年轻人如今已经是空军的麾下之师,杜柏钦亲自将老爷子送到了车边,年轻人搀扶着迟暮的将军,纵然行动艰难,站起了依然是笔直的腰背,在登上车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花木婆娑的山庄。

老人眼中泛起泪花,喃喃地说了一句——我仿佛回到了一九八一年。

年轻人的心头跳动,目光中露出激动的神情,一九八一年的康铎,那是另外一个时代,那时将遇良才,那时才逢明主,那时美酒盈樽,那时满座衣冠,那时战将,男人们披上战袍即可征战四方,那是最繁荣强大的一个国家。

宋先生的那句话后来在墨撒兰经久流传。

此生何其有幸,能经历回归的一九八一年,那是在康铎年轻一代军政王侯的领导之下,泛鹿庄园一个另外最鼎盛时代的开启。

只是相比一九七九年老康铎公爵的不羁做派相比——据说杜柏钦的父亲旧日时常在前厅和部下彻夜饮酒畅谈,杜柏钦出现在前厅的次数委实不算得多,偶尔在前厅的会议室听取下属报告和随同幕僚开会,也都是冷峻寡言,说话行事果断利落,有些时候甚至是谢梓出来传达指令,他本人都不会出现。

比如这样一个寒冷的清晨。

早上刚刚下了一场雪,太阳缓缓升起来,天气清新得可爱。

马修走进去,果不其然看到杜柏钦那位心腹幕僚长谢梓坐在在前厅看到在悠闲地吸烟,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下去。

谢君看见他,挑眉笑笑:“梅杰这么早叫你干活?”

马修无奈无奈:“哈立德今早要针对争端问题发表一个声明。”

哈立德时任墨撒兰新闻大臣兼政府发言人。

马修问:“柏钦呢?”

谢梓道:“我半夜来,做完工下来喝杯咖啡,他刚睡下吧。”

这时何美南下楼来,口气是咬牙切齿的轻快:“起来了,在办公室。”

谢梓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马修问:“殿下怎么了?”

何美南一边打着呵欠着一边往餐厅走去:“我去吃个早餐,没什么大事。”

马修征询目光看看谢梓。

谢梓说:“爵爷在楼上都没用,事情太多。”

谢梓说的,是罗特爵爷,其兄长是墨撒兰的最后一任总督,罗特一家在殖民地宣布独立之后搬离了墨撒兰,他却留了下来,在陆军总医院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曾是陆总的第一把刀,自从杜柏钦父亲在医院死去之后,他就洗手下台远离了医界,原本在郊区的临湖别墅提早退休垂钓,杜柏钦当年伤重垂危被送回首都的深夜,他就被院长一通电话紧急召回,而后据说杜柏钦的母亲从巴黎飞国内找他密谈一夜,他便婉拒了王室的邀约,转而做起了杜宅的私人家庭医师。

杜柏钦在南部的战役中受了重伤,在墨国军政界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出院执掌墨国军权之后,平时出入均是一如往常,医院方面也宣称他恢复得很好。

但他身体的具体伤情如何,他的整个医疗团队都讳莫如深。

男人们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杜柏钦杀伐决断,果敢坚毅,他领导墨撒兰空军不过短短的四年多时间,墨撒兰的空中军事力量便前所未有的加强,榜样的力量激励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从军为国效力。

毫无疑问,作为近十年来墨国最杰出的军事人才和最优秀的领导者,他执掌掸光大楼是实至名归。

内庭的右侧大厅连着主人起居室,其余的两个房间辟成了一间宽大的书房附带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这是整座山庄最核心的两个房间,未得侍卫总管伊奢的吩咐,连佣人都不允许靠近。

宽大的书房内暖意融融,杜柏钦穿了一件浅灰衬衣,埋首翻阅文件,手握着拳头抵住唇不时低声咳嗽。

谢梓坐在对面,替他整理出这一次部长会议就缅因湾商议的内容。

马修问了一句:“没事?”

杜柏钦不以为意:“没事,有点感冒。”

杜柏钦抬头道:“告诉梅杰,我们不会在缅因退让一寸海水,所以哈立德的措辞大可——强硬一点。”

马修动笔记下。

杜柏钦又道:“费不是在外访么,可以跟外贸部长商谈一下,约旦长期石油的依赖性进口,未尝不可给他们一点压力。”

马修:“嗯。”

杜柏钦低咳几声,眉心微蹙:“我怀疑,缅因湾是否有未勘探能源。”

马修神色一亮:“我回去即刻转告首相阁下。”

杜柏钦点点头,马修告辞出去。

谢梓合上文件,看了一眼杜柏钦:“紧要的事情基本做完,我已延后了今天所有的事务。”

杜柏钦正看公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也没有说话。

谢梓正要张口。

杜柏钦知道他要说什么,勉强点了点头。

谢梓拿了文件掩门出去。

杜柏钦将手头事的办完,搁下笔往椅子后靠,闭着眼揉了揉酸涩的眉头,一直压抑着的呼吸泛起的疼痛正在肺部缓慢地扩散。

司三敲门进来。

杜柏钦按着眉心,勉强睁开眼,看到是他,他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好一会儿,才缓缓站了起来。

司三恭敬地俯身:“殿下,谢先生吩咐今天您不备车出门了。”

杜柏钦点点头:”嗯。”

司三低声提醒一句:“早餐……”

杜柏钦咳嗽,疼痛袭来。

他问:“罗特还在不在楼上?”

司三答:“爵爷早晨往后山散步去了。”

杜柏钦往起居室走:“撤了罢。”

杜柏钦昨夜半夜方才回到康铎,谢梓早已得了他的令在前厅候着,他将这一轮会议积下的几桩急事交代给他处理,方才有空躺了一会儿。

今早起来,感冒和疲劳竟有牵起旧伤隐隐发作的趋势。

过度的体力透支对他如今的身体的确是很大的负担,每一次都需要花费很久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杜柏钦上楼休息,佣人上前恭敬禀报:“茉雅小姐来过电话。”

杜柏钦咳嗽得声音嘶哑,却还是低声回了一句:“告诉她我晚上给她电话。”

早晨的金色阳光缓慢地透过云层照射出来,值班的卫兵正在等候的换岗前偷偷忍下一个呵欠,数台黑色的轿车在掸光大楼的台阶下停稳。

戎装的卫兵看了一眼车牌,瞬间寒毛立起,并拢脚背,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那端侍卫已经拉开车门,高挑的年轻男人躬身而出,侍卫护着杜柏钦步入掸光大楼,他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暗蓝绉丝领带泛着幽暗的光泽,瘦削身姿笔挺如山,眼光锐利如鹰隼,大步流星地跨进大门。

国防大臣自泛大西洋环岛联合部长级军事会议归来,今早将会在掸光会议室召开联席参谋部长会议。

这座国家军机要地,又是忙碌的一天飞快过去。

杜柏钦结束工作下楼时,看到司机等在他的车门外,见到略有些不安:“殿下。”

杜柏钦眼波微动,还是缓步朝着他的车子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车门已经被推开,一个娇柔香艳身体扑了出来:“柏钦!”

杜柏钦伸出胳膊扶了扶她。

将茉雅看着他的脸,心疼地撒娇:“脸色好糟糕。”

杜柏钦笑笑:“有点忙,没事。”

车队回到肯辛顿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