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内堂,连天瞳径直走到了客栈后的一处院落。

院落一侧,各色清洗过后的衣裳晾在竹竿上,飘飘荡荡。几个杂役抱着大捆的木柴跑进低矮的房间,很快又匆匆忙忙赶出来跑去了别处。

午后的小院,在杂役们离开后,显得格外清静。

今天的天气是钟晴到了这里所见过的最好的一次,暖人的阳光端端地晒在院子中央。地上粗糙的黄土,竟浮出了金子似的颜色。

“这里好像是客栈后院堆杂物的地方,你来这儿干嘛?”钟晴打量着四周,奇怪地问。

“难得天气晴好,闲来无事,不如在此地晒晒太阳。”

说罢,连天瞳走到院中,坐到柴房前的石坎上,眯起眼,悠闲地洗起了日光浴。

“这晚上就要去办大事了,”钟晴坐到她身边,“你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晒太阳,真服了你了。”

对于盗斧子这件事,钟晴是看得很严重的。一来,这要去的地方是万人景仰的皇宫,对于一个一千多年之后的人来说,对这个地方的敬畏大概要多于好奇;二来,既然是把神斧,又被皇帝视作心头宝贝,盗起来肯定不容易,下手时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谁都说不清。尽管连天瞳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唾手可得轻松无比的态度,但是钟晴的心,一直是高悬不下的。

第二部 雌雄怪盗 第六章 盗神斧2

“我知你在担心,怕此去皇宫出纰漏。”连天瞳睁开眼,“其实,我也无十分把握能取到那神斧。”

“啊?你也没把握?!”钟晴有点急了,“我还以为你又跟以前一样,一切尽在你掌握呢,这回…”

“神斧被藏在哪里,我心中有数。”连天瞳打断他,顺手拾起脚边的一支木棍,在地上随意地划拉着,“只是要将其顺利带到苍戎山,怕要费点工夫。”

钟晴越想越是不安,侧过身子问道:“难道那个藏斧子的地方有玄机?既然是神斧,是不是有封印之类的东西保护着?或者是有特别厉害的高人看守?”

“封印之类到是难不住我,至于看守之人…”连天瞳顿了顿,摇摇头,“是泛泛之辈还是个中高手,不得而知。总之,此去处处留神罢,一切都照我的吩咐去做,万万不可擅作主张!!”

“明白明白。”钟晴觉得她的话简直多余,他对皇宫还有那斧头一无所知,没有她这个神奇女侠领头部署,他还能干什么?!

“明白最好。”连天瞳笑笑,惬意地仰起头,伸了个懒腰。

一束阳光打在她净白的脸孔上,炽热的温度让她的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明媚得让人心动。

钟晴愣愣地盯了她半晌,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特别的感觉。

“你让我想起另一个女人。”他收回目光,怔怔地看着远处,“你们两个,都是本领过人,却总是我行我素,还老爱对我作出不屑的神情。”

“哦?!”连天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何人?”

“我堂姐。”钟晴呵呵一笑,“她也算个绝代无双的女强人了,伏鬼的本领不在你之下。只是脾气太暴躁,以前我一犯错她就老掐我耳朵。”

连天瞳盯着他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说:“以你的性子,耳朵到现在还健在,也算是奇迹了。”

“嘁,别老损我行不行?”钟晴白她一眼,接着说:“不过,她虽然凶悍了一点,可是,是个至情至性的善良女子。你到是没她那么凶,但是,你似乎没她那么重的人情味儿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淡淡处之,好像你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似的。”

“呵呵,若人人都要像你这般,遇事大呼小叫,没事聒噪不停,这人世间岂不永无宁日?”听过钟晴对自己的看法,连天瞳并不认可。

“是,我承认某些时候我是比较聒噪一点,因为这个我没少被我姐狠扁过。可是那没办法,我就这个德性,有话憋着不说出来,对我来说比没饭吃还难受!”钟晴无可奈何地抓着头,旋即笑道:“话又说回来,要是你们这两个女的有机会碰到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你这么说,我到越来越有兴趣见见你这位厉害的姐姐了。”连天瞳秀眉一挑,像是对钟晴口中这位“不在她之下”的女子产生了兴趣。

“哈,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见她,她跟我可是一个时代的人,你以为个个都能有我这么幸运,抓个乌贼也能抓回千年之前。更何况…”说到这儿,钟晴的眼里流出一抹沮丧,“就算你去了千年之后,也没法见到她。”

连天瞳睁大了眼睛,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疑问。

钟晴叹口气,说:“她失踪了。我找了她整整七年,仍然音讯全无。”

“七年…”连天瞳眼里闪过小小的惊讶,道:“看来,你们姐弟感情菲浅哪…”

“我们打小一块长大的。”钟晴苦笑,垂下头:“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姐姐…她人虽然厉害,可是我知道那都是为了我好…可惜,现在想让她掐我耳朵都成了奢望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的下落。可是你看现在,我身在一千年前,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辄了。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看着钟晴落寞的侧脸,连天瞳忽然心有不忍,说了一句:“若她真如你所说那般厉害…我想,这样的女子不论身在何处,也会安然无恙罢。”

“但愿如此。只是…”钟晴抬起头,奇怪对自己一贯冷多于热的连天瞳怎么会出言安慰自己。

“只是什么?”连天瞳问。

“只是她这个人,本事虽然高,心眼儿却不多,要是遇上个攻于心计的坏人,我怕她不是对手。”钟晴不假思索地说道,“不比你,处处谨慎,步步为营,凡事都考虑周到。”

“呵呵,步步为营…”连天瞳有点哭笑不得,“你这话不知是褒是贬啊。”

“褒贬?”钟晴不解,“我当然是在称赞你啊!”

“那就多谢赞许了。”连天瞳转过头,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待以后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帮你寻一寻你姐姐的下落的。”

“什么?”钟晴一个激灵,一把抓住连天瞳的手:“你有办法帮我找到她吗?”

“姑且一试。”连天瞳抽回自己的手,看定他:“不过得先办妥碧笙的事再说。”

“嗯嗯!那当然!那当然!”钟晴猛点头,高兴得直想给眼前这个女子一个热情的拥抱,“你实在太好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她,简直就是我钟晴的头号大恩人呢!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在背后说你坏话了,如果再说,我…”

刚说到这儿,高兴过头的钟晴马上捂住了嘴。

“在背后讲我坏话…”连天瞳脸一沉,故做考虑状,“怕是得考虑要不要帮一个说我坏话的人…”

钟晴见势不对,马上窜到连天瞳面前,拱手讨饶:“我错了我错了,美女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以后绝对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

慌不择言的钟晴一下子停住了,嘀咕着自己怎么会说出只对你一个人好之类的话出来。

连天瞳看着他,澄亮的眸子有些许的闪烁,被太阳晒出的红晕,更深了一些。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了些小小的尴尬。

“其余的事,暂时莫要挂心了。”连天瞳很快恢复了常态,“取回神斧方是当务之急。”

“唔…我知道。”钟晴坐回到原位,夸张地摆出一副享受阳光的懒惰样子,掩饰着内心小小的波动。

阳光在小小的院落中移动着,院中那一白一蓝两个人影,被阳光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斜斜地挨在了一起。

夜晚早早地来临了。

钟晴盯着面前高耸的宫墙,咽了咽口水,小声问:“又穿墙吗?”

连天瞳一笑,拉起他的手就朝这红色的墙壁撞了上去。

甚至来不及呼吸,再睁眼时,钟晴发现自己已然身在一片茂密的树木背后。

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是处处晃人眼目的明亮灯火,流光异彩中,一群巍峨的宫殿矗立于夜空之下,大宋皇朝,天子居所,处处是直捣人心的气势,令观者无不肃然起敬。

钟晴小心扒开层层叠叠的树叶,惊叹于眼前所见。

连天瞳拍拍他的肩头,小声道:“走!”

“哦…”钟晴眨眨眼,闭上张大的嘴,跟着她悄悄朝左边走去。

借着树木的遮挡,二人猫着腰,一路摸到了一条横贯东西的廊道前。

这时,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廊道一侧的偏殿处传来。钟晴扭头一看,来者正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巡夜侍卫。

见状,二人忙闪身躲到了暗处,屏息静气地等着这队人马走远了,才又探出头来。

“往哪边走啊…”看着嵌在难以计数的大小宫殿中的道路,曲直弯寰,复杂难辨,钟晴晕头转向。

连天瞳四下张望了一番,闭上眼,放缓了呼吸,像在静心感应着什么东西。

很快,她睁开眼,笑:“原来在大庆殿下头…”

“什么大庆殿?”钟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神斧所在。”

连天瞳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在他们所站的地上划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号,然后嘀嘀咕咕念了一串咒语,轻喝了声:“开路!”

只见他们脚下赫然冒出一个容得下两人进出的黑洞,几缕幽蓝的光彩覆盖在洞口上,缓缓流动。

“你挖个洞干嘛?”对于连天瞳种种出人意料的“戏法”,钟晴已经能勉强做到见惯不惊了,只是她这么做的意图,他还是猜不到。

“遁地。”连天瞳抓住他的手,“中途一定屏住呼吸,记住了?”

“啊?!”钟晴大吃一惊,看着脚下的大洞,赫然明白了连天瞳这回是打算走一条“地下捷径”,“我们遁…遁地?!”

“是,这样最方便。”连天瞳一笑,“走罢。”

说完,她纵身朝那黑洞跳了下去,钟晴来不及多说一个字,被她一拉,一个倒栽葱摔了进去。

黑洞无声地收缩成了一个黑点,很快消失在地面上。

耳畔噼啪有声,身体像被一层绵软却不透气的塑料布包裹着,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交流,只能感觉,感觉到有一堆一堆的泥土般的物体铺天盖地砸在自己身上,鼻子里,灌满了湿湿的土腥味。

钟晴似是照足了连天瞳的吩咐,从头到尾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是不敢呼吸,而是根本忘了呼吸。

片刻之后,钟晴突然觉得一道亮光从紧闭的眼前闪过,顿时带来一阵豁然开朗之感,同一时刻,刚才那种被不断被挤压的紧迫感也荡然无存,他只觉身子一轻。

扑通!

钟晴稀里糊涂地栽到在了地上,下巴重重磕在了不硬不软的泥地上。

“哎唷…”

他一声大叫,猛一下睁开了眼。

一片绿光幽幽的颜色迅即映入了他的眼帘。

“还赖在地上作什么?”

身边传来连天瞳没好气的声音。

钟晴这才发觉,自己到现在还紧紧抓着连天瞳的手没有放开。

“哦…”他赶紧松开手,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磕得生疼的下巴,他顾不得检查自己是从哪个地方哪个高度降落下来的,只满脸惊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

四方房间,构造与普通房屋并无差别,不同的是,此处的四壁同天花板都是白玉为面,雕刻在上头的繁琐花纹,细看之下,其内容尽是以龙为主,要么飞龙踏云,要么苍龙戏水,每条龙无不精美逼真,似要从壁上钻出来一样。

最令人惊讶的,就是充盈满室的幽幽绿光,这照亮房间的唯一光源,竟是来自四颗摆放在墙角处的圆珠。

钟晴的目光被粘住了似的,紧盯着这四个如小孩的拳头一般大小,光润夺目,散发着奇特色彩的珠子,吞了吞口水,道:“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正是。”连天瞳瞟了墙角一眼,淡然说道,“为防火烛惹灾,以夜明珠作照明之用,是为上策。”

“好奢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钟晴越看眼睛越直,恨不得立刻把这些可爱的珠子揣入囊中。

“此地是赵匡胤收藏盘古斧的密室。”连天瞳看了看天花板,“这上头,应当就是大庆殿。”

“你肯定斧子在这里?”钟晴暂时压下了对夜明珠的妄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儿除了几面墙壁和夜明珠,我好像没看到别的东西。”

“神斧身上有不同于凡品的‘气’,我可以感觉。”连天瞳在室内走了一圈,停在朝东的一面墙壁前,笑着敲了敲,“就在此墙之后。”

“在墙壁后头?”钟晴走了过去,学着她的样子敲了敲,又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而后直起身子,皱眉道:“怎么开呢…不会又要穿墙过去吧?”

“穿墙到是不必了。”连天瞳盯着这堵白玉墙,“墙上定有开启的机关。”

“机关?”钟晴抓着头,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找一找罢。”连天瞳伸出手,仔细地在墙上摸了起来。

钟晴见状,忙跟着她一起在墙上拍拍打打。

找着找着,钟晴突然觉得掌下有点不对劲。

他停下来,挪开自己的手掌,掌下,恰好是龙头上的眼睛所在。

钟晴拿手指轻轻碰了碰只略显突出的龙眼,这才发现这部分是从外头镶嵌进去的,触碰之下,竟觉得有些微微转动之感。

他心头一喜,对准龙眼用力一摁。

嗤一声响,那龙眼立刻陷进了墙壁里头。

“哈,找到了!”钟晴兴奋地一拍手,赶忙拉着连天瞳往后跳了一步,等着看下头会有怎样的收获。

果然,墙面上瞬间生出了一条不规则的裂缝,原本完整无缺的白玉墙壁当即一分为二,缓缓朝两旁滑去。

钟晴连眼都不敢眨,生怕漏掉了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惊人一幕。

上古神器的出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光芒万丈震人心魄。

可是,钟晴完全想错了。

没有声响,没有光彩,在墙壁完全打开后,如果没有外头的夜明珠,你甚至看不清墙后那团黑黑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形状。

钟晴凑近点一看,出现在墙后的,只是个约一米见长的案台,台上搭着一块红布,一只类似黄金质地的架子上,端端插着一把通身漆黑的斧子。

“这就是盘古斧?”钟晴的口气里似乎有点点失望。

也难怪他会这样,面前这把不到两尺的斧子,看来是以玄铁打造而成,普通之极,除了斧刃处亮出的那一抹银白的利光略略显出一点霸气之外,跟世上任何一把斧头摆在一起,都不会有半点突出的地方。

“正是它。”连天瞳走上前,“帮不帮得了碧笙,就看它了。”

说罢,她一步进到了案台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去。

突然,她脸色一变,在就要碰到斧子前的一刹那,触了电似的把手缩了回来,紧紧捏成了拳头。

“不好…”她退了出来,暗暗低语,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而她紧握的右手一直没有松开。

“出什么事了?”钟晴的神经顿时崩紧了,当他的目光无意中滑过连天瞳手上时,他大惊:“你的手怎么了?”

连天瞳眉头微微一皱:“我没事。”

“没事?都冒烟了!!!”钟晴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一阵淡淡的白烟正渗过她紧闭的指间,“给我看看!”

见他一脸慌张,连天瞳无法,只得摊开了手掌。

一块铜钱大小的灼伤,清楚地印在她的掌心。

连天瞳这样的强人也会受伤,是钟晴完全没有料到的。

“怎么弄成这样?”他握着她的手,狐疑地看向那把盘古斧,问:“斧子有问题?”

“有人在斧前布下了结界。”连天瞳咬了咬牙,忍着手上传来的灼痛感,说:“恐怕我们已经惊动了守斧之人。”

“啊?!”钟晴立即如临大敌地看向四周。

“竟可布下隐之结界,连我都未能觉察…”连天瞳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冷冷一笑:“这回到遇上个好对手了…”

“好对手…”钟晴定了定神,看向那把巍然不动的神斧,道:“既然都来了,不拿到东西怎么行。不管那么多了,你等等,我去拿。”

“什么结界这么厉害…”站在案前,钟晴嘀咕着,试探着伸出了手去,果然,在离斧子不到一寸的地方,他已然感到了一阵的热气,掌下如有一堆燃在三伏天下的熊熊柴火,干猛灼人。

“火性结界…”钟晴收回手,万分疑惑,“可是…没道理完全看不见呀…”

根据钟晴所了解到的“专业知识”,结界会根据施展之人的法术,呈现出水木金火土五种完全不同的特质,五类结界之中,火性结界一旦形成,会现出如火焰一般的外在表象,就如同KEN所布下的分属水性结界的十字结界一样,会在四周形成水流一般的波光。任何一种结界都不能完全匿藏它的属性。但是这一个,明明属于火性结界,却没有露出半点应有的形态,如同透明的空气一样,悄悄隐藏在斧子周围,阴险地恭候着任何一个入侵者。

想了想,钟晴心一横,将灵力汇集到掌上,对准那盘古斧,闭目低念了一句:“天禁地锢,勿阻我行,开!”

这一招是他们钟家专门用来破解结界的,钟晴之前不是没有用过,只不过他只用在了破解一些低级灵体所设的简单结界上,对于眼前这个“好对手”所布下的“非正常”结界,他并没有多少把握。

念罢了咒语,钟晴一掌劈向了那层只能感觉不能看的障碍物。

轰!

一股更为强大的热浪突然从前方反扑了过来,一圈火焰一样的光纹一跃而出,将盘古斧严密地封在其中,汹汹之势似要吓退所有想取走此斧的人。

钟晴的脸,在红红的“火焰”的映照下变换着颜色,而他击出的手掌,也被热浪弹了回来。

“啊!”

钟晴低吼了一声。

这波热浪不仅带给他刺骨的灼痛,更在他的手掌上添了一条又深长的伤口,如同被极锋利的利器划过一样,太快的一击,竟不见血。

“露出原型了吗?”他浓眉一竖,不顾发疼的手掌,咬牙道:“再来一次,不信轰不开你。”

“你…”连天瞳见他又举起了手掌,心头一紧,叫道:“你不要太勉强,这个结界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