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在刹那间被抽离得无影无踪。

步履沉重地走到连天瞳身边,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刃千冰。”连天瞳突然非常正式地叫出了KEN的全名,抬起头,淡然说道:“玲珑这丫头,也是个死心眼的家伙,以后,代我好好照顾她。还有倾城,它重伤在身,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复原,也拜托与你了。”

KEN听她话里有话,脱口问出:“代你照顾玲珑和倾城?!”

“是否将此咒移到另外一个身体中,再毁掉这个身体,此咒就算彻底完结?!”连天瞳不答他,反而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是的。”KEN点头,“所以我才要把咒移到我自己…”

连天瞳一摆手,打断了他:“既如此,将咒移到我的体内罢。虽然我是长生璧所化,但是女娲上神给予我的身体,确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届时我的元神会与身体分离,化回原形,你再以此为钟晴续命罢。”

“你说什么?!”KEN差点跌坐在地,“你要我把咒移到你体内?!”

刃玲珑放下抱在怀里的倾城,扑到连天瞳身边,傻了般摇晃着她的身体,哽咽着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想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你会形神俱灭的!!”

“只有长生璧可以救回钟晴一命,纵是不将咒移到我体内,长生璧是我的魂魄,是我的元神所在,没了它,留着我的身体也不过是具无知无觉的躯壳罢了。”连天瞳紧紧抓住刃玲珑的双臂,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KEN,说:“既如此,委实没有必要再让别人多作牺牲。你们两个人,都曾为了爱人而伤人,我要你们好好留着一条命,用以后的时间来弥补往昔的过错。”

“钟晴呢?!”KEN一咬牙,蹲下来逼视着她的眼睛,“他醒来之后,我该怎么跟他说?!说你的元神续了他的命,你的身体为他承了咒?!那个家伙怎么能受得了?!”

“没有什么受不了的。”连天瞳握住了钟晴冰冷的手,笑:“他与我相处时日并不长,不至于有什么放不下的,纵是难过,也不会太久。何况,再不用听他在我面前聒噪,于我也是好事一件。”

“口是心非!”刃玲珑的泪水绝堤而出,抓住她的肩膀,“在半边村的那个夜晚,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忘了么?!”

“没有忘。”连天瞳拉下她激动得发颤的双手,“他曾为我挡过一斧,救了我一条性命,如今还他一命也是应当。”

刃玲珑咬住嘴唇,拼命摇头。

“呵呵,人的命数,就是如此玄奥,连我这个不算人的人,也不能幸免。”连天瞳释然地笑道,眉宇间却划过一丝遗憾,“这小子,还说要与我做什么雌雄怪盗,看来,他今后得另选同伴了…”

“为什么事情会搞成这样?!”KEN垂下头,两手不自觉地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都是我干的好事…”

刃玲珑再也忍耐不住,泣不成声。

钟晴与倾城似有似无的微弱呼吸,死别生离时的伤怀哀戚,是此刻唯一能听到,能感到的东西。

“动手罢。”

连天瞳松开已经被自己掌心的温度捂得有了暖意的钟晴的手,打破了沉默。

KEN的手指动了动,但是仅仅是动了动而已。

他下不了手。

矛盾,空前强烈的矛盾,野兽般嚼食着他的意志。

动手,连天瞳会死,不动手,钟晴会死。

在两种死亡中做选择,无论怎么选,结果都是相同。

“快些动手移咒罢!”连天瞳见他迟迟不肯动手,有些生气了,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说:“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在世上已经过了千万年时光,该看的看了该听的听了,该等的人也等来了,没有遗憾了!你不必抱有什么歉疚感,若你真要做点什么才能安心,那么,以后好好对待玲珑!”

“我…”KEN直视着她坚决的眼神,一颗心仍在痛苦的煎熬中摇摆不定。

“快啊!”连天瞳一声怒吼。

其实,谁不愿意好好活下去呢?!

她也想。

过了千万年又如何,对她来说,真正的生活,也许才刚刚要开始…

可是,不得不止步于此了。

戏弄人的命运之神,总喜欢将遗憾作礼物。

要或不要,由不得你。

看着钟晴渐渐衰弱的身体,KEN狠狠吁了口气,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痛苦和矛盾全给吐出来一样。

咬紧了牙,他缓缓举起手掌,覆在了钟晴的额头上。

“深隐的诅咒之神,中止你无休无止的湮灭,离开血肉相连的身躯,以生命交换,再次堕入光暗轮回。”

低沉的咒语从KEN的口中送出,简单一句话,字字千钧重。

他的手掌,从钟晴额头上移到他的心口,又从心口移回额头,如此反复了多次。

在他最后一次将手掌停在钟晴额头的时候,四条如人类血管一样的细长光纹,浸着忽蓝忽红的颜色,从钟晴的四肢匀速延向了他的心口,眨眼间收缩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又从心口向上一窜,冲到了钟晴的额间。

钟晴苍白的脸,在这个古怪光团的作用下,从皮肉下头泛出了幽蓝的光。

KEN的手掌开始颤抖,像有一股强大力量马上就要从他的手下强涌而出。

大呵一声,KEN猛地抬起了手掌。

一个如蛇身一般扭曲着的光体,从钟晴额间的蛇印处钻了出来,在离他脑门越半尺的地方飞速旋转着,最后竟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幽蓝色球形光体,而球体中央,含着一小滴血液状物体,透着出一圈诡异的暗红。

钟晴的脸,回到了刚才的苍白,一股若有若无的白气,从他微翕的嘴中散出。

此刻,他本就跳动微弱的心脏,骤然减缓到了几乎停止的状态。

“这个…就是咒。”KEN凝神看着光体中的血滴,伸出手托住它,“在蓝光消失前吞掉它,咒便会转入那个人的身体,否则,它会再次回到钟晴体内。”

“吞掉它就可以了么?!”连天瞳注视着眼前露出真容的毒咒,眸子里映着红蓝两色的妖异光芒。

“是…”KEN回答得非常艰难。

连天瞳垂下脸,看着命悬一线的钟晴,她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

早已做好的决定,如今该是实施的时候了。

然而,就在她刚刚伸手想去触碰KEN手里的咒时,她的身上,被人重重地击了一掌。

身子一歪,连天瞳被掌力震飞到了十尺开外的地方。

与此同时,KEN只觉手心上一凉,托在上头的咒竟被人一把夺走了去。

紧拢着抢到手的咒,刃玲珑当即腾空而起,飞到了接近皇陵顶部的地方。手一挥,一层闪着隐约水光的透明结界将她自己牢牢封在了里头。

“玲珑!”KEN大惊失色,轰然起身朝她大吼,“你干什么?!”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的连天瞳二话不说,脚下一用力,正要朝空中飞去,却被刃玲珑毅然决绝的声音制止了——

“你们谁都别过来!”

她一手捧着那个幽蓝夺目的咒,一手擦了擦被泪水迷朦了视线的双眼,露出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笑容。

“玲珑,你又要胡闹是不是?!赶紧给我下来!”KEN又急又恼,在这么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候,这只执拗小妖精抢走了这个咒,难道是想自己吞下去?!

猜到她的意图,他当即大喊:“玲珑,你不行的!你是妖精之体,这个咒本就是取自海妖身上,不会与你的身体融合的!你不要乱来!你…”

“哥…”刃玲珑打断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平静地看着他,“我并不是什么鱼妖…其实,她不是我的师傅,是我的姐姐,我跟姐姐拥有相同的身体,我…我也是长生璧。”

KEN呆住了,望着她:“你说什么?!”

“玲珑!你马上撤掉结界下来!”连天瞳双眉紧结,强压住心头不可名状的慌乱与焦急,以命令的口吻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你虽然极少外露你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你总是护着我的。姐姐…我明白你想成全我,但是,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刃玲珑深深地望着连天瞳,每句话都透着发于内心的感激,随即她将目光转回到KEN身上,“其实,女娲神佩戴的那块玉石,被她不小心磕成了两半。原本她想将其重新弥合,可是又发现这一分为二的玉石一温一热,似乎各有灵性,所以打消了最初的念头,在为其中一半塑成肉身后的第二天,又如法炮制地赐了另一半一个相同的身体。刚才姐姐对你说的那些往事都是真的,只是故意把我给漏掉了。我们姐妹两人化回原形,拥在一起沉眠于蓬莱仙山,被徐福无意挖到时,他还以为长生璧上的这条裂纹是天然生成的,哪里知道长生璧实际上是各自独立的两块。”

“不可能…玲珑,你不要疯言疯语了!”KEN摇着头,半个字也不肯信。

“之前对付温青琉时,你也见我从袖间抽出了红线,其实这红线就是当初女娲上神用血染成的挂绳,后来成了人形,便成了我们姐妹两人的防身之物。当初姐姐受盘古斧所伤,只有我能救她,也是因为只有同为长生璧的我,才能以自身之力弥合她的伤口。”刃玲珑叹口气,“哥,我没有半句假话。”

“那,那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KEN的心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还有你身上确确实实的妖气…究竟怎么回事?!”

第二部 雌雄怪盗 第十章 水下皇陵2

与此同时,KEN只觉手心上一凉,托在上头的咒竟被人一把夺走了去。

紧拢着抢到手的咒,刃玲珑当即腾空而起,飞到了接近皇陵顶部的地方。手一挥,一层闪着隐约水光的透明结界将她自己牢牢封在了里头。

“玲珑!”KEN大惊失色,轰然起身朝她大吼,“你干什么?!”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的连天瞳二话不说,脚下一用力,正要朝空中飞去,却被刃玲珑毅然决绝的声音制止了——

“你们谁都别过来!”

她一手捧着那个幽蓝夺目的咒,一手擦了擦被泪水迷朦了视线的双眼,露出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笑容。

“玲珑,你又要胡闹是不是?!赶紧给我下来!”KEN又急又恼,在这么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候,这只执拗小妖精抢走了这个咒,难道是想自己吞下去?!

猜到她的意图,他当即大喊:“玲珑,你不行的!你是妖精之体,这个咒本就是取自海妖身上,不会与你的身体融合的!你不要乱来!你…”

“哥…”刃玲珑打断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平静地看着他,“我并不是什么鱼妖…其实,她不是我的师傅,是我的姐姐,我跟姐姐拥有相同的身体,我…我也是长生璧。”

KEN呆住了,望着她:“你说什么?!”

“玲珑!你马上撤掉结界下来!”连天瞳双眉紧结,强压住心头不可名状的慌乱与焦急,以命令的口吻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你虽然极少外露你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你总是护着我的。姐姐…我明白你想成全我,但是,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刃玲珑深深地望着连天瞳,每句话都透着发于内心的感激,随即她将目光转回到KEN身上,“其实,女娲神佩戴的那块玉石,被她不小心磕成了两半。原本她想将其重新弥合,可是又发现这一分为二的玉石一温一热,似乎各有灵性,所以打消了最初的念头,在为其中一半塑成肉身后的第二天,又如法炮制地赐了另一半一个相同的身体。刚才姐姐对你说的那些往事都是真的,只是故意把我给漏掉了。我们姐妹两人化回原形,拥在一起沉眠于蓬莱仙山,被徐福无意挖到时,他还以为长生璧上的这条裂纹是天然生成的,哪里知道长生璧实际上是各自独立的两块。”

“不可能…玲珑,你不要疯言疯语了!”KEN摇着头,半个字也不肯信。

“之前对付温青琉时,你也见我从袖间抽出了红线,其实这红线就是当初女娲上神用血染成的挂绳,后来成了人形,便成了我们姐妹两人的防身之物。当初姐姐受盘古斧所伤,只有我能救她,也是因为只有同为长生璧的我,才能以自身之力弥合她的伤口。”刃玲珑叹口气,“哥,我没有半句假话。”

“那,那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KEN的心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还有你身上确确实实的妖气…究竟怎么回事?!”

“两百年前,我从一只鱼妖手里得到了一块可以窥视不同空间的奇特水镜,无所事事的我终日抱着它,以观看镜中映出的种种事物为乐。”说到这里,刃玲珑垂下了眼帘,嘴边划过一丝害羞的浅笑,似忆起了什么甜蜜的过往,“有一天,我的镜子里出现了一片蔚蓝的海,海边,坐着一个长着金色头发的男子。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的面孔那么明亮,那双带着融融暖意的眼睛,那么专注,那么深邃…没有任何缘由,就是镜子中的一面,我爱上了这个男人。我不顾一切求姐姐为我卜到他的下落,我穿越时空去到了挪威海上的隐秘小岛,我想方设法查到了这个男人的底细,知道他是神族后裔,也知道他会收留不被同族容纳的流浪者。所以,我就地从挪威海中数十条鱼妖身上取来了浓浓的妖气,藏在自己身上,掩住了自己本身的灵气,伪装成一条不会游泳的鱼妖,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听罢她的一番话,KEN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骗了你两百年。”刃玲珑抬起眼,睫毛上挂起了几滴晶亮的泪珠,“我只想永远跟在你身边,哪怕你温柔深情的眼神总是穿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玲珑…”KEN的心,突然难以抑止地抽痛起来。

“你和姐姐,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有事。”刃玲珑的眸子再次被一层清亮的泪水包围了,她的目光移到钟晴身上,笑了笑,“至于那个老爱跟我作对的讨厌家伙,我没有想到他会跟姐姐说要姐姐杀了他那种话,更没想到他还会顾及到我的感受。他这个笨蛋啊,真是让人又恨又爱。留着他在你们身边,日子会变得有趣很多吧…”

“玲珑,不要做傻事!”KEN飞身冲到刃玲珑面前,却被她布下的结界猛然弹开,他发了疯似的狠狠捶打这层隔开了他跟刃玲珑的可恶障碍,含泪喊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该死的那个是我,我对不起你,我…"

“嘘!”刃玲珑将手指放在唇上,打断了他,遗憾的泪光中闪烁着释然的笑容,“别跟我说对不起,跟我说谢谢就好。”

“跟你说谢谢…”KEN看着她巧笑如昔的美丽脸庞,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呆住了。

恋恋不舍地看了KEN和连天瞳一眼,刃玲珑手掌一动,将那蓝光幽幽的咒送进了自己口中。

一团红蓝交现的光团,顿时出现在她的咽喉处,缓缓移动着,朝她的心脏而去。

刃玲珑眉头紧皱,强忍住体内那股异力所带来的不适,伸出了右掌,喃喃道:“害人的妖咒,今天就在我身上中止吧…”

说罢,她一掌击向了自己的心口。

一道锐利的绿光,刀刃般穿透了她的心脏,直冲出她的后背,将她身后的空间映得碧绿一片。

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在她的绿衣裳上染出了红红的花朵。

光线在减弱,世界在消失。

生命终结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是他的脸,他的眼神…

如果可以,我想跟着你一辈子。

哪怕你的笑容,从不是为我而展开…

刃玲珑的眼睛,缓缓闭上了,身体从空中慢慢落回了地面。

“玲珑!”

KEN狂叫一声,扑到了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纤弱身体前,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千言完语,只化成了泪水奔涌。

连天瞳跌跌撞撞地奔过来,早已不复往日的冷静超然,跪倒在刃玲珑面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上头,“傻丫头…你这个傻丫头…”

就在这时,一团绿得透心的光芒,浮现在刃玲珑的胸口,朝上缓缓漂移着。

脖子,脸,额头,最后,竟从她的头顶飞了出来,在空中闪着莹莹的光彩。

KEN抬起头,看着这团灵气逼人翠色欲滴的光体,从他们头上,轻盈地飘向了躺在另一头的钟晴。

围着钟晴旋转了一番,绿光停在了他身体的正上方。

几道半月光圈从绿光中激射而出,KEN只觉得眼前一亮,再看,那绿光竟化作了一大捧如雪花又如沙砾的小光点,闪闪烁烁地飞扬着,分散着,将钟晴的整个身体包裹在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比萤火虫还小还亮的光点,越来越少。然而,它们每少一分,钟晴的气色就好一分。

刃玲珑,用她身为长生璧的最后力量,为钟晴锻造着一条崭新的生命。

当那些光点一个不剩地消失在钟晴身体上的时候,他紧闭已久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身上的伤口,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污血,也全都不见了。此刻的他,白衣依旧,完好无损,一如新生的婴儿一样干净,之前的种种激斗,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像个被埋在土里多时的人突然重见了天日一般,钟晴沉沉吐出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几乎僵硬的四肢,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个圆圆滑滑的小东西,从半空中落到了他的身上。

拾起来,细细一看,是块小小的半月形玉璧,颜色翠绿,惹人喜爱。

“这…这是哪儿啊?!”将玉璧捏在手里,钟晴站了起来,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终于活过来了…”抱着已经没了温度的刃玲珑,KEN看着重获新生的钟晴,不辨悲喜。

连天瞳的泪水落得更厉害了。

“你们几个怎么了?!”刚刚适应了眼前环境的钟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三个人,赶忙跑到他们身边,蹲下身,大惑不解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连天瞳和KEN,而当他看到KEN怀里一动不动血迹满身的刃玲珑时,他脸色大变,抓住连天瞳的手臂就问:“出什么事了?!小妖精她…她怎么了?!我们刚刚不是还跟温青琉那个家伙在天上斗着吗?!怎么转眼就到这里了?!”

“温青琉已经被你杀了。”连天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声音中的哽咽,“这儿是渭河河底,秦始皇的真正陵寝。”

“被我杀了?!”钟晴一愣,旋即一拍脑袋,恼怒地说:“一定那个咒干的好事,我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KEN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厉害,“又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从他们两人的表情和语气,钟晴断定在他“不记得”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尤其是刃玲珑,那模样看得他心惊胆战,忙焦急地追问:“小妖精到底怎么了?!受伤了?!”

“玲珑已经死了。”连天瞳咬住了嘴唇,看着钟晴,“她用自己的身体为你移咒,再用自己的元神赐给你新的生命。”

“你说什么?!”钟晴第一反应就是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不可能的,小妖精怎么会死呢?!为我移咒?!你…你说清楚一点!”

连天瞳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擦去了腮边的泪水。

现在,该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

“我与玲珑,都是长生璧所化…”

她渐渐平息下来的声音,悠悠回旋在空荡的皇陵里。

游弋的光斑依旧漂亮,四壁的河水仍然奔流不息,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又像一切都改变了,有人留下了,有人离开了,不可捉摸的命数,又会带给幸存者们一个怎样的未来?!

第二部 雌雄怪盗 第十一章 隐世

数日之后,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冬季里少见的艳阳天。

渭河河畔,多了一座新坟。

墓碑上,醒目刻着一串红字——

爱妻刃玲珑之墓。

手中紧捏着那块已经没有了灵性与生命的玉璧,KEN凝视眼前这个黄黄的土包,微微一笑,将穿上红线的玉璧小心挂在了自己胸前,轻轻抚摸着,喃喃道:“从今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阵小风拂过,轻轻卷起了墓前一层薄薄的黄沙,旋了几个圈儿,温柔地匍匐在了KEN的脚上。

不知是心有所动,还是真被沙子迷了眼,钟晴一个劲儿地擦着从眼眶溢出的泪水,边擦边大声嚷嚷:“哎呀,沙子进眼了,难受死了!”

他在哭,却拼命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