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当时的来路,两人又当了一回马戏团的空中飞人,跳墙出了霍宅。

走到大门前时,钟晨煊停下脚步,回望着那块高挂的牌匾,半晌,突然问古灵夕:“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这块牌匾会那么干净了吗?”

“呃?!”古灵夕一愣,看了看牌匾,眼珠转了几圈,“霍知山视他们霍家的声望如性命一样,我想这块牌子上的霍字,在他心里代表的就是他们整个霍家吧,就算宅子废了,也要保着这块牌子,总是个希望。”

“呵呵,对他来说,这块牌子就是他的无字碑。”钟晨煊一笑,“只可惜,他跟那巩书生一样,恐怕到死也没办法在上头刻上自己的名字。”

“你的话好像有点高深…”古灵夕嘀咕。

她还在琢磨他话里意思的时候,一阵异常的震动突然传到了他们的脚下,还隐隐听到隆隆的声音。

“呀!地震啦?!”古灵夕跳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臂,小时候,她老家也遭过一次微震,跟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钟晨煊抬头,目光穿过大门的缝隙投向宅子里。

“应该是地道塌陷了。”他叹了口气。

“什么?”古灵夕吃了一惊,“你是说霍知山他…”

“长埋地底了,带着他的秘密,还有他的遗憾。”钟晨煊摇摇头,又望望天,“快天亮了,明天日落之前,我会遵守诺言,把霍青云救回来。”

“来得及?”

仅仅一天时间就能办妥这件看起来相当棘手的事?!古灵夕看着抱在怀里的木匣子,有些担心。

“我应承过霍知山。”钟晨煊转身朝巷口走去。

“我明白。虽然霍知山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还是不肯失信嘛。”古灵夕跟上去,“但是,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少隐情,可这对于救回霍青云似乎没什么直接帮助啊。”

“谁说没有。”钟晨煊侧目看着她,“不过,要你帮忙才行。”

“我?”古灵夕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的惊讶与迷惘比任何时候都多。

“对。”钟晨煊拉下她的手,“别做出那副傻相。跟我去个地方,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可是…”

“可什么是?!去还是不去!”他眉毛一竖。

“去!”古灵夕想都不想就回答。

“那就快走啊!”他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哎,我饿了一夜啊…你先给我买个包子吃吧,不然我没力气跟上你啊,吃包子不会耽误时间的,馒头也行啊!”

“…”

“你等等我啊!钟晨煊!哎!不知饿的老牛!哼!”

天色渐渐敞亮,饥肠辘辘的古灵夕怨鬼一样地盯着钟晨煊的背影,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当屠夫的,还一不小心宰了这头老牛,所以这辈子注定要被他欺负到底?!

搞鬼一家人第一部《与魅共舞》·四·夜陷荒宅·(完)

第三部 与魅共舞 第五章 无字碑1

“你要我来的就是这个地方?”古灵夕指着一块在黎明的曙光下微微晃动的店招,嗅着丝丝从紧闭的店门里钻出的酒香,“不归居?!天都没亮完你就带我来酒铺?”

“琼浆甘露,不醉不归。”钟晨煊咂咂嘴,“不归居里的酒,真正的天下无双。”

“我不喝酒!!!”古灵夕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委屈地抗议,“我要吃包子!!!”

“包子店是你家开的啊?!这么早上哪儿买包子去!”钟晨煊忍不住想动手敲敲她的木鱼脑袋,一路走过来,街上大店小店哪家不是大门紧闭,就算是当街的小贩,现在也才刚刚支起炉灶而已。

“我饿!我要吃包子!!!”古灵夕跺脚,愤愤然把“我要吃包子”重复了三遍。

钟晨煊看着她倔犟无比的神色,幻想着如果现在手头有个蒸笼多好,把这个包子不离口的丫头塞进去蒸成个人肉包子,阿弥陀佛,他的世界就清静了。

懒得跟她多说,钟晨煊转身走到不归居的门前,抬手敲了几下。过客稀疏的街道上,砰砰的敲门声听上去颇为清晰。

“钟晨煊!”古灵夕今早是跟包子耗上了,不依不饶地冲他喊,“我要吃包…”

吱扭一声,在她的“子”字还没出口之前,不归居的门开了。

“谁呀…开店还早呢…”

水嫩葱似的手,慵懒地覆在吹弹得破的雪肤上,镶着银铃的精致镯子套着纤细光滑的手腕,叮玲作响,移开,掌下那一点朱唇赛过了六月樱桃,一汪水波潋滟的光泽,两颊上浑然天成的一抹嫣红,恐怕世上任何一种胭脂水粉都无法描绘得出来。

双眼还是闭着的,两排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长得过分。

仅仅一个呵欠,风情大过倦意。

“有吃的没?”

钟晨煊笑看着门后的女人,连寒暄都省了。

女人睁开眼,灵光溢动的美眸高兴地定格在钟晨煊脸上,笑:“我当是哪个不知天日的醉鬼呢,一大清早扰我好梦。”

“呵呵,好了好了,闲话以后再说。”钟晨煊摆摆手,反手指着身后发楞的古灵夕,“给这个丫头弄点吃的,包子最好。”

说罢,他一把拽过古灵夕,推到女人面前:“古灵夕。就把她交给你了。我先走开一会儿,今天恐怕要借你的地方办点事。”

“啧啧,好标致的姑娘。”女人的目光落在古灵夕身上,随手拢了拢挽得松松斜斜的发髻,两道精心修描过的细细弯眉舒展开来,“古灵夕…呵呵,名字也好听。”

标致?!

真不知这个女人是眼花还是在恭维,被土块砸得满头包,进废宅钻地道,折腾一整夜不说,还没吃没喝的,不拿现时狼狈不堪的她跟乞丐混为一谈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居然还说她标致?!

“哎!”钟晨煊瞟了还在呆看着女人的古灵夕一眼,“她是不归居的老板娘,你叫她漓葫姐就行了。”

“漓葫…姐?!”古灵夕上下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一身碎花布裙的美女,狐疑地猜测着她的年龄。

“怎么,以为我当不起姐姐这个称呼?!”漓葫跨出门,热情地拉起古灵夕的手,半点生分都没有,“小丫头,莫说你,连他都要称我一声姐姐呢!”

漓葫的小嘴朝钟晨煊身上努了努。

“啊?!”古灵夕看看她,又看看钟晨煊,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的年纪会在那头奔四的老牛之上,带着一点捉弄的意思,她故意提高嗓门大喊,“不会吧,他那么老!还要管你叫姐姐?”

漓葫笑出了声,看向钟晨煊:“几天不见,好像胡茬子都出来了,的确老了好几岁呢。”

钟晨煊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强压下想揍人的冲动,只对漓葫说了一句:“给这死丫头吃个半饱就好,喂得太精神我们的耳朵会遭罪。”

说罢,他看也懒得再看古灵夕,转身朝街道的另一方走去,很快消失在岔口处。

“漓葫…姐?!”古灵夕上下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一身碎花布裙的美女,狐疑地猜测着她的年龄。

“怎么,以为我当不起姐姐这个称呼?!”漓葫跨出门,热情地拉起古灵夕的手,半点生分都没有,“小丫头,莫说你,连他都要称我一声姐姐呢!”

漓葫的小嘴朝钟晨煊身上努了努。

“啊?!”古灵夕看看她,又看看钟晨煊,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的年纪会在那头奔四的老牛之上,带着一点捉弄的意思,她故意提高嗓门大喊,“不会吧,他那么老!还要管你叫姐姐?”

漓葫笑出了声,看向钟晨煊:“几天不见,好像胡茬子都出来了,的确老了好几岁呢。”

钟晨煊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强压下想揍人的冲动,只对漓葫说了一句:“给这死丫头吃个半饱就好,喂得太精神我们的耳朵会遭罪。”

说罢,他看也懒得再看古灵夕,转身朝街道的另一方走去,很快消失在岔口处。

“哈哈,很少见到他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有趣有趣。”漓葫拉着冲钟晨煊背影吐舌头的古灵夕进了店,笑声比腕子上的银铃还要清脆几分。

入了内堂,酒香更浓,不胜酒力的人只闻这味道怕也会大醉不醒。古灵夕的酒量不好不坏,小时候把家里的米酒当糖水,偷喝了整整一坛,烂醉两天后被古仁天请出家法揍了一顿,理由是酒醉易误事,女儿家贪杯更是落人笑柄,至此,杯中物她是再不敢沾半滴。

“来,坐。”漓葫将叠在八仙桌上的椅子一一翻下来,轻摁着古灵夕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则往店子的里间走去,留给古灵夕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和一句足以令她忘记一切不快的话,“稍等片刻,尝尝我漓葫姐亲手做的包子。”

“嗯嗯!”古灵夕猛点头,又突然想起那个家伙走前说的只给她吃半饱的话,忙大喊,“分量一定要足啊!!!”

咯咯的笑声传来,漓葫没回头搭话,撩起门帘进了厨房。

放下一直抱在怀里的木匣,从筷筒里抽出一双半黑半红的竹筷,古灵夕一边为大快朵頥作准备,一边打量着这家不归居。

店堂不算太大,从摆设到地面,都干净,墙也是雪白雪白的,上头还错落有致地挂着些装裱精致的山水字画,同那些油渍污水横流的苍蝇小馆比,这里简单清爽得没法让人不愉悦不舒适,十来套桌椅,除了自己坐的这张,其余的椅子都还整齐地叠在桌上,可见作为客人,自己真的是来得太早了。

“不归居…漓葫…”

这里的布置,应该都是出自这个美得淋漓尽致的女人之手吧?!古灵夕转着手里的筷子,情不自禁地猜测着钟晨煊跟这位漓葫美女的关系,看他们见面时候的熟络,简直跟一家人一样,而且他们两个的年纪,看起来也算相当,搁在一起,像情侣多过于像姐弟。那个家伙,之前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娶自己,难道是因为这层缘故?!明明那么年轻,却非要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钟晨煊的姐姐。这个老板娘,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古灵夕就有个感觉,如果一定要拿词句来形容,那就是八个字——巧笑倩兮,深不可及。

娓娓笑声与沁透脾胃的香味同时飘到了愣愣转着筷子的古灵夕面前。

动了动鼻子,古灵夕的视线被牵引到了端放在红木漆盘上的一方澄黄的蒸笼上头。

漓葫把漆盘放下,将蒸笼摆到古灵夕面前,揭开,笑:“不归居特制,龙眼小包。”

十个大小一致的薄皮包子,薄到几乎能看到里头包裹的混着碧绿蔬菜的肉馅,白生生亮晶晶,上头还别出心裁地洒着些剁成小粒儿的五色蜜饯,每一个包子,都那么可爱地躺在以荷叶垫底的蒸笼上,期待等着被人送进嘴巴里。

升腾的白气中,露出了两道恶狼一样的青光。

“嗳…不着急,慢慢…吃…”

漓葫的话刚说到这儿,两个包子已经英勇地跳进了古灵夕的血盆大口。

“吼吼支…”

甘甜的蜜饯与鲜美的肉汁交织在一起,那种极品味道,如果不是亲口吃到,古灵夕死也不会相信一个普通的包子能带给她这么美妙的味觉享受。

“你说什么?”女儿家有如此吃相,恐怕也是漓葫从没有见过的,听着古灵夕满口包子含糊的发音,她忍住笑,把一碗浮着绿豆芽的清汤推到古灵夕面前,“别吃太急,小心噎着,喝口汤。”

此时,蒸笼里的包子还幸存两个。

忙不迭端起碗,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清香席人的豆芽汤,费力地把在喉咙处排队的食物全部压下去后,古灵夕拍拍胸口,说:“我说好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李妈做的包子都比不上这

个!”

翘起兰花指,漓葫掩口而笑:“怕是你太饿了。我做的也不过是家常货色。”

“不是不是,真的太好吃了!”扫荡完仅存的包子,再下肚半碗汤,古灵夕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满足地吮着油光光的筷子。

“很少见到这么好胃口的姑娘,一次十个包子。”漓葫佩服地看着她,“你比晨煊还能吃,哈哈。”

晨煊?!叫得那么亲热。

古灵夕转转眼珠,放下筷子,把身子凑过去一些,问:“那个家伙…常来这里喝酒?”

“不常。”漓葫摇头,笑,“他爱酒,但是不滥酒。”

“那你们两个…”古灵夕话说一半,却又停住了。

“呵呵,你这小丫头。想问我们二人为何这么熟悉就直接问啊,拐弯抹角干啥。”漓葫拿手指轻戳了古灵夕的额头一下。

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吗?居然被对方一眼看穿心事。古灵夕尴尬地嘿嘿傻笑。

“论年纪,我是他姐姐。论关系…”漓葫的笑容多了些感激的意思,“他是我的恩人,救命之恩。”

“救命恩人?!”惊奇之余,古灵夕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是啊。”漓葫半眯着眼睛,看定古灵夕,暧昧地补充一句,“不过…可能他不止拿我当姐姐看待,还有可能视我为…红…颜…知…己。”

“啊?!红…红颜知己?!”古灵夕一激动,差点把手边的汤碗撞到地上去。

果然没错,自己猜得果然不错,那个家伙不娶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可是,不娶就不娶吧,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生气呢?!

闷坐在椅子上,古灵夕的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哈哈哈。”漓葫再也憋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你…你这丫头真有趣,两三句话就…就把你逗得又扮曹操又扮关公的,哈哈!”

“逗我?!”古灵夕抬起头,恼怒地回瞪着漓葫。

也许见古灵夕有了愠色,漓葫这才止住笑,清清嗓子,正色道:“听晨煊说,前些日子有人上钟家提亲,而他也允下了这门亲事。那女方家,好像也是姓古的吧?!不会就是…”

“没有!不是!不是我!”古灵夕慌忙打断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既然对方都挑明了不会娶自己,那自己凭什么要承认跟这个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家伙有婚约呢?!古灵夕赌气地想。

“不是你?”漓葫摆明了不信她的话。

“当然不是!天下跟我同姓的多了!”古灵夕断然否认,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故意拿大嗓门来充理直气壮,“凭我古灵夕的条件,从十三岁开始,来我家提亲的媒婆能从城东一直排到城西,我跑来省城,不就是为了躲开这些成群结队的青年才俊吗!几时轮得到他钟晨煊哪,更别说去他们家提亲了!嘁,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我要嫁给他,不明摆着一朵鲜花插在…”

嗵!

一块被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四方包裹突然落到了桌子上,斜搁在蒸笼上筷子应声滚到了地上。

古灵夕吓了一跳,然后就恨不得跟那双筷子一样,马上钻到桌子底下去。

“说啊,继续说。”

身边有人一掀衣摆,目不斜视地坐了下来。

“你…”古灵夕吧唧合上嘴,慌张之下,干脆来个恶人先告状,“为什么你走路从来都没有声音?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这样才方便抓住那些说人坏话还唯恐天下不知的笨蛋嘛。”钟晨煊甩给她一个“宽宏大量”的笑容,长者一样地拍拍她的头,“古灵夕,头回见面我就教过你了啊,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古灵夕一把挥开他的手,理屈词穷。

漓葫玉手支颐,笑看面前的一对男女,说:“你们两个呀,呵呵,怎么看都像一对拌嘴的小夫妻。”

“我跟他?!”

“我跟她?!”

钟晨煊跟古灵夕动作一致地指着对方。

漓葫睁大眼睛,天真纯洁地点着头。

“她做梦!”

“他做梦!”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哈哈,连说话都这么默契。”漓葫朗声大笑,腕子上的银铃随着身体的抖动响个不停。

“我看你是昨晚喝多了。”钟晨煊看着笑得两颊红晕更浓的漓葫,摇摇头,神色渐渐严肃起来,“言归正传,给我一个房间,而且我希望你可以保证在我们出来之前,不会受到外界任何打扰。”

“放心,我明白。”漓葫点头,也不多问,起身,“楼上最里有间空房,正合你用。上来吧。”

钟晨煊把包裹拿起,又把木匣赛到古灵夕怀里,拽着她就朝楼上走。

“喂,你什么意思啊?!又说要我帮你,又带我来酒铺,现在又想把我怎么样?!”古灵夕别的没留意,就听到他说需要一个房间,而且是“我们”出来之前,不可以被打扰,“我们”?!真是越听越往歪里想。

“救人!”钟晨煊反手就拿包裹敲她的头。

“哎唷!你轻点!”古灵夕大喊,“救人就救人,你打我干嘛?!当心我翻脸!”

漓葫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对吵闹不休的男女,抿嘴一笑间,眼底却流露出些许异色,有遗憾,有羡慕…有幽怨…

推开二楼最里头的一间房门,漓葫依在门口,笑盈盈地做了个请君入内的姿势,说:“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到你们。安心做你们的事吧。”

“谢了。”

钟晨煊拉着古灵夕进了房,顺手栓上了门。

“你叫我来这里…”古灵夕甩开他的手,狐疑地打量着连窗帘都没有拉开的阴暗小屋,当她的目光落到某处时,顿时见鬼一样地嚎叫,“啊!怎么会有张床?!”

“鬼叫什么!”钟晨煊从包里摸出一支白蜡烛,点着,“这里是卧房,当然有床!”

“卧房?!你…”古灵夕吞了吞口水,逃命似地冲到门前,边开门边喊,“男女授受不清,我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跟你这个男人窝在卧房里,传出去还了得!”

钟晨煊头痛地看着这个煞有介事的小丫头,坐到桌前,说:“省省吧,一个黄毛丫头,脑子里装的全是些歪念头。对你这种小孩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古灵夕停下手头的动作,顾不得研究为什么她忙了半天也开不开这扇门,转身走到他面前,怒气冲冲地把木匣朝桌上一放:“纠正你一次,年尾我就十八了,我不是小孩子!还有,幸好你对我没兴趣,否则我怕你有性命之虞!”

她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他不咸不淡的话那么生气,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对她的否定。不会是吃撑了吧?!

“坐下来。”钟晨煊拆着包裹,对她的“纠正”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