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巧芝稍稍吸了一口气,本是紧张的面色也强装出一副乖巧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进去。

阁内,端坐在其中尚未的正是初回的宫家家主宫蛟。此时他面上并不见什么神情,目光也锐利的可怕。让本来就心有惊悸的唐巧芝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脚下无声的上前,对着宫蛟就屈身施礼,道:“巧芝见过家主。”

“恩……”宫蛟冷淡的应了一声,浅眯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唐巧芝。这个女子一开始他本就只是看着她不错的炼药天赋,和对宫瑾墨的痴恋才留下培养。只是如今想到她的身份,再想到对他不敬的唐念念,和宫瑾墨的冷锐言语,不由的对她也迁怒的多了几分不满。口气也自然的少了平日的温和,“事情办得如何,听闻你将唐念念的贴身的婢女差点弄死,让无垠少主的人都闹到行房去了。”

唐巧芝闻言,面色变了变,强笑道:“事情并非如此,是那……”

宫蛟直接打断她的话,“直接说结果。”

唐巧芝身体一震,微张了张唇,垂头低声道:“没……没有。”

“没有?”宫蛟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不见任何的笑意。就算是脸上的那一抹笑也是寒冷之极,让人心神俱颤。

唐巧芝本就是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其实所压,面色顿时苍白,着急的快速叫唤道:“都是那婢女口硬的很,无论我怎么问,软硬兼施,她都一点不松口。本来……本来我想用刑就能逼供出来,哪知晓那群人竟然出来搅局。在大云海内他们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实在是不将家主您放在眼里。”

她话语刚刚说完,宫蛟突然冷哼一声,然后就见唐巧芝“噗!”一口鲜血喷出,面色当即有些灰白,双目瞪大惊恐的看着他。

宫蛟冷厉道:“不要拿你那套挑拨离间的愚蠢方法放到我的身上,如今的小辈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你以为老夫是几句话就能被你玩弄鼓掌之中的么?”

唐巧芝当即跪地,道:“巧芝不是这个意思,您是巧芝最尊敬的长辈,巧芝哪里敢如您所说的那般。”

宫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唤她起身,冷淡道:“如此小事都办不妥,老夫如何让你留在瑾墨的身边。”

“家主!”唐巧芝闻言顿时抬起头来,连声道:“并非巧芝无用,实在是那婢女太倔,只要家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当!”

宫蛟眼底闪过一缕嘲讽,就是这样的愚蠢的女子,为了情爱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顾。也是这样的女子最好利用,可笑的是他那小儿竟然说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呵!成大事者便是要不拘小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一切。

“看你如此坚持,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宫蛟淡淡看着她,说道:“你怎么说都是唐念念的亲生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若有心,她也不该拒绝才是。”

唐巧芝张口,哑然无声。她心中的确对唐念念很是痛恨厌恶,想让她死于非命。但是从在东云城再次见面到如今,以往从来不曾有过对她的恐惧,却是一点点的加深。让她当面去对付唐念念,她心中其实当真有些不敢了。

“怎么?”宫蛟淡道:“莫非你不愿意?”

唐巧芝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意,当即咬了咬牙,仰头道:“愿意,能为家主办事是巧芝的荣幸。如今巧芝已是大云海中的一员,为大云海谋利自是巧芝该做的事情,必义不容辞!”

她的话语着实说的好听,宫蛟心中也舒爽几分。面上也有了一些真实的笑意,摆手道:“起来吧。你能有这份心便好,瑾墨身边就该有你这般全心为大云海着想的女子。将来这大云海总归是要落在瑾墨的身上,你如今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提前为他好而已。”

唐巧芝面上微喜,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意思,眉梢上也带上了笑意,站起身道:“巧芝明白的。”

“下去吧。”宫蛟这便逐客了。

唐巧芝也不再打搅的,行了礼后转身离去。

再次走在石铺的小道上,夜间的海风吹拂在身上,有些凉意。唐巧芝面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下来,眼中闪烁不定。消去了刚刚的一阵的惊喜后,再想到要与唐念念交锋,她心中又不免有些颤抖起来。

说起来,她便是欺软怕硬的人,总是喜好用借助背后的势力来耀武扬威,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险境便容易胆怯。只是一想前两日对殊蓝用的刑罚,再一想今唐念念等人回归,还有刚刚宫蛟的话语……

“哼!不过一个病鬼而已,哪怕变化再多,一个人的性子还能一下就完全改变不成?”唐巧芝低声的喃喃,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壮胆的而已。为了往后的地位,和能够成为宫瑾墨的女人,她定要将这件事情办妥。

她其实想到也没错,一个人的性子确实不容易变化。一年多的时间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必然是经历了完全不同的极致经历,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可是她又哪里知晓,唐念念改变的不是性子,而是从根本上就改变了内里的魂魄。

翌日,天空蔚蓝明朗,白云漂浮,干净得让人心情愉悦。一点不见在无风海域上的惊涛骇浪,惊险可怕。

这一日,宫蛟摆出宴席,恭送众人离去。

他的场面做的着实很好,表面上一点不见他为无风海域所经历而有半点的不满。精致的菜肴摆上桌面,酒水浓烈。

宴席中,宫蛟也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关于无风海域的事情,然后任由众人议论闲聊其他。

在宴席中途中,一袭绛红裙子的唐巧芝嫣红着面色,微笑的走了过来唐念念这一桌,强忍住的桌上众人的注视,面上含着亲切的笑容道:“二姐,从家中一别,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的聊过天了,妹妹有些事情想与姐姐说说,不知道姐姐可否移步?”

唐念念坐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淡道:“道歉没用。”

唐巧芝面上笑容微微一顿,娇笑道:“姐姐在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听不明白,什么道歉不道歉,姐妹之间说这些真是见外了。”

虽然她面上在笑,但是眼中却一片的冷怒。想当初她哪里需要在她的面前如此装腔作势,若是不高兴了了直接打骂都是常事,要想什么她不都是眼泪汪汪的双手奉上?

唐念念眯了眯眼,淡淡的目光看着唐巧芝。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如今遇到那么多的人,杀了那么多的人,惹了她不高兴的不多也不少,但是若算起来,唐巧芝算是其中之最。

伤了她的脸,又伤了她的人,一而再的前来挑衅。

唐巧芝只觉得她如今冷淡的面色有些可怕,她记得那日宫瑾墨的生成宴会上,她就是这般的模样对柳飘雪做出一些列的事情。不!不对!这时候的模样比那时候更为冷淡,那双眸子冷淡而麻木,一点也不掩饰对自己不喜。

唐念念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来释放自己的不安。然而等她开口之后,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不止是如此,连她的身体也不受了自己的控制。

顿时,她是双眸瞪大如牛。

唐念念撤了下司陵孤鸿的衣裳。

司陵孤鸿微笑点头,抱着她起身就离开了正处在热闹时的宴席。

只是,上头的宫蛟却不打算就如此放人离开,笑着出声道:“无垠少主就这般离开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何况这是要将是我大云海的人带往哪里去?”

本以为这两人不是停下就是又像是上次一样不予理会的直接离开,谁知道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只淡道一声:“回去聊天。”

本是又随着两人的行为有些凝重的宴席,听到这声纯质淡定的话语,顿时几个正在喝酒的人一口没有咽下去,呛得满脸通红。其他面色更是一脸无语。

宫蛟正还说什么,一旁的宫瑾墨已经冷淡出声:“何必自找难看。”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起伏,显然只是说给宫蛟听的而已。只是他也没有丝毫掩饰,下方都是一些实力不弱之人,听到也并非难事。一时宫蛟的面色大变,其他人都只装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宫蛟冷厉的目光直直看着宫瑾墨,从此次他生辰宴会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好像完全捅破了的那层原本伪装的虚假,真真正正的对峙起来。

若说宫瑾墨为何会如此,不止是不喜宫蛟如此为难唐念念,更是因为至从看到唐念念一切所为的直接直白后,心中所有明悟。既然本就不愿,不喜,又何必去伪装,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他已经准备妥当,他与宫蛟之间虚假的父子和睦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这大云海,不再是宫蛟的天下,而是他的起点。

面对宫蛟实质般的冷厉目光,宫瑾墨淡淡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落在司陵孤鸿等人离开的方向,浅饮一口。辛辣浓烈的味道从轰隆流入肺腑,连那颗心内用冷冰封藏的熊熊野心和孤傲也蠢蠢欲动,只待破冰而出。

此时日光正好,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靠近了入天岛内的居所,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身体僵硬的唐巧芝。

一路上,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唐巧芝几欲崩溃,这种生死完全不能被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终于知晓害怕了。

早知晓会是如此,早知晓会是如此……

唐巧芝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早知晓会是如此又如何呢?便不答应宫家主的要求?那般的话,那么她的梦也等于是破了!

云琉阁就在眼前,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回来时殊蓝等人一眼便瞧见了,当看到他们身后跟着僵硬的唐巧芝时,几女的面色都微微变化。

连翘眯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几步就走到唐巧芝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哼笑道:“哼哼!前几天仗着大云海耀武扬威,现在如何?还不是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大云海又如何,岂会为你而得罪我们庄主和主母。”

木香也不落后,同样冷哼道:“恶人是不是有恶报,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你自己没有本事就仗势欺人,应该早就想到后果会是如何。”

其他人没有说话,殊蓝静静的站在一边,不过冷漠的看着唐巧芝一眼。继续着为唐念念倒茶的动作,放置到她的面前。

唐念念问道:“殊蓝记得她对你用了那些刑法,又打了多少下吗?”

殊蓝一听,嘴角扬起一抹笑,摇头道:“不记得。”那个时候她已经在生死一线,又怎么会记得唐巧芝到底打了她多少下。只是听着唐念念如此问,再想到她的性子,不由就心中一乐。那几日受到的苦痛情绪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唐念念点头,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殊蓝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回来。”

这报复从她口里说出来,不但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血腥,反而就像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一般。你欺负了我,我再欺负回来。只是不管是殊蓝等人还是唐巧芝都知晓,这欺负回来可不会像是孩子打闹一样简单,这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这时朱妙泷回来,在她身后跟着婢女搬来一个十字木架与绳索。

朱妙泷将手中的拿着的鞭子递到了殊蓝的手里,然后只见叶氏姐妹也不闲着。从婢女手里结果木架,便亲自走到僵硬的唐巧芝面前,将她用绳索绑在木架之上。

“殊蓝,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她。”连翘转头看着殊蓝,面颊有些鼓着,鼓舞道:“不记得没关系,打到你解气为止。”

木香点点头,道:“放心,有主母在,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对吧?主母。”说到后面,她满脸可爱笑容的看着唐念念,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唐念念点头。

殊蓝看着手里的鞭子,目光流转,将在场所有人的神态看着眼里,一时眸子有些发热。他们都在维护着她,是真心的在对她好。这种维护是曾经在唐门的她不曾有有过的。一直以来因唐念念的关系,她入雪鸢山庄,从一开始的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到如今和他们打成一片的随意随性。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融入他们,他们也承认了她,他们都属于雪鸢山庄。如朱妙泷曾经和她说过的,矫情一点说,他们已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同体。

“恩。”殊蓝抿了抿唇,然后笑着微重的点了下头,捏着鞭子的手收紧。

从唐巧芝出现,她神容平静,并非是真的没有一点的愤怒的,只是隐忍不发而已。虽然她心中委屈难受已经被众人的关怀而散去,但是对唐巧芝的怒和厌却从来没有消失。不管是从初在唐门时唐巧芝对她和唐念念的欺负,还是前几日差点将她至于死地,都足以让她对唐巧芝恨其不死。

啪——

一鞭子从殊蓝手里甩出,她面色冷静,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不小,却用了巧劲,打在人最痛的地方。若是以往的她定然做不到如此,但是从入了雪鸢山庄后修炼元力,让她到如今成为一个玄品一级的元者,虽然比起他人算不得什么,但是手上的功夫却也不弱了。

“啊!”一声痛呼顿时从唐巧芝的口里叫出。这时候她才惊觉,她能够说话了,身体也恢复了自己的控制。只是等她想要用元力挣脱绳索时,却发现体内的元力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不可寻。

萨那,她几乎一时感觉不到抽打在身上鞭子的疼痛,满眼的不可置信。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和世界,实力代表着一切。一个人若想站在高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需要的都是实力。她是地娇,何况炼药天赋也不弱。一直以来除了再次遇见唐念念之前,可谓过得风调雨顺,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

此时元力的消失可谓对她的打击极大,没有元力就算今日活着离去又如何,如此的她哪里还有机会站在宫瑾墨的身边?一个没有元力的女子,就算生得如何的美艳无双,也抵不上一颗丹药,一个元者高手。

如此之下,她便再也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啊啊啊——!”当唐巧芝回神之后,伴随着梦想的破灭和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痛呼的声音自离破碎,有些撕心裂肺的恐怖。

“你……你做了什么!?”她双眸几乎血红的瞪着眼前的唐念念,嘶声吼叫:“元力呢,我的元力呢?啊啊!你做了什么!?”

唐念念淡淡的看着她的痛苦,淡道:“散掉了。”

散掉了……

三个字,打破唐巧芝所有的幻想。

一鞭子突然抽向她的面庞,将她本是狠瞪唐念念的眸子不由闭上,全身都痛得挣扎起来。

“贱……贱人……”颤抖呢喃的声音诡异嘶哑,唐巧芝死不悔改的大骂,“贱人……你敢,你竟敢……啊!”

回应她的只是殊蓝越发连贯的鞭子,只要她一出声,殊蓝便打在她的痛穴上,让她一口气抽不上来,到口的话也一下破碎,声不成声。

殊蓝挥鞭的手段的确不弱,打了如此一会,只见唐巧芝虽然衣裳被打破,身上却不见什么血肉。这并不是殊蓝留情,而是她也知晓一些唐念念并不喜欢血腥味道和血肉模糊的模样。

安静的云琉阁院内,只有唐巧芝那是一声声的痛呼声回响。虽外有人听到,也不敢声张,更别说阻止了。

唐念念吃着司陵孤鸿喂到口边的糕点,眸子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住,住手……”无论此时唐巧芝有多痛,多么想就这样昏过去,但是现实结果却是她怎么都昏迷不过去。身体和魂魄好像的分开了一般,只是不断的承受着那皮肉几乎麻木的痛苦,精神越来越清晰。

叶连翘在一边喂着白黎吃肉干,闻言冷眼哼道:“只是这样都承受不住了?真是大小姐呢!”

她的话语里的鄙夷一点都不做假,其他人神色里也闪过一缕冷淡的轻视。在场站着的人别看实力都不弱,但是那都是用血与汗堆积起来的。所承受过的痛苦绝对不止这些,就连是平日看起来活泼好天真的叶氏姐妹也是如此。

唐巧芝忍受着他们目光,心中唯有一片的几乎灼烧心神的怨恨。她与理智的柳飘雪不同,从小就高傲纨绔,虽然有些心机但却心眼窄小,嫉妒心强。对于曾经一直被自己压制在下的唐念念,如今却这般的对待她,怎么让她受得了。

“唐,唐念念,你别忘记了,你也姓唐,你竟敢……啊!你竟敢残虐亲妹,你……你蛇蝎心肠!啊啊!”

司陵孤鸿眼睫轻轻一抬,白皙的手指触及在唐念念的唇瓣上,帮她擦拭唇上的干屑。

唐念念淡道:“从出嫁雪鸢山庄后,我就和唐门没关系了。”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坐上花轿后,舒修竹就说过。她是雪鸢山庄的新娘,与唐门再无关系。

只是后面,他好像还说了。让唐门尽快寻回唐门三小姐,以备不时之需?

唔。

孤鸿是她的,这个不时之需也不需要了。

她言语之间,舌头不免触碰在司陵孤鸿正轻柔帮她擦拭唇瓣的手指。自然无比的直接伸出舌头就在他的手指上舔了舔,看着此时已经停下手来殊蓝,问道:“这样就消气了吗?”

她记得殊蓝躺在床上的样子,身上的伤口要比此时的唐巧芝重上太多了。这样出气根本就不对等。

殊蓝冷淡的看了一眼在木架上喘息的唐巧芝,对唐念念轻声道:“免污了小姐和庄主的眼。”

她所言说的便是唐巧芝已经有些衣不遮体的模样,再打下去,虽然不见多少血腥,但是唐巧芝的衣裳只怕早要化作破布,而她的身躯也要尽数暴露在外了。

唐念念眨了下眼,看了看唐巧芝的如今的模样,再看了看身后司陵孤鸿,淡道:“恩,随你。她先留在你那里,等出气出够了再给我。”

显然,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一份。

殊蓝闻言,忍不住被她这副算得清清楚楚的样子惹笑。就连心中那最后一丝沉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便道:“奴婢不气了,够了。”

“够了?”唐念念看着她,帮她算得清清楚楚,认真陈列出来,“当初你身上的鞭伤比她现在要重两倍,除了鞭伤,烙伤,还有重物盾击的内伤,左手有骨裂,内脏出血。这样的伤不是救得及时,你会死。”

殊蓝哭笑不得,当真不知道唐念念是如何在她躺在床上时就看的如此明白,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只是如此也让她感觉到唐念念对她的重视。

这时,殊蓝还没有说话,那边终于喘顺了一口气的唐巧芝也恶毒叫骂出声:“就算我杀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一条唐门的狗,恨只恨我没有当场就杀了她!”

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唐巧芝不但不怕,反而大笑出声,有点癫狂的味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不止她是条唐门的狗,你唐念念也同样如此!别在装模作样了,你也不过是被人给玩过丢弃的残花败柳而已!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的那封信可都被我看着眼里呢!”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眼底全是恶意的冰冷笑意,看向唐念念身后的司陵孤鸿,本是尖锐的声音诡异的一柔,笑道:“无垠少主,你怕是也被她给玩弄了。她啊,从小就是一个淫(禁)娃,十三岁就与人偷偷私会,且已经嫁过人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玩弄过,不知道脏成了什么模样,此时的样子不过是装给你给的而已……”

本是还有许多的话语想要说出口,然而当司陵孤鸿那双眸子投来后,唐巧芝一瞬觉得自己已经身首异处,全身寒凉,再有多少的话语都已经遗忘的一干二净。

“念念……”司陵孤鸿在唐念念耳边轻语。

他听不得任何人侮辱她,何况是如此恶毒的话语。然而他又知唐念念想要处罚她,那么他便不能直接杀了她。

“我没有。”唐念念道。

司陵孤鸿:“我知道。”

两者完全的无视与信任,将唐巧芝一开始的恶毒想法打击的支离破碎。她狠狠的咬牙,盯着唐念念此时看来的淡淡的目光,忍着满心的恐惧,冷声道:“你想做什么?呵呵!我知道,你被我说中了所以的恼羞成怒是吗?想要杀人灭口是吗?不过一死而已,你既然做了还怕人说不成!?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一直纠缠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痛苦,看着你万劫不复!”

虽然说得如此壮烈,但是她的言语中的颤抖已经被众人捕捉。她说着不怕,心中只怕早就怕极了。

唐念念默默道:“死?太便宜你了。”

她才不会做这样便宜伤害过自己人的事情。

唐巧芝面色变了变,指尖都在颤抖,口气愈发的尖锐也越发的颤抖,“你只是怕了吧!?杀了我,你便要受天下人的谴责,让天下人都知晓你的恶毒,弑杀亲妹啊,哈哈哈哈!”

她的心中不是没有存在着一丝希望的。

“倘若你现在放了我,我尚且还能既往不咎,只要将这个丫头交给我处置,我们还是可以做姐妹。”

此话一出,朱妙泷等人面色已经不由露出鄙夷和讽刺。连翘和木香二人更是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讽刺道:“见过不要脸的,却还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两人一摸一样的语气和眼神,让唐巧芝全身如同针扎。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一瞬变得灼热,那种热却是像是从身体灵魂处开始燃烧,只是微微感受便心烦意乱,有种癫狂的冲动。

众人目光都不由的投向灼热的根源处,只见正坐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那芊芊玉手上燃起的乳白色火焰。火焰形态似龙兽腾起,又似玉莲绽放,既灵动又凶暴,既柔美又凶狠,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被完美融合在一起,美丽得让人炫目又危险的让人胆战心惊。

唐巧芝想后退,却徒然发现自己还被绑在木架上,体内半分的元力都感受不到,犹如躺在菜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第六十九章 孤鸿吃醋

“你……你想做什么!?”当这声质问从自己的口里出现,唐巧芝也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有多么的尖锐惊恐。

唐念念淡道:“恩……你是第一个接受白火的人。”

那她是否该感到欣荣?

莫名的,听到唐念念那句话,看着她的样子和听着她的口气,让众人产生这样的想法,一时神色都有些纠结。

这种情绪,该是在唐念念身边常常能够体会到的——哭笑不得与无奈。

唐巧芝却没有那么多的闲心与他们那般的想,只是一眼她就能够感受到唐念念手中白火的危险,偏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几乎把人逼到崩溃,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住的嘶吼,“放了我!放了我……放了我!”

回应她的只是唐念念轻弹指尖,一缕白火从她的指尖窜入唐巧芝的体内,然后便是唐巧芝从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吼叫。

唐念念道:“白火会在你的灵魂内慢慢的灼烧,燃尽你的生命,哪怕你死了,还会停留在你的魂魄里继续下去,直到你魂飞魄散。”

唐巧芝眼睛瞪得几乎裂开,嘶吼的口张了张似乎又要说什么,只是下一刻唐念念指尖一点,便断了她的舌头。再看架子上的唐巧芝,她的肌肤在一瞬失去了光泽,秀发也变得暗淡。

这只是初兆而已。不用多久她的肌肤就会出现皱纹,秀发也会变得白发苍苍。

看着唐巧芝的下场,在场众人心神也不禁的动了动,并非同情唐巧芝,却是为唐念念手段感叹而已。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唐巧芝的下场不过她自找的而已。虽然唐念念尤其的记仇,但是很少主动去招惹他人。一直以来都是他人先来招惹了她,才会被她报复回来。

日后。

唐巧芝被朱妙泷命人带出了云琉阁,她之后的下场如何也不是唐念念等人在意的了。

大云海入天岛的出口,正是当初唐念念进入时的位置。随着一个个人马的离开,唐念念等人也在其中。只是离开之前,却来一个送别之人。

此人,正是大云海的少主,宫瑾墨。

他一如初见时一般,一袭锦绣素青对襟衣袍,额头的沧海心剔透流转。沧海心下那一双狭长的眼孤高冷傲,丰神玉俊的容颜在日光下让人目眩神迷。

他注视着眼前的两人,目光深邃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那隐藏在冷傲之后的难得柔情,微抿的薄唇之下不露的言语,只在自我的心中不断的回响,记于己心。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她能够感受到他并无恶意,那双明明冷傲孤高的眸子却似有着许多隐忍不发的言语感情。这个人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司陵孤鸿并未在他的身边停留,几步便从他身旁错身而过,正要往海球兽上去了。

“念念。”当几人就要下海,宫瑾墨终于出声。

唐念念回头,只觉得什么东西向着自己飞来,本能的就伸手一接。在她的手中,是一块刻着一条腾云的苍龙玉佩。

宫瑾墨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接住了玉佩,海水与日光交接的粼粼波澜倒印在他的面容上。只见他轻扬起嘴角,是在他身上极少见到的柔和笑容,轻声道:“此次的信物不再是一次机会而已,也唯独于你。”

他并未多言,也没有挽留,言语里只让人感受到不参杂任何的真挚。

唐念念愣了愣,只觉得此时他的模样和笑容实在好看,便淡道:“你笑得很好看。”

这次,却是宫瑾墨愣了。

而司陵孤鸿却眼睫颤了颤,抱着她就下到了海球兽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呵。”原处,宫瑾墨回神之后,一声笑声从口里溺出,眼中是无法再隐藏的柔色。

犹记得,常年初见时,他在她的照顾下醒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在她一番着急的解释下松开手。而她那时也是愣愣的,在他不耐烦的询问下,她嫣红着面庞,低低的,咬词不清的,像是害羞极了,说道:你……你生得真好看。

虽然前者与记忆中她已经完全不同,几乎是另外一人。

然,她是唐念念。

不管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她给他的总是这种干净,不掺杂任何目。

那块唯独的信物,是为当年的犹豫,是为心中的本念,也是为了与她尚有一分的干系。

虽她已有疼她爱她之人在身旁。不求相濡以沫,只求莫相忘于江湖。心中尚有他的一分记忆,足以。

那方,海球兽上。

司陵孤鸿已将她手里的玉佩拿了过来,指尖一动,那玉佩便龟裂了一道痕迹。可见这玉佩也不是凡物,如若不然早该在他这一下子化作飞灰了。

唐念念看了看龟裂的玉佩,又看看司陵孤鸿,眨了眨眼。就见司陵孤鸿的手又似用力了一分,那玉佩终于四分五裂,然后被他丢进了无边的海水里。

“孤鸿?”唐念念唤了一声,看了看波澜起伏海面。

司陵孤鸿手指将她的面庞捧过来,让她的目光也对上自己,道:“玉佩,我给念念。”

唐念念盯着他,一会,“哦”了一声。

司陵孤鸿又垂下一分面庞,与她面对面,可以看到对方的面貌,问道:“念念觉得,他好看?”

“好看。”唐念念实话实说,随即感觉到腰上的手微微一紧,面上的笑意更就深了,认真道:“没有孤鸿好看。”说着,就向前一进,含住他的唇。

本是想着轻啃一口,哪里知晓司陵孤鸿却是不放人,收紧她的腰身,将她的唇舌尽含入口中,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在旁边的人都自觉的撇开目光,不再多看。

须臾,当司陵孤鸿放开她时,唐念念面颊已经嫣红。面上却满是惊奇和欢喜的笑容,一手拽住司陵孤鸿的一缕秀发,笑道:“孤鸿,这在吃醋?”

虽然似是在问话,但是她晶亮闪耀的眸子里都是笃定,那一副仰着头紧紧看着他的模样,让司陵孤鸿心神跳动,“唔”了一声。

“呵呵。”唐念念当即就欢笑起来,清亮的笑声在无边的海域中回荡,更显纯粹。让听者也不由心情轻松愉悦起来。

出了入天岛阵法范围,在外一嗖画舫正在等候,其上已经停留几人,朱禅与沈九就在其中。

当唐念念等人上来之后,画舫才开始游行返回。

朱禅看着一众人,不过了考虑一会便走了上前来。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且只要他不是对唐念念抱有非分之想的话,想来这两人也不会无故自己出手。

“唐姑娘,无垠少主。”朱禅笑着站在两人面前打了招呼,然后也不需两人询问,便说明了来意,“此次前来打搅,却是有一事想要求助唐姑娘。”

“恩?”唐念念疑惑看他一眼。

朱禅在四人之外布下屏障,然后出声道:“我想请唐念念炼制离陨丹,材料我等自备,另予唐姑娘五百中品灵石作为报酬。”

所谓中品灵石其他人或许一时不明白,但是朱禅相信既然同为修仙者的唐念念定然是明白的。

离陨丹是帮助突破心动期的丹药,五百中品灵石这个价格已是高价。本于他的身份,想要离陨丹并非弄不到,何况是以这样的高价弄。何为偏偏寻上唐念念,不过是想到她八成身怀天地灵火,如此炼制出来的丹药必然比其他炼药师的丹药品质要高出许多,二者也是为了与结交关系。

只是他却不知道,唐念念的宝物当真不少,她内界中都温养了各种灵玉,岂会在乎这些灵石。

如今,炼药不炼药,只在于的心情。

而朱禅运气倒是不错,此时唐念念因发现司陵孤鸿吃醋一事,心情却是正好。

她一手拿着一个药瓶,一手平掌伸出,看着朱禅,一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模样。

朱禅先是一怔,随即便猜出来了她的意思。张了张嘴,盯着她那手里的药瓶子,一时失言,面色有些抽动。

“不给钱?”唐念念眉梢动了动,就准备收回手。

朱禅也算是知晓她一点性子,要是她这次收回去了,只怕想要她再交易就难了。当即笑道:“唐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有些疑惑,唐姑娘这药瓶子里是……离陨丹?”

“恩。”唐念念点头。这离陨丹本就是突破心动期的丹药,她早早就为自己准备了,只是一次炼制较多而已。

朱禅和他身边的沈九面色再次微变,这难得离陨丹怎么到了她的面前,怎么好似随处可见的糖豆子一般,表现得如此的随意不在乎?便是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见到如此,也不由的有些心思微妙,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呵,呵呵。”朱禅干笑两声,然后道:“在下只是没有想到唐姑娘竟然早就身怀此等丹药,本来还在为材料的事情的烦心,如此倒是免了一番的时日。既少了材料,我也不好让唐姑娘亏损,便将材料的钱也算在其中,予唐姑娘六百中品灵石?”

“哦。”唐念念应下。

朱禅便这收下她手中的丹药,然后将一个锦袋交到她的手里,“这里面是六百中品灵石。”

唐念念二话不说的收下。

朱禅所给的这个锦袋并非乾坤袋,却是利用一种空蚕吐出的丝线编织的空蚕布与其他材料炼制成,只要注入灵力便膨胀一个空间。却只能一次性而已,待打开后便失去了作用,成为真正的普通锦袋。

唐念念倒是对这空蚕袋产生了几分兴趣,发现他的作用后,便向朱禅询问。

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仙源中人大多都知晓,他自然知无不言。看着唐念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越发确定她是仙源中某一家在外的私生子女。看来此次回去倒是可以查查看,常林唐门,唐念念的年纪和炼药所能,按这些线索查不出来想来不会太难。

“空蚕哪里有?”唐念念问道。

朱禅笑道:“这空蚕生长在空云树中,这是在这片天下实在难寻。若是唐姑娘想要,在下倒是可以做主从家中拿出几只给唐姑娘玩玩,只是若是回家,想要再出来却并非那么容易而已。”

“哦。”唐念念淡下面色。

哦?就只是哦?

朱禅本以为她该是更感兴趣,哪里想到她竟然只是这般冷淡的反应,一时本是到口的话语也一下哽在喉咙里。

“咳,以唐姑娘的身份,想来去往在下家乡所在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在下便将空蚕当面送上。”

他说完就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不止是因为唐念念那冷淡的表现,还是司陵孤鸿已经看过来的目光。显然,他碍着人家了。

唐念念没有答话,想到他几次提到的家乡。他的言语里面给人的感觉就似这里和那里是完全不同的一般,而且听到他几次的暗示,想来那里说不定就是和当初现代的老怪物那些隐世的修真者一样,不被现世的人发现,自成一片天地。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传来。

唐念念向后靠了靠,仰起头就看到他。

司陵孤鸿道:“念念想要的,我都会给念念弄到。”

他的话语里透着坚持,眸子里也是真挚认真。

“恩!”唐念念一改与朱禅冷淡的面色,双目都弯起来,泛着盈盈的笑。

早离开到一边的朱禅看到了,暗叹一声,当真的差别待遇。他亲口承诺送给她,不见她一点反应,然司陵孤鸿话一出,她就笑得如此开怀。

“可否借一步说话。”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出,朱禅面上一笑,早已发现。

“自然。”他应了一声,转身笑面对着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的战苍戬。

战苍戬点了下头,然后往画舫里面的一处厢房行走,朱禅和沈九就跟上他的脚步。

司陵孤鸿怀里,唐念念眉梢微微一动,手指又开始逗弄起面前的绿绿。

午后,画舫回到东云城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