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念念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吴紫晋就此逃过一劫。

铁曜群这时候面色古怪复杂,似乎是同情又好像是羡慕更明显是在憋着笑的看着他,伸手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郑重道:“兄弟,看来绝顶大山也不是那么好靠的,你辛苦了。”

“嘶。”幸好吴紫晋穿着另起长袍,否则这肩膀说不定被铁曜群这几掌给拍碎了。

“滚!别在这里幸灾乐祸!”

在六环境内千万里之外,九重天重地。

身着一袭厚重衣袍的林九重,盘膝坐在高耸入云的九重天塔的顶峰。九重天塔的顶峰已入云端,狂风席卷,元婴期之下的修士站这里的话,只怕都要被这狂风给吹得难以站稳,只能消耗灵力里抵挡着狂风。

可是林九重没有办法施展灵力的痕迹,盘膝坐在塔顶处犹如一尊雕像粉丝不动,就连发丝和衣襟也完全静止。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塔顶,对林九重道:“天君,林碧贤、林耿玉已死,林阔痕被废。”

林九重眼睛都没有睁开,“嗯”了一声。

黑影迟疑了一瞬,说:“天君,他们毕竟是九重天的少爷,如此被雪仙他们……”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林九重睁开双眼,那双眼睛内的光彩让他不得不停住自己接下来的话。

林九重双眼看着前往的无尽虚空,淡道:“不过一群废物罢了。”

“本来放着他们,不过是为了磨练君肆。”

“谁知除了一开始能给君肆添点堵,之后连让君肆正眼相看的本事都没有。”说这话时,林九重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欣慰骄傲一闪而逝,双眼再次闭上,神色冷漠无情。

“如今他们自己找死,也免了我动手。”

第248章 要做个好玩具

六环境内擂台上发生的事情不过片刻的时间就流转各地,让整个魔域再一次的体会到雪仙夫妇的本事,对雪仙夫妇两人也有了更多的顾虑。

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或者幸灾乐祸,雪仙夫妇一而再的和九重天作对,每次作对的时候还都是将九重天的少爷给残的残,死的死,完全不将九重天放在眼里,让九重天的颜面扫地,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和,生来仇敌呢。

以九重天在魔域的霸道和权势,连续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放过雪仙夫妇才对。

在众多人等着看好戏,等着九重天向整个魔域发下对雪仙夫妇讨伐诏令的时候,事实却和他们猜想的完全相反。

九重天不但没有向雪仙夫妇示仇,反而发布出消息,完全剔除林碧贤、林耿玉、林阔痕三人的九天少爷身份。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惊起魔域的千层暗涌,更让九重天内部也动荡起来——既然三位九天少爷的身份被剔除,那是不是就该选择先的三位九天少爷了。

九天少爷的身份对于九重天内外人马来说都是无上的诱惑,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所谓的九天少爷不过是林九重的棋子罢了,为了磨练林君肆的棋子。

现在林君肆已经不在九重天,再选择新的三位九天少爷对于林九重来说并不重要。不过看着九重天的弟子们互相的攀比比较,倒也可以促进九重天的实力,也可以让九重天各大势力互相的牵制。这对林九重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坏处,这就任由着他们去了。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说林九重无情无义,毕竟九天少爷这个地位带来的权势和资源利用的确很大,这才让无数的人都渴望着这个位置,只要他们坐上了这个位置,林九重不会故意的打压他们,九重天的资源也的确任由他们的支配。

这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通过这次六环境内擂台上发生的事情,让不少有心都发现到了某些隐藏的真相,其中看得明了的人中就有早早离去,逃过一劫的了林从之。

依旧是六环境内,却不再是六环云阙楼,只是一间同样典雅奢华却又不引人注目的居所。

林从之从擂台装作重伤离开后就居住在这里。

他的死士死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所有察觉了,同时也在那一刻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死士死了的确可惜,只是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就实在不算什么了。

这座居所里周围都被他三重从天的人守卫着,此时林从之正坐在假山池塘旁边的亭榭里,听完了有关擂台上发生的一切。

向他禀报事情经过的人将事情说得非常的详细,连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等人的每一句对话都没有落下,似乎还没有从那场震撼恢复过来,禀报时这人的身躯还轻轻的颤抖着,说完了事情经过后他就站在林从之的身后一动不动。

林从之则坐在躺椅上沉思着。

他在离开擂台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可是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不简单这样的程度。

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完全不将九重天放在眼里的态度,让他心中非常的吃惊。这吃惊不止是吃惊两人的实力,更是在那一瞬惊醒了解到了一些一直被隐藏的真相。

他们这些九重天的九天少爷本身的实力不弱,可是他们都习惯了魔域那些修为比他们强的人对他们俯首称臣,这样的习惯让他们的自信心暴涨,从而忘却了一些最根本的东西——自强。

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九重天的少爷,九重天一直就在他们的背后,足以为他们阻挡任何的危急。自己只要掌握自己手掌的权势和资源,总有一天能够凭借着九重天的强大从而走上巅峰。

哪怕是理智无比的林从之曾经同样有着这样的自信和依赖,只是他在九位九天少爷里的修为最弱,原本的出身也不高,因此总是受到其他八位九天少爷的不屑和排挤,这才让他的性子更加的谨慎和冷静,理智的没有完全相信依靠九重天的权势和强大。

如今的事情让林从之明白了,清楚的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们这些九天少爷不过是九重天的附庸罢了,九重天从来都不属于他们,只属于真正创立它的天君——林九重。

林九重就代表着整个九重天,他们这些九天少爷无论多为的敬畏他,他都没有将他们真正的放在眼里过。林九重可以放任他们这些九天少爷的争斗争权,任由他们支配九重天的资源财富收为己用,那是他根本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根本就不怕他们能翻出个什么花样来。他们的性命完全被他掌控着,只要他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放弃,就如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旁人眼里九天少爷代表着九重天的颜面,林从之以前也是这样认知着,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九天少爷只是一个称谓,只是九重天地位权势高一些的人,他们的死对于有林九重此人坐镇的九重天来说,远远不如他们猜想的那么重要。

只要林九重不在意他们的死,九重天就不在意他们的死,整个魔域就同样就不会去在意,对于九重天的颜面问题也自然不存在了。

“什么九天少爷,什么天之骄子。”林从之沉默了许久之后,轻声叹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无论是当初我们,还是外人都觉得这是至上的机缘运道,可是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方才看清楚……”

话语一顿,林从之猝然化散去面容的落寂,笑了出声,“我在想些什么,九天少爷本就是至上的机缘和运道,父君并没有亏待我们什么,给了我们权势也给了我们资源,让我们拥有许多魔人想都想不到的丹药和灵器,只不过是没有真正的放在眼里,没有赋予我们一份的感情而已。”

“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人。”林从之双眼闪烁幽深,缓缓无声的低语,“成天少爷,林君肆。”

这个事实只要是头脑清醒聪慧一点的人都能够看清楚了,同样是得罪雪仙夫妇,偏偏林君肆出事的时候,林九重亲自出现,亲自给林九重求情,哪怕司陵孤鸿没有留情的意思,林九重也丝毫不让,依旧站在林君肆的身边,可见他对林君肆的在意。

可是他们四人呢,他们犯下的事情可比林君肆犯下的事情要弱小太多了,遭到了雪仙夫妇的打击后,林耿玉他们只怕早早就通知了九重天和林九重,还亲口呼喊求救,却依旧没有得到林九重一点反应,这样的对比太明显,明显到了让林从之想看不出来都不行。

“少爷,雲想美人会明天就真正的开始了,可是发生了雪仙夫妇这件事情,我们是否还留下来?”身边的属下朝林从之问道。

本来林从之和林碧贤等四位九天少爷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娱乐,观赏这雲想坊的雲想美人会,看到合心意的就可以付出点代价领回去玩玩。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偏偏发生了和雪仙夫妇争执的事情。

虽然林从之早早的离开了,逃过了正面和唐念念对峙的危机,可是谁也不知道吴紫晋会不会还记仇回来找他们的麻烦。

这位属下从听到擂台上发生的事情后,心中对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人已经充满了顾忌和恐惧。

林从之毫无迟疑的说道:“回九重天。”

林碧贤他们都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下他一人还在这里,如果他还跑去观赏雲想美人会,那不是什么风流雅兴,而是脑残没事找事了。

“是。”属下对于林从之这个绝对非常的赞叹。

……

六环云阙楼六层六号云阙阁,浴池。

只要有人的存在,这浴池里的温泉水就不会间断,白雾朦胧徒添的情|趣同样如此。情|香迷离,诱人心神。

“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现在被困住浴室里的夏花大爷脑袋已经混乱了,嘴里呢喃的话语千般万般的混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他的身体软绵绵的被捏着雾气大掌中,面庞苍白的好似白纸,似睡非睡的双眼眼皮垂拉着,眼睫毛偶尔抖动显示出他并没有失去生命,只是这个模样的他实在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咦,是大爷的幻觉吗?怎么感觉禁锢松了一些?”惜花大爷恍惚的呢喃,一秒后他双眼猛的睁开,里面的神采宛若获得新生一样,闪动着惊疑不定的波光,从那剧烈闪动的眼波中可以看出来他此时的心神起伏有多剧烈。

惜花大爷身躯灵力翻转,试着震开禁锢自己的雾气大手。

在他这一震之下,雾气大手瞬间破散。

“哈哈哈哈哈哈!”惜花大爷狂笑不止,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逃出生天的新生感,强烈苦尽甘来的感受让他差点想要流泪了。

“哎,惜花还是如此的感性。”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惜花大爷灵识小心翼翼的施展开来,发现整个阁楼内都不见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影后,他浑身的气质都发生绝大的变化,就好似是从兔子变成了孔雀,一改刚刚的小心翼翼,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

刷!

一柄扇子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惜花大爷缓缓的扇着,将他那一头散乱的头发扇得飞舞,笑得风流倜傥,“看来这法术的持久也不过如此,这两朵食人毒花未免太恐怖了,还是留给有特殊爱好的人去爱惜吧,大爷就不奉陪了。”

言语时他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全身的骨头都已经被捏碎,如今他还能平常的站立行动,完全依靠的都是能量的支撑。

“算了,先将就用着。”惜花大爷暗道一声,从乾坤袋内拿出一团手掌大小的光球,只见光球内漂浮着一副迷你人体骨架,整个骨架都呈现出玉石的光泽,不但一点不会让人感受到阴森恐怖的感觉,更像是一具艺术品,小巧精致反而让人觉得可爱。

惜花大爷手掌一拍,将这光团融入自己的身体内。

一阵不太明显的骨头摩擦的声响从他的身体内传出来,不过三息的时间罢了,惜花大爷晃了晃脑袋,手指往自己的胸口一按,又一团手掌大小的光团出现他的手里。只是这次他手中光团内的不再是刚刚那副身体玉骨,而是一团破碎的紫金色玉石。

“虽然被捏碎成了渣渣,不过也是珍贵的材料,废物利用拿来融合铸造法器灵器也是可以的。”将这团包裹着紫金玉收回乾坤袋里,惜花大爷就不敢在此处继续多停留,身影一闪就从中消失了。

惜花大爷离开的速度很快,就算一路上碰见不错的美人也无法让他停留下步伐。

他的心里其实很紧张,表面上安慰自己说是对方的法术持久不够,不过深深体会了一夜的折磨后,他就再也不敢小看唐念念和司陵孤鸿,觉得自己这时候能够离开的事情实在很蹊跷,他又不知道蹊跷在哪里,只能选择快速的逃离。

月挂树梢头,人约黄昏后。

六环境内是个风景浪漫,风气风流的地方,白天繁华热闹,夜晚时也毫不逊色。灯笼悬挂,空气清香,美人如画。不少的男女魔人就此约在各处玩闹打趣,暧|昧的气氛随处可见,甚至有些大胆更直接在某处布下屏障,不让旁人看见就此行乐事。

惜花大爷几个时辰的时间几乎将六环境内都跑了一遍,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一直到了一处无人的月桂树林内才停下,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惊疑不定的想着。

如果自己被跟踪了的话,跑了这么久,对方早就该看出来我是有意四处乱转,为什么还不出来?那两朵食人毒药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啊?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那雾气大手的法术真的是没有了灵力的支撑所以在那个时候失去了效用,那两朵食人毒花其实早就将自己给望之脑后了!

惜花大爷这样自我安慰的想着,脸上也自然而然有了笑容,手中拿着的扇子扇动得欢快不已。只是理智深处又告诉着他不要高兴的太快,事情怎么可能像他想的那么乐观简单。

月桂树林中,清冷的月光倾洒,惜花大爷慢慢的行走,突然他感觉到面前的月光暗了。疑惑的抬起双眼朝前方看去,这一眼看到的景象让他神情猝然呆愣,手中折扇毫无自觉的脱手,掉落在擦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月桂树林的清雅绝姿,夜空缺月的朦胧清冷光华,一切都比不上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宛若这片天地的钟灵毓秀都凝聚于这男子的眉宇之间,那双清澈静谧的眼眸,比夜空更加幽邃无边。

他穿着一袭月白的广袖长袍,脚踏流云靴,踏着半空虚无中。那长袍的衣摆随风轻扬,像是月光编织而成,月光的光华都贪恋的氤氲着,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更加不真实。

“绝,绝色啊……”惜花大爷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喃喃自语。然后他的双眼爆发强烈的光芒,高呼道:“这才是真正的绝色啊,以前那些绝色和这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啊,云泥之别啊!”

高呼中,他的面前出现案几和笔墨纸砚,手中出现一根毛笔,看样子竟然就准备作画。

一阵狂风吹来,惜花大爷面前刚刚出现的作画工具全部化作了尘灰,他自己在被吹得跌坐在地上,一口气血闷在胸口,差一点就吐出来。

胸口带来的疼痛将他完全惊醒,再抬头看向司陵孤鸿,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实在是让同为男子的他都忍不住嫉妒又生不起厌恶。他对于气息很敏感,从刚刚的呆怔到现在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感,这股熟悉感让他明确的知晓——这个人之前不久他一定见过。

只是这样的男子他如果见过的话绝对不会忘记,只是偏偏他又为什么第一时间认出他呢?

“琉仙画具的纸灵。”

啊……绝色美人连声音都是如此的好听啊。

惜花大爷听到司陵孤鸿的那淡漠无波的嗓音,脑中顿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然后在下一刻的时候猛的瞪大眼睛,双眼的灼热瞬间的冷却,化为谨慎冷静的顾忌,嘴上依旧口花花的笑道:“美人,你在说什么?惜花大爷怎么没有听明白了啊?”

正当惜花大爷对司陵孤鸿产生顾忌的时候,对司陵孤鸿的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这种风华气质,这双静谧又幽邃的双眼,这种冷漠无情得视天下万物于无物般的说话口气,怎么这么熟悉呢,似乎才在不久前听过。

这时,司陵孤鸿对着惜花大爷隔空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手掌在月桂树和月光的衬托下更加的完美,只是看着这样一双手就能够让人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只是现在这双手带给惜花大爷的痛苦绝对比迷惑更重一些。

司陵孤鸿的手掌并没有碰触到惜花大爷,惜花大爷却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让他越来越不安,等他想要逃跑的时候,前方司陵孤鸿的手不急不缓的收拢,惜花大爷则再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

这样熟悉的痛苦和招式,让惜花的记忆瞬间格外的清明,不可置信的盯着司陵孤鸿,叫喧着:“大爷想起来了,你竟然,你竟然是那个气质美人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竟然用幻术互换了身份,难怪本大爷总觉得哪里出错了,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骨头再次传来的痛苦让惜花大爷的惊呼声截然而止,不得不求饶道:“等等,等等!找一副好骨架不容易啊!大爷您先别捏,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他的话语并没有让司陵孤鸿的力道发生任何的变化,司陵孤鸿说:“想活吗?”

“想,想,想!”连说了三个想,惜花大爷满脸的憋闷和痛苦,他觉得司陵孤鸿是真的有办法杀了他,从他刚刚一句话说出了他的身份就足以证明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自己是倒了多大的霉运才会自己撞到他们的头上。

不对!

惜花大爷再次睁大眼睛盯着司陵孤鸿的脸,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终于记起来了,这人不止是那个将他困住浴室里受苦受难的气质美人儿,还是笔灵亲自画出来的美人啊!

一旦想起来了一点,接下来的记忆就好像是潮水一样的汹涌不断。

惜花大爷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司陵孤鸿的身份了,怪只怪此处的风景甚好,司陵孤鸿的本人绝世风华比画像要震撼人心太多,让人忍不住就停滞了心想,想不到他处去。

司陵孤鸿看着惜花大爷那变化多端的神情,双眼分明是对着他,偏偏清澈静谧如夜潭的瞳仁内透不出一点惜花大爷的影子。

“交给琉仙画心与地图残卷。”他说。

惜花大爷尚且还在感叹司陵孤鸿对旁人和唐念念的不同,想昨日他看到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宠爱和眼神,再看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两者的对比实在是太大了。

突然听到司陵孤鸿的这句话,脑中所有的思绪瞬间破碎,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咔嚓!

惜花大爷的身躯瞬加被捏成纸片一般,全是刚刚换上的骨头再次破碎成为渣滓,偏偏身体到了这样的程度,他还没有身死。

“啊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让惜花大爷的面色再次苍白如白纸,他的双眼闪动着恐惧。他从司陵孤鸿那毫无杀气的眼神看出来,他的生死对于对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痛苦的嘶吼对司陵孤鸿残生不了任何的影响,无波静默的双眸流转一抹浅淡的流光,那眼中一闪而逝的生动美丽让身处绝境中的惜花大爷,竟还是忍不住看呆了一下,随后不由的暗道一声:这男人真的是比女人还祸害啊。

“琉仙画具三灵,我只会留下一灵。”司陵孤鸿淡说,浓密墨黑的眼睫毛轻抬,朦胧的眼眸扫过惜花大爷,惜花大爷的身影终于在他的瞳仁中一闪而逝,“笔灵必死,砚灵木讷中庸不好玩,无法讨主欢心。”

“呃?”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到好玩不好玩的问题上了?惜花大爷满眼疑惑,隐隐察觉到什么,又抓不住那抹灵光。

司陵孤鸿说:“你既不愿服从,留你无用。”

本来就以惜花大爷打断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亲|热这件事情来说,他当时就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偏偏他是琉仙画具的三灵之一,还是司陵孤鸿一开始就打算给唐念念的礼物中的重要配件,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琉仙画具一共有三个器灵,笔灵、砚灵、纸灵。笔灵心性被俗世万物侵染,变得淫|秽邪恶,胆敢画他和唐念念的春|宫|图,这样的器灵司陵孤鸿自然不会让它成为唐念念的玩具,早就被他定下了死刑。

砚灵木那呆板,只会生墨不会讨主人欢心,若是留下这样的器灵就跟没留差不多。

惜花大爷是纸灵,他虽然口花花,但是变花样讨人欢心的本事却不小。最主要的是在春|宫|图事件中,笔灵是主谋、砚灵没有任何恶念,只是配合了笔灵,也算参与了其中,只有纸灵跟这件事情没有一点的干系。

在给唐念念准备玩具,想让她开心的事情上,司陵孤鸿实在是费心了。

只是惜花大爷不服从他的安排,司陵孤鸿就不准备留下他的性命了。相比起暗含祸心的玩具,司陵孤鸿宁可让这玩具失去一点乐趣,也不让唐念念有任何的意外。

伴随着司陵孤鸿那毫无感情的话语说出,惜花大爷就感觉到捏着身躯的无形手掌猛的收紧,他的身躯顿时真正的化成了一张薄纸,然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暗黑无光的火焰在他的身体周围燃烧。

“不!等等,我答应了,我答应了!”惜花大爷惊恐的大叫。

他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的灵体被那黑色的火焰灼烧到的话,不用十息的时间,他就真的要魂归天地了。

火焰并没有消失,漂浮在惜花大爷的身体周围,只要他稍微动了动就能够碰触到。这让惜花大爷不禁僵住了身躯,虚汗从额头不断的冒出来。

他抬头看着司陵孤鸿,眼神止不住恐惧,小心翼翼的说道:“琉仙画心在笔灵的手里,那家伙已经疯了,根本就不可能给我啊。至于那个地图残卷,那东西在我的身上不错,不过却在我的本体里。”面上一闪而过尴尬,惜花大爷说:“我的本体和笔灵、砚灵放在一起,如果想要去拿的话,笔灵他们一定会发现。”

经历了生死劫难之后,惜花大爷也不敢在再司陵孤鸿的面前自称大爷了。

他本来以为说了这些,司陵孤鸿会对他很不屑,毕竟从他这些话语听来,什么东西都被笔灵给掌握了,他想要做些什么都不行。

事实证明,对于他的事情,司陵孤鸿连在意的心思都没有,自然不会去为此不屑。

“你只需在笔灵、砚灵死后将东西交出来。”司陵孤鸿手中出现一叠书册,丢向了惜花大爷。

琉仙画具内的琉仙画心只有三灵才能控制,如果三灵全部都死了的话,琉仙画心就只能是个无用的观赏品罢了。

惜花大爷连忙接住那一叠书册,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自己身体周围的暗黑火焰。他盯着手中的书册一看,发现少说也有十本,再仔细看了书册的名册,面色瞬间变得怪异无比。

《如何讨好主子》《如何愉悦主子》《如何成为一个好玩具》《宠物大全》等。

这到底都是一些什么书啊!

惜花大爷满脸怪异,不敢质问司陵孤鸿,只能赔笑脸的恭敬问道:“大人,这个是?”

司陵孤鸿淡道:“琉仙画具要给念念做玩具,你身为玩具的器灵,该学会让念念玩得开心。”

“……”惜花大爷苍白如白纸的脸变得通红。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一定恨不得抽死那人,可是现在这个人完全掌控了他的性命,他若是敢有丝毫的异动,死的绝对是他自己。

琉仙画具,这可是真正的仙人的仙器,哪怕遗落在这片大地里,能够真正发挥琉仙画具效用的人少之又少,可是琉仙画具到底还是仙器,他可是仙器的器灵,竟然沦为人的玩具?

惜花大爷说:“大人,琉仙画具是仙器啊。”您怎么可以这样糟蹋仙器,这么糟蹋我这个仙器的器灵。

司陵孤鸿朦胧的眼眸浅眯,难以窥得其中半分心思的眸子流光游转,能让这天地月华失色,“若能让念念玩得高兴,那就是好东西,若不能让念念高兴,那就废物。”

废物,留着何用。

惜花大爷听出司陵孤鸿这平淡话语背后的危险,连忙笑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学习,一定会让贵夫人玩得开心。”他的内心却在哭泣,这人到底是谁啊,难道是某位大仙转世不成,怎么可以对仙器这么不在意,将嫌弃当做讨好女子的玩具!

“嗯。”司陵孤鸿淡应一声,浓密墨黑的眼睫微颤了颤,有种撩人心神的美好,继而说:“要让念念开心,却不能让念念在意你。”

惜花大爷一听这话,表情囧了。

这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大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再难都得做啊,谁叫做不好自己就性命堪忧呢。惜花大爷笑脸迎人,回答的非常恭敬又认真,他的心神却在颤抖着。只因为司陵孤鸿说出这句话后,他沉默的那一瞬间时间,他身体周围的暗黑火焰顿时升腾了。

司陵孤鸿身影虚化。

在惜花大爷身体周围的暗黑火焰也散了。

惜花大爷立即大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大人,您是故意放了我的吧,从我离开六环云阙楼后,大人就在跟踪我?”

司陵孤鸿对他的问题没有反应。

惜花大爷无奈,可是又止不住心情的好奇,眼看着司陵孤鸿的身影消失不见,得不到答案的他只能将这疑问给憋回去肚子里。等他将来成为了唐念念的玩具,见识了两人的相处后,一定就会明白为什么司陵孤鸿会在此时才出现。

当他从六环云阙楼逃离时,司陵孤鸿正抱着唐念念准备回去用膳,他可不想今日沐浴的时候,浴池还有惜花大爷的身影。等惜花大爷离开之后,司陵孤鸿则在和唐念念一起用下午饭,紧接着沐浴上榻睡觉,一直等到唐念念睡得安稳了,他才动身找到惜花大爷谈话。

惜花大爷根本就逃不出司陵孤鸿的手掌心,对方在六环境内跑了几个小时,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司陵孤鸿根本就没有去在意过,更别说去浪费和唐念念相处的时间来跟踪他了。

“美人虽狠还是美人啊。”惜花大爷弯身准备捡起自己掉落在草地上的折扇,然后发现自己纸人一样的身子,无奈的叹息。

灵力施展将折扇收入乾坤袋,脑中自然的又浮现司陵孤鸿突然出现的模样,那种绝世风华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不过这性子实在是无情之极又深情之极。

“不知道那位雪仙夫人暴|露真容又是何等的风华,能让雪仙痴情到这程度,一定不会普通就是了。”惜花大爷见过唐念念的画像,只是从未正面见她的真实容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激起他满心的兴奋,很快就被浇灭,想起了司陵孤鸿的话语。

自己若是胆敢故意去吸引雪仙夫人的注意,只怕就真的难逃过一死了。

六环云阙楼六层六号云阙阁。

司陵孤鸿无声的回来,看着床榻里恬静安睡的唐念念,嘴角轻扬笑容,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外衣脱落,他上榻躺在唐念念的身边。

这才刚躺下来,唐念念的鼻翼皱了皱,身子轻巧的一滚,滚入司陵孤鸿的怀里,手一抬,搭在了司陵孤鸿的腰上,均匀的呼吸都没有错乱一点点,眼睛更没有睁开的痕迹。

呵……

司陵孤鸿满眼的笑意,忍着没有笑出声,胸膛却还是没有控制住轻震。

窝在他怀里的唐念念并没有因为这点震动醒来,眉头却轻皱了下又很快舒展,一手抵着他的胸膛,本来搭在他腰上的手下滑探向了小孤鸿,软绵轻微的声音梦呓着:“别撞,帮孤鸿舒服……睡觉。”

柔嫩的小手触碰到那|敏感的地方,瞬间就好像是一点火星落在一堆干柴上,瞬间就能燃烧成大火。

司陵孤鸿的身躯僵了下,幽邃温柔的眸子浮动无奈。

念念啊。

那只作乱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根本就是无意识的行为,这就苦了司陵孤鸿,不忍心将这时睡得安稳的唐念念弄醒,这火又已经被点着,心心恋恋的人就在自己的怀里,一时半会根本就无法控制身体的灼|热。

第249章 一起做梦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无数魔人都因为雪仙夫妇的和九重天事情思绪万千,又因明天雲想美人会的即将到来而激动。在千万里的地方,魔域无尽山脉中,一头百丈的黑龙盘绕高峰,龙首直入云端,它每每呼吸时都能带动起风云,一双幽蓝的巨大龙眼,注视着某处。

“荒蛮,主已经给了吾等三年的时间,时间不等人,黑獴他们已经异动,汝若再不觉醒,主真的会杀了汝。”

黑龙的声音穿透风云,回荡在无尽山脉之中,在一般人的耳朵里听到的只会是狂风呼啸的声,根本就不会听明白这原来是一头黑龙的言语。

它幽蓝的龙眼注视的地方,只穿着一袭短装,光着膀子的林君肆盘膝坐在高山绝顶之上。他双目紧闭,浑身散发着巨大的压力,连漆黑柔顺的头发好像黑石做成的一样,给人一种重量的垂直感。

原本白皙的肌肤已经变化为性感的古铜色,这种肤色并没有损害他的魅力,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性感神秘。他原来的容貌本就俊朗,无论是脸型还是长眉、闭着的双眼、抿着的唇瓣分开来看都属于俊秀型,可是组合在一起却非常的英朗分明,如今配上变化肤质还有别样的气质,更给人一种犀利却又菱角温润的感觉,仿佛这无尽的山脉,陡峭又沉重,给人心灵上的震撼。

右眼角的一点泪痣依旧存在,为这张容颜又偏偏凸出了一种别样的妖冶。

如果是以往认识的人见到现在的林君肆,一定会发现他的变化。他的变化不止是外表,最明显的还是他由内而发的气息,那种浩瀚沉稳的气质和当初的他完全不一样,却又一点都不会有违和感。

无尽高山的一头,一袭惨绿装扮的雪津坐在冲天悬崖陡峭的一株断木上,恍若毫无重量的身体,被风吹得晃来晃去,让人看着都不由的心惊,就怕他会不会突然被风给吹走了。

惨绿面具后唯一暴|露出的那双漆黑苍茫的眸子,看向一动不动的林君肆。

“荒字一脉。”他的声音就好似从远古的幽冥传来,没有情绪的声音让人不由的寒毛直竖。

荒字一脉,主人直隶的一脉,没有一个废物。

这句话雪津没有说出来,哪怕他心中这样想,除了司陵孤鸿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看得出他的心思。他浑身的气息永远不会发生变化,就如同他面上的表情永远不会有变化一样。

“嘎嘎嘎。”笑声从雪津的面具后面传出来,偏偏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笑意,连那古怪的笑声也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存在,实在是诡异的叫人毛骨悚然。

云端的黑龙听到笑声朝断木坐着的雪津投去一眼。

从觉醒再到主人给他解封,这性子真是越来越像他的本质了。

荒隐,荒字一脉最诡异的存在,除了主的命令,谁也无法真正的掌控命令他。

他的存在就好像是主的影子。

虽然性子难测,不过对主的忠诚却最毋庸置疑,事情到了如今他总不会做出打搅荒蛮的事情。

这时,雪津像是察觉到了黑龙的注视,抬头和它对视在一起。

两双眼睛对视一起,最终还是黑龙落败的先收回视线。

荒牙、荒隐、荒蛮,已经出现三位,还有另外俩位……

主是如何打算?

同一片月夜天空下,黑龙心中的主却正在床榻上,遭受着痛苦和甜蜜的两重天体验。

厢房内的清香有精神安眠的功效,可是这由唐念念炼制出来效果极佳的丹药,如今丝毫都比不上唐念念那只小手的一点点动作。

兴许唐念念正在睡梦中,对司陵孤鸿这种行为也是无意识的行为,因此她的松祚很轻缓,一时静止不动,一时轻轻的抚|摸,那娇嫩的手掌,仿佛羽毛拂过一样的触感,带来的刺激却比认真动手套|弄更加的厉害。

司陵孤鸿的气息微微加重,湿热的呼吸从水色的唇瓣呼出,双眼幽邃的看着唐念念。

他其实可以施法将自己的身体感觉都给禁止,只是触碰他的人是唐念念,这个放在他心尖尖,融入魂魄情咒的人,这让他哪怕在这样的境地也不想禁封住自己身体上来至她带来的感觉。

“唔。”怀里的人一声呢喃,依旧没有清醒的意思,只是她浑身的气息在此时突然发生变化。

司陵孤鸿幽邃的眸子流光一闪,他发现怀中的人在做梦。

这让司陵孤鸿浑身由唐念念带起来的动情热度消散,全心神都沉寂下来,只剩下谨慎认真。

做梦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一般都是今天做了梦早上一起来就忘记了。

可是对于修仙者来说就不一样了,做梦可能是心魔的衍生也可能是未来的预兆,一个不好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还是司陵孤鸿第一次看到唐念念做梦,这让他不得不得紧张谨慎。

双臂将唐念念紧紧的抱在怀里,身躯前倾,两人的额头对着额头,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宛若天生契合,和谐温馨的气氛在两人紧贴身子的周围油然而生。

雾蒙蒙苍天大地,四周迷蒙不清,无边无际。

唐念念一人站在这片苍天大地中,静静站立着,双眸平静注视着周围。

她清楚的记得之前她正和司陵孤鸿在六环境内游玩,当夕阳落山的时候回到了六环云阙楼,用完了下午饭,沐浴换上干净的亵衣,两人就一起上榻睡觉。

我现在是在做梦,这里是我的梦境。

唐念念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也知道梦境对于修仙者的特殊性,心中却并没有紧张,犹如一汪平静湖水般看着眼前的无边雾气。

这若是让其他陷入梦境的修炼者知道了,一定会忍不住夸赞唐念念的心境坚定,面对这样的未知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淡定,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这就是唐念念性子,对于很多的事情总能够很快的适应——除了司陵孤鸿不在身边这一点。

无边的苍茫天地的确很未知,唐念念也不知道这样的景象到底代表了什么,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后,慢慢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哪怕前方根本什么都没有。

唐念念之所以能够这么淡定,主要原因是她本身的性子如此外,还有则是因为知道司陵孤鸿就在她的身边,也清楚在梦境里面,自己仿佛过去了千万年,再外面司陵孤鸿看来,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夜晚罢了。

这样的认知让唐念念能够完全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丝毫都不动摇,平静安然。

这一走,唐念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周围没有一点的变化,她也依旧找不到这梦境的一点苗头。

唐念念想了想,看向一样迷蒙在雾气中一望无际的天空,眸光闪过一缕光芒。

这里是我的梦境,我自己可以掌控才对。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面一闪而逝,唐念念挥手,在她的身后就出现一把椅子,椅子正是她平日坐的那个。这椅子一出现,唐念念倾身就一派无聊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淡淡望着前方,那模样竟然好像是就这样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