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棋爽朗地笑出声,“你喜欢我也没事啊,我已经是你老公了。”

秦沐听到“老公”两个字的时候,愣了片刻,宋棋已经走近,长手一撑,将她困在了浴室的玻璃门上,沐浴露的气息一瞬靠近,他的头微微垂下来,深情注视了她一眼,秦沐面色绯红,胸腔里的心脏一阵狂跳,但理智尚存,“那个…你说好不喜欢我的啊!”

宋棋眼里暗了暗,忽的笑了,莹白的指尖指了指她的眼睛,“我只是想说,秦老师眼睛里有眼屎,好好洗洗脸。”

“宋棋,你要死啊。”秦沐满脸羞红,伸手要狠狠揪他,宋棋一使劲,她揪的地方立刻硬的掐也掐不动了,再回神他已经挑挑眉侧身出了门。果然发小也有点不好,比如他知道她这下定要恼了,而结果肯定要揪他。

宋学安和温若言都醒得迟,早上只有他们两人吃早饭,宋棋一手拿着个报纸,一手端了咖啡小口小口地啜,秦沐则认真对付一整盘吃的,宋棋忽的从报纸后面抬脸,“秦沐,你昨晚可是在我怀里睡的,感觉怎样?”

“咳咳咳…”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微微合上报纸,忽的凑近,“看你这么紧张,一定是很舒服了。”

秦沐想回嘴,却见他骤然起身,转了转手表,语气故作急迫,“快点!我要走了!”

这边可没有公交车去桥北,秦沐拿了个酸奶,赶紧跟着追了出去。太阳刚刚升上来不久,空气有种凉凉的气息,格外清爽,各色各样的玫瑰浸润在初秋的晨光里,微微颤动,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秦家的旧宅。

宋棋看清了她眼底的落寞,一拉车门语气冷硬,“秦沐,你再不来我就走了啊。”

秦沐赶紧跟着进去并且自发自觉地扣好了安全带,叹了口气道:“宋家的这些玫瑰和我们家从前的是一个品种,我爸爸总说好多人分不清月季和玫瑰。”

那两种花长得确实相像,但玫瑰叶多,月季刺少,总有人对着月季说爱的是玫瑰真正将两种花放到一起时,先前说喜欢玫瑰的人选的还是月季。宋棋没说话,车子一转弯上了大路,车子开得飞快。

这次不等秦沐说,他已经在小学附近停了车,秦沐万万没想到就这样还是碰到了他们校长。宋棋故意放下车窗抱臂观望,秦沐下车毕恭毕敬地和老校长问了好,他点点头颔首笑了,“秦老师早,谁送你来的啊?”

“呵呵,我一个朋友。”她结婚在暑假,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她也不打算说。

宋棋一踩油门,漆黑的车唰地开走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也没人惹他啊,怎么就不高兴了?

*

星期六不用上班,秦沐一觉睡到了九点多,起来没见到宋棋,应该已经去宋氏了,早饭刚煮好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宋棋已经在玄关处换鞋子了,“今天不上班?”

“不去。”他穿了一身浅灰色运动装,蜜色的皮肤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一面往浴室走一面脱/光了上半身,匀称的肌肉一瞬露了出来。秦沐赶紧转了脸不看他。

再出来宋棋已经换了一身清爽气息,见秦沐端了碗吃早饭,不禁皱了下眉,“我也要吃。”

“没有了,去楼下买吧。”她先前不知道他在家,用的剩饭做的,确实只够一个人吃。

“秦沐,你这是虐待我。”说话间就她打了电话问候丈母娘,还特意开了扩音,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妈,我是宋棋啊。”

“小棋啊,最近和沐沐怎样,我家这姑娘要是懒的话,你要和我说…”

秦沐听到自家老娘的声音,一阵警醒,连忙嬉皮笑脸的靠近,极为小声地说:“别乱说话啊。”她家妈妈打她出嫁开始第一天就教导她要相夫教子,基本每天一个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后来宋棋替她说了好多好话,先是夸她做饭好吃,又夸了她勤快,秦母才放了心。

宋棋转了脸笑盈盈地说:“她啊,刚刚吃了早饭呢…”

秦沐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不断用做嘴型,“我去给你买。”

宋棋见她在门口换鞋子才故意说道:“哦,她做的早饭啊,很好吃啊,嗯嗯,她很早起来了,没有睡懒觉…”

秦沐到了楼下,宋棋就来了电话,“小笼包要热的、豆浆不加糖。”

“知道了!”秦沐觉得这个人太可恶了,跺跺脚往最近的一家早餐店去了。

“语气很不耐烦啊。”他站在阳台,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接电话的时候的动作,禁不住扬了扬唇,他为了送她上班都一个星期都没睡个好觉了,她难得放假,也该报报恩了。

秦沐气喘嘘嘘地上来,宋棋早准备好了碗筷,还不忘让她去帮他拿醋,看她气鼓鼓的模样,他笑得很欠扁。

秦沐忙完就抱了电脑去书房了,宋棋敲了半天门也不见答应,推门进去才看到她挂了个大耳机拼命敲键盘,连他站到了身后也浑然不觉。

宋棋伸了脖子看她电脑上的内容,秦沐吓了一跳,连忙合上了电脑。

他手卷成筒咳了咳,“今天中午我想吃肉圆子。”

秦沐指尖敲得飞快,头也没回,“我不会,你去外面吃吧。”她说的是实话。

“你不会我就打电话给妈吧,她应该会的,让她教教你…”说话间已经开始播电话了。

秦沐清晰地感觉到脑神经跳了跳,赶紧转笑,“有话好好说,我学就是了呀,家里没有肉了,你不介意的话,送我去下菜场?”

宋棋左手抄进口袋里微微一笑,“我介意。”

“…”可恶!她走到门口,想想还是气,又气冲冲地回来瞪了他一眼,宋先生很受用的挑了挑眉。

听见关门声,宋棋这才翻开她的电脑,竟然还有密码,试了试她的生日就进去了。桌面上是她还没退出的文档,是篇写了十一万字的长篇小说,看了开头他已经笑岔气了,她笔名竟然叫五行缺火。

右下角的小企鹅忽然跳个不停,宋棋点开那个码字群。

团子:报数!3312

宇宙:1509,我卡文卡出翔了。

团子:沐少妇呢,多少了?说好我赢了,你拍你老公照片的,我家淘宝店等着货呢,我都想好价格了,露背的一张五块,有胸的一张十块,比咱码字强多了。

宋棋回了几个字,五行缺火:□□呢?

宇宙:啊啊啊!捧脸等!我出一百块。

团子:全垒打了?不是说还是处吗?

五行缺火:当然了!早就全垒打了!

宇宙:无图无真相。

五行缺火:真相你大爷!

外间的门忽然响了,他一惊,急急忙忙清空了群里的聊天记录。

秦沐看他鬼鬼祟祟从房间里出来,“喂,你不会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什么叫又,我从来没做做过!”他睁圆了眼睛,一脸的严肃。

秦沐点点头算是相信了,舒了口气道:“过来厨房帮忙。”

宋棋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原来他们也是可以这样相处的。秦沐见他还没来,不禁提高了嗓音,“想什么呢,快点啊!”

“给我系围裙。”他走进来,忽的张开双手,像个等着穿龙袍的傲娇皇上。秦沐好气又好笑,只好绕到他身后去系围裙带子,目光扫了下他的身材,不禁想到团子说的黄金比例,宽肩窄臀,男人中的极品。

秦沐做肉圆的技术是肉铺老板教的,这会怎么搓都搓不圆,而且粘了一手,宋棋一脸嫌弃地夹过她搓好的奇形怪状的肉圆,一个个往油锅里煎炸,他的动作熟练而沉稳,出锅的几个一个也没糊,“你这种笨女人也就我这种发小解救解救,要是换做旁人早不要你了。”

“…”

第6章 生日快乐

6生日快乐

午饭吃过一半,宋棋的手机就响了,秦沐见他提着衣服表情严肃地出门,似乎是有急事。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这是结婚这么久以来养成的默契。

秦沐刚开了电脑要码字,宋棋忽然来了短信,他去澳洲出差的几天要她给阿毛洗澡。阿毛是只小金毛犬,他们结婚后不久,她央求着宋棋养的,它那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一转,着实可爱。

关于萌萌的阿毛却有这么朴素的名字和她脱不开关系,当时宋棋象征性地征询她的意见,秦沐脱口而出了“阿毛”,那时宋棋竟然蹲下来摸了摸它道:“你就叫阿毛吧。”

那个时候阿毛不知什么缘故就绕着他的手指呜地叫了声,宋棋一瞬就笑了,秦沐对那个笑容记得格外深刻,暖融融的,仿若四月的风,后来那略为低沉的嗓音说了个乖。

秦沐这会儿看到阿毛翘着圆滚滚的屁股撒丫子在屋子跑的时候脑子一抽一抽的,她当初怎么就起了个这么土的名字啊,她好歹也背了那么多唐诗啊,怎么着也得叫个“未若柳絮因风起”啥的。

其实,阿毛自打进了他们家起,都是宋棋一个人照料着的,他给阿毛买的洗护用品都是法国进口的,这会儿秦沐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久也不能分清哪个是洗澡的,哪个是理毛的。打了电话过去,宋棋那边已经关了机,秦沐撇撇嘴,估计刚上飞机呢。

团子大学修的是法语,秦沐拍了照片过去,她立刻回答了,接着发了一连串惊恐的表情,他们家的狗用的沐浴露足足有三千多块钱一瓶啊,简直生不如狗。

关于宋棋的富有,曾有杂志报道过,为了停放豪车还特意扩建了车库。宋棋喜欢收集最新款的车子,就像小时候大家喜欢收集邮票一样,她甚至在那堆车里见过七彩色的宾利。前段日子宋老爷还叫了他来问话,宋棋装模做样地转手了几辆,只秦沐知道那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知是不是为了封她的口,宋棋随手将一辆嫩粉色的玛莎拉蒂abrio送给了她,只可惜她不能开车了,不然那车开出去带团子她们兜风绝对是亮瞎眼的。

阿毛刚烘干了毛懒懒地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秦沐找了个小球陪它玩了会儿,大约是累了,它突然翻了个身,举着四只小腿,露出胖而软绵的肚皮。

宋棋每每都要摸摸它的肚皮哄一会的,说来也奇怪,每次他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格外专注,漆黑的眼低垂着,黑而密的睫毛像是染了秋天特意的暖融。秦沐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小胖狗撒娇一般呜咽了两声。

宋棋一下飞机就回了电话给秦沐,不得不承认他看到短信呼里有她的号码时,心里满满的都是惊喜,好像这么多年灌溉的花终于开了一般。

他先是报了平安,接着简单聊了几句,问及阿毛的情况时,秦沐拍拍胸脯说了句绝对没问题,宋棋在那端挑挑眉道:“晚饭吃的什么?”

“肉。”秦沐立马回答道。

他懒洋洋地嗯了声,接着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秦沐想了半天才回应,“不如你带点土生土长的水母回来和阿毛做做伴?”

“不合适吧,语言不通还让人背井离乡。”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秦沐差点笑岔了气。

*

宋棋一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秦沐也没主动打电话问,她始终觉得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微妙,关心过了界限就不好了。

周三下午学校开了个漫长的会议,等着出来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去城南的公交车,一辆宝蓝色的车子徐徐滑近,敞篷车的里的人渐渐清晰,竟然是几天未见的宋棋。

车里没开灯,他的表情掩映在微弱的路灯里看不分明,但似乎并不怎么开心,难道是生意上亏本了吗?

他甩了车门下来,清冷的目光凝住她,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焦急和不悦,“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秦沐按亮手机一看,竟然有14条未接电话,秦沐自知理亏,走近讨好般地笑,“校领导开会,我调的静音模式,你回来了呀?怎么不早说啊?”

“说了你会去机场接我?”宋棋挑眉应了句。

“…”不会。她曾经看过一本心理学上的书,说服他人的方式之一就是重新发问,宋棋显然深谙其理。

学校里早没了人,秦沐一拉车门,大大方方地上了车,笑盈盈地喊他快点,她肚子饿得厉害。宋棋不疾不徐地跟着她上车,秦沐一瞬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清香,已经回过家了啊。

“秦沐,你是不是觉得红烧牛肉面算是肉?”他的左手燃了根烟,此刻正毫不费劲地放在左侧的车门上,风卷着那点橘红愈加明亮。

“哈?”她脑子一顿,忽然想到阿毛饭那只没来及扔掉的泡面盒子,他铁定是看到了!

入了秋,江风有些凉,染得他的声音也凉了几分:“也是啊,你这么懒的…”懒到之后的五天音讯全无,懒到他用尽全力拽着她往前走的时候,她还是不愿动一步。

秦沐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她懒宋棋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这会儿才嫌弃反应会不会太慢了。

车子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下,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超级大一捧红玫瑰就稳稳地落进了秦沐怀里,她从没收到过这么多花,一瞬吓傻了。

红玫瑰中间用香槟玫瑰组合了成了四个字,宋棋倚在那车门上狡黠一笑:“老婆,生日快乐!”

秦沐有些愣神,没有长辈在场,他没有必要做戏的。宋棋忽的走近,将她被晚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怎么,秦沐同志,你真的打算让我一辈子守活寡啊?”

“…”她还真没想到宋棋会由此一说,这会儿默认不行,否认也不行,真真正正地窘住了。一辈子啊,她想那该是多长的一段时间。他愿意和他结婚起,两人就注定要一起走完一生的,她尚且能靠残存的回忆度日,而他呢,那该有多残忍?脑子胡乱的转着,却半天没有回应。

“走吧。”宋棋忽的牵了她,他手心里温暖而干燥,秦沐只觉得莫名心安,既然已经结婚,不如就试试吧。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接着宋棋感觉到她的手回握住了他的。

宋棋的心里一瞬间涌起了滔天巨浪,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似有一刹烟火的绽放,大手一翻已经换做和她十指相扣了。

晚饭定在宋氏旗下的一家饭店,整层楼就他们两个人,他一打响指,大堂里的灯便一瞬暗了,服务生推着点了蜡烛蛋糕来,不知是不是宋棋授意,那蛋糕的做成了她最喜欢的哆啦a梦图案。

秦沐闭上眼睛,表情虔诚,合手许了个愿。

“祝小耳朵同学生日快乐,脱胎换骨。”宋棋举杯道。

略带涩意的红酒被甜甜的雪碧综合后全没酒味,秦沐禁不住多喝了些。出了门才发觉脚底有些软绵,宋棋半揽半抱着她上了车。大约是怕她冷,手按下按钮,车顶徐徐降落,密闭的空间迅速让他心跳加速。

秦沐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他伸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手,秦沐趁机抱住他的手,笑呵呵地说道:“抓到了…”

柔软的唇在他掌心吐气如兰,那种感觉实在太过细腻、太过美好,心脏像被极细的沙子暖着,格外舒服。

他们住在三楼,宋棋一路背着她往上面走,秦沐乖乖地伏在他肩头,像只温顺的小兽。进了门,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换鞋子,秦沐在一旁咯咯咯地傻笑。

宋棋回神一把揽着她抵在身后的铁门上,狠狠地吻住了她。秦沐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颇为骄傲抬头伸了小舌头学着他的样子来回摩擦了两下,“哼,我也会!”

她这下不易于点火,脑子一顿,将她拽到和他眉目相贴,“小耳朵,你说说,我是谁?”

秦沐糯糯地回应了句,“宋棋啊…唐宋的宋…棋子的棋,我七岁…七岁…就会写你的名字了…”

他眼底的光倏然一沉,唇角泛起了极浅的一抹笑。

第7章 叫声老公

7叫声老公

宋棋本来是打算今晚吃掉她的,只是听见她那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竟然有些舍不得了,来日方长,慢慢来吧。虽然不吃肉,但宋先生也在帮自家老婆洗澡的时候喝了点汤。

秦沐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吓了一跳,脑子里拼命回想了下昨晚的事,却什么也记不清了。

宋棋刚巧推了门进来,秦沐一把拥住了被子,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你…”

他神色极为淡定绕到床前来,狭长的眼瞥了她一下,语气惺忪,“秦沐,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你现在肯定起不来床。”

“…”似乎是实话,她除了头疼以外并没感到其他的不适。

见她半天不动,宋棋终于拧着眉微微不悦,“快起来,早饭要凉了。”

秦沐这才看清他还没来及脱掉的碎花围裙和那底下上万块的衬衫竟然毫无违和感,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即视感。秦沐脑子直抽,竟然给她新文脑补了个梗。

宋棋的厨艺还不赖,秦沐连着吃了三片烤面包,伸手拿第四片的时候被宋棋抢走了盘子,指了指手表,“来不及了。”

拉了车门进去,秦沐一眼就看到前段时间送他的一对奶牛抱枕被他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后座上,淘宝上淘来的,竟没嫌弃。

最近宋棋似乎一直用这辆最不扎眼的车,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向左拥右抱的花花公子,忽然要从一而终,还选了最丑的女友一般。

秦沐央求他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宋先生却不乐意了,“你自己走过去吧,我要赶着去公司,反正之前不也是自己去的吗。”

“…”之前不是因为他那车太张扬了嘛。

宋棋铁了心,“没名没分,去了不合适。”

秦沐急了,“我们可是合法夫妻,民政局可是有备案的。”

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似笑非笑,“哦,原来你知道啊,叫声老公来听听。”

秦沐尝试了几遍还是没能顺利说出口,刚要推门出去,宋棋一瞬将车门都锁了,车子一路滑到门口,“下去吧,先欠着。”不知怎么她心里真的像落了块大石头一般。

漆黑的车并没有立刻开走,隔着窗户,他看到秦沐步履匆匆地上了二楼。她站着的位置只要低头就能看到车窗里温柔的凝视,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十年了,秦沐,还要多久你才肯回头看看我?

*

周末,团子公司难得休假,三个人约好了去宇宙家的咖啡屋码字。咖啡厅虽然不大,但临水而建,后门出去就是n市的护城河,隔壁的几家店和她一起改造了一间临水的长廊。

古运河如今也是n市的重要水道,小型的船只依旧穿梭其间,有的载着的是游客,有的载的则是沙子,每一艘船过去都发出卷起一阵细碎的水花。

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聊了会儿人物设定,团子觉得秦沐这篇文的男主角竟然有那么一点像宋棋,秦沐当然一口否认了。

宇宙叹了口气道:“都说艺术源于生活,你家有那么一位活生生的男主角,像一点也正常的嘛。”

秦沐立马更改了设定,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想写宋棋那样的,只是想是一回事,潜移默化里的东西哪里能改的掉。

九月份的天气怪的很,出门的时候万里无云,到了这会已经乌云密布,狂风卷了一下,翠色的河面一瞬被瓢泼大雨砸成了碎片。

长廊屋檐上飘进来的雨滴将她们放电脑的桌子打湿了一些,三人只好把电脑都搬去了前厅。

路上的行人被突然来临的大雨逼进了沿街的商铺,宇宙店里也来了两个这样的人,一男一女,男的个子很高,带了漆黑的大墨镜,女的则大方许多,她给那男的找了个坐才起身点了两杯咖啡,自然也配了些甜品。

宇宙绕到吧台后面忙活去了,等着那个男人摘掉了墨镜,团子小心翼翼地凑到秦沐说了句悄悄话,这男的是才出道不久的小鲜肉oven。秦沐很少关注娱乐圈,加上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戴眼镜,这会儿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人,就低头码字了。

团子则桃心满满地走近问那人要了个签名。外面的雨很快停了,那两人也走了出去,团子这才把那签名递过来给秦沐,她凝着碳素笔写出的字呆住了,这字很漂亮,曾经有个也喜欢用这样的花色英文…

那时候她也刚刚上大学,开学帮着搬东西的学长陶博然是跆拳道社长,她脑门一热就想去学着防防身,顺便多看那阳光灿烂的学长两眼。只是入社很久,依旧没有看到正社长。

副社长的性格特别阴暗,入社一个月的魔鬼训练里,她每天基本都被他骂,骂到最后,秦沐她自己咬着牙使劲练腿,谁知物极必反。

秦沐现在还记得腿上的那股子痛,副社长以为她假装的,冷冷地看了一眼后便留她自生自灭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宋棋,但手机锁在更衣室里了,忍着痛站起来,身子却忽然一轻,耳边响起好听的声音,“赵路,过了。”

赵路是副社长的名字,敢这么叫他的,只有传说中那个武艺高强的社长陶博然了,秦沐这才反应过来,她正在陶博然怀里。秦沐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胸腔里的心脏却印着那一眼加快了几分。

医务室里,护士递了冰块给他,那人就真的蹲在她近前帮她敷。秦沐也不知哪里来的贼胆张口就说,“学长,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那人闻言有些失笑,大学里追他的人不少,一上来就这么直接的她还是第一个。秦沐自知失言,咬着唇半天没说话,那人忽的抬头摇摇头,那一瞬她望见满世界都在开花。她的腿伤好了就立刻回了社团,陶博然笑盈盈地帮她补之前落下的基础课…

这些年她也想过陶博然如今活着会是什么样子,但一切终究化为了尘土。

宇宙已经喊了秦沐第十遍了,见她一直没反应这才使劲拧了下她耳朵,秦沐恍恍惚惚地转脸看她,“干嘛拧我啊?”

宇宙往外挑挑眉,秦沐一眼看到了正在往里面走的宋棋,脑子里的神经忽然跳了跳,“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