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一听来了高兴劲儿,又问:“那我可以用自己的菜刀吗?”

娆帝道:“准了。”

猫儿笑眯了眼睛,将手伸入裙摆里面,摸了摸,终是由后背掏出一柄缠了布匹的大菜刀,缠布一除,那泛着青光的“千年青锋镀”便震撼了所有行家的眼!

侍卫心里道,幸好说了是来助兴的,圣上也准了那女子用刀,不然,还真得当刺客抓起来不可。

猫儿在众人的摒弃呼吸中,手持一把大菜刀,冲斐公子一笑。

斐公子点头应道:“我来为你伴乐如何?”

猫儿大喝一声,“好。”

于是,斐公子操起双鼓棒,以鼓为乐,在一声声激昂中展开澎湃,给猫儿一个活动腰身的时间。却是在猫儿异常灵活地将腰身旋转打开后,鼓声豁然加急,若万千军马踢踏故鼓而行,在战鼓霍霍气势磅礴中,力发于一处,滂湃却是千里!

那鼓声似有万马奔腾,似金戈铁马快意江湖,似辽阔草原一望无际,似九天碧落飞溅而起,似轰然雷鸣震撼人心!声声入耳,敲击入心,煞是震撼!

就在那豪情气魄声里,猫儿动若闪电般挥舞着大菜刀,在一片倚红绽绿的琉璃灯盏下划出一丝丝银色的轨迹,任谁也看不清那是怎样的速度与刀法。一飞一跃一横一扫间,与那鼓声震天中配合得天衣无缝,犹如急雨暴下般狂野不羁!

在这既短暂且高亢的强势中,鼓声伴随着猫儿最后的收刀噶然停止。犹如瓢泼暴雨般,来得快,去得急,独留下余音萦绕,却摸不到任何风向。静寂,绝对的静寂。

人们心里因震撼极大产生了片刻空白,恍然半天才渐渐回神,再去看那烤熟的羔羊仍就被架子支撑着站立在桌子上,而猫儿却已收了菜刀,让众人云里雾里看不明白这绝技的妙处。

猫儿转眼去看斐公子,斐公子冲猫儿一笑,甚是灵犀。

但见斐公子在众人的屏息中,伸出修长手指一叩鼓面,又是咚的一声传来,那原本被支架起腿的烤全羊仍旧站立着,但身上的肉却在瞬间掉落下来,悉数落到桌子上,独留一只干净的羊骨架站立着。

众人哗然,好厉害的刀法!

娆帝轻拍手指,娆后随之附和,众大臣拍掌大赞。

猫儿受了夸奖,自然得意洋洋,还冲斐公子眨眨眼睛,示意两人配合默契。

猫儿与斐公子的默契看在曲陌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却也知道猫儿心性使然,无法深纠,但那斐公子的尾巴终于渐渐露出,不知他还能掖着藏着到什么时候?要说那耍心计的小人,除了那人,还真不做他想。

猫儿性子直,抬头便道:“圣上、皇后娘娘,赏赐什么啊?”

娆帝冲猫儿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猫儿几大步跨了上去,将小手一伸,等着赏赐。

娆帝笑得体力不支,对娆后道:“看看,这丫头还真是跟寡人要赏赐来的。”

娆后尽量保持了母仪天下的样子,忍笑对猫儿道:“你想要什么?”

猫儿比较为难,转而问斐公子:“你想要什么?”

斐公子将眼睛扫向猫儿,神秘一笑,“我想要个娘子。”

娆帝娆后看得明白,自然也懂得其中意思。暗道:那男子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一鼓敲下,却是面股改色气不喘,怕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且看二人也实属默契,若赏赐了这段姻缘也无不可。

娆帝和娆后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主管后宫的娆后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哀家......”

就在此时,曲陌站起,温润道:“回禀皇后娘娘,此二人乃是同在下一同前来,却胡闹到太子那里,实是性子顽劣,望娘娘勿怪。”

娆后轻扫眼曲陌,又看眼将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猫儿,心里刹那间明白了,这原来还是个三角帐来着。只是......看曲陌打断自己话的意思,对那猫儿也并非无情,若是如此,那玫儿的心思却要如何顾及?

娆后心思百转后,微微点头笑道:“离国人才辈出,真乃国之幸也。”

娆帝打趣道:“皇后且看赏赐些什么,让这一直冲寡人伸手的小丫头能满意地将手伸回去。”

众人这视线一集中,豁然发现,猫儿竟然一直伸着手等着赏赐来着,绝对执着得有一拼,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娆后笑道:“看着丫头金银珠宝都不喜戴,送了怕也不喜,莫不如送她一对儿‘无独有偶醉玲珑’吧。”

娆帝点头,这宝贝就归猫儿所有了。

娆后又赏赐了斐少爷一些金银珠宝,算是皆大欢喜。

猫儿得了宝贝,谢了恩,屁颠颠地回到座位上,拿在手中把玩着。

这对儿“无独有偶醉玲珑”看起来只是大拇指宽细的银色镯子,外表上并无任何异样之处。但若细看,便会发现它的镯身是由无数极其细小的圆棍组成,仿佛浑然天成的交织在一起。

猫儿拿在手中互相叩击着听,只觉得声音清脆悦耳,煞是动听。

娆帝心道:这若是被“天算子”知道他穷尽一生之力设计出的“无独有偶醉玲珑”被一个女娃如此敲打着听声,不晓得会产生怎样一番只恨仙逝太早咬牙切齿。

娆帝和娆后都看不下去了,只得推脱说让众人大醉一场的好,便借故走人了。走之前,还不忘邀请了曲公子等人一同留宿宫中,方便闲聊亲近。

娆帝娆后一走,众大臣开始纷纷敬酒向离国使臣,原本拘束的场合也活跃了几分。猫儿贪杯,险些把自己灌高了。

斐公子指着猫儿手中的“无独有偶醉玲珑”,说:“珠宝我分你一半,这个你分我一半。”胳膊一伸,“喏,给我戴上。”

猫儿也是爽快性格,倒也没觉得不妥,刚要给斐公子戴上,曲陌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冷冷道:“这对儿镯子怕是那一百倍的珠宝也买不来。”

猫儿一听,忙收了回去,冲斐公子吼道:“你比打劫的还狠!”

斐公子收了手,托着下巴望向曲公子,“您总是能出现得跟游魂似的。”

曲陌回击,“防小人不计手段。”

斐公子还欲说些什么时,那香泽公主摇曳生姿地走来,楚楚大方道:“邀君共赏菊上月可好?”

娆沥强撑着身子站起,亦道:“宫中菊花正雅,是值得一赏之处。”

千面银钩孰是真(一)

众人赏菊雅兴高昂,香泽公主自然伴在曲陌身旁吟诗作对。

猫儿蹲在菊花旁,眼巴巴望着两人身影,看着香泽公主玉手抚上白色菊花,秋眸荡漾地望向曲陌,淡淡吟道:“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

真酸,猫儿在肚子里悄悄诽谤,却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刺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娆沥提议让每个人都赋诗一首,赞这白菊雅致。

于是,在众人或磅礴或浪漫或唯美的诗情画意中,猫儿越发感觉到诗词的美妙,简直是催睡的良药,眼睛已经有睁不开的预兆。

想不到的是,楚汐儿竟然也吟了首好词,得了喝彩。

到猫儿时,猫儿已经是脑袋枕在栏杆上,有些渐入佳境的意思。

楚汐儿今天被猫儿抢风头之事刺激到,尤其见花耗在猫儿出现后就没再看自己一眼,心中更是记恨,于是状似提点地偷偷推了猫儿一把,柔声道:“猫儿,到你了。”

猫儿瞬间清醒,睁着大眼努力找着聚焦,却有些如鲠在喉,憋得脸也红了起来。

这时,香泽公主大方得体的微笑道:“李白斗酒诗百篇,猫儿亦是睡中诗意兴阑珊,此事先记下,他日待猫儿睡好了,再补上就是。”

一句话,即为猫儿解了围,又护了猫儿颜面,那言词软语若晓风徐来,煞是动听悦耳。

曲陌转颜望向香泽公主,唇角弯起一抹笑意,眼中亦多了一份欣赏,若银月下的潺潺溪流,端得是美景胜酒意。

香泽公主温婉一笑,若刹那间牡丹绽放,雍容华贵中尽显女子柔媚。

猫儿抿了抿唇,说不出一个谢字,竟觉得两个人之间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就像是红颜知己醉饮佳酿般,是旁人享受不起的福分。

猫儿微微垂下眼睑,转去盯着满院菊花,怎么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呢?顺手扯起一朵,却是连泥巴都一同带了出来,弄得衣裙上都是泥巴点子,样子甚是狼狈。

楚汐儿低呼一声,忙用小帕子为猫儿扫着裙子,关切道:“怎还如此冒失?”

那裙子本是一抖便可干净,经楚汐儿如此一擦倒是抹出了几块黑乎乎的泥泞感。

猫儿将小手覆盖在上面,在模糊的情敌面前,也有了对比心思。

香泽公主对侍女吩咐一句,顷刻间,那侍女便将文房四宝彩色颜料取来。香泽公主一手轻挽上猫儿的小手,亲昵地将其带到桌子边上,一手提笔,轻柔笑道:“且换个花色吧。”玉手婉转,在猫儿的脏衣裙上细细描绘,轻扫淡染的润色之间,原本的泥脏已作花蕊,变成数株菊花悄然绽放,当真是活色生香。

曲陌赞道:“香泽公主妙笔丹青。”

香泽公主一揽红袖,眼波璀璨道:“曲公子非要与玫儿如此客套?这画笔之韵且还是五年前曲公子指点之功。玫儿素喜曲公子画风高骨,自从回国后仍旧派人年年必求公子墨宝一副,供玫儿临摹。如今,勉强有了三分神似,让曲公子见笑。公子若赞玫儿笔墨,你这师傅岂不是无言可赞?”接着,香泽公主将首宗毛笔递出,“还请曲公子赋诗一首,且留此美景应今宵。”

曲陌伸手接过香泽公主手中玉笔,俯身在猫儿衣裙上题诗一首。

猫儿弯不下腰去,看不得那上面的字,也赏不明白上面的花,只听众人纷纷赞好,说珠联璧合。

珠联璧合的意思猫儿懂得,酒不醉曾经给自己讲过,便没有忘。

只是,猫儿觉得酒不醉讲的不对,这不是个好词,而是个会让人心痛的词,比那点穴大法还好用来着,已经让自己僵硬得动不得一分。

众人夸奖猫儿身上的诗画一绝,猫儿若木偶般变得没有知觉,竟还觉得耳根有些烧。猫儿用手摸了摸,不像害羞,那是怎么了?

在猫儿的木讷中,众人终于游玩尽兴,香泽公主亲昵地扯着猫儿小手,一同前行,并亲自安排猫儿的休息处。

走入雕梁画栋的美丽楼阁,香泽公主一边吩咐侍女们好生伺候着,不许怠慢贵客;一边命人去取自己新做的衣裙,说是要送给猫儿。

猫儿推脱不要。

香泽公主却道:“妹妹,休要与我客气,你且都收着,时常陪我说说话就好。这宫中多寂寞,心思清透的人更是不好找。我一看妹妹便是心喜,若妹妹不嫌弃,你我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猫儿觉得自己应该比香泽公主大,但却无意争这个名头,尤其听香泽公主叫自己妹妹,这心就跟被针扎了似的难受。然而,猫儿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也不擅长推脱,就这么点了头,应下了,心里却是极其不舒服的。

香泽公主又与猫儿闲话家常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却对侍女道:“去服侍妹妹沐浴换衣。”

猫儿摇头,“我就这么睡吧,困了。”

香泽公主温柔道:“还是洗洗吧,一身的土味儿呢。身子舒爽了,自然睡得香甜。若妹妹没有意见,这身绿衣就送了我吧。与曲公子五年未见,如今共绘一图,理应裱起。所幸这衣衫料子是好的,应该可以存个百年。”

猫儿扯了扯身上的衣袖,却看见了自己手指缝中的黑泥巴,怕是刚才扯菊花时弄进去的。只觉得耳朵后面又烧了起来,慌乱地应了声,就去屏风后面将衣服脱下,递给了香泽公主。

香泽公主得了衣服,又软语两句,这才得体地走了。

猫儿松了一口气,跌坐到地板上。

被侍女们扶起,绝对温柔却不可拒绝地塞进了用玉石堆砌起的浴盆里清洗着。

猫儿被揉搓得愈发恼火,干脆眸子一瞪,将众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泡在了洒了很多花瓣的池子里,眼望着花瓣开始失神。

第一次,猫儿有些失眠,脑袋中总能出现曲陌对香泽公主笑意盈然的样子,看起来好温柔呢。

第一次,猫儿真正开始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宫廷生活。虽然刚才的红妆美人对自己很好,可自己就是亲近不起来她,反倒在她的亲昵间觉得自己愈发渺小,甚至.......有些卑微。

第一次,猫儿觉得自己像浮萍,竟然是个没有根到处漂流的人。

猫儿性子直白,很多事情不愿去想,但若想了,便真是上心了。猫儿明白,今天自己之所以红脸僵硬,却是因为曲陌和香泽公主在自己身上作画。那琴瑟合鸣的样子变成了一种自己触碰不到的调子,虽然画卷在身,却犹如一种很微妙的......耻辱。

猫儿的小脑袋里或快或慢地转着,却觉得水中又出现一个人倒影,恍然回神,看见那人懒洋洋地趴在池子边用手拨弄着花瓣,阴阳怪气地拉长调调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思春,又是为了哪桩如此要死不活?”

猫儿一拳头横扫水面,花瓣随着水花飞溅而去,直接落在斐少爷身子上,湿了大半。

猫儿身子向下一滑,仅露出一颗小脑袋,刚要张嘴吼话,斐少爷却忙求饶道:“猫爷,您别吼了,这大半夜的,不知情的还不将我直接拖出去当采花贼给办了?”

猫儿瞪眼睛,“就你那身板,还采花贼呢?房顶你能上去吗?”

斐少爷极其认真道:“能,我可以爬上去。”

猫儿噗嗤一声笑开了,外面的侍女闻声便如鱼而入,柔声询问:“姑娘,你有何吩咐?”

猫儿一转头间,忙到:“没事儿。”只觉得浴池水一荡,却见那宫女们已经走了进来,忙挥手示意大家出去,不许再进!再一转头,哪里还有斐少爷的踪迹?

千面银钩孰是真(二)

猫儿眨了下眼睛,刚缓缓张开的大嘴便被从浴池里伸出的一只手捂上,斐少爷那湿淋淋的脑袋顶着花瓣由水中探出,小声道:“别喊了,你这是要打扰人睡觉的,惊了圣驾,要被砍头的。”

猫儿一拳头攥紧就要挥出,斐少爷忙求饶道:“手下留情!别打我!我若痛了,一准儿比你叫得还大声。”

猫儿很少能被人气成癫狂状态,眼下真是气极了,一拳头砸在水面上,却不想力气过大,那水流一起一落间,自己胸前荡漾出一个水窟窿飞溅而起,那养了多年的小宝贝猪崽儿就这么活脱脱地跳在了斐公子眼前......

这一刻,所有的历史都变成了画卷的片面,很详细、很唯美、很慢镜头地记录下了这一个瞬间。

待水波荡漾着归位后,斐公子放开了捂住猫嘴的手,两个人皆盯着仍旧漂浮着的花瓣,无语。

时间在无声中悄然而过,半响,猫儿喃喃地问:“斐公子,你说我砍了你好不好?”

斐公子沙哑道:“我们是熟人,你下不了手。”

接着,又过了良久,猫儿再次肯定道:“我觉得,我能。”

斐公子无赖般回道:“你已经嫁人为妇,我却还是嫩黄瓜一根,若说亏吧,我当仁不让。若你觉得委屈,我大可以脱了让你看个够。你且休要说什么想砍了我,我实在是怕你良心不安,看见红肉就想起我。若想起我也无不可,就怕你以后不爱吃肉,那可是我的大罪过。”

猫儿低垂盯花的脑袋仍旧一直保持着原始造型,却在时间的踢踏中突然抬起头,望向斐公子,认真道:“好,我看,我要看你屁股!”

斐公子一愣,抬起手指指向猫儿,瑟瑟发抖地娇嗔道:“你......你个色鬼!”

猫儿任斐公子在那里拿腔作调,只是用双圆滚滚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斐公子,不再说话,也不再嬉笑。

斐公子渐渐减了笑,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

就在猫儿以为他会继续赖皮中,斐公子哗啦一声钻入浴水中,待再次站起时,已是全 裸了背脊,将那浑圆挺翘的屁股冲向了猫儿。

猫儿的眼睛瞬间睁大,抬手指向斐少爷尊臂上的妖艳红痣,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斐少爷似在轻叹,却又似嬉笑的声音响起,恢复了原本的懒洋洋调子,幽幽道:“我易容多年,若非故意为之,从未曾被人看穿,却接连两次被你识破,真是天意如此。若说无缘,怎就遇见了她;若说有缘,怎就见面不相识?若说这颗妖娆的红痣吧.........”

猫儿受不了了,咬牙低吼道:“银钩!你个长舌妇骗子!”

斐少爷缓缓回过头来,已经扯了人皮面具,恢复了原先的魅惑容貌,眼含勾魂地潜入水中,若只美人鱼般徐徐靠近,口吐蕊丝道:“猫娃,可想死为夫了,怎好一见面,你就指控为夫不是啊?”

猫儿将拳头攥得嘎吱作响,眼睛已经是喷射出愤怒的火山光束,斐少爷.........哦,不,是银钩立刻变身为受气小媳妇似的软在了浴水中,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娘子,要打要泄恨都可以,但却不许打脸,这可是混饭的门面,只管捶臂部就好。”

猫儿本是气势汹汹的怒火却因银钩回头一句话变成了憨笑岩浆,抬手指着银钩的脸,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银钩不明所以地低头去看水中倒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又贴上去看了半天,这才猛地一惊,顶着一脸红疙瘩扭开头,将背脊冲着猫儿侧枕在玉石台上,哀怨道:“这脸是没处儿看了,早知道这样,我说死也得将臂部的红痣掩去,免得这番丢人现眼。”

猫儿噗嗤一笑,“还别说,你脸上的红豆豆单独拿出一颗,跟你屁股上的红痣还真有些亲属关系呢。”

银钩颤抖着肩膀低声笑开,却不肯回头,仍旧趴在玉石台上说道:“猫娃还真是我的开心果。”

猫儿早就忘了什么坦诚相待了,从水中扑腾扑腾游到银钩面前,问:“银钩,你怎么会是斐公子呢?”瞬间大睁眼睛,紧张道:“莫不是那人被你杀了吧?”

银钩一手点向猫儿脑袋,笑道:“亏我总能让你认出,本以为你绝世聪明,却也是一个糊涂蛋。我即是慕子悠,又是银钩,当然也可做斐公子。”

猫儿咂舌,“这么说,斐公子自始至终都是你?”

银钩眼含宠溺道:“若不是我,谁会给你送粮草去?”

猫儿一高兴,瞬间扑向银钩,紧紧抱着银钩的身子,兴奋道:“银钩,真好。”

银钩却是身子一僵,略显不自然地僵硬了。心里开始极度挣扎,到底要不要做君子呢?

猫儿这才想起自己赤身 裸 体,忙撤了回去,整个人都缩进了花瓣水中,只生下两只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肯看银钩。

银钩一笑春风醉,伸手将猫儿拉起,“行了,再把自己憋过去。”

猫儿红着脸,向后挪了挪,与银钩划分开距离,这才转移话题道:“银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银钩半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若桃花娇,享受着怦然心动的感觉和一份难耐的隐忍,悄然深呼吸后,人仍旧懒洋洋的趴在浴池台上,声音性感沙哑道:“事情很简单,也并不简单,与你说,就说些简单的好了。我听说边界有位猫爷手持大菜刀甚是勇猛,就想起自己那离家出走的娘子。虽是急着去辨别真伪,却亦有公干在身,不得不回霍国一趟。

猫娃,你且看,千山万水中,你我竟然能在狼群前遇见,这可是何等的缘分啊?”银钩说得是实话,却不是细节,更没有说他派人苦苦寻觅猫儿动向,故意等在三国边乱之地,只为这简单的缘分两字。

银钩见猫儿不语,继续道:“正所谓上辈子的一千次回眸笑意,才换却了今世的一次牵手而行,你我之间.........”

猫儿恍然道:“银钩,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上辈子咱家就回头玩了呢?”

银钩的嘴角动了动,隐下了抽筋迹象,努力告诉自己,对于这个小东西,要慢慢开导,不过,若是一直这般不懂风情也好,免得让他人看去,自己跟着闹心。瞧瞧,自己这一脸的红疙瘩,不就是这几天被猫娃和曲陌的眉来眼去气得!

猫儿又问:“银钩,你到底是谁啊?哪个才是真脸?你这一天变来变去的,真锻炼我的脑袋。”

银钩眼含电波唰唰着猫儿,“最美的当然是我,等这脸消退了红豆,你再细看。不过,即使我变来变去,不也没逃过您的法眼吗?”

猫儿被捧乐,呵呵笑起,“那是,除非你哪天易容成牲口,不然我都认出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