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葫二老”没想到那柔柔弱弱的丫头竟会是娆池女的女儿,不过细想到某处时,那白胡子当即笑得狰狞,亢奋地道:“好啊,好啊,你们今日用报仇雪恨,他日那女子将在睡梦中死去,用性命为我们血祭!”

曲陌、银钩的脚步一滞,心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两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曲陌转身,状似平静地问:“你是何意?”

白胡子唇染血痕,发丝凌乱,狂傲地笑道:“当日我在山洞中发现襁褓奶娃时,为了防止烧池女反扑,便在那奶娃身上下了‘睡岁蛊’。此蛊最不易察觉,却以吸人精髓为生,令人嗜睡如命。被附身之人,将在睡梦中死去,决计活不过十六年!除非……她不睡觉!哈哈哈………哈哈哈哈……”

“饶池女,我原本是想让你尝尝戏耍我们二人的后果,让你因盅而受制于我们,惶恐不可终日。没想到,当时我寻到山洞后,却碰上狼群,便随手将那娃娃扔下。不想,那娃娃倒是命大,没有死。”

“也好,也好,让你再次尝尝骨肉永别的滋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想不到吧,千辛万苦找到的女儿,却又即将死去,此种滋味,你需好生体味,定然回味无穷!”

在白胡子猖狂大笑之时,曲陌的眸子愈发深沉,银钩的手指悄然收紧,疯婆娘与酒不醉、斩猪刀却是猛地一震,皆将目光望向娆汐儿,又将目光转望向了猫儿。

就在众人疑云丛生之时,“西湖二老”瞬间出手反击。黑胡子掩护,白胡子飞身扑出,一把钳住了娆汐儿的肩膀。

饶汐儿一惊,忙挣扎反抗。

白胡子眼见疯婆娘欲扑来救援,发狠之下捏断了娆汐儿的肩胛骨,在娆汐儿高亢尖锐的刺耳叫声中,白胡子冷冷一笑,对疯婆娘开口道:“放我们走,不然就扯掉她一条手臂!”

娆汐儿已是惨白着毫无血色的脸痛昏过去,却又在白胡子那刻意残忍的一拍下痛呼醒来,汗水混着泪水倾刻间流下,痛得她直打哆嗦。她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求救道:“娘,救我,救我……”

疯婆娘虽有疑惑,但却不会丢下一直认为是自己女儿的娆汐儿不管,当即喝道:“住手!不许伤她,我放你们走便是。”

银钩一手拦下,声右寒江水:“先交出‘睡岁蛊’的‘蛊引’再走。不然,你们今天休想离开!”

白胡子挟持着娆汐儿,靠近受伤的黑胡子,见银钩仍旧不让分毫,心中气恼,眼露残暴,一手捏碎娆汐儿的另一只手臂,让那原本柔软秀美的手指变成一片残渣,在娆汐儿的凄惨嚎叫声中残忍地说道:“‘蛊引’啊?在我以为奶娃必死无疑后便随手丢弃了。现在,你们只需要想好,是要她现在就死,还是再活上一个月?”

娆汐儿再次痛昏过去,又被白胡子拍醒,为的是让疯婆娘等人看清楚汐儿此刻的惨相,好与自己达成合约,放自己离开。

娆汐和的身子不停地战栗着,痛得连发丝都抽搐起来,却是没有一分力气嘶喊,在眼泪鼻涕与血水的交织中,她有些头脑不清地呜咽道:“放了我,放了我,我不是娆汐儿,我是花小篱,猫儿才是娆汐和,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娆汐儿的话震惊了众人,在不同人心中撞击出不同的反应。

“西葫二老”以为娆汐儿故布疑阵,并不相信,又见众人放松警惕,当即钳住娆汐儿的胳膊,便欲飞去。

猫儿恍然惊醒,大喝道:“放下她!”

“西葫二老”哪里会听?瞬间抖出毒气,以烟雾障眼逃命去也。

猫儿拔腿就追,怀中小白团被颠出。那白胡子回头看见了小白团,当即眼睛一亮,意想要扑回来将小白团掠走,却被黑胡子喝住,不无扼腕地逃命去也。

猫儿体力不足,气喘吁吁停下,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挥银钩去追。

银钩一颗心思都挂在猫儿身上,定然不会离开。

曲陌见猫儿焦急,便示意暗卫跟去,确定那二人行踪。

猫儿望着娆汐儿被劫走的方向气得直咬牙。

猫儿虽然不喜欢娆汐儿,但三娘曾托自己照顾她,就定没有让他人劫走的道理。

而今天娆汐儿被劫,却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一是贪恋虚荣,二是使计陷害猫儿,不然以猫儿的臂力,若在那二人逃命时掷出两块大石,定然也将人救下了。

乱七八糟的事赶到一块儿,每个人皆各有所思,自然没有人看见酒不醉越发纠结的表情。

第五十七章害人害己盅食命

猫儿与癫婆娘等人叙旧后,将所经历之事讲出,众人皆恨了“西葫二老”,却对猫儿手腕处的银虫“噬力盅”毫无办法。

重整心情后,众人决定去救娆汐儿。猫儿执意去救娆汐儿是因为受三娘之托,癫婆娘决意去救娆汐儿是因为要确定她女儿的真假。

银钩等人忧心忡忡,却不愿违背猫儿的意思,因众人都被那“睡岁盅”骇到,完全乱了阵脚。

然而,却没有人再提“睡岁盅”之事,就仿佛猫儿的嗜睡是正常一般,这是都宠着她,随着她。

众人一同上路去追“西葫二老”,曲陌更是放下国事默默陪同,每个人都想从娆汐儿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让自己不用忧心猫儿无故的嗜睡。

癫婆娘与猫儿、曲陌、银钩一车,她仍旧面染浓重彩妆,神色却有些局促不安地偷望着猫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猫儿仿佛看出癫婆娘的心思,咧嘴一笑,抱住癫婆娘腰肢,撒娇道:“娘娘别担心,猫儿和汐儿都不会有事,无论汐儿所言真假,娘娘都是猫儿的娘娘,不会变。”

癫婆娘颤抖的手指抚上猫儿脸颊,眼中弥漫上水雾,最后凝结成感动,在浓墨重妆的脸上缓缓流下,颤声唤道:“猫儿……”

猫儿精神抖擞:“娘娘不哭,你看猫儿不闲,那汐儿更不是个爱睡觉的主儿,没准儿是那两个老混球逗弄咱们玩呢,等我恢复了力气,一定将他们砍成鸡蛋样!”

癫婆娘被猫儿比比画画的样子都笑,摸了摸眼泪,笑嗔道:“你这丫头。”

猫儿冲癫婆娘眯眼笑着,样子一如儿时那般讨喜。

癫婆娘瞧着猫儿,虽然在眉眼上看不出与自己相似之处,但越看越觉得这脾气秉性像极了自己年轻时,也只有猫儿这般天性,才能对上自己的心愿。

癫婆娘细细追问猫儿与三娘、汐儿之间的过往,在心里愈发倾向于猫儿石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

其实,猫儿在听了“西葫二老”与娆汐儿的说辞时,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才是娘娘所生,然而她没有证据,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只得寻到娆汐儿后,才能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猫儿有些懊恼地嘟囔道:“我与汐儿时一天生辰,难道是娘与三娘抱错了娃娃?”

曲陌与银钩也一直在想此中因由,听猫儿如此一说,曲陌心中有了计较,银钩却是忍不住不屑道:“那三娘分明是贪了富贵,将包裹你的小棉被给了自家女儿。”

猫儿听不得别人说三娘不是,当即不快道:“不许说三娘,三娘不是那样的人!”

银钩挑眉,反问:“那是怎样的人,才能昧着良心不讲真正的身世告诉你?”

猫儿气红了脸,胸口起起伏伏,猛地一转身,怒吼道:“银钩,我生气了!不理你!”

银钩一愣,被猫儿孩子气的可爱样子逗笑,伸手去扯猫儿,不想猫儿真生气了,喝停了马车,抱着小白团跳下去,去痛酒不醉和斩猪刀同车。

银钩、曲陌和癫婆娘三人同车,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曲陌善解人意地去了一本关于虫盅的书递给癫婆娘,自己亦拿起一本细细研读。

癫婆娘对曲陌素来印象极好,又见其对猫儿如此用心,心中自然又偏向一些。

银钩本想去追猫儿,又觉得撇下自己的岳母离去不好,无论他如何放荡不羁,还是十分在意猫儿娘亲的想法,他索性坐下,亦翻看虫盅典籍,看能不能寻个办法将猫儿体内的虫盅除去。

前面三人乘坐的马车中石沙沙的翻书声,后面三人乘坐的马车里却响起猫儿微微的鼾声。

猫儿虽与银钩生气,但一坐到酒不醉身边后,那原本刻意硬撑的清明消散,困意却铺天盖地地袭来,因怕癫婆娘担心,猫儿央求酒不醉与斩猪刀不要声张,这才呼呼睡去。

酒不醉与斩猪刀望着猫儿的可爱睡颜,眉头紧皱,半响不语。

良久,斩猪刀低声咬牙咒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原本看那娆汐儿就不顺眼,整天苦着一张南瓜脸,根本就不像癫婆娘的娃儿!可今个儿,老子还真希望那哭精石癫婆娘的娃儿,管她啥时候去死!”

酒不醉若有所思地沉沉叹息道:“世事往往难料,真真假假更是难以分辨,除非到了最后一刻,每个人都坦白心中所隐藏的秘密,这才有可能水落石出,或者是冬转又一春。”

斩猪刀被酒不醉绕迷糊了,用手拍脑袋,低咒道:“酒不醉,你怎么又酸酸唧唧上了?”

酒不醉弯唇一笑,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安情绪。也许,关于他隐藏的那个秘密,会陪同他直到下葬那一天吧。

他原本是不想说,如今却是不能说了。既然猫儿与银钩、曲陌纠缠不休,那么他就更不能说,只当是造化弄人吧。

猫儿原本就嗜睡,丢了“梵间”后,就更嗜睡了。即便在追赶中,猫儿都能睡得香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酣睡。

这样的猫儿让大家惶恐不安,而猫儿自己则是努力克制睡意,不想让他人担心。

然而,让众人最为惊恐的是,猫儿有时候睡去醒来后,竟不知道自己曾睡去,而是以为自己发呆愣神儿忽略了时间。

曲陌一路发皇榜寻养虫盅之人,然而,每个人给出的答案皆如出一辙,每个“盅”相对应的“盅引”便是世上唯一的克星。因每个人养盅喂养方式不同,故不能一概而论。

癫婆娘心中一直隐隐抽痛,与斩猪刀所想的一样,若……猫儿不是自己亲生,该有多好。

银钩每每望着猫儿酣睡的笑脸,痛的连呼吸都瑟缩起来,一种无力感悄然滋生。最后,他索性抛开一切,在猫儿清醒的时候纵情疯闹、啃咬、厮打、追逐、斗气、呢语,一一上演。

晚上入住客栈后,银钩更是霸着猫儿不妨,若谁有异议,他定然挑眉道:“猫娃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同屋同床,有何不可?”

猫儿红着脸,拉银钩入屋,不敢看任何人,心里骂道,银钩怎就如此厚颜?

癫婆娘看出猫儿心想,连日观察下来,也发现银钩虽然放荡不羁,言语刻薄,但对猫儿却是极好,而猫儿只有与银钩在一起,才会朗声大笑,红脸呢语,大脑脾气,完全一副幸福媳妇的娇俏模样。无论作为猫儿娘还是猫儿娘娘,她只想猫儿快乐。至于如何选择感情,她教不了猫儿经验。毕竟,她在感情上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唯一值得骄傲的,便是生了这个重情重义的猫儿。

吃过晚饭后,银钩故意逗弄有些发困的猫儿,一揽衣袍,学起她跛足的样子。气得猫儿一路追银钩追回了屋子,将其狠狠扑到,一口咬在银钩的胸口上!

银钩哈哈大笑,直嚷道:“狠点,狠点,若撕咬不下一块血肉,便是你无能!”

猫儿气得拳打脚踢,银钩反扑上去,龇牙就要啃咬猫儿的颈项。看样子,若不撕咬下一块血肉便不会罢休。

小白团以为银钩要伤害猫儿,突然蹿出,张开利爪就要挠银钩眼睛!

银钩哪容得它放肆?就在小白团飞来时,银钩一手抓住,转而将小白团扔到毛栗上。

小白团在滚圆圆的栗子中一番挣扎,一不小心滚到了削苹果皮的匕首上,生生将自己的爪子割破,痛的呜呜直叫。

猫儿忙跑去查看小白团的伤口,小白团却因手上变得异常警惕,竟在猫儿伸手时一爪子挠下,在猫儿手腕划出四道血口。

猫儿一惊,只觉得手腕处那一条银色长虫变得暴躁,身体似乎被分成五段,在她的手腕处痛的扭曲起来。

猫儿有些慌了,想起“西葫二老”所说,若银色“噬力盅”断开,便会生成若干小虫爬满身体各个位置,吞噬掉所有力气,最后让人力竭而亡!

银钩忙封住了猫儿几大穴道,用两只大手狠狠掐在猫儿的手腕处,不让那些虫子向其他地方钻去。

就在两个人的无比紧张中,断裂成五段的银色“噬力盅”竟扭曲着身子,从猫儿的伤口处爬出,那恶心的银色软肉掉落桌面,如同被分尸的蚯蚓般怕想小白团流出的那几滴血,就仿佛饥饿的野兽看见鲜活的血肉般,极尽贪婪地用撕开的身体吸收着。

然而,那被分尸无端的银色虫子并没有因小白团的血液黏合起来,反倒是在吸干净血后,变得僵硬若石,被小白团爪子一挠,直接碎裂成粉末,彻底消失掉了。

猫儿和银钩对看一眼,有些不敢相信此番颈项,竟是朝夕间天地变化。

银钩阴森森地抓起小白团,捏着它的抓起去挠猫儿的另一只手腕,小白团在挠了猫儿后就怕了,一番挣扎,不肯再下狠爪。银钩捏住小白团爪子上的伤口,令那血又滴落而出,小白团吃痛,一顿反挠,猫儿忙将手腕凑过去,又挨了一下子。

果不其然,软软的银色小虫又开始沿着伤口往外爬,没头没尾的样子,却努力去吸取小白团的鲜红血滴,直到僵硬死去,过程与刚才无异。

猫儿的手腕处仍旧在滴血,但天生神力的充实感却渐渐回到身体里。猫儿眼中的希望寸寸燃烧,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各处神经,使人在激动中浑身颤抖。

小白团以为自己惹了祸,踮着脚,吱溜一声钻进床下,不肯出来。

猫儿提起力气,狠狠捶向木头桌面,在轰然间将其碎成千万木屑。

猫儿激动的难以自持,就这么举着小拳头,从床捶打道窗户,由窗户捶打到门……

在木屑飞扬间,猫儿放声大笑,冲着银钩举起双拳,做猿猴状大呼道:“我是铁拳无敌!天下第一!”

门口,闻声赶来的众人望着猫儿生龙活虎、振臂高呼的背影,既欣慰又胆颤地笑了。

曲陌寻了老学者,才得知小白团竟是山中的“千白貂”。

“千白貂”又称为“百药貂”,它们身形小,速度快,常年以深山中的药草精髓为食,体内含有所食珍贵药草的精气,整个小身体都极为珍贵。

它们聪慧,易怒,敏感,凶狠,且极其爱美,喜欢漂亮花草与美丽事物。

许多药王都想得此一貂,皆会深入深山老林,以特殊美丽的药用花草为诱饵,守株待兔,却万分难得。

猫儿想起第一次见到小白团时的样子,不由得嘿嘿地笑起来。定是小白团喜欢上了红狐皮毛,才想着靠近,却差点儿被狐狸吃了。

猫儿无意间捡了个包,小白团吃了“噬力盅”的“盅引”,身体里有了“盅引”药力,这才在无意间救回了猫儿的力气。

然而,小白团没有吃“睡岁盅”的“盅引”,所以猫儿得继续与睡意做性命之争。

猫儿恢复了力量后,银钩归还了猫儿那条曾经救过他命的“赤藤”,还飞鸽传书命人讲“肥臀”赶来。

癫婆娘将猫儿遗落的“千年青风镀”大菜刀也还给了猫儿,刚见面时之所以没给,是怕猫儿没力量拿起那菜刀而伤心,如今见猫儿力气恢复,这才放心送还。

猫儿的宝贝悉数回到自己身边,让她骨子里的霸王种子又悄然滋长,每天坐在高头大马上充当起英雄好汉,完全一改前几日的柔弱之姿。若路上遇见个不平事,猫儿定然咆哮而出,非揍得那些地痞无赖爹妈不认方可。想当初被人欺负时,猫儿便发誓,若自己能好起来,就一定惩奸除恶,不让好人受欺负!

原本以打劫为生的猫爷又变成了行侠仗义的英雄,让猫儿过足了被人尊重的瘾头,竟觉得一天不做些惩恶扬善的好事,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在马车行进中,时常能看见猫儿坐在“肥臀”背上东张西望,大发感慨道:“唉……今天怎么没遇见哪个鱼肉乡邻的恶霸啊?”

众人淡笑不语,随她去自找乐趣,只要猫儿不再沉睡不起,即使她想要去劈太阳,亦是众星捧月地陪着。

他们一路追着“西葫二老”往边界奔去,众人甚至在想,若能这么一直陪猫儿追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都希望看见猫儿精神抖擞的样子,却又惶恐她沉睡不醒,于是,他们刻意放缓速度,让猫儿有种执著的追捕念头。然而,这一路游戏似的的追捕行动终于在边界处结束。

猫儿洞悉了“西葫二老”欲逃亡三国交界处的意图后,便揪了一暗卫,命他抄近路去给花耗送信,让他布置好眼线,看住那两个老混蛋!

如此这般布置后,猫儿与花耗成功地在关口处将那“西葫二老”前后夹击,任那二人插翅难飞!

不远处,花耗战刀在手,铁甲霍霍,那双虎眸在望向猫儿石盈满了喜悦激动,恨不得立刻策马过来,将猫儿抱入怀中,好生疼惜一番。

自从皇城动乱分开,他一直派人四下寻找猫儿,却一直毫无音讯。前几日突然得到猫儿信笺,他喜得两夜未曾合眼,当即将整个关口布置的密不透风,唯恐让那“西葫二老”溜走,让猫儿心生希望。但凡猫儿要求,他即便是肝脑涂地,亦要完全力成。

这边,猫儿大菜刀一横,笑露一口白牙,大喝道:“你们两个老混蛋听着,赶快将娆汐儿给我放过来,不然猫爷碎了你们身子,剁成肉馅,喂野狗吃!”

一直被紧追的“西葫二老”身形落魄,面若土灰,此刻见猫儿又精神抖擞起来,还拿着那把极重的大菜刀,心中一凛,明白了一二。

白胡子凌乱着发丝,赤目双红,阴沉喝道:“小娃儿,你生的好命啊。”

猫儿弯眼一笑:“那是,人善自有善报,你也不看我这一路追来做了多少好事?至于你们两个,死后能不能下地狱都不一定。没准儿阎王老子嫌你们太脏太臭,直接投畜生道去了!哈哈哈哈……”猫儿觉得自己口才越来越好,不由得骄傲地大笑。

白胡子气黑了脸,咬牙切齿,攥紧手指。

黑胡子气得血管怦怦直跳,怒吼道:“别说废话,我们手下见功夫!”

猫儿嗤笑:“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赢,还跑什么?”

黑胡子大喝一声,利爪突袭:“纳命来!”

猫儿身形未动,银钩已是长剑挽剑花,率先迎战。

白胡子身形一晃,亦是直直向猫儿袭去。

曲陌一珍珠弹出,逼退白胡子,周围暗卫高手瞬间扑去,在寒风瑟瑟中展开铺天盖地的剿杀。

猫儿下马,跛足跑向被扔在地上的娆汐儿,伸手掀开那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斗篷,急声问:“汐儿,你没事情吧?”

当斗篷掀开的一瞬间,猫儿吓得倒吸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胸口一阵起伏,竟扭头干呕了起来。

曲陌护在猫儿身侧,当看清楚娆汐儿的样子时,也禁不住皱了皱眉。

癫婆娘望向娆汐儿那布满脓疮的溃烂脸庞时,亦觉得心头一颤,无法相信曾经的闭月羞花竟变成这般模样。

娆汐儿缓缓张开眼睛,盯着所剩无几的斑斓乱发,眼中充斥了巨大恨意,瞪向猫儿,用不成形的溃烂嘴唇沙哑嘶吼道:“你看清了?这本是你应受的罪,如今却全都照应在我身上!猫儿,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远孤苦无依!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猫儿没想到娆汐儿竟然如此恨自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花耗快速靠近,跳下马,蹲下身,虽不明白娆汐儿为何诅咒猫儿,但当看到娆汐儿那惨不忍睹的样子时,还是被生生吓了一跳。

娆汐儿一见花耗,当即尖叫起来,忙用斗篷将自己包裹住,嘶吼道:“躲开,躲开,我不要见你!躲开!躲开!”继而恶毒尖锐地叫道:“猫儿,你下地狱去!下地狱去!永世不得超生!我恨你!恨你!恨你!”

娆汐儿的恨意刺穿了猫儿的耳膜,令她恍然回神,在地上噌地爬起,冲娆汐儿大吼道:“你夺取我的身份,霸占我的娘娘,贪恋荣华,连三娘都不要了,还有脸在这里说我恨你?告诉你,花小离,我猫儿自始至终都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如今,更讨厌你的自私和无情!

别以为你如今凄惨,就有理由恨我,若非你尝试痛苦滋味,又怎么会说出实情,让我知道还有娘亲活在世上!

但是,三娘让我照顾你,你就别在那里哼哼唧唧闹死,挺住了,我去给你要解药,若死了,你也就恨不到我了!”

猫儿转身,抽出身后大刀就扑向“西葫二老”,气极地乱砍一通,招招索命,决计不留一分力气,大声怒吼道:“拿解药来!”

白胡子不慎被猫儿砍了一刀,整条臂膀脱离身体掉落地上,在血液喷薄间嘶吼道:“你等小人,使计将一个假货指给我!那女子身体里根本不曾中有‘睡岁盅’!但经我手,岂会让她活的安稳?哈哈……哈哈哈……看见了吧?她现在就是毒人,谁碰谁就会变成那个鬼模样!”

白胡子捂住断臂,冲娆汐儿阴森森咬牙道:“你不是恨他们吗?那就用你的腐烂触碰他们,让他们都一同腐烂致死吧!”

猫儿恼怒白胡子的调唆,一刀劈下,将白胡子由中间劈成两半,肉身一分,手指都不曾抽动一下,人便彻底死掉了。

黑胡子见白胡子死了,眼含暴怒悲切,疯了般向猫儿杀来,却被银钩一剑刺穿,身子缓缓滑落在地上,扑起了一片尘土。

娆汐儿闪躲开花耗的关心,强撑起身子,在众人不察中突然冲向猫儿!她要让猫儿与她一样,不!得!好!死!

猫儿微愣,眼见娆汐儿眼含报复快感地扑进,却在三步之遥的地方被数个暗器“关照”,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满目狰狞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