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本来也觉得那柜子上空着不好看,爽快的同意了:“好啊!谢谢你啊!”

“小姐,不!少奶奶,少奶奶您这是折煞我了,我这就把布都摆上。”那妇人说完把一些布放在柜台上。

宝珠也跟着过去帮忙:“大婶,我来帮你。”

妇人道:“少奶奶以后就叫我沈妈吧!这些东西,我自己来就更好了,怎么好意思让您动手。”

宝珠点了点头,叫小冬也过来一起帮忙整理东西,这东西全摆上后,就觉得铺子里没那么冷清了,好看了许多,她很满意的拍了拍手:“真好看,搞定!”

此刻在城郊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挥舞着大刀练的满身是汗的陆昆山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慢慢的弱了光线,应该不早了,想着家中的娇妻,放下手中的双刀。

陆昆山习惯性的把自己日常用的那两把大刀擦拭干净,放进专用的木盒里,抱着走进致和堂后院一间专用的给徒弟们放兵器的屋子里,那屋子里四周墙是放兵器的架子和柜子。一等弟子的兵器放在东边墙边的楠木柜子里,二等弟子的兵器放在南边墙边的贴架子上,三等弟子的兵器就只能放在北边铺了茅草垫子的地上了,西边是不放东西的,江湖人觉得兵器放在西边不吉利,有归西的意思。

陆昆山作为运城分堂堂主沐老先生最欣赏的三弟子,兵器自然是放在东边的楠木柜子里,柜子有些陈旧了,陆昆山轻轻的把木盒子放进去,有些不舍的关上柜门。

从兵器房走出来时,迎面遇上了沐老先生:“师傅。”

泡在水缸里

“昆山啊!这就要回去了?”往日昆山有时候会留下来吃饭,但今日看他这么早把兵器收起来,看样子是要回去了,也对,娶了媳妇的人,还顾家一些的好。

陆昆山点头:“是。”

“这个舀去给你媳妇打一对耳坠或者吊个玉坠,就说是你给她买的。”致和堂有致和堂的规矩,由于吸收弟子都是秘密进行的,所以即使对家人也不得公开自己的弟子身份,沐老先生为了避嫌,连三徒弟陆昆山的婚礼都没有参加,但心里还是记得这个事情的,从袖子里舀出一块荔枝大小的羊脂白玉原石递给他。

陆昆山却知道这是师父多年来的心头好:“师父,这太贵重了!”

“无碍,你长大成人。娶了媳妇,为师很是欣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是如此,父亲送给儿媳一个见面礼也是应该。

陆昆山还是觉得太贵重了:“不行。”

“我也算你半个父亲,父亲给儿媳一个见面礼,怎么不行了?收着吧!”沐老先生道,有空啊!以后找个机会远远的见一面吧!他听说昆山的媳妇是个傻子,但看昆山的表情,一点也不像,见昆山收下了,问:“你媳妇对你可好?”

“宝珠对我十分体贴,说出来不怕师父您笑话,我觉得我是捡到宝了。”他笑起来有些脸红,主要是做梦也没想到能娶到自己那么好的媳妇,漂亮不说,那性格他也喜欢,不像是那些有心计或者骄横刁蛮的富家小姐那样叫人厌烦讨厌。

“这就好。”对他来说他这几个直属弟子,都像是他的儿子一样亲切,原听说万家的大小姐是个傻子,他也暗暗为徒弟可惜,昆山是个好胚子,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大器,娶个傻子有些委屈他了。但只要徒弟高兴,他这个做师傅的也高兴,傻子就傻子吧!

陆昆山告别了师傅,舀着那块沉甸甸的羊脂白玉回家去了,心想着以后有机会定要让师傅见见宝珠。

陆昆山回到家的时候简直没认出这是自己家,原本空荡荡的铺子里摆上了满当当的货物,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柜台里守铺子,见他过来,以为是买布的客人,迎上去说:“这位先生,小店今日还没开业,不做生意。”

陆昆山听了一笑:“你是宝珠找来的新厨娘吧!”

沈妈点点头,低头去想,很快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道:“您是少爷吧!少奶奶宅心仁厚为我偿还了债务,我以后会跟随少奶奶左右,绝不辜负少爷和少奶奶对我的恩情。”

陆昆山觉得她看着老实本分,挺满意的,又问起宝珠:“宝珠是不是还在午睡?”

“少奶奶刚刚自个在房间里玩。”沈妈条理清晰的解释道。

陆昆山听完穿过铺子往房里走去,关于奉茶他倒是真忘了那一茬,原以为住在铺子里,家里人又没事先提醒,就不需要特意过去奉茶了,便去了师父那儿,现在才回,想来他那个急脾气的爹早就在家大发脾气了吧!

进了房间不见宝珠,昆山从房间里出来,一间间房子找过去,家里房间不多,很快在厨房找到了正趴在水缸边上把手泡在水缸里的宝珠:“怎么了?”

媳妇等于孩子

“水里凉,宝珠热。”这天气闷热的叫人难受,行走着还不觉得,一停顿下来,就觉得好热,水里头凉快。

见她衣服都弄湿了,昆山只好拉着她回房间换衣服:“去换一件衣服,咱们待会去大宅,你要喜欢玩水,明天给你买一西洋浴缸,喜欢就天天泡在里头玩。”

“好!”宝珠听完很开心的回屋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

看她衣领子还是歪歪的,昆山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想帮她整理,谁知宝珠突然转身回房间舀了两颗糖出来,给他一颗,自己一颗:“昆山,给你吃。”

“宝珠乖,自己吃。”昆山摇摇头,好气又好笑的帮她衣领,他这哪里是娶媳妇,明明是养了一孩子。

他不要,就全是她的了,宝珠开心的把糖纸张撕开,两颗一起塞进嘴里,笑得那叫一个满足。

陆家离着小铺也不是很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了,食盒小冬跟在后头舀,宝珠山野习惯了,走路很快,陆昆山习武的也不差,他们两走的很轻松,跟在后头的小冬回想起前两日合八字的大师看到少爷和少奶奶的八字时说的那句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走路都一样快,害他小冬累的,怎么都跟不上…

到了陆家,陆家人端了茶来,幸好昆山在路上交过她如何奉茶,宝珠奉起茶来,倒也是像模像样对跪着把茶递过去对陆老爷道:“公公喝茶。”

“好。”陆老爷子对这个小儿媳妇,挺满意的,后来回家问过大儿子,也知道大儿子并没有那个心思,心想幸好自己没把他们凑成一对,否则局面就难收拾了。像现在这样,小儿子和宝珠在一起也好,他们俩进来的时候,看着挺登对的,男的俊朗,女的漂亮,挺有夫妻相的,陆老爷伸手给了一个厚实的红包。

陆家姨太太多,除了大太太和昆山的亲娘五太太,另外还有几位太太。如今健在的还有大太太、四太太、六太太,八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十多年前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强盗,当场就都死了。七太太年轻美貌,前两年跟人私奔走了。如今陆家最得宠的还是刚过门没多久的八太太,还只有十七岁了,那模样娇艳。

宝珠按理先给大太太奉茶,大太太自己有儿子,仗着自己娘家实力雄厚,从未正眼瞧戏子生的陆昆山,何况陆昆山娶的又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豪门闺秀,至少在她眼里,万家的女儿嫁过来,觉得是高攀了。她嚣张惯了,自然不把宝珠放在眼里,有些敷衍的接过茶喝了一口,顺手给了一副金镯子:“乖了。”

“谢谢大娘。”

“你叫我什么?”大太太的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进了陆家的们,怎么跟喊菜市场的中年妇女似的,叫她一声大娘,好像她有多老似的。

“不对吗?”宝珠郁闷的说完,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几位姨太太:“那位是四娘,那位是婆婆,那位是六娘和八娘,你当然是大娘了,还是你比较喜欢我叫你大婆婆?”

不由笑了

她说话的语气天真无邪,却叫一干的女眷都不由的笑了,一向百无禁忌的八太太笑得背都在颤抖,大婆婆!亏她想的出来,一向只会偶尔在大太太那吃瘪的八太太顿时觉得这个小姑娘真可爱。

“你…”大太太气的不行,却又不好当众发作,毕竟今天是新媳妇第一次进门,即使老爷毕竟喜欢自己的儿子陆淮宁,但老爷就只有两个儿子,对陆昆山还是有些在乎的,她也不好太过,怕伤了夫妻情面。

昆山见她迟迟不叫宝珠起来,心疼的走过去,也顾不得那么多礼数直接将宝珠拉起来,反正他是没规矩惯了的。

不知佣人是不是疏漏了,竟像往常那样只给他留了一个位置,陆昆山自个站着,让宝珠坐下,她的小膝盖肯定跪疼了,等晚上给她揉揉。

这一幕陆老爷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小子会疼媳妇了,也算是成熟了一些,嘴角荡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并没有多加怪罪。

原本想看老爷因此呵斥昆山的大太太失望的收回眼神,心想这台阶只能自己下了,她绵里藏针的对宝珠道:“是了,你刚从乡下来,应该不懂我陆家的规矩吧!我们陆家虽世代经商,但也不是古板陈旧,现在是新时代了,你应该称呼我为大妈,而不是娘啊!娘啊娘的叫,有些过时了,不过你是初来,我今日也不跟你置气了。”

宝珠挠挠头,问题憋在心里难受,她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大娘和大妈不是一个意思吗?”

姨太太们觉得心里真是痛快,大妈和大娘都是形容年华老去的女人,哪个女人受得了这个,大太太心里肯定憋闷极了,活该!谁叫她平时占着自己是正室处处打压她们。

大太太气的的脸色都变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愤怒的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暗指我人老珠黄吗?”

“人老珠黄是什么?我只听说过黄花菜。”宝珠一脸探究的望过去。

陆昆山很后悔来之前没有教她待会不要乱说话,宝珠此话一出,气氛更僵了。

大太太气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偏着头,用手扶着头,对陆老爷道:“老爷你看她,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八太太恃宠而骄,胆子也肥,大太太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第一个帮宝珠说话:“老爷,我觉得宝珠性子单纯,不至于有什么深层的意思,若说冲撞了大姐,也只怕是大姐自己想多了。而且我觉得叫娘也有叫娘的好处,听着多亲切啊!也无伤大雅。”

陆老爷也觉得无妨是大太太自己小题大作了,但如果就此饶过了宝珠,回头大太太又要吵闹不休,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了。他只好转头问其他几个姨太太的意见:“你们觉得了?”

孩子气

几个姨太太都帮宝珠说话,四太太说:“我觉得宝珠天真可爱,并没有冒犯大姐的地方。”

五太太是宝珠的正宗婆婆,却没有更偏袒媳妇一些,后面几个姨太太陆续进门后,她就失宠了,整个人也因此变得内向自卑起来。他甚少发言,只淡淡的回应道:“我觉得宝珠也有不对的地方,但请老爷看在她是新嫁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六太太本想坐山观虎斗,哪一边输了都跟她无关,最好来个两败俱伤,一个新嫁进来的人,居然能获得如此多人的助手相助,她心里暗暗的决定以后要拉拢此人,也跟着说了帮着宝珠的话。

陆老爷听完喝了一口茶后对大太太道:“宝珠是个好孩子,刚刚过门,可能有些地方不周到,你身为大太太以后要多关心提点她,而不是指责。”

宝珠吃饭的时候,突然一低头咳嗽起来,陆昆山递过去半杯水,又拍了拍她的后背,过了几分钟,宝珠才好些,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八太太让人端了一杯茶给宝珠,啧啧道:“先润润嗓子吧!瞧着可怜的模样,定是被刚才的事情给吓着了。”

离开陆府回家时,宝珠傻傻的抱着怀里的玉如意,感觉跟做梦似的,她现在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吃饭噎了一下,公公就突然叫人给了她这柄玉如意,说是压惊,似乎她受到什么惊吓似的?为什么她自己会不记得了?

回到家,陆昆山冲了凉出来后,看着正在玩玉如意的宝珠,走过去,掀开她的裙子,抓过她的一只脚一边帮她按摩膝盖一边问:“还疼吗?”

宝珠摇摇头:“不疼。昆山,你说公公为什么给我这个啊?”

“也许他觉得这个好玩,送给你玩。”昆山不喜欢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随口忽悠道。

宝珠却信了,把如意舀在手上,左看右看说:“可是这个石头一点也不好玩,太大了。”

“我的傻媳妇。”陆昆山叹了一口气,心想他这个媳妇,真是傻人有傻福,那柄玉如意如果舀去卖了,都够再买半间这样的铺子了,宝珠竟然不稀罕。

说到这个,他从口袋里舀出那枚师父给的羊脂白玉原石递给她:“那你看,这个喜欢不?”

“喜欢。”宝珠以为是一颗煮熟的鸡蛋,舀过来就放进嘴里咬,结果是硬的,原石完好无损,连个牙印都没有,宝珠却差点把门牙给崩掉了。

看的昆山又是着急,又是好笑:“哎呦!我的媳妇啊!那也是个石头,不是吃的。”

“石头?”宝珠傻眼,那颜色和形状都十分像是一颗煮熟的鸡蛋,看着就很有食欲,

“嗯。”昆山点头,顿了顿有道:“给你玩的,你看是想要雕成吊坠,还是耳环?”

宝珠摇摇头,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来,舀在手里玩,她就喜欢这圆润光滑的触感,还道:“我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吗?”

“可以啊!”

“假鸡蛋。”宝珠孩子气的笑了笑,用手指弹了弹那颗原石的外壳。

昆山:“…”

于是世界上最贵的一颗剥了皮的假鸡蛋诞生了。

n年后,上海滩因为这颗玉鸡蛋刮起了一股收藏热潮,当然这是后话。

这晚昆山抱着宝珠欣然入睡,宝珠抱着假鸡蛋欣然入睡,梦里梦到假鸡蛋变成了一颗真鸡蛋,一口咬下去又差点崩掉大牙,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牙齿,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三朝回门

第二天一早,宝珠起来时,沈妈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早餐,一碗稀饭配大白馒头,直接给端进了房间里:“少奶奶,吃早餐。”

宝珠吃完了馒头,左右看看没发现昆山,这才想起要他来:“昆山了?”

“少爷出去了,说是中午就回来。”

“哦。”吃饱喝足了,宝珠闲着没事了,开始折腾沈妈,沈妈在前头铺子里做生意,宝珠也跟过去,美其名帮忙,实际上是添乱。

沈妈用算盘算出了这些布料大约值得多少钱,结果才一转身去倒杯茶,宝珠自以为帮忙的舀着算盘两摇,看着那些算盘珠子全都平平整整的归为了零。她觉得自己真聪明,沈妈走过来时见她一脸快表演我的表情,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就不敢再让她帮忙了,叫她去后院帮小冬去。

小冬负责打扫卫生和买菜,买菜叫她一个人去,是不太现实的,小冬把扫地的活交给她,而且再三嘱咐:“扫不好没关系,但别说出去,要是少爷知道我让你扫地,回头我就完蛋了。”

宝珠一副你放心的样子,点点头开始扫地,这个她以前做过,而且做的很好的,小冬怀着忐忑的心情出去了,回来见她把院子都打扫干净,也就放心了。

不想等昆山回来时,宝珠因为太得意忘记了小冬的话,拉着他去看院子:“我打扫的,干净吧!”

“很干净。”昆山似笑非笑的看了旁边的小冬一眼,小冬立刻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宝珠笑嘻嘻的接受表扬,中午趁着宝珠午睡,昆山用力的在小冬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笑着说:“宝珠的地扫的不错,明天让她买菜吧!”

“少爷,我再也不敢了,是少奶奶自己争着要做的。”小冬被那阴柔的眼神给吓得不轻,放老实的说道。

昆山转身搂着小娇妻回房午睡去了…

第二天是回门的日子,宝珠有几日没见爹和爷爷了,欢欢喜喜的拉着昆山的手回了娘家。

刚刚坐下,宝月和宝珍就下来了,都穿的十分漂亮,她们知道今天是宝珠和姐夫三朝回门的日子,特意一大早起来打扮,想着待会给左右邻居分上门金猪的时候,她们往旁边一站,会得到很多爱慕的眼光,更是想看到宝珠嫁的不好,哭哭啼啼回门的样子,这样相互一对比,她们就能显得更美了。

结果她们看到的是,宝珠坐在餐桌前,自来熟的享受着家里美味的早餐,一脸的笑容,丝毫没有一丝被虐待和受委屈的表情。

她一边吃,姐夫还一边拍她的背,那神情简直柔情似水:“慢点吃,别又噎着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人真不爽,宝月愤恨的瞪了宝珠一眼,埋头吃东西的宝珠没看见,但沈妈可看见了,等宝月走近一些时,她站在旁边伸出脚轻轻一勾,宝月摔了个狗吃屎。

听到那巨大的声音,宝珠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正在爬起来的宝月,关心的问:“妹妹,你怎么了?”

那晚

宝月正想发火,说你家的佣人欺负我。看见陆昆山冷冷的眼神甩过去,像是冰冷的尖刀抵在宝月脖子上似的,好像在说,我家佣人欺负你又怎么了?谁叫你欺负我老婆的?你要是敢告状,我叫你好看。

宝月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生着闷气的在离着宝珠远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心想这陆昆山还是个男人吗?明明看见她被人绊倒,不过来扶她就算了,居然还包庇下人。

宝珠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不小心摔倒了,还说:“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沈妈你帮我叫厨房中午给宝月炖一锅糖水红薯吧!摔掉的肉,一定能补回来。”

沈妈欣然答应,看似表面淡定的转过头,可是那肩膀抽的哦,那叫一个厉害,乐啊!她很不厚道的想,宝月小姐难道还不够胖吗?

宝月恨的咬牙切齿,她知道自己最近有些胖了,却不想宝珠还舀着个来开玩笑。

再胖,她还能嫁出去吗?

不吃!绝对不吃!

哼!我要报仇,宝月正打算算在坐下用力踩宝珠一脚的时候,偏偏这时候万富贵和几个姨太太还有万老爷子一起下来吃早餐,她满心的仇恨,只能暂时化为虚假的笑容:“爷爷,早!爹,早!各位早。”

“嗯。”万富贵看了她一眼后,走到宝珠身边坐下来,看了看他的宝贝女儿,看起来还好,没瘦什么:“宝珠啊!在那边过的还习惯吗?”

宝珠点头:“很好啊!沈妈每天都给我做很多好吃的。”

万富贵不知道沈妈是谁,也没兴趣,他更想知道另一件事:“昆山对你好吗?”

宝珠点头,然后做幸福状的伸手将手里的包子撕开一半递给昆山:“昆山,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完好不好?”

“好,还有什么吃不完都给我。”昆山很享受她对自己的亲昵,接过来也不顾上头有她咬过的口水印,慢条斯理的吃进肚子里,表情既没有嫌弃也没有痛苦。

这让万富贵对这个女婿满意了一些,这才正眼看他:“昆山啊!有空常来坐坐,陪我下下棋。”

陆昆山点头,与那日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像是两个人:“是。”

厨房端了丰盛的早餐上来,大家边吃边聊,宝月不死心的想让宝珠出丑,假装关心的问她:“姐姐,你会不会有挑床的习惯,嫁过去那天还睡得好吗?”

宝珠皱眉的摇摇头:“不好。”

陆昆山的手指微微僵硬起来,要是宝珠如实招来说他那天一脚把她给踹地上了,他完全相信岳父大人可能待会就会舀着扫把将他赶出家门…

见陆昆山似乎有些紧张,宝月笑了起来:“姐夫,你好像有些紧张,难道那晚出了什么事吗?”

她这样一说,万富贵也停下筷子,问宝珠:“为什么不好?”

抢扫把大战

如果不是这样做太丢脸的话,陆昆山真想用手立刻挡住脸,就在他想着自己被赶出去后该怎么求得岳父原谅时,宝珠说:“因为床好硬,我屁股疼。”

那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二太太挑的,万富贵一听,没有当场责难二太太,对二太太道:“听说西洋床睡着舒服,立刻让人去省城买,务必要最好的,十天之内给宝珠送过去。”

听到西洋大床,回家的时候,宝珠想起了昆山承诺要给自己买的西洋浴缸来:“对了,你说要给我买浴缸的。”

“等赚到钱就给你买,以后喜欢什么告诉我,别去找岳父,知道吗?”他以前嫌麻烦,不肯要现大洋,弄到的那些钱只留了金子埋在土里,已经有大半水缸了,那些金子上头都有印记,现在还不能动,身上没有什么现钱,只能靠下次了,下次他一定不会再嫌弃银元和票子又臭又占地方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丈夫,有什么需求你找我,找岳父,会让岳父觉得我没有能力满足你,懂吗?”

宝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放心,过半个月就给你买西洋浴缸。”大贪官袁世成转运巨额赃款的队伍,还有十来日就会经过运城附近的一条官道,他们已经准备好到时候要动手,得了钱,他立马给宝珠买一大浴缸。

回到家时,小冬正在扫地,宝珠一看有活可干,立刻过去抢扫把。

小冬哪里敢,菊花一紧,抓着扫把有多远跑多远,宝珠觉得他小气,扫地也不让,不过她可以抢!

第二天天没亮,宝珠就爬起来了,去院子里找扫把,扫地啊!

这天早上,小冬又被少爷那冷飕飕的眼神给收拾了,这天长了记性,晚上睡觉时,把扫把先藏起来。

第三天一早宝珠又起了一大早,没找到扫把,以为扫把失踪了,郁闷的早上只吃了两只馒头一碗稀饭加一只红薯。

吃过早饭后,小冬慢条斯理的从角落里舀出扫把开始扫地。

真好!今天没有被少爷眼神警告,他乐呵呵的扫呀扫,丝毫不知宝珠正用一脸饥渴的表情看着他手里的扫把,她也好想干活哦!每天这样玩,不用做事,她觉得好没趣。

结果第四天早上,宝珠也不起早了,等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她一溜烟跑进院子里各个角落的找扫把,最终让她在厨房的灶台下找到了可爱的扫把,然后扫啊扫,连早饭都忘了吃,一边扫地一边唱歌:“高高山上一骨嘟蒜,谁也嫑想把我俩搅散…”

听到扫地加那嚣张又走调的声音,小冬反射性的看了一眼少爷,一脸快哭了的表情:“少爷我…”

昆山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任务还很艰巨,小冬你要努力,我看好你。”

小冬:“…”

这个任务的确很艰巨,不过小冬仔细想了想少奶奶是纸老虎,不就是一把扫把吗?我藏在我床底下,看你怎么找?

(好消息是明天有两更,坏消息是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