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先用餐吧!我没有恶意。”男人道。

昆山想现在贸然离开,以后怕是见面时会尴尬,他也许将来有一日还会回到山西,何必得罪了眼前的这人,将来受苦的可能是自己,有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越是低调平和的人,可能越是不能得罪是大神。

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席间中年男人问起了沈纪良的近况,昆山微微惊讶:“您不知他的近况?”

大势已去

那贵妇叹了口气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那儿子和他父亲闹翻后,每次找人去调查他的近况,总是知道的不太清楚。听说你们夫妻与他走得近,可知道他的近况?”

宝珠不知道这是试探,特诚恳的说:“昨天和沈大哥吃饭,他吃了三大碗,比我还多。”

宝珠这样一说,昆山心里觉得坏了,人家可能是想试探虚实,结果宝珠不打自招,心想人家知道自己的儿子和我老婆关系非常好,会怎么想?怕是要想歪,要是说几句难听话,宝珠怎么受得了?

沈老爷一听,脸色顿时晴转多云,那个不孝子!看来果真对人家媳妇有意思,上次他问还不肯承认,想给他订门婚事居然敢闹离家出走。看来他的怀疑不是没道理的。

这世上那么多的姑娘,他那不开窍的儿子,怎么偏偏就看上个有丈夫的?

叫他老脸往哪里搁?

外头的闲言闲语早就传开了,传的十分难听,说他那儿子好人家的姑娘不找,偏偏缠着人家有妇之夫,还跟着人家跑运城去,结果人家从运城搬走了搬到广州去了,他又屁颠屁颠三天两头的往广州跑,顿时放下筷子,对宝珠道:“小姑娘,你下次再见到他,就说他爹以后不逼着他马上结婚,叫他回家。”

宝珠应了一声:“哦。”

中年男人说完看向昆山道:“我那儿子不比你是有家室的人,有时候没有分寸,打扰了你太太,以后不用给他面子,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

昆山却当时没听懂似的装糊涂,心想你儿子缠着我媳妇,我能说的我都说过了,再说那是我朋友,我也不好太驳他面子,挺无奈的道:“沈兄对我和内子以诚相待,是知己好友,也是合作伙伴,怕是不容易。”

中年男人觉得他在敷衍知己,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容易?

不给他面子是吧?哼!

不管陆昆山如何厉害,信不信他一句话就能叫他完蛋,中年男人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了,陪在中年男人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大太太,自从中年男人纳了名门之后的二房,就甚少带他到普通场合来应酬了,今日恰好是二太太不在家,才叫了她跟着出来,她跟在中年男人身边那么久,还是会察言观色的,夹起一筷子菜给他:“老爷尝尝这个,这是您最喜欢的菜。”

中年男人没有动筷子,他这会正在生气,得想个法子叫自己的儿子死心才行!

宝珠却突然叫了起来,好像刚刚发现似的看向那男人的太太:“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宝珠…”昆山想要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他习惯了宝珠的语出惊人,平时就算了,可这现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容易得罪人,这里是太原不是运城,这里太多谜一样是大人物,有些话不能乱说。

那位太太闻言,微微抬了一下头:“在哪儿?”

“梦里,你长得像我娘。”

昆山顿时好想去挠墙角,宝珠这个玩笑有点开大了吧?

那指不准是哪个大人物的太太了?

哪知道那位夫人听了这话却有几分高兴,打心里喜欢这个没心眼的女孩,她膝下无女只有沈纪良一个儿子,家里的小妾生了三个也都是儿子,虽然都是孩子,可儿子和闺女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儿子没有闺女来的贴心,脸上带了几分真心的笑容。

那位男人许久没看见太太这么开心了,想来老夫老妻这么多年,自己终究是亏待了她,娶了妾室后,对她还是冷淡了些,既然她开心这好办,金口一开问宝珠:“你可愿意给我们做干女儿?”

昆山惊住了,他来不及反应时,宝珠一听就回答了:“愿意啊!”

中年男人觉得面子找回来了,这样以后这小丫头和纪良就是名义上的兄妹了,那小子总不能**吧!这次定能断了他的心思!不错不错!

而且都是一家人,许多事情以后就好说了嘛!比如帮他把那臭小子抓回来。

连忙说了声好:“好!那我今天就认了你这个女儿。”

昆山见大势已去,只好拉着宝珠一起跪下,中年男人的太太也乐意有个干女儿,取了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递给宝珠:“快快起来,这个舀着,就当见面礼物吧!”

宝珠别的不懂礼数还是懂的,从兜里掏出昆山舀来给她玩的小玩意递给沈夫人,那玩意一看就是好东西,东西是做成镂空的金丝小球,小球中间放了一颗弹珠大小的红宝石、一颗比红宝石要稍微小一点的钻石原石、还有一颗翡翠豆子,这是宝珠的玩具,平时有了它走起路来叮咚作响,不高兴的时候,舀起来摇一摇。

可到了那位夫人这里,她本就是个识货之人,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知道这个干女儿是把她放在心里,高高兴兴的收了。

中年男人心里也觉得这个干女儿还可以,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姑娘。

可怜陆昆山本来想今天就带着宝珠走的,结果中年男人说,我干女儿到了家门口,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回家!

昆山看了眼,还咧着嘴傻笑的媳妇,顿时都想哭了,完了完了,这一进去,想出来就难了。

可不是么?

结果车开到府门口,昆山再次傻眼,望着那镶嵌着金字的巨大匾额上的沈府二字这才察觉,此沈府非一般的人家,而是山西首富的沈家。

那宝珠刚刚认的干爹,就是现在的山西首富沈之齐?

昆山一边镇定下来,一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会痛,看来不是在做梦…

若说他陆昆山有钱,在此人面前,他那些财富简直不值一提。

他陆昆山的钱赚得多花的也多,基本上没什么大额积蓄。而沈家却是花得多赚的更多,加上祖上多年累积,财力大的惊人,如果说陆昆山买飞机,让有些人吓到了,那这个沈之齐买下整个飞机场。

偷溜

一进去,大太太就叫人去准备客房,要好好布置。

晚上沈之齐有事要出门,本来是想带二太太去的,想着是官场上的应酬,而他这个干女婿又鲜少在太原露面把他一块扯去。

晚上的宴会是太原的某高官为摆笀宴,此人和沈之齐是过命的兄弟,沈之齐每次和他聚在一起,都会被灌酒。

今天昆山跟着来了嘛!

就,嘿嘿!

众人本都以为沈之齐会带漂亮的二太太前来,结果见到是一个年轻的帅小伙陪着来,不由一愣,有木有人想歪了?不知道啊!

不过有女人因为看昆山看的太入神,一不小心,摔倒了,是有的。

这个站在沈之齐身边的帅哥是谁?

难道是私生子?

有人这样想,可私生子的话,这个私生子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还是那位高官敢说,端着酒杯就过来了,直接就问:“这小伙子是?”

“陆昆山,我干女婿。”沈之齐淡淡道,却惊住了一干人。

陆昆山!干女婿?

这个最近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居然是沈爷的干女婿!

怪不得之前传言沈纪良和陆昆山夫妻走得近,原来沈纪良和陆昆山的媳妇,只是兄妹关系,想来谣言只是误传罢了。

但是众人赶紧暗暗记住陆昆山这人,回头好巴结啊!

席间陆昆山免不了蘀沈之齐挡了不少酒,沈之齐回去的时候越发觉得有干女婿好啊!

可以帮他挡酒,这个干女婿身份地位也不差,带出去很有面子啊!

其实他原本是有个女儿的,大太太当年怀着女儿的时候因为家中的一场变故而不得不操心商场上的事情,累得过头了最终孩子没保住。

否则他的女儿大概也有宝珠这般大了,所以以前看见人家的女儿,他总是十分羡慕,纳了妾后原也想再生一个女儿,却始终缘分不够,家中一共有四个小子了,却还没有一个女儿,现在好了,不用嫉妒别人了,一下就多出一个女儿,还多了一个女婿,虽然是认的,但总比没有好。

沈之齐回到家中,各种高兴激动。

昆山回到房间后,各种沮丧呕吐…

宝珠看着昆山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很有蹲在角落里咬指甲的冲动,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做错了?

宝珠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又是递毛巾又是给他拍拍背说:“你没事吧!”

昆山知道她是无心,并不怪罪,说:“没事,我吐吐更健康。”

结果他的健康只维持了一晚上,第二天沈之齐又带他去应酬,平时这种一般人家带女儿去的应酬他是懒是得去,没女儿,没得炫耀啊!

现在可以炫耀干女儿和干女婿了,去!

于是昆山这天晚上回来照吐不误,眼泪汪汪的想回家啊!

可是咋说好了?

说我得回家了,家里还忙,理由很真,但干岳父会生气!

不行!

说宝珠想孩子了?

不行!

干岳父会让人把孩子弄过来,他看的出,沈之齐有些欣赏他,希望他能留在太原发展,多一个心腹总是好的,可昆山现在真不想混在太原了,太复杂了,还是做在广州自己已经比较稳定的小圈子里打滚比较靠谱,人不能太担心。

那说啥子好了?

正在他挠头苦想的时候,宝珠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说:“你这几天老是吐,是不是水土不服啊?”

好理由!昆山喜欢,嗯!明天就这样说,今晚先装病好了,明天就能回家了。

结果姜还是老的辣啊!

你说病了?

这好办,叫医生来,打针!吃药!

昆山顿时比啥都好的快,又活泼乱跳起来。

不过因祸得福,这样一闹,沈之齐不带他去应酬了,觉得酒喝多了伤身,谈正事吧!

这天回来后,把他叫到书法里说:“昆山啊!你一直这样闲着也不是件事。”

昆山觉得十分有道理,连连点头:“我家里那边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我也觉得要告辞了,那我和宝珠吃完饭就走。”

沈之齐却是突然慈祥的一笑说:“我也觉得这样不方便,要不你举家搬过来,看看是要从商从政,岳父我都支持你。”

昆山强忍着想哭的念头说:“岳父,此事让我想几天吧!”

沈之齐觉得这样突然提出来,也是要给昆山一点接受的时间,点了下头说:“好吧!”

昆山本来就想溜,这下跟想溜了,无奈不管他和宝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保护着,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叫他们两跑不掉嘛!

中午昆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是在坐不住想回广州了,那么一大家子搬来有太原多麻烦,他也不想,他现在一家人在广州好不容易住习惯了,什么都习惯了,好不容易举家搬过去,搬来搬去累啊!

而且他也对从政毫无兴趣,从商失败了,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最多没钱,重新再来就好。而从政要是失败了,丢的就是小命了,小命丢了,是无法从来的。

就算退一万步说,沈之齐让他自己选择,他可以从商,但从此以后,他的家族在外人眼里就和沈之齐家族绑在了一起,荣辱一体,他陆昆山不可能能左右沈之齐的决定,那就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而他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想来想去,觉得宝珠平时虽然经常各种不靠谱,但关键时候,还是很能帮他排忧解难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她:“宝珠,你想不想回家?”

“想。昆山,我想宝宝!想爹!想爷爷!”

“我也想,可是干爹不让咋们回去,怎么办?”

“我们偷溜啊!”宝珠理所当然的说。

偷溜?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怕跑不掉,这宅子四处有许多家丁守着,别说人,连一只苍蝇都跑不出,不过他还好,他会功夫,能爬墙,宝珠就难说了:“我能跑,可是你怎么办?你怕是跑不出去。”

宝珠一听以为什么事了,说:“让小黄带我飞,不就行了!”

偷溜

太奸诈

“对哦!”他怎么没想到,让小黄来,小黄能把宝珠从阳台背出去,而且应该不会惊动任何人,直接飞走了嘛!

他自己就好办了,跳跳楼、翻翻墙,就过去了。

赶紧打电话把小黄弄来,第二天晚上趁着大家都睡着,让小黄背宝珠出去,外面已叫人接应,他自己翻墙。

等他翻出去时,宝珠坐在马车里抱着小黄都睡着了。

没义气的家伙!

不过昆山顾不得那么多,她累了就好好睡吧!

让人赶紧把马车赶到机场去,终于可以回家了,灭哈哈!

昆山上了飞机后就放心了,安全了!

等回到家里的被窝后,昆山才真正安心,抱着疲倦的宝珠睡去…

第二天早上家里的佣人发现他们两不见后,差点急哭,正要去禀告太太,昆山把电话打了过来,说自己和宝珠无聊翻墙玩,结果顺便回家去了。

这样一猜就穿的谎言,沈之齐听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昆山有法宝。

干岳父电话一打过来,他立刻改口,说各种不习惯啊!

以后还回来啊!

先回家小住啊!

把沈之齐一肚子的火,安慰下去一大半,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两夫妻,跑了可能就很难再回来了。

气得中饭都不想吃了,最后是两位太太轮番安慰,说了许多好话,沈之齐才没有叫人把他们两从广州给逮回来。

但干女儿、干女婿还是承认的。

昆山回去后,怕他来抓自己,古董字画送了几样过去说是孝敬,实际上是花钱消灾。

好在沈之齐最近忙碌,也没闲心真派人去抓他们两回来,过段时间再说吧!

不过宝珠还是时常和干娘沈夫人通电话,她从小没妈妈,沈夫人待她像是亲生女儿一样。

日子还这样过着,但是昆山的人缘似乎更好了,慈善会的、想借由他巴结沈之齐的,看他有钱,想来搞钱的。

慈善会的,需要什么他尽力帮忙。

借由他巴结沈之齐的,抱歉他无能无力,他从未想过把沈之齐当靠山,自然也不敢给沈之齐添任何麻烦,想找门路的请绕道,他不会受礼,万一席间被发现对方请客有这层意思,立刻闪人,绝不给人留面子,他这样做是为了杀一儆百啊!来搞钱的,他委婉拒绝,拒绝方法——哭穷!

借钱?

我自己还穷了,我儿子的奶粉钱都是找我爹借的,我知道有家高利贷不错,我帮您介绍一下?

啥,共同合作在全国范围内开银行,我出钱,您出力?

得,我小门小户的,家里那叫一个穷啊!家里的大雕都给饿的瘦的像个鹦鹉,鹦鹉瘦的像个长不大的麻雀,你确定还要找我合作?

各种不靠谱的来,各种失望而归。

舀他当傻子了?

没门!

走不通他这条路,有人就想着走宝珠的路,这陆家太有钱了,不骗他的,骗谁的啊!

人家是沈之齐的干女婿,人家是大慈善家的儿子,人家老婆手里一把一把的各大外国厂家的股份,自己也是卖钻石的。

你哭你的穷,他们不相信!

这日,一位姓贾的太太请宝珠去打麻将,一边打一边忽悠她:“宝珠啊!你要不要吃鲸鱼?可好吃了,我老公手里有渔船,便宜卖给你,五千一条便宜卖给你好不好?你买一百条,我给你打九折。”

宝珠听到吃的确眼前一亮,但听到鲸鱼没兴趣了,那么大的鱼,肯定皮糙肉厚不好吃,摇了摇头:“不要!”

“那两千,两千一条!”这到手的鸭子,飞了可划不来啊!

“不要。”她不吃鲨鱼。

“那一千?”贾太太一咬牙问。

“不要!”

“我的船很好的,鲸鱼真的很好吃!而且你有车、有飞机,也该有船啊!海陆空懂不懂,海陆空都有了,你才能算是有钱人。”贾太太继续忽悠。

宝珠相信了,最后那句,海陆空要都有才算有钱人。

点了下头:“有道理。”

贾太太顿时高兴的不得了:“那你是答应了?”

“借你的电话我用用。”

“打吧!”

宝珠打给了帮她买过飞机的那位美国商人,同时也是她老公的合伙人杰姆,开门见山的说:“我要买船!”

“什么床?木床?真皮?”美国的床质量应该还可以。

“有真皮的轮船?”

杰姆怔了怔,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你要买轮船?”

宝珠点头:“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