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柏冬青从厨房走出来道。

许煦点点头站起身,指了指墙上的照片:“我们家也有一幅这样的全家福。”她顿了顿,“我爸爸以前也是军人。”

柏冬青微微笑了笑,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这会儿已经九点多,朝阳明晃晃挂在天空,有清风拂过,竟有些难得的舒爽。刚刚走出单元楼,迎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手提着一袋米,一手拉着一个装菜的小拖车走过来,笑嘻嘻看着两人打招呼:“冬青,出门啊?这姑娘是你对象吗?什么时候有的,没听你说过呢!”

柏冬青笑了笑不置可否,朝许煦道:“你稍等我一下。”

许煦不明所以,只见他走到那老太太跟前,将她手中的米袋和拖车接过去提起:“王奶奶,我帮你送上去。”

老太太笑呵呵道:“要是现在年轻人都像冬青这么懂事就好啦。”说着又转头朝许煦道,“小姑娘,冬青可是个好孩子,你要对他好好的啊!”

许煦抿嘴笑了笑,看着走在老人家前面,一手提米一手提小车的柏冬青,已经迅速进入单元楼。

他穿着一件发旧的白T恤,看起来清瘦单薄。但她知道,他身体下也有分明的肌肉,这是一个如松柏般坚韧的男生。

待人进入楼梯看不见,许煦才转过头,目光不经意瞥到旁边的花坛,几朵黄色的野花,正在阳光下开得灿烂。

她弯身闻了闻,摘下一朵朝天空举起来。看着这多在风中微微摇曳的小花,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就豁然开朗,然后不由自主笑了。

柏冬青下楼时,看到就是站在花坛边的女孩,手中握着一只小花,弯唇笑着的模样。

他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这画面太美好,以至于他不敢惊动。

还是许煦觉察到他下楼,转头看他,笑眯眯道:“好了吗?”

柏冬青点点头,心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属于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他走过去,将手中的一个茶叶蛋递给她:“刚才那个王奶奶给的。”

许煦接过来,笑道:“你这么热心,邻居应该都很喜欢你。”

柏冬青微微笑了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都是老邻居,一直很照顾我。”

许煦默默看了他一眼,这样好的男生,应该有很好的人生和未来,不应该被自己昨天的错误所困扰,她想了想,终于坦荡荡道:“学长,昨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柏冬青迟疑了片刻,点头。

并肩走到小区外,恰好有一辆出租车,许煦拦下坐上去。柏冬青则让司机稍等,从副驾驶看了眼那驾驶员的名字,又转到后面拍了张车牌号,才走到后排窗边,递给许煦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到了给我发条短信报个平安。”

许煦为他这样的细心周全而动容,接过纸条,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笑道:“学长,祝你出国一切顺利,为咱们江大法学院争光。”

柏冬青神色莫辨地看着她的眼睛,微不可寻地点点头。

第19章

出租车司机边启动车子,边朝后视镜看了眼, 笑道:“小姑娘, 你对象可真是细心, 现在的年轻男孩子这样子的可不多见啦!”

许煦愣了下, 失笑:“他不是我对象。”

“啊?哦!“司机大叔为自己的乌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许煦也笑,等车子开上马路, 下意识转过头朝挡风窗看去, 柏冬青还站在马路边, 温暖的阳光覆在他身上,虽然清瘦却身姿挺拔,如同山巅之上岿然而立的松柏。

许煦再次为昨晚的冲动, 幽幽叹了口气,却也只能默默祝福他在未来的日子,能够过得很好, 遇到一个爱他珍惜他的人。

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视线中好一会儿, 柏冬青才转身朝小区内走去。

回到家里,他卸力般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好不容易才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 目光不经意瞥到沙发暗色的布套上, 有几抹干涸的污渍。

缓缓伸手摩挲了下, 昨晚混乱的场景, 蓦地又涌入脑子里。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气,起身将布套扯下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沙发扶手边发出一点窸窣的声音,两张红色的钞票,从缝隙里冒出来。

他微微一愣,弯身将钱拿起,又瞥到那缝隙里冒出的一簇粉色,伸手狐疑地把缝隙里的钱慢慢抽出来。

看着厚厚的一叠崭新钞票,他先是怔在原地半晌,慢慢反应过来,这些钱是来自哪里后,脸色一点一点陷入苍白。

这些年,因为身世的关系,这些年,他遇到不过数不清的善意,但却是头一次面对善意而产生如此强烈的羞耻感,以至于攥着手的钱,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手机传来震动,才从怔愣中回神。

打开手机,是许煦发来的短信:学长,我到学校了,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祝你一切顺利,前程似锦。

柏冬青默默看了会儿这条短信,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字:好。

已经回到宿舍楼下的许煦看到这条短信,挑挑眉,准备将手机号码存下来,但想了想又删掉了,注定是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就连同昨晚的错误,都随风飘散吧!

“煦儿,你可算回来了!”刚刚走进宿舍,冯佳就忧心忡忡迎上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去朋友家夜不归宿?到底是什么朋友?”

许煦表情轻松地摆摆手:“……就一个挺好的朋友啊!”

冯佳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仅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怪异,还觉得似乎跟昨晚甚至是这一段时间,都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同,大概就是一种彻底放松坦然的模样,她暗暗松了口气,“你真没事?”

许煦反问:“你说失恋的事吗?”

冯佳点头。

许煦舒了口气,摊手道:“已经没事了,我要向前看,做一个任何事都打不倒的美少女。”

冯佳嗤了一声,笑道:“还少女呢?二十啦!不小啦!已经达到法定婚龄可以结婚生孩子啦!”

许煦听到她这么说,也不知为何一阵心虚涌上来,嘿嘿笑了笑,梗着脖子道:“我可是永远的美少女。”

许煦不知道别人失恋后,伤口要多久才能愈合,但对于她自己来说,好像那晚之后,就真得再没体会过看着毕业生夜游时突然产生的痛苦,也许偶尔还是有点挫败的失落,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情绪也就慢慢消失殆尽。

初恋的轮廓还在,但程放这个人,却渐渐变得面目模糊。

那日之后,虽然她总自诩“少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往常总带着孩子气的许煦,好像渐渐变得稳重成熟了。

有关成长,从来都是这样经悄无声息地发生。

“许煦,你真不打算考研?”

司考之后,大家开始谋划出路,选择困难症的王妍跟着吴小南上了几天自习,又有点打退堂鼓了,想再拉许煦入伙,加入他们苦逼的考研大军。

许煦正对着电脑准备简历,闻言笑着摇头:“我真是念书念够了,现在就想快点投入社会大染缸。”

王妍叹道:“我也挺想早点工作的,但是咱们专业不考公的话,出路真的很窄,竞争还大。对了,你实习单位确定去哪里了吗?”

许煦道:“我找了法治周刊,准备去法律媒体看看。”

“你不去律所啊?”

许煦摇头:“我觉得自己不大适合,就不去跟人挤了,反正现在也就是实习,还没确定以后到底干什么呢!”

王妍道:“说起来也真是的,现在本科生毕业去律所,都不知道多久才能熬出头,小律所还得自己苦哈哈找案源,大律所倒是不缺案源,但进不去啊!就说华天吧,名校硕博和海归一大把,现在实习生都要研究生,咱们年级好几个想进去实习都没成,而且就算去实习了也很难留下。”

许煦笑:“华天老板陈瑞国,不是咱们院里出去的么?怎么也不照顾照顾他的学弟学妹。”

陈瑞国在法学界算得上赫赫有名的大牛,当年是江大法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十几年前与人合伙创办了华天,自己成为刑辩界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不说,华天在他的带领下,如今早就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大所。

王妍摆摆手:“谁知道呢?反正据我这个包打听所知,咱们院里这两年留下的本科生,就只有柏冬青学长一个。”

“柏冬青?”许煦停下手中的鼠标,转头愕然地看向她。

王妍点点头“是啊!好像他直接就跟的陈国瑞。”

许煦皱眉:“你说得是不是比咱们高两级的那个柏冬青?”

王妍对她的惊愕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你不是认识他吗?你不知道他在华天?他去年毕业进去的,现在都已经拿证开始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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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许煦脑子有点懵了,半晌才又道:“他不是公派去藤校读研么?怎么会在华天做律师?”

王妍摊摊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 又道, “不过话说回来, 虽然去藤校的机会难得, 但华天又不是没有藤校毕业的律师,如果柏学长想做律师, 现在进华天也不见得比去藤校差, 毕竟律师更吃经验和人脉。我听说咱们院长和陈瑞国是老同学, 去年大四毕业那会儿,陈瑞国正好在招助理,院长就把柏学长推荐进去了。我觉得柏学长真是运气好, 能跟着陈瑞国这种大拿,学到的东西和得到的资源人脉,绝对比读几年研究生更有用, 要是能得到器重, 那就更不得了了。而且我觉得柏学长那么勤奋刻苦,长得一表人才, 看着性格也很好, 肯定很得师长们喜欢的。哎!四年快读完了, 才意识到好好学习的重要性, 算是彻底晚咯!”

许煦对她的唉声叹气感慨无动于衷, 脑子还有些混混沌沌,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重点, 忙不得问:“你见过他?你不是都不认识他吗?”

王妍听她这么问,嘻嘻笑道:“说起这个我忘了告诉你,就上个学期刚开学那会儿,我在门外傣家菜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在华天实习的研究生学长,正和柏冬青也在那吃饭,学长给我介绍,我才知道传闻中的柏冬青长什么样。你之前果然没骗我,他还真是长得很帅啊!那天好像是过来咱们这边的西区法院送材料,穿着衬衣西装,简直了!我都不敢相信,咱们院一众花痴大军,竟然遗漏了这么个人物。简直就是遗珠。”

许煦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脑子也还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点没办法消化。

只听王妍又道:“对了,那次之后,我在咱们学校遇到过他好多回呢,听他说经常要来西区法院送材料,就顺便来学校食堂吃饭,前天中午我回宿舍,还看到过他呢,就在咱们楼下不远。说起来,每次都是他主动和我打招呼,感觉人很和善,所以我才觉得他这个人性格不错。”

许煦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之前没说过啊?”

王妍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说的?每次就打个招呼,我也和人不熟啊!也就是刚刚说到华天,我才想起这事。你怎么了?不是想要去华天实习,想找柏学长走关系吧?他也刚刚才执业,估计没什么关系能帮你的!”

“我说了没打算进律所。”许煦摆摆手,“就是听到他放弃藤校进华天这个消息,有点意外。”

王妍道:“男生嘛!有时候就想赌一把呗,虽然华天人才济济,竞争激烈,但万一混出头,虽然社会地位比不得法官检察官什么的,但收入那是全方位碾压的,人家华天一个高级律师,年收入能上百万。”

许煦脑子空白有点嗡嗡地站起来,往门口走。

王妍哎了一声:“你干嘛去?”

许煦:“我去洗漱。”

“去洗漱干嘛去外面?”

“哦!”许煦转过身,朝阳台的洗手间走去。

是夜,室友们都回到宿舍,像往常一样,聊得热火朝天,但许煦却反常地没怎么加入,而是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对着电脑发呆。

还是冯佳发觉她的异常,唤道:“煦儿!”

许煦浑然不觉。

冯佳又道:“许小煦!”

“啊?!”许煦总算被唤回神,表情却一脸迷茫,“干什么?”

趴在床上的冯佳,朝她翻了个白眼:“这话我问你才对吧?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许煦讷讷地回答,想起什么似的,从书架抽出一个本子打开,里面赫然还留着一张便签纸。她将纸条拿出来,飞快爬上床,把床帘一拉,“你们聊,我睡啦!”

冯佳嗤了一声,嘀咕道:“古里古怪的。”

躺在床上的许煦,将台灯打开一点,调成微弱的光,然后摊开手中的便签纸,上面是一串数字。

这是那次,柏冬青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她当时没存在手机,但是这张便签却随手塞进了本子里。

可是她现在拿着这张电话号码干嘛呢?既然他没有出国,甚至还经常来江大,却没有和自己联系过,说明他并不愿意见到自己。

那一晚对他来说,应该挺耻辱的吧?

呼!

可是为什么自己听到他留在江城的消息,心里头就跟蚂蚁爬似的心痒难耐。

等她从抓心挠肺中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输入便签纸上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听说你没出国?什么时候路过学校,一起喝杯咖啡?

许煦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发送出去的信息。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他应该不知道是谁啊?

然而,不过半分钟,手机就震动了下,有信息回复过来:我明天下午去西区法院办事,七点左右你方便吗?

许煦怔了片刻,也不知为何有点喜出望外,赶紧回了个“好”字过去。

那头很快又发过来两个字:晚安。

许煦唇角弯起,回道:晚安。

然后将手机丢在枕头,关上了台灯,还不自觉吹了声愉悦的口哨。

对床的王妍咦了一声:“许煦,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大半夜还吹口哨?”

许煦愣了下:“啊?没有啊!”

对啊!为什么好像心情一下变得很兴奋?

管他呢,不想了,睡觉!

*

隔日下午,许煦从柜子里扒拉出几件薄秋装,问审美达人冯佳:“美女,你看哪件好看?”

冯佳瞥了她一眼:“你要去约会吗”

许煦愣了下,摇头:“没有啊!就是去见一个朋友。”

冯佳道:“朋友就随便穿呗!有必要精心打扮么?”

许煦道:“……一个挺久没见的朋友,还是要是给人印象好一点的。”

冯佳给她挑出一件,笑道:“朋友是男的吧?怎么?打算谈恋爱了?”

“什么啊?”许煦边换衣服边不以为然嘀咕道,“当然没有。”

换好衣服,她又对着穿衣镜,左右照了照,将过肩的长发,用手捋顺,还稍稍擦了点隔离粉底,让气色看起来更好一些,这才满意地出门。

许煦这一年来,虽然从星巴克那条街路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再进去喝过咖啡。也不知是因为从前总是和自己一起喝咖啡的人不在了,抑或是那个给自己拉花的男生不在了。

总之,她对这项小资活动失去兴趣很久了。

在出门前,她已经收到柏冬青的信息:我到星巴克了,你慢慢过来!

她当然没有慢慢过去,而是几乎一路小跑,直到离星巴克只有几十米时,才骤然放缓脚步,用力平复因为刚刚走太快而变得急促的呼吸,然后一脸淡定从容地继续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离约定七点还差了几分钟,此时已经入秋,这个时候夕阳早就下山,暮色已至,两旁的街灯浅浅亮起,周遭的景致都处在一种半明半暗的朦胧中。

许煦已经远远看到了这朦胧中的柏冬青。他站在星巴克门口,正在讲电话,不知是不是穿着一身正装的缘故,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薄,而是越发高大挺拔,整个人已经没有太多少年人的青涩感,而是隐隐透着些超越年龄的成熟。

许煦愣了下,又才继续往前走。

本来在打电话的柏冬青,似乎是有所觉察,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在看到她时,神色微微一顿,朝电话里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挂断,一动不动看着向他走来的许煦,嘴角慢慢牵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就在这时,旁边的广告灯箱忽然亮起,本来有些面目模糊的年轻男人,蓦地笼罩在灯光之下,那张久违的脸,顷刻变得清晰无比。许煦忽然就觉得这画面有些说不出来失真,以至于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直到柏冬青微微眯眼,朝她走上来两步,低声开口道:“来了!”

清润温和的声音 ,与许煦记忆中的人重叠,她终于回过神,笑着朝他打招呼:“学长,好久不见!”

柏冬青漆黑的如墨的眼睛,在灯光下微微闪了闪,点头对她轻笑了笑:“嗯,好久不见。”

第21章

两人寒暄完这一句,一时都看着对方没有再说话。还是许煦先反应过来, 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那个学长, 咱们进去吧!”

如果没有那一晚, 柏冬青对于许煦来说, 就是一个不算太熟悉但印象很好的学长,和他过了这么久见面, 便是单纯的欣喜。但因为有了那一晚, 这样的重逢, 就多少有些尴尬和怪异。

其实这一年来,她偶尔也会想起那一晚的事,虽然和一个不算熟悉的学长发生关系这种事, 实在是荒谬得有些不真实。但她不止一次暗暗庆幸过,幸好那晚出现的是柏冬青,所以即使发生那样的事情, 好像并不会让她觉得太难以接受。

若是换做别人, 冷静下来后,恐怕就不知道有多后悔不迭了。

她有时候也想过, 如果那晚遇到的不是柏冬青, 会不会其实她根本就不会放任自己的冲动演变成最后那样的不可收拾?

当然这个问题只能假设, 却没答案。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柏冬青让许煦坐着, 他去收银台点咖啡。许煦倒也没跟他客气地去掏钱包争着买单或者AA,毕竟他如今已经是一个执业律师,一杯咖啡钱, 应该已经不是什么大数目。

店内的服务生早就换了一波,柏冬青点单后,低声朝服务生说了句什么,那年轻的女孩朝他笑着点点头,片刻后将咖啡递给他,他接过工具,低头自己在上面拉了个花。

许煦一直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正装,原来也是这么合适。

其实也才毕业一年多而已,但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变得很不一样了,与当初那个站在收银台内,穿着绿色星巴克制服的男生,几乎判若两人。少年人的青涩褪去了不少,虽然仍旧年轻,却也有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唯一不变的是,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温和。社会是个大染缸,他仍旧像是一棵屹立在山巅未经污染的绿色松柏。

柏冬青端着咖啡你转身时,许煦不动神色收回了目光。

“虽然当了大律师,但是拉花的手艺也没退步啊!”看着柏冬青递过的咖啡,许煦轻笑道。

他给她点得是惯常喝的拿铁,上面的拉花是一只形状精巧的猫咪,虽然简单,却别致精巧。

柏冬青在她对面坐下,弯唇轻笑了笑:“刚刚执业而已,怎么敢称大律师!”

许煦见他不仅点了咖啡,还拿了一盘点心,随口问:“还没吃晚饭吗?”

柏冬青点头:“今天挺忙,这个点才忙完。”

许煦又问:“是今天忙?还是当律师总是这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