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拳头在收紧,指关节隐隐发白,“你以后,是不是打算一直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湛晴淡淡勾唇,“这是工作,我不觉得这种口气有什么不对。还有,如果没什么吩咐我想先离开了,下面有人在等我!再见!”

门被拉开再关上,轻微的咔嚓声,却带出一道深渊的沟壑,瞬间自他眼前拉开。在他花费手段才强拉到面前的她和他自己间隔开无法逾越的距离!

他怔了怔,忽而返回房间匆匆穿上衣服飞奔出去。

她不妒忌!居然能一点都不妒忌!

为什么?他不懂!

他已经成年了,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是众人仰望的巨星,多少女人窥见着他,不顾年龄的差距主动诱惑勾引他!但是——为什么刚才她却以那种表情离开?

不应该是这样的!看到如此优秀的他,她应该后悔当初那样对待他,应该嫉妒每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应该后悔当初没有接受他!

而不应该,是那么平和淡然的表情!

他来不及坐电梯,在楼梯上一路奔下,直至在三楼的拐弯处才骤然止步。透过楼梯旁明净的落地玻璃,他看到了大厦外的情景——她笑着上了一辆全黑的沃尔沃,车牌号码与多年前送她回别墅的那辆车一样。他是不会忘的,他知道开车的人是谁!

那段时期,他心情总是不好,夜夜晚上看着她从那辆车上下来,他想她不会知道,每一晚他都要等到她回来才有办法入睡!

那时的他不明白,令他脾气暴躁常常冲她发怒的原因是什么。

在不久前接受M&S的合约时,有部分原因是为了那个令他曾不安过许久的男人!什么亚洲小天王TIM!他抱着将他压制的念头签下了那份合约,这是连维纶都不可能知道的事。

现在,他的确得偿所愿,完完全全将TIM的光芒压下。可是,在这刻,在看见她对他展露的笑容时,在看见她于深夜坐上他的车离开后,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赢过他!

在他找不到她的数年里,那个家伙一直都在她身边!愤怒在他的身体内爆发,不可抑制地冲上头顶。不甘、自嘲、愤恨、恼怒、嫉妒……各种各样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只是看到她对别人笑,想到她此刻正单独和别的男人一起,他就要被火焰燃尽!

真是可笑!

他是为了折磨她才让她做自己经理人的,但为什么现在情况却完全相反?他居然渐渐失去了主控权!她那么自若坦然,他却在炼狱中受煎熬!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可怜的笑话!

优泽甩上公寓大门,抬头就扫落了玄关的水晶摆设。水晶饰品在光洁的地板上摔了个粉碎,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维纶裹着睡衣,自走廊出现,见优泽几乎被怒火扭曲了的脸孔,心下明白了几分,“这个,就是你今晚示意我可以带女友上来的原因?”

“住嘴!”少年握紧双拳低吼,维纶的话只会令他更加感觉自己像个可笑的玩偶。

“是她吗?”维纶推推眼镜,没打算就此住口。与他认识多年,他是第一次看到这少年生气,这样失控。或许,这会是一个了解他的好机会。其实就他的表情来看,事实已经很明显。但令维纶不太确定的理由是对方的年龄。

她应该比他大很多吧!而且,几年前,他才不过十七岁,爱上一个比自己大许多的女人,可能吗?

“这些问题你最好别问!”少年抬头,眼底除了怒火,还有翻涌的冰冷黑暗,“那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你该知道,现在的我已经站到不需要任何人的顶峰!即便是你,一旦越界,我也不会留情!”少年的脸庞依然完美而细致,犹如上帝的工艺品,但那眼神却如同来自地底的恶魔——阴霾而锐利,直勾勾地定在这个一手培养了他的男人身上。

维纶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竟为了一个女人丝毫不顾虑栽培的情谊。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进了房间。

灯光迷离的客厅,少年拉开移门靠着阳台俯视下方。

视线里,这座城市流光溢彩,隐隐看得到几处关于他的巨大广告牌。这片被他征服的世界,为什么此刻却无法令他再感到满足?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满足过吧!

在那一年那一天,在他宣布放弃理智,义无反顾地放纵情感,爱上她之后,他的世界就再不可能出现满足两个字!

“湛晴……”薄巧双唇轻轻颤动,他不会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有多寂寞和无助,“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你始终都在前面……为什么呢……”

夏日的夜风,缠绵哀怨,风扬起他半干的发丝。他伏在阳台上,右手紧握着左手腕上的暗银手环,缓缓将脸埋入手臂。

次日出现在片场的湛晴,令所有人的眼前都一亮。

那头长长的茶色卷发,居然被拉直并削成齐耳的细致碎发。长短不一的柔软发丝,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尖尖的小巧脸孔,夸张的银片长耳饰,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悦耳的细微声响。她一身白色的裙裤混搭装,脚上是银色细跟凉拖,配上突出了眼部线条的透明妆容,比起卷发时的造型,更显干练利落,整个人散出一种成熟的优雅气息。

女人一旦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之前所看不见的特质便一一由内散发出来。气质眼神,无一不吸引着众人眼球,甚至有几个熟悉的剧组人员都开着玩笑说要她当他们的女友!

“那怎么行,湛晴可是我内定的!”TIM的声音传来。其实两人是一起到的,但这些年为了避免遭遇话题,他们都会在同时到达后分开时间出现,以免同住的事外泄,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哇唔……”听到如此宣告,众人都是哗然一片,纷纷起哄,大叹他们果然有暧昧,还搬出三流杂志揭露他们同居的绯闻。一时间,片场被他们闹翻了天。

忽地,哗啦一声巨响传来,引得所有人侧目看去。

在被众人所忽略的角落,那个不知何时早已到达的少年正站在阴影里,在他面前,是一张被蹬翻了的躺椅。他盯了人群间的某个人一眼,旋身走开。

那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暗冷眼神,令大家都颇为不满,纷纷私下抱怨起这个超级大牌的明星,实在太过目中无人!

湛晴看了眼他离开的挺拔背影,一句话都没说。

他旋开笼头,一次次将水扑上面颊,然而,无论他怎么浇,都浇不息心底的怒火。

那个该死的女人!

“该死!”看着镜中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孔,他失控地喊出声,一拳记在水台上。

“擦一下吧。”身边传来熟悉女声,他的心脏缩了缩,差点停止。转头看去,湛晴正站在旁侧,手里还拿着块毛巾。

“给我滚开!”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却似用尽了全部力气。

“擦一下,你衣服全湿了。”她恍若未闻,只是拉起他握拳的手,将毛巾塞入,“导演就要来了,身为你的经理人,我不可以让你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巨大而猛烈的力度突然袭来,那个少年拽住她欲缩回的手腕,推着将她抵在一旁墙上,急喘着吻了下去。

他的嘴唇热度惊人。

他挑开她的唇,似吞噬般吻她,在她口中与她疯狂纠缠着。

她抬脚朝他踢去,对方却纹丝不动,甚至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将她压得动弹不得。

唇齿缠绵间,他的呼吸愈加急促,近乎撕咬地蹂躏她柔软的唇瓣,将她欲落齿咬他的机会完全阻断!

她的鼻端,充斥着矜贵华丽的香水味,她的口中,全是他香烟的味道,所有这一切,都昭示着吻她的人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现在的优泽,已经是个男人,她连推开他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在他激烈的强吻下,她几乎连呼吸都被夺走。以至于当他停止时,她半晌都没法说不出话,只能抵着他的肩膀不住喘息,以平复失氧的肺部。

轻薄的嗓音极其低哑性感,自她头顶飘来:“这几年来,我还以为你在这方面会有所进步,结果真是令人失望!怎么,你的TIM没有好好教导你吗?”

湛晴挣了挣,欲推开他,他却按住怀里的女人,不让她抬头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那是迷乱而无措的神情,即便不看,他也能从自己发烫的体温和身体内不安的躁动中清晰感觉到这一切!

平复片刻,他才松开她,“听好了,做我的经理人,以后上班都不许化妆,也不许戴任何饰品!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湛晴静静对视他,用手背擦拭自己隐隐肿痛的嘴唇。

“不准擦!”他低喝,眉宇间怒火一闪而过。

“凭什么不准擦?”她冷定回道,“我只是你的经理人,不是你的女人!没错,你现在是在这一行红了,但那又怎样?你认为我对你恭敬是因为你本身?错了,我只是对公司尽职!还有剧组那些人,你以为他们真的很喜欢你那种不可一世的眼神?可笑!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够成熟了,结果还是个没长大的小鬼!”“说什么?”少年拽起拳头,发出咯咯声响。

“不满意么?”湛晴抱起双臂,微微一挑眉,“如果不满意,可以把我换掉。换个你满意的,对你百依百顺的小女生!也省得现在这样,我们两个都不舒服!”

优泽的眼瞳渐渐深邃下来,如深渊的碧潭,无论怎样望都望不到底,“我并没有说,现在这样让我不舒服。不舒服的人,只是你而已。”

他看着她眼底的嘲讽,突然冒出一句话:“和我接吻,让你觉得很讨厌吗?”如此突然软化下来的表情和口吻,令他自己都感觉心惊。

然而,那双黑玻璃般的杏瞳却平静如初。她朝少年浅浅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回去吧,导演应该到了。”

凝视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少年思绪渐乱。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知道,以她的个性,讨厌的话一定会发怒,绝对不会就这样一笑置之!所以,现在这样——究竟代表了什么?

该死!只是一个模糊不定的笑容,凭什么又让他陷入这种心境?他已不是过去那个只需少许温柔便会妥协的少年!

她休想用这种方式来赢这场游戏!

……

然而,此刻的优泽不会看到,脱离了他视线的湛晴,嘴角的浅笑在骤然间落下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若有似无的莫测神情。

那种表情,犹如暴风雨前夕天空的颜色,有捉摸不定的暗光,逐渐涌现。

第十五章恨一个人可以多久

结束半个月左右的内景地拍摄,剧组一行人来到S城T湖中央的小岛进行数日户外取景。

虽然此刻新戏宣传极大,但为了在电影正式发布前保留主要演员剧照,整个制作组都低调行事,连这次外景拍摄计划也一直到临行前才匆匆公布。

小岛的景致是熟悉的,某一年的初春,她曾经来过这里。那时,所有一切事情都还未发生。

这几年里,她再没踏足这个小岛。记忆中,被玉兰花香气所包围的那个寂寞的夜以及在这片寂寞中突然出现的拥有星辰般明亮眼瞳的少年,似乎都已模糊成了一片。

其实这些年,她偶尔也会思考。

想着到底为什么,那样一个骄傲自负却又不时会害羞的少年后来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是了,想来想去,原因就在他突然跑去她公寓那次,她对他最后说的那些话。虽然想明白了,但她却依然无法理解。如果说,喜欢一个人是毁掉她一生幸福的话,那这种喜欢究竟有何意义?

“湛晴姐?湛晴姐!”蓦然回神,才发现身旁的小璐已叫了她半天。她嗯了一声,“什么事?”

“刚才就说了啊,这些衣服是造型师让我一起带过来拿给优泽的,我想问问他在哪里?”小璐瞪大了眼,那清澈的眼神让她没来由地羡慕起来。

“哦,我不是很清楚,应该在民宿那里吧。”不过数年,这个小岛中央已经建起了众多风格古朴、独门独户的木质小楼。远远看去,那些简陋木楼掩盖在浓郁的葱翠树木间,带着远离尘嚣的脱俗气息,不失为如今都市人周末度假的好去处。当然,为了这次电影取景,剧组已提前清场。如今整个小岛上,只剩下剧组的人和主要演员。

“湛晴姐,你是优泽的经理人耶,你该不会不清楚他在哪里吧?”小璐偷偷瞄她,有些欲言又止,“那个,是不是你有些累?从我加入剧组那天开始,就发现优泽他真的很严格,老是叫你做这做那,有些事明明已经很好了,但还是让你重复做!感觉上,他本人和我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形象真的差好多哦,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天使般完美的人呢!”

“天使?”湛晴注视着前方虚空处,抿出一丝苦笑。

“不过,好奇怪哦!虽然他在剧组老是没什么表情,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还时常对人冷眼冷语,但我却觉得这样子的优泽比电视里唱歌的那个他来得更加真实,更具吸引力!尤其是那种偶尔勾起的玩世不恭的邪气笑容,我每次看到,心跳都好快!我想,这一定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帅了吧!那样子的一个人,就算个性再恶劣,也让人不忍心去怪他……”小璐抱着衣服,渐渐偏离主题。

“你不是要去送衣服?还是,优泽的衣服让我自己送去?”湛晴无奈提醒道。

“啊!我都忘记了!”小女孩吐吐舌头,却又扬起雀跃笑容,“湛晴姐,还是让我去吧,我想和他说说话!顺便要签名!”

相对于对方兴奋,湛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这样一个点头的动作,竟会连带出下面一系列的事。

事情发生时,她应导演吩咐,去优泽房间叫他。

尚未到达他的木楼门口,便已听见里面传来的哭泣声。那是小璐的声音!她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去推门,却看见那个原本眼神清澈的女孩眼眶通红地冲了出来。

对方发现有人站在门口,顿时更加窘迫,泪水一颗又一颗的如断线的珠子。

“他骂你了?”湛晴忙揽住她。

泪眼迷蒙间,小璐没有开口,只是很轻微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捂起脸飞快地跑开。

湛晴在那里怔怔站了许久,发现某些藏匿心底的感觉正悄悄滋生。

她走进木楼,反手关上门。

房间内,那个身穿纹格贴身衬衣的少年倚窗而立,合体的剪裁勾勒出他优美健康的修长身形,他低着头,似乎正在翻看手机。他脚旁的地板上,还散乱着之前小璐送来的衣服。听到脚步声,他将手机塞入口袋,回头看着她却只是沉默,年轻的帅气脸庞上,有尚未退去的劣色。

“为什么骂她?”她声音冷定,却隐隐迸出怒意。

“怎么?”少年眉一挑,骄傲地抬高下颌,“不过是个小小员工,不可以骂吗?既然不可以骂,你就不该让她过来!你应该清楚,以我的个性,看到别人替代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工作,会令我生气!”

“她只是好心,顺带从造型师那里把衣服拿来而已!”从重见这个少年开始,她就知道围绕她的梦魇不会离去。

“可是我不喜欢!”他低喝,声音沉重,“我讨厌那些人,靠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接近我!”

“假如不喜欢,当初你就不该进这一行!娱乐圈,原本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精神交流沟通的扩展!她之所以接近你,只是因为喜欢你,仰慕你——虽然事实上你并不配!而且,就算你再不喜欢,你也没必要把她骂哭吧,好好说不可以吗?!”

少年看着她的怒色,积聚在瞳底的某种情绪爆发,“从我和你再见面开始,你的态度始终都平和顺从到不真实!假如之前能忍,为什么现在要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和我冲突?!”

“没有错,你说对了,之前我一直都在忍耐!”湛晴冷冷嗤笑,“你以为,凭着什么歌坛天王的称号,就可以让我忘记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吗?你以为,过了这几年,就可以把我心里那些刻骨的痛苦都磨灭吗?你以为,我真的喜欢每天都对着你这张脸吗?”隐忍多久的情绪,终于在这刻迸裂而出,“要不是为了这份工作,我根本不想再看见你!”

“果然,以前的事你都记着。”看到她突然激烈起来的脸孔,少年的气焰却反而弱了下去,似乎有某种寒冷的忧色铺天盖地而来,欲将他淹灭,“你果然,一直都讨厌我!”

湛晴冷笑着,却只是摇头并不说话。他错了,她不是讨厌他。

她是恨他!

这两年来,只要一想起那段毁在他手里的幸福,她的恨就源源不断而来!

对她来说,在婚礼上失去许寞非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黑夜过去,面对父母的叹息和亲戚们的蜚短流长,她无法再躲藏,只能拖着残破的心去面对。在匆匆处理完亲友们的状况后,她抱着微弱的希望敲开了许寞非的公寓,希望他可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他的公寓里,她一再反复地告诉他,那件事只是优泽对她的报复,是他单方面对她的感情,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那样!

然而,对于她的解释,许寞非却只是静静听着,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表情。那双浅灰色的眼瞳,深邃莫测。许久,他终于开口。

但他说的,却是令她手足冰冷的淡漠话语。

他说,现在他听完了,那又怎么样?

在她颤抖的目光中,他靠在沙发上侧头点燃一支烟。他安静抽了几口烟,漂亮的薄唇再度开启,却说出足可将她打入地狱的话。

他说,也许,这样子也不错。最起码,优泽在最后关头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那一幕虽然令他生气,但他却不在乎。在那时他才明白,其实他和她结婚,不过是一个逃避的形式。在他心里,始终都没法忘记官理惠。其实,他之前失踪的那一个月,他一直都和官理惠在一起。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虽然到最后她还是选择回去那个男人身边,但是,他对她依旧不能忘情。而回来之所以向她求婚的理由,她现在也该很清楚了。

对他来说,她不过是替身。

没有感情,也没有感觉。优泽令他清楚明白到这一点,所以,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和她继续下去,还是分手,这样对谁都比较好。

那些话,如旱天惊雷,瞬间在她头顶炸响。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虽然早就已经明白,可是如此亲口听他说来,她的心还是痛到无可比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将她的心捏住,直至那里变成碎片,再也拼不回去。

为什么,到最后他还要这样残酷?

为什么不可以骗骗她,就当安慰也好?

为什么呢?许寞非,难道对他来说,她的心情她的感觉就这么低微,连被尊重的资格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