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童子微微一笑,“是,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个条件。”

叶好看偏着脑袋瞧瞧他又瞧瞧车子,心想:这个小孩还真是喜欢讨价还价,什么事都开条件当成买卖一样来做。

恨童子继续道:“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一同寻龙。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愿意把斩龙诀传授给我,我也非常乐意。”

车厢内一阵沉默,然后一声轻笑,好比飞鸟惊鸿一掠,银鞭再度飞出,快得根本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圈上了恨童子的脖子,把他像套小鸡一样套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你既然知道斩龙诀,更该知道我从不接受任何条件,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朱夜隐毫无感情的说完这句话后,虚劈一记,恨童子重重落到地上,随后银光散开,鞭子收回。

叶好看连忙上前抱起他,急声道:“恨恨大人恨恨大人,你怎么样?没事吧?”只见恨童子脸色惨白,嘴巴一张,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边由贝还在雪上加霜的冷笑道:“真是可笑,就你这种小妖也配跟我们少爷谈交易?不自量力的家伙!”

叶好看蓦然抬起头,紧盯着车子厉声道:“太、太过分了!就算他是妖怪,就算他刚才言语不当冒犯了你,他只是个孩子,而且还身有残疾,你这样对一个孩子出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唐咪咪和那屠蛟少年同时滴下了冷汗,心想糟糕,这个少女要倒霉了。关于朱夜隐,世间流传着许多传说,传说他美貌当世无双,传说他法力天下无敌,但传说的更多的,还是他冷傲之极的坏脾气。恨童子不过是想以隐龙珏利诱他,就被他的光阴鞭打成重伤,这个少女还不学乖,居然敢公然指责他,真是……

谁知出乎意料的,朱夜隐竟然没有发怒,但也对她不屑一顾,径自道:“由贝,你还在磨蹭什么?”

由贝自震惊中回过神来,拍拍五色鹿的鹿角道:“飞鸾,走吧。”就在这时,天边的祥云突然变成了乌云,并且越聚越多,越聚越浓,一道霹雳啪的落下,正好砸在他脚边,袍子的下摆沾了火星,瞬间燃烧起来。

“啊啊啊!”由贝手忙脚乱的跳着把火扑灭,再抬起头来时,已满脸都是惊慌之色,“摩、摩、摩摩……”

“怎么了?由贝,才几年不见,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么?”一个优雅中渗出几分嗜血味道的声音缓缓传来,依稀可见云层里一条金龙若隐若现。

少年不禁大感惊讶道:“咦?龙!真的是龙吗?”

由贝一个纵身跳上鹿背,喝道:“驾!”

鹿刚抬腿,又一道霹雳劈下,恰恰击中车厢,碎片四散中一人自车里飞出,像流星一样划出长长的白弧,然后落到屋顶上。

唐咪咪的眼睛立刻变成了心状,惊艳道:“天啊,真的是他!没想到比传说中的还要英俊……”

屋顶上的男子负手而立,白衣如雪,只在腰际系了两条宝蓝色的带子,迎风轻轻的荡着,仿佛随时都会乘风离去。琥珀色的眼睛里不见丝毫情绪,眉心却有道闪电形状的红痕,像是美人面上点的一点胭脂,顿时有了无限风情。

冷漠与明艳——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拥有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

叶好看也看得忘了呼吸,这才是真正好看的人啊!她的名字真应该送给他才是。

由贝急叫道:“少爷,你没事吧?”

朱夜隐似是毫不意外所发生的一切,仰首道:“摩临。”

金龙化成了一个身穿金袍头戴珠冠的俊美男子,卧坐在云层之上,微笑而答:“夜隐大人终于舍得露面了,我还以为你会在风陵城躲一辈子呢。”

“躲你?”朱夜隐轻抬眼眸,“你配么?”

“配不配,试试不就知道了?”摩临说着射出数道蓝电,一道比一道迅急,一道比一道强利,“两年前你砍掉了我的一只手,现在我要你双倍奉还!”

朱夜隐立在原地右手轻扬,银色长鞭如水般流溢,随着指尖飞舞,优雅轻灵的不可思议,蓝电遇之即碎。

一时间风起云涌,尘沙乱飞。

唐咪咪看得兴奋不已,赞叹道:“重把一尊寻旧径,所惜光阴去似飞。难怪他的鞭子名叫‘光阴’,只有这样的鞭子才配得上这样的名字,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配的上这样一个人啊……”

少年摸了摸鼻子道:“配不配的上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清楚一件事——他们再这样打下去,方圆十里将寸草不留。”

叶好看吃了一惊,扭头环顾,果然雷电过处,树木屋舍尽毁。唯一的幸事是不见村民,想来在那少年屠蛟之时便已先逃了。但这样下去,他们的家园岂不要全毁了?

一念至此,她连忙抱着恨童子冲到唐咪咪和少年面前道:“不好意思,帮个忙好吗?”

“帮什么忙?”少年挑着眉毛问。

“我们一起联手给这里布个结界吧。”

“你想帮那些村民们保住家宅?”少年表情古怪的盯着她,最后懒洋洋一笑,摊开手道,“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不干。”

唐咪咪瞪了他一眼,拍拍叶好看的肩膀道:“不用求这种人,我来帮你!”

叶好看连忙谢过,手握枫叶念了个咒语,然后朝空中一抛,枫叶展成结界,护住了村子。同时唐咪咪也施了双重法术在上面,谁知被朱夜隐的鞭风轻轻一扫,就立马塌了半边。

“果然还是不行啊……”叶好看咬唇,走到少年面前道,“你要好处才肯帮我?那这些金子够不够?”她把之前恨童子给她的金子全部拿了出来,捧到少年面前。

少年漫不经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之色,他迟疑了一会儿,接过黄金笑道:“那就谢了。”说完横剑于胸念出咒语,长剑散发出一片白光,与结界慢慢重叠。

这时恨童子睁开眼睛,忽道:“喂。”

叶好看闻声低下头,冲他露齿而笑道:“你觉得好点了吗?”

“我左边的兜里有一个锦囊,你拿出来。里面有十二颗珍珠,你按子丑寅卯十二时辰的方位放在地上,这个结界,就不会破了。”恨童子才说这几句话,便已气喘吁吁,面色惨白如纸,竟是伤得很重。

叶好看的眼睛变得晶晶亮,在他额头重重亲了一记道:“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谢谢!”连忙依言照办,就在她摆放珍珠时,外面的战斗突然分出了胜负。

一只巨大的龙爪啪的掉落于地,震得整个地面都为之一抖,朱夜隐翻身飞至鹿背上,淡淡道:“还要再比吗?”

摩临咬牙低吟,乌云像沸开的水一样翻滚着,落下来的雨点竟全部是绿色的!

朱夜隐道:“我答应过老龙王饶你三次,这是第二次。你走吧。”

摩临怒道:“我不要你手下留情!”说着龙尾重重扫来,朱夜隐身形一闪,极其优雅轻松的避了开去。但那龙尾来势不绝,啪的卷上正在布阵的叶好看,叶好看吃痛,手里的珍珠自指间颗颗跌落。

这一变故出乎众人意料,唐咪咪放声惊呼,恨童子更是重重一颤,少年纵身飞起想去营救,但人在半空却被强风压下,只好退回原处。

摩临狞笑道:“碍手碍脚的人类,去死吧!”眼看叶好看就要命丧当场时,一道白光掠过,龙尾松开,叶好看直直的掉了下来,那道白光半空旋回,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接住。

叶好看还没反应过来,双足已接触到坚实的地面,唐咪咪跑过来一把扶住她道:“没事吧?”

摩临阴森森道:“哦,没想到一向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著称的夜隐大人竟然也会救人……”

朱夜隐收回右手,光阴消失在他的指缝间:“我只是不喜欢人血的气味。”

“那你最好永远都带着这个小丫头,因为我的杀念一起,除非这个人死,否则永不放弃!”

朱夜隐瞥了惊魂未定的叶好看一眼,“只要你不在我面前动手,就一切与我无关。言尽于此,好自为之。由贝,走了。”

“是!”由贝一拍鹿角,五色鹿腾空飞起。

摩临一个纵身,赶在他之前飞走,边飞边叫道:“朱夜隐,你不要以为这样放过我就显得自己有多大度,我不领你这个情!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只不过是个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可怜虫罢了!隐龙珏已碎,即使你收集完全部的碎片拼凑回去也无济于事!哇哈哈哈,你这只可怜虫,可怜的人类……”

由贝立刻紧张起来,抬头注视自己的少爷,谁知他脸上还是半点表情都没有,对摩临的话恍若未闻。

祥云远去,五色鹿带着朱夜隐和由贝消失在众人眼中。

天地终于安静。

* * *

朱夜隐走后,一干人等紧绷着的神经才总算放松下来。

少年拍拍手道:“好了,大戏散场,白忙一回。大家也各自走人吧。”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唐咪咪立刻怒目相向道:“你还好意思说?即使不是真的龙只是条蛟而已,你也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杀它啊!”

少年眼珠一转,轻蔑道:“寻龙,自然是对龙有所图,我要的只不过是对角,请问这位女侠,你又是为了什么这么眼巴巴的赶到这里来?”

唐咪咪顿时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当然是有事情了……而且,我可没想要它的命!”

“你想活捉它?”少年继续冷笑,“你认为凭你的本事,活捉它有几成的胜算?”

唐咪咪恼了,“我有几成胜算关你什么事?话说回来,你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我是曲灵。”少年抱剑于胸,很骄傲的回答。

唐咪咪吓了一跳,“你就是江湖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

“如假包换。”

“那么你这次来屠龙取角,也是受人所托了?”

“不错,西国首富关老爷的宝贝女儿得了种怪病,大夫说需要龙角做引子方能治愈。于是关老爷就委托我寻找龙角,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这来了,碰到的却是条假龙!”曲灵恨恨道。

“可是也有真龙啊。”一直静静的听他们斗嘴的叶好看插话道,“那条被那个什么夜隐大人的打跑的龙,不就是真龙吗?”

唐咪咪和曲灵同时打了个寒噤——在见识过刚才那石破天惊风雷云动的一战后,谁还敢在那条金龙身上打主意?摩临可是龙族大王子,恐怕也只有朱夜隐,才能那么轻轻松松的重创它,换了他们,招惹它绝对等于找死。

所以,龙嘛,是要寻的,但是,要寻条普通点的龙。

就在这时,唐咪咪的青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摇着牌子:“主人,我又从乌鸦姐姐那探听到一条关于龙的消息!”

唐咪咪翻个白眼,“你的乌鸦姐姐牢不牢靠啊?不要又是一条假消息。”

“放心,乌鸦姐姐说这次一定是真的!在离此千里外的桃源仙境里,有条嗜睡如命的老龙,据说他一旦睡着,就很难醒。”

“桃源仙境!”唐咪咪和曲灵对视一眼,眼睛都眯了起来。

曲灵摸着下巴沉吟道:“那地方向来是禁地,据说里面千奇百怪什么样的妖精都有,非常危险。不过,如果消息确切,那条龙是真的睡着的话,要割它的角就容易了很多。”

叶好看双眼发亮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我们?”唐咪咪和曲灵异口同声的问出这句话。

叶好看用力的点头,笑得好生灿烂:“嗯!我们都要找龙不是吗?一起去还有个伴啊。”

唐咪咪和曲灵再度对视一眼,脑袋里开始骨碌碌的盘算开了。

唐咪咪想的是:对哦,人多力量大!而且看刚才的表现,那个女孩子心地很善良呢,和她同行,一定会很好玩。

曲灵想的是:这女孩不行,但她抱着的那个妖怪童子却似乎有点本事,反正他只是要对龙角而已,只要对方要的东西和他不一样,各取所需,合作是绝对明智的。

想通了,两人又是齐齐点头,道:“好!”

因这一声好,四人,哦不,三人一妖外带一只青蛙,再度踏上了寻龙的道路。

叶好看的危机

夜宿池边树。

不知为何,这一路北行,沿途越走越是荒凉,竟找不到半个可以投宿的村子,没办法,只好在林子里将就一晚上。

但是,却为谁去拾柴生火一事产生了冲突。

曲灵懒洋洋的飞到树上一坐,抱剑闭目道:“我从不坐地上睡觉,所以也自然不需要生什么火。既然我不需要火,没道理我去找木头。”

唐咪咪从包包里取出面小镜子开始梳头发,漫不经心道:“我从来就没干过什么活,哪些木头能烧哪些不能烧我可分不清楚,想必你们也不会放心叫我去。这样吧,王子,你去!”

名叫“王子”的青蛙瞪大眼睛,呱呱几声,还真的一蹦一跳的去了。曲灵对这一幕万分惊讶:“原来这只青蛙这么有用,简直是个全能仆人嘛!”

“废话,我唐咪咪的青蛙,能不能干么?”

叶好看则是羡慕的托着下巴说:“真好,要是我也有这么一只宠物就好了……对了,唐姐姐,你为什么叫它王子?”

“因为青蛙通常都能变王子啊。怎么你不知道?”

在叶好看摇头时,王子又呱呱的跳了回来:“主人,给!”

唐咪咪扭头一看,砰的一头载到地上。原因无它,她很能干很能干的青蛙仆人的确是拣回了柴火,那柴火也的确是最上等的干燥软木,然而——只有一根,而且细得跟人的手指头差不多大小。

曲灵开始哈哈大笑。

叶好看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树叶,把恨童子安置好后起身道:“还是我去吧。你们等我一会儿哦,马上就回来。”

望着她的背影,曲灵低下头对唐咪咪说:“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全能仆人!”

恨童子冷冷道:“注意你的用词,她不是我的仆人。”

“不是仆人?”曲灵很吃惊,“那她为什么唯你命是从,还把你照顾的这么无微不至?”

恨童子看着自己身下柔软的树叶,目光有一瞬间的复杂,最后却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因为她傻。”

是的,傻,他从没见过那么傻的人类!

* * *

被他称为很傻的叶好看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才找到可供燃烧的硬木,直起腰正想往返时,看见一只兔子一瘸一瘸的从她面前跑过,后腿上还卡着半圈铁夹,鲜血淋漓。

她连忙叫道:“小兔子,等等!”

那只兔子不但不停,反而吓了一跳,跑得更快了。

“等等,等等,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受伤了,我给你治疗一下吧——”她只顾着追兔子,未留意一脚踩空,整个人顿时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情急之下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能用手护住头,如此滚了许久后坡势稍缓,才渐渐停住。顾不得浑身酸疼,坐起一看,不禁惊叹出声。

只见置身处是一大片芦苇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草丛中闪烁起舞,她向前走了几步,前方出现一个大湖,月光投递在平滑如镜的湖面上,银辉与幽蓝色水光相互映衬,景致美得有如梦境。

叶好看一直在湖边呆看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糟糕,恨童子他们还在等她捡柴回去呢,更倒霉的是那些柴都在从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掉了!

她连忙转身,放目处尽是芦苇,根本找不到来时的道路。怎么会这样?这面明明是山坡才对啊,可是那座山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好诡异的事情!

她拔出枫叶借风轻抖,枫叶也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展开。法术失效了!这个认知令她更感不安。风中传来淡淡的腥味,叶好看后退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咚的跌进了湖里,她手忙脚乱的爬上岸,顾不得多想,先离开此处要紧!

枫叶飘到地上,叶尖指向东方,她便朝东方狂奔,跑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后,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密林,进去后顿时大感不妙。

只见林内大树参天,直将天空遮得一丝不见,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自己急促的喘气声外也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妖怪布下的圈套吗?

当她正这样想时,一点绿光从密林深处飞出来,在她面前嘭的变形,吓得她连忙倒退。

定睛一看,只见空中漂浮着一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竟然跪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虽然容貌很美,但在这种情形下看见,实在是恐怖之极!

叶好看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没跑几步,那只瓶子就飞到了她面前,红衣女子冷冷道:“别跑了,你逃不掉的。”

“你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红衣女子拨开长发,露出一只眼睛,瞳孔竟是银色的,散发着月色般清寒的冷光。“既然我用九归之术引你来此,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叶好看睁大眼睛,一头雾水,“什么九归之术?”

红衣女子皱起眉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风吹芦苇为一归;月映镜水为一归;林幽叠翠为一归。我目前只用了其中的三种,因为我还不想你那么快就丧命。”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叶好看扭身再度想走,一把红色的扇子突的飞插到她脚前的地上,警告意味十足——如果她再往前走一步,那把扇子就不是插地上,而是插她身上了。她不禁又气又怒,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什么一归九归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之色,“认错人?”

“你肯定认错人了,我……”话还没说完,红衣女子已冷笑道:“既然如此,试试便知道了。”她微微一勾,地上的扇子便飞回到手上,扇面合拢,在空中轻敲了一记,叶好看顿觉有股狂风迎面刮来,吹得她站立不稳,直向后飞去,狠狠撞上一棵大树。

“哦,不抵抗?不用法术抵抗的话,可是会死的哦。”红衣女子说着将扇展开又是一扇,银光像匹白练一样的卷向叶好看,直把她卷起有数十丈高后才再摔下来。

叶好看一边咳血一边挣扎着站起来,颤声道:“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红衣女子眼中迷惑之色更浓,忽又摇了摇头道:“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认错……别再演戏了!”她挥手一扇,顿时漫天遍地都是扇影。

叶好看左避右闪,但其中一扇还是重重敲在了她的背上,她喷出一大口血后砰然倒地。背部的衣衫被扇风割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肌肤上有个淡灰色的圆形烙印,似乎正在慢慢褪去。

红衣女子一见之下立刻自瓶中跳出,飞到叶好看身边细看,脸上神情变换不定,复杂到了极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你真的不是她?这怎么可能……”

最后面色一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恨声又道:“不管你是不是她,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说着扇子扬起,眼看就要劈落时,一道银光击在了她的手腕上,手指痛得一松,扇子无力坠地。

红衣女子心知遇到了生平仅见的高手,面无血色的站起喝道:“是谁?出来!”

其实她根本不必喊,因为对方丝毫没有要隐藏行踪的打算——漆黑的树林深处,出现了一点亮光,那光越来越近,竟是只五色鹿,鹿背上坐着个手拄鬼头杖的瘦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