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语夕依旧低头看书。

说着,柳芯羽的手竟然伸到了柳语夕的脸上,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看向自己:“我真的很希望在这张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

柳语夕目光冷然地盯着她道:“拿开你的手。”

柳芯羽笑得更加放肆,“对嘛,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的表情,愤怒么?”

“你们两人在干什么?”柳霆暄威严十足的声音在柳语夕身后响起。

柳芯羽一惊赶紧放开手,变脸似的,忽然温柔娇媚无比,“七殿下,楼公子,有礼。”

柳语夕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到凌轩含笑的眼眸和楼言初温和如风的微笑也躬了躬了身,对两人行了一礼。

“羽儿,你刚刚在对夕儿做什么?”柳霆暄不怒而威,让柳芯羽有些慌乱。

柳语夕也不准备这样揭穿她的变态,弄不好,她反而更加恨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盈盈一拜,“刚刚姐姐说我脸脏了,在给我擦脸呢。”

“是吗?”柳霆暄威仪十足的双眼看着柳芯羽。

柳芯羽却不敢看他,只连连道是。

其实,柳芯羽的举动,柳霆暄未必看到了,只是他肯定知道柳芯羽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所以才有此一问。当时他站在柳语夕的斜后方,柳芯羽的动作都被她遮挡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楼言初和凌轩看去了多少。

“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欠我的一首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来?”凌轩在柳霆暄面前突然变得温和有礼,让柳语夕有点不适应。

“殿下什么时候有空,语夕一定焚香净手以待。”

“好,本殿一定不忘。”

说完这话,柳语夕明显听到旁边的柳芯羽牙齿咯咯作响,暗自窃笑,却不想被楼言初看个正着。虽然他的笑容温和地如三月春风般,但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颤,赶紧收了笑容。

“好了,我和七殿下,楼状元还有事相商,你们先去前院玩。”

柳语夕和柳芯羽行了个礼就退下了。柳语夕往自己的小院走,柳芯羽却在身后吼:“柳语夕,明天校园祭看你怎么得意。”

第十七章才惊寒脂轩(上)

“语夕,语夕,你快点。”

柳语夕刚进太学院大门,就被楼言灵拉着往里跑。几天下来楼言灵对柳语夕的称呼已经从最开始的柳姐姐变成了语夕。

“出什么事了?”柳语夕疑惑道。

言灵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道:“去看我哥。”

“竟有人敢挑战你哥?”

楼言灵连连点头,嘟着嘴说:“是呀是呀,那个家伙狂妄得很。”

“谁呀?”

“仲太尉二公子仲武。”

原来是他,柳语夕曾救过的仲文的弟弟,仲文她倒是熟悉,没事便往她教室跑,倒是仲武,从那一次柳霆暄寿辰之后便没见过。

楼言灵说完,只顾拉着柳语夕跑,“快走快走,再晚就看不到我哥的英姿了。”

每年的校园祭在太学院的寒脂轩举办,这个地方一年只开一次,柳语夕跟着楼言灵走进寒脂轩时,只觉满眼满地都是美轮美奂的植物,呼吸间尽是令人舒爽畅快的花香。

柳语夕和楼言灵走到草坪上时,发现这宽敞得能容纳上千人的地方已经人满为患。两个人在人群后绕了一圈却无法找条道路能通向最前面,人挤着人,一丝空隙都没有。楼言灵不耐烦地跺了跺脚,说道:“语夕,你跟紧我了。”便一扎头往人群里钻去。柳语夕在楼言灵开路下,未费多大劲便来到了擂台前。

只见擂台之上,楼言初一袭白衣飞舞,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在他对面,仲武一身湛蓝锦衣持剑而立。

“楼状元,请。”仲武说完却并没有立即动手,似在掂量楼言初的实力。

据柳语夕所知,楼言初是文状元。这仲武也忒聪明,跟文状元比武。

柳语夕自是站在一边无声无息静默观看,但是她旁边这位小姐就闲不住了。楼言灵一见她哥,便蹦跳着挥手,“哥哥,加油啊。”

楼言初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朝楼言灵温柔一笑,眼光顺带扫过柳语夕。

片刻后,仲武终于主动发起攻击,只见他手中宝剑散着阵阵银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楼言初笼罩而去,楼言初依旧白衣飘飞,稳立不动。

眼见仲武的剑就要刺进楼言初的身子,柳语夕也忍不住捏了把汗。说时迟那时快,楼言初嘴角一弯,人便从仲武剑前消失了。其实也并不是凭空消失,只是楼言初的速度明显快过了仲武手中的剑。

仲武一愣,才发现楼言初已经站到了自己侧面。这样的速度让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他眼中精光一聚,手中的长剑回收,泛着银光的宝剑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逼近楼言初。这一次,也许是感觉到仲武手中宝剑不弱,楼言初仰身前踢。仲武的剑被这股力道带离了原来的方向。

打了一阵,仲武拼尽全力仍然不能碰到楼言初的一片衣角。而楼言初两手空空竟和他周旋半天。两人高下立见。

仲武不甘心地挥舞长剑,越舞越快,楼言初不停闪退。但他闪退时并不见慌张,反倒如闲庭散步般,潇洒而从容。柳语夕突见楼言初始终如一的温柔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一抹勾魂摄魄的笃定与自信。但只一瞬间,那奇异的表情就消失不见,柳语夕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

可就在下一瞬,他一个斜刺近了仲武的身,一手劈向仲武手腕,一首捏过剑柄,不过片刻功夫,仲武手中的宝剑便被楼言初夺了去。

对于楼言初这个人,柳语夕了解不多,认识也不够。但有一点她确定,楼言初绝对不简单,年仅十六便可被钦点为状元,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竟还有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仲太尉两子,一文一武,都是不弱的,可楼言初却没费多大劲力便赢了仲武去。

仲武被夺了剑,有些羞愧地看了眼场外的珞姗。

珞姗有些生气地说:“武哥哥,你怎么让他把你的剑夺去了呢?”

仲武一听,更是羞愧难当,他一拂袖转身便走。

眼见仲武离开,珞姗并没有追上去,也没再看仲武一眼。她指着柳语夕,“我要和你比试。”

原来珞姗早就发现了她。

柳语夕是有备而来,也不准备和她口舌之争,于是无声地走出人群,走上搭好的擂台,擂台上的楼言初对她浅浅一笑,便转身下台。

楼言灵走到楼言初身边,笑嘻嘻地说,“哥哥,你真棒,”然后又蹦蹦跳跳地大喊“语夕,加油。”

楼言初站在擂台一侧,白衣胜雪。看着台上的柳语夕,眼中有不明光芒一闪而逝。

“你想比什么?”珞姗笃定自己会胜,于是大方地让柳语夕选择题目。

柳语夕站在台上,她穿了件浅蓝的轻衣,被风一吹,裙摆飞扬。她面容淡淡地答了句“随便”。

珞姗显然被这句话气到了,自己好心给她留条退路不会输得太惨,她竟然不给自己面子,于是暗下狠心要让她在文哥哥面前颜面扫地。珞姗想着便朝仲文所在的位置看去,见他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柳语夕,心中不免更恨。

“作诗,弹琴这些都太难了,不如我们挑个简单点的。

柳语夕一言不发,珞姗又继续说道:“那我就比一比物象。”

“好。”柳语夕平淡地说道。

她的淡定让珞姗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但又想到柳芯羽说过她没念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便稍稍安了心。

“你知道什么是物象吧?”珞姗略带讥诮地问了句。

“知道。”柳语夕的声音还是淡淡地。

太学院物象这门课与以前的物理化学很相似,只是提出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很少有解决的方法,太学院的学究们研究了一辈子也很少有人弄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现象。

“那好,我们互相出一道题,对方来解。”珞姗顿了顿,“谁先出题?”。

柳语夕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

珞姗也不客气,说道:“两只同样的杯子装同样重量的水,如果把其中一只杯子放到冰窖里,哪杯增多了?”

这个问题怕连现代的小学生都能答出来了,只是这个时代,他们还分不清体积和重量,所以只能用肉眼看到的增多了来解释体积的增加,其实质量都是一样的。

柳语夕轻轻一笑,珞姗却更加心慌了,心里想着莫非她知道答案。

“没有哪杯增多了。”

珞姗听后才轻松了笑了起来,“没有哪杯增多?”她笑了会儿对身后的侍女说道:“去拿两杯相同重量的水和冰来。”

这样的实验,太学院的夫子们也是经常会做的,所以那侍女没去多久便回来了。珞姗接过两只杯子,得意地对柳语夕说:“你看清楚了,这杯水分明比这杯冰少。”

柳语夕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接过杯子,“公主刚刚问的是哪杯增多了,请问两杯重量都一样,何来增多一说?”

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都哗然了。既然重量都一样,何来增多一说?这句话绝对没有丝毫漏洞,可是这时代的人喜欢用肉眼看到的事实说事。那么这样一来就自相矛盾了,既然重量一样,为什么增多了?这个问题一出,就连来旁观的几位夫子都愣住了。

旁边安然而立的楼言初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柳语夕。

仲文看她的眼神也增加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珞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自己也无法解答,不由自言自语道:“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体积变了。”柳语夕顺口就答了出来。答完就后悔了,这年代根本就没有体积这个词,这下怎么解释才好。

台下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盯着柳语夕,那几位远观的夫子也走进了人群,其中竟然还有那位赏花宴上潇洒不羁的韩易潇。

韩易潇走近,就对着柳语夕施了一礼,“柳小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柳语夕也回了一礼,“多谢先生关心,语夕一向都好。”

韩易潇也不过多客气,直接问到他最感兴趣的东西,“刚听小姐你说体积不同,可否解释一下这体积到底是什么。”

柳语夕见这个一向潇洒不羁的男子对自己不耻下问,不由认真地道道:“以这两杯水为例,重量大家都知道了,至于体积,你们看,”柳语夕顿了顿指着一杯水一杯冰,“这水和冰的大小形状是不同的,这是我们用眼睛看到的,它存在于这世界的大小便是体积。这水和冰的重量相等,但由于冰冻后,产生了一定的变化,我们用眼睛看到的它的形态变化了,在这世界上存在增大了,所以冰的体积就增大了。”

说道这里,柳语夕转身面向珞姗,“增多是重量,而体积只能是增大。所以,我答没有哪杯增多并没有错。”

第十八章才惊寒脂轩(下)

珞姗听后娇俏的小脸气得通红,但又想不出来用什么话反驳她,只好忍气往肚吞。韩易潇抚掌大笑,“柳三小姐果然不愧你姐姐所赞‘凡事皆懂’,易潇受教了。

听到这话,柳语夕朝人群里的柳芯羽微微一笑。而此刻,柳芯羽柔美的脸已经不受控制扭曲变形。

柳语夕这一笑没逃过楼言初的眼,他顺着柳语夕的眼光看去,嘴角拉开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这笑容不再是暖暖三月春风。

“你别得意,”珞姗撅着嘴,气势不足地说道,“胜负还未定,你快把你的题目说出来我解。”

“在下也很好奇,柳小姐请。”韩易潇说完后就退出了擂台。

柳语夕大声对组织比赛的人说道:“我需要几截不易折断的木棍,长短大概五尺,还要一块三十斤重的大石和一截长约九尺的绳子。”

不一会儿,就有人找来了柳语夕需要的东西,柳语夕在几根木棍里挑了一根最坚固的递给珞姗,“我的题目便是用这根棍子把这三十斤的大石撬离地面半米。”

珞姗一听当场便楞了,以她的气力莫说三十斤就是十斤也未必能搬动,柳语夕是在故意刁难她。

“你是故意刁难我,以我的气力怎么可能搬动三十斤的大石?”珞姗怒气冲冲地指着柳语夕。

“公主别生气,我没有说让你去搬,你瞧,这不是有根棍子嘛,用它撬。”柳语夕微微笑道。

台下的私语声也越来越大,所有人都不相信一根棍子可以撬起三十斤大石,就是一个壮汉来,他也未必能用一根棍子把石头撬离地半米。

珞姗看看棍子,再看看柳语夕,脸上表情更复杂了几分,她指着棍子说:“你说让我用这棍子撬?”

柳语夕轻“嗯”了一声,略带笑意地看着她。

“不可能,一根棍子怎么能撬的起来?”珞姗不信地道。

“如果我说我可以呢?”

她清清淡淡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到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上散发着自信的光彩。此时的柳语夕虽没有倾城倾国的美貌,可她周身散发的从容自信却让她拥有超越年龄的风华和气质。

珞姗本以为她是在刻意刁难,没想到她会肯定地说一根棍子可以撬起三十斤大石。这样一来,自己放弃便输了。她不能放弃,文哥哥还在下面看着,一定不能输。

珞姗皱着眉头双眼紧盯着石头和棍子,时不时地还用棍子去撬,可石头顶多就翻了个个儿。

比赛是有限时的,珞姗鼓捣了一刻钟后,仍然没想到解决方法不由有些着急了,她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台前不远的戚妙吟。戚妙吟眼中闪过几丝不明的神色,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珞姗知道今天输定了,心里来气,把棍子往地上一丢,“你去撬,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它撬起来。”

柳语夕从地上捡起棍子,仲文的眼神一直缠绕着她,带着某种热切,韩易潇也是兴趣浓浓,只有楼言初一脸淡笑,分不清他此时的想法。

柳语夕走下擂台搬了块十斤左右的石头又走上去,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她。她只低着头走到大石旁,把小石头离它一尺放好,然后把棍子在搁在小石头上面,木棍的一端插进大石底部。柳语夕拿起搁一旁的绳子,把大石和木棍一起绑好后,试了试稳固程度,才走到木棍另一端。

以小石头为分界,大石那端的木棍只有柳语夕这边木棍的四分之一不到。当所有人不解其意的时候,柳语夕轻轻松松地用一只手压下这一端的木棍,那边的大石便高高撬起了。

有人惊呼,有人呆愣,大部分人看向柳语夕的目光中都带了几分崇敬。

“啪,啪,啪”韩易潇拍着手掌率先走到柳语夕身边,大笑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说着还不敢置信地自己用手去压木棍,见大石果然在自己手中轻松离地,看向柳语夕的眼中更多了几分赞赏。

柳语夕微微笑答:“闲时无事,在家玩耍时发现的,刚巧现在就派上用场了。”柳语夕暗自吐舌。

楼言初也走上台来,“柳小姐这法子用得好还能利国利民,造福苍生。”这是楼言初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他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般,让人如沐春风。可让柳语夕心惊的是,他竟然可以看到这个杆杠原理给生活,特别是这个时代带来跨时代的好处。

“哪里,闲暇时的游戏而已。”柳语夕低垂着头故作谦虚的回答。

片刻后,柳语夕抬头看他,那温柔和煦的眼里仿佛有洞悉一切的了然,柳语夕心中一颤,后退了两步。

楼言初即使拉住了她,微笑道:“柳小姐,没事吧?”

这时,仲文也走到了她身边,正要说话,就被一旁的珞姗拉住了,“文哥哥。”

他被珞珊拉住又见众人围绕着柳语夕,终是止住了脚步。

这一场比赛的胜负已经分晓,擂台又让给了其他人。韩易潇,楼言初,柳语夕刚下台,楼言灵就从一旁冲过来挽住了柳语夕的手臂,“语夕,你好厉害哦。”

柳语夕微微笑着,站立一旁的戚妙吟此时也走了过来,对着韩易潇和楼言初施了一礼,那看向楼言初的秋波眼里埋藏了丝丝情意。

韩易潇和戚妙吟打过招呼,转过身来对柳语夕说道:“柳小姐,易潇先行一步,空了定向小姐讨教一番,还望小姐不吝赐教。”

“韩先生,客气了,语夕一定知无不言。”

韩易潇闻言爽朗大笑,“一言为定。”便迈着大步离去。

戚妙吟走到柳语夕身边,芙蓉似的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柳妹妹这般多才,姐姐我也要和你讨教讨教。”

柳语夕本对这个倾国美人就存有好感,此时见她善意亲近,心中也多是欢欣,“妹妹向姐姐学习才是。”

两人寒暄一阵后,戚妙吟便仰起天鹅般优美的颈子看向楼言初,“没想到楼公子不仅学富五车,武功也这般出神入化。”

楼言初微微一笑。戚妙吟欣喜不胜,雪般白嫩的皮肤上带着淡淡红晕。

柳语夕早知道戚妙吟对楼言初的爱慕,此时见一对壁人相对而立,一个如阆苑仙葩,一个如美玉无瑕。这世上怕再难找出如此耀眼的一对了吧。

柳语夕轻轻扯了扯楼言灵的袖子,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那两人聊得投机,并没注意她们俩悄悄离开。走了一会儿,楼言灵拉住柳语夕的手臂问道:“我们为什么不等我哥和戚姐姐呀?”

柳语夕轻轻一笑,“你哥有美人相陪,自是不希望我们碍事,”

见楼言灵不甚明白,于是转开话题:“走,我们去看其他人比赛。”

楼言初看着柳语夕两人消失的方向微笑着对戚妙吟道:“戚小姐所问之事,恕言初一时无法作答。待言初想好之后再告知戚小姐。”楼言初笑如春水,戚妙吟虽还想跟他多说两句,但他却如一团棉花,让人无处着力,“那就麻烦楼公子了。”

楼言初只浅浅一笑便告辞离开。戚妙吟看着他御风般绝尘的身姿,心里只能默默叹气,竟是芳心错许,郎心不似我心!

柳语夕和言灵看了几场比赛下来,也不由称奇,这天元人才果真不少,颇让她大开眼界。

第十九章美人隔薄帘

校园祭没过几天,皇家夜宴的邀请名单便下来了,柳语夕的名字也在其上。青鸾那里也和他师傅商量好了,只等他们拿到血魄玉去找他解惑。唯一的坏消息便是沈若梅的身体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大夫也检查不出来什么病。柳语夕却知道那是心病,是她自己没有求生的意愿。柳语夕坐在窗前守了一会儿昏睡的沈若梅。

月儿小跑着进来,“小姐,楼小姐在前厅等你。”

“她来了。”柳语夕说了声再看了眼沈若梅,见她安然睡着便起身离去。

刚走进前厅,楼言灵就蹦跳着跑过来挽着柳语夕,“语夕,今天外面好热闹,说是看什么苏什和赫纳的使者。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柳语夕常年不出门,很久都没凑过这些热闹,但一看楼言灵兴致高昂,不忍破坏,便吩咐月儿道:“待会儿娘醒来问我,你就说我和楼小姐出去逛逛,一会儿便回来。”

月儿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楼言灵挽着柳语夕的手臂走在水泄不通的街道上,这应该算是柳语夕在天元第一次逛街,柳语夕也多是新鲜。以前的她不愿融入这时代也没想过下一步要怎么走,只在柳府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现在想来倒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好春guang。

“快看,快看,那是赫纳使者的车舆。他们的服饰好奇怪呀。”人群中有人说道。

“后面是苏什的使者团,他们的服饰倒和我们天元差不多。”

“我刚刚看到苏什使者团最前面的车舆帘子被掀开,一个年轻公子坐子在里面,他长得可真俊啊。”人群里一小姑娘含羞带笑地道。

楼言灵听他们如此说,双眼亮闪闪地盯着过往的人群。

“语夕,你说那苏什的年轻公子会有我哥俊吗?”言灵一边张望一边问。

“这得看看才知道。”

言灵听后俏皮一笑,“那我们到前面去看看。”说着便拉着柳语夕的手在人群里像泥鳅般滑到了最前面。

穿着异域服饰的赫纳使者团从柳语夕面前走过,锣鼓震天响,柳语夕受不住地捂起了耳朵。言灵却嘻嘻哈哈笑开了,她睁着好奇地大眼,把使者团的男人女人看了个遍。尤其是在她看到赫纳女人的时候,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赫纳的女人很丰满,服饰也很开放,雪白的胸脯漏了大半,头上饰品颜色很多,但却恰到好处地展示她们的美艳妖娆。

赫纳使者团过去后,便是苏什的使者团。

苏什使者团的最前面只有一辆豪华的车舆,后面的人全都是步行,他们的衣着和天元没什么不同,只是男人的发髻不像天元这般全束在脑后,而是披散着,用一根缎带轻轻绾起。这样的发髻让苏什的男人看起来多了分妖媚。

车撵从柳语夕身前驶过,楼言灵惦着脚尖想看看刚刚那小姑娘说过的俊公子,可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透过马车上那层纱窗看到里面的。

柳语夕明知无用,虽然也比较好奇,但是却没有楼言灵那般急切。

马车缓缓驶远,使者团的人也都走远了,人群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