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语夕听他说完,不得不赞叹一声,这攻心之计使得妙,若她不是柳语夕或许就迫不及待地接下了这笔买卖,但偏偏是她,看着楼言初笃定的笑容,心里暗骂这只小狐狸,既然他如此自信,那么…

柳语夕突而嫣然一笑,那明亮的眸子瞬间光彩四溢,她盯着楼言初说道:“抱歉,楼公子,小女子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在天元安安心心做点小生意就知足了。”

谁知楼言初听后脸上并没有露出柳语夕希望看到的表情,仍旧神色自若,面带几分适宜的微笑,回道:“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楼言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含笑施礼,“既如此,那言初便告辞了。”说完就踏步朝门外走去。

柳语夕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何,竟出声制止道:“慢着”

楼言初缓缓转过身来,如深潭一般漆黑幽深的双眸牢牢地盯住柳语夕,笑道:“舒姑娘,还有事吗?”

柳语夕看着他的双眼呼吸一窒,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后,她又有些后悔叫住他了。本来是想将他一军,却没想反被他将了军。

柳语夕指了指椅子,“楼公子勿着急,我的话还未说完。”柳语夕狠狠咬牙,他的身份,拓展苏什生意,这两个条件哪怕其中一个对于柳语夕而言都是极为诱人的,她刚刚的那番话只是为了激一激他,却没想,他听后竟是自若如常,完全没有丝毫焦急,似是笃定她会接下这买卖。好个桃花仙,两年了,看透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减反增了。

楼言初听后,欣然就座,“舒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柳语夕暗骂了一声。同时也暗自后悔,不应该和他这只狐狸较劲儿的,原本掌握在手的主动权反而变成被动了。

柳语夕收了心思,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缓缓说道:“不瞒楼公子你,我手中也只有八十万石粮食,如若凑齐一百万石,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那舒姑娘的意思,凑齐这一百万石需要多久?”

柳语夕皱了皱眉,“至少得五天。”

“好,就五天,”楼言初轻轻一笑,“不过在下有个附加条件,“需得舒姑娘你亲自押送这批粮食。”

“什么?”柳语夕没想到楼言初竟让她亲自押送。

楼言初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道:“舒姑娘既然想拓展苏什生意,当然得亲自前去。”

柳语夕皱着眉头思量了一阵,逍遥城已经修建完成,其他生意也有火凤等人在操作,目前说来,最重要的事,需自己亲自操刀的似乎只有这一件。既如此,那便去苏什看看,顺便查探一下楼言初究竟是何身份,想到这里,柳语夕莹莹的双眸抬起来看向楼言初,“既如此,那就五天后出发,我亲自押送。”

楼言初含笑点头,“好,五天后,楼某和舒姑娘一起上路。”

两人又在粮草价格上商量了一阵,楼言初出的价还算优厚,商讨完后,楼言初便离开了。柳语夕叫来火凤,把逍遥城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下。

“妹妹,你真的要亲自去苏什?”火凤不太放心地问道。

“嗯,”顿了顿,柳语夕又道:“拓展天元的生意必须我自己去疏通,旁人去我也不放心,这逍遥城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就全全处理。”

“那好吧,只是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估计来回至少得三个月,所以人和事,都得你帮忙照料了。”

和火凤聊过之后,火凤便下去交代事情,而柳语夕也得着手去收购粮草。此时离天黑尚有几个时辰,不妨去附近的田庄上看看。想到便做。柳语夕吩咐月儿备了马车,便和月儿一道朝城南的田庄上驶去。

马车“嘚嘚”地在不太平整的小道上前进,马车的速度不太快,但也能带起阵阵凉风,帘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马车里有专门备下的桌椅,柳语夕为了赶时间,常常在马车里算账,所以笔墨纸砚也是不可少的。

此时,柳语夕仍旧坐在桌前整理账簿,而月儿则在一边扇着风。这丝丝凉风吹来,带走不少暑意。

突然,响起一阵马儿的“嘶鸣“声,然后马车瞬间停了下来,柳语夕和月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纷纷撞在了车壁上,月儿摔倒后顾不得疼痛,赶紧扶起柳语夕,“姐姐,你没事吧?”

柳语夕摇了摇头,撑着手臂坐起来,脸上的面纱也扯掉了。月儿见柳语夕没事后,才转身掀开帘子,气呼呼地说道:“小张。你怎么驾车…”

月儿的话还未说完,就瞧见马车前方围了一圈骑着马的男子,个个面色不善地看着小张,待看到帘子被掀开,众人的视线扫过月儿,便朝里马车里面看去。

马上的男人见到柳语夕的脸,重重的抽了口气。月儿一见情形不对,赶紧放下帘子遮住柳语夕,对小张说:“还不快走。”

小张慌慌张张地想驾车离开,外面一群人却已经从呆愣变得清醒了。立即驾马包围住柳语夕的马车。

柳语夕心里暗叫糟糕,却想不出法子脱身。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两年前,在下可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对姑娘可谓一见倾心,之后却遍寻不着,不想,在下和姑娘始终是有缘的,这不,两年后,在这荒郊野外,我们又重逢了。”

柳语夕皱了皱眉,光听声音她辨别不出是谁,也不觉得熟悉,于是,反复想着两年前,自己认识过什么人,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柳语夕不吭声,外面的人又继续说道:“姑娘不愿出来和在下叙旧,那么,在下便进来和姑娘叙旧了。”

男人的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哄笑声,光听声音,柳语夕大致估计了下,至少也有十人,以她和月儿还有小张的能力,怎么能够抵抗?

脑中飞快闪过无数念头,但却没有一个方法可行。就在此时,马车的布帘被人掀开,露出一张脸来,这人年龄不过二十五岁左右,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却因为那让人厌恶的yin笑,而失了光彩。

柳语夕一看到他,便想起了两年前的拍卖行,他曾想强行带自己回府,要不是秦尹帮忙。后果真不堪设想。可是此时,又再次遇上了他,她该怎么办?

柳语夕眼中闪过慌乱,却又强制镇定地看着戚文远,“公子这是何意?”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戚文远不答反问。

柳语夕没有回答,直直地盯着他看。

“不回答吗?”戚文远无所谓地勾了勾唇,“没关系,来日方长,”

听到这里,柳语夕已经知道自己逃不开了,于是对戚文远道:“我可以跟公子你走,但是请放了我的侍女。”

戚文远的眼睛在月儿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柳语夕说道:“没问题,只要美人你愿意和我走。”

谁知月儿听后,大声哭喊着:“小姐,我不走。”

柳语夕见她哭得伤心,心知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但是…只有他们离开了,自己才能有把握全身而退。

于是,柳语夕转过头在戚文远看不到的角度朝着月儿递了个眼色。月儿瞧见后,哭声立止,表情也僵了一瞬,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于是又继续抽噎。

柳语夕见月儿明白了,才又转头对戚文远道:“我这丫头犟得很,既然她不愿离开,我便和你们走吧,让她和车夫就留在这里就是。”说完,柳语夕站了起来,朝马车外走去。

戚文远看了看车里趴着的月儿,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此时柳语夕已经掀帘走了出去,戚文远赶紧上前欲扶她下车,柳语夕却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而是转身撑着车板跳了下去。

戚文远看着柳语夕的表情动作,似是捕捉到了点什么,但仔细想又没抓住。眼看柳语夕走远,戚文远赶紧小跑着跟上柳语夕的脚步。

“姑娘,这是往哪里走?”戚文远讨好地笑道。

“我想去这林子里走走。”柳语夕随意说道。

“那我陪姑娘一道吧,”戚文远说完,朝身后的人大声道:“你们不用跟来了。”

柳语夕却止了脚步,“让他们一起吧,”

听到这话后,戚文远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微笑着说道:“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又转头对后面的人说道:“你们都过来。”说话的间隙,他的视线扫过马车,朝着马车旁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看到后,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柳语夕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她身后跟着一大群男人,而戚文远则在一旁不停地说些笑话逗趣儿。

第二十章荒郊遇淫贼(中)

柳语夕却没有这个心情陪他一起笑。她整个心思都在思量着等待月儿和小张走远后,自己怎么逃脱。自从两年前,她发觉自己身体发生巨大变化且能一跃三米高后,她便更加留心了,这两年来,除了皮肤越渐晶莹透彻,视力也有很大提升,她原本视力就好,现在却是连几百米外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是夜间视物,无需照明,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突破了以前的一跃三米,现在至少也是十米,所以只要月儿和小张安全离开,那么自己想逃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柳语夕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戚文远,嘴里偶尔发出“嗯”,“哦”的声音。

戚文远好言好语和柳语夕说了半天,见她总是不冷不热的模样。耐心一点点地耗尽。待走到树林里,他负在身后的手突然摆了摆,后面跟随的众人见到后立即止了脚步。

柳语夕走了一阵,发觉脚步声似乎少了些,于是转过头看去,却见后面空空荡荡,跟随的众人早已不见,她心里盘算着月儿和小张应该逃得够远了,此时这群尾巴也自动消失,正好给她逃跑减小了很多风险。

柳语夕正想着,戚文远突然扑身上前,柳语夕瞥眼一见,毫不慌乱地闪身退开。戚文远见一击不中,欲倾身再抱,却突见柳语夕对他展颜一笑,顿时楞在了原地。

那一笑,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眉眼微弯似琥珀,顾盼间,清辉流转。此时,戚文远只觉胸口似有无数只爪子在不停地挠啊挠,心痒难耐…他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纤弱身姿,眼中yu火蹿升,低吼一声,猛地朝柳语夕扑去。

柳语夕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轻轻一笑。当戚文远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笑靥生百媚的模样,心中空空地,只想一口把她吞下腹。

就在戚文远离她只有半米远时,柳语夕看着戚文远迫不及待的眼神冷冷一笑,瞬间从地面跃起,轻身而纵,人已在十米高的大树上翘腿坐下。

一眨眼的功夫,柳语夕便从戚文远眼前消失不见,心急之下,他连连呼喊:“姑娘,姑娘…”喊了一会儿后,脸色越渐焦急,也越渐难看,他对着树林吼道:“我知道你还未走远,你的丫鬟还在我的手上,识相的就乖乖出来。”

本来坐在树上悠闲晃动双腿的柳语夕,正有趣地欣赏下面急得团团转的戚文远,听到戚文远这番话后,脸上的悠然神色全然不见,她不动声色地藏身在树叶间。静观其变。

戚文远见这番话后,柳语夕并没有出来,于是朝着身后吼道:“把那小丫头带过来。”

没多久,月儿被一个男子带了过来,柳语夕心下一惊,她们不是应该逃走了吗?

戚文远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走到月儿身边,然后大声说道:“你不出来的话,我就只有带着你的丫头离开了,”

戚文远说完,还是没见柳语夕出现,不由有些恼火了,“我数十声,如果你不出来,那我便…这丫头倒还有几分姿色,相信我这些属下会很喜欢。”

“一,二,三…”

这畜生,柳语夕无法,只有从树枝上跳下来。

戚文远一见柳语夕,顿时狂喜,赶紧上前来欲拉住柳语夕,柳语夕却拂袖扫开他伸过来的手。

戚文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这柳语夕说道:“本来是准备放你这侍女离开的,不过你花样太多,又有武功,少不得,你这侍女得随我们一道。”

柳语夕看着月儿,心里暗叹一口气。这下子,自己的伎俩暴露出来,他又看清了月儿是掣肘她的武器,若是再想逃跑必定困难重重。

月儿看到柳语夕出现,大声说道:“姐姐,你别管我,你快走。”

戚文远听到月儿的吼声,心下一急,生怕柳语夕不顾及她自行离去,于是一巴掌甩在月儿脸上,恶声道:“闭嘴。”

“住手,”柳语夕厉声喝道,却已来不及,月儿脸上已经印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怒火中烧地看着戚文远,“你若是想我乖乖跟你走,那就最好不要动她一根汗毛。”

戚文远本就被她这一喝吓住了,见她愿意跟自己走,于是连连点头,“是,是,是,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柳语夕随着戚文远走出了树林。小张被戚文远放了,只留下了月儿,他让手下的一人带上月儿,而他则和柳语夕共乘一骑。

柳语夕坐在戚文远前面,戚文远搂着她的腰,脸上露出极为满足的笑容。柳语夕紧皱着眉头,无计可施。

戚文远的手掌在她腰腹处摩挲,耳边传来的呼吸声也越渐粗重,柳语夕侧头冷冷地看了戚文远一眼,“戚公子,请把手拿开。”

戚文远被她冷语一激。有些沉迷的神智也清醒了一些,他贴着柳语夕的耳朵,轻轻笑道:“姑娘脸皮薄,那我们就回家…”

那微热的气息喷薄到她耳侧,柳语夕只觉一阵恶心。

一行十几人在冷清的马路上不快不慢地走着,戚文远是很想快速奔回家的,但柳语夕却说太快了,她不舒服,于是只好放慢马速。

柳语夕心里盘算着,能拖时间便尽量拖,万一回了他的府邸,再想办法就晚了。

就在此时,前方有几人驾着马朝这边驶来,柳语夕精神一振,机会来了。

还有两百米左右的时候,柳语夕便已看清楚了对面那些人的长相。其中一人竟是凌轩,而他旁边却是曾在拍卖行有过一面之缘的另一人,卫临,凌轩的表弟。凌轩身后有十人左右随行,看样子只是普通的侍卫,而韩易潇并未在其中。

当那群人越走越近,离他们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柳语夕故意碰掉了戚文远给她戴上的面纱。卫临走过,先是看到戚文远,脸上满是不屑,却突然看到他身前的女子面纱滑落,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女子的容貌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正是自己魂牵梦绕了两年的女子。

当他反应过来之时,戚文远一行人已经离他十米远了。

柳语夕正忐忑不已,突然,戚文远把面纱重新覆在她脸上,声音不悦地道:“你想干什么?”

“风太大,不小心吹掉了。”柳语夕淡淡地说道,刚刚凌轩走过,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转开了眼。她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并非原来的柳语夕,而凌轩第一次见她,她蒙着面纱,第二次见她,她又穿着男装,虽未戴面纱,但他却未曾正视自己一眼,此时不认识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淡淡地失望。

“你干什么?”凌轩的声音有些沉哑。

卫临拉住缰绳,有些焦急地对凌轩说道:“表哥,前面那女子我认识,被戚文远那坏蛋捉住了。”

“戚文远?”

“嗯,戚宰相的小儿子,”

凌轩“嗯”了一声,“我知道他,戚蔚岚的女儿倒是个个不俗,可是儿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可不是,宰相大人怕戚文远在京里丢他的老脸,就把他发放洛川来为害乡里。”卫临气愤地说完这一句,然后又道:“表哥,先别说了,还是先救那位姑娘,否则…”

凌轩瞧了他一眼,然后对身后几个男子说道:“你们去拦住前面那群人,务必把那两个姑娘救回来。”

“是”侍卫齐声应命。

马蹄发足狂奔,带起阵阵尘土,卫临担心地说:“表哥,我们也去吧,我担心…”

凌轩侧目看了他一眼,“好吧。”

说完,两人一拉缰绳,掉转马头朝前面追去。

戚文远一行人的马速仍旧不快,在马路上缓缓行进,骤然,身后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戚文远心知不好,于是转头看去,只见刚刚擦身而过的那群人又追了上来,还未来得及命令众人加快速度,就已被他们挡住了去路。

当凌轩和卫临骑着马赶到他们面前时,戚文远一脸怒火正无从发泄,一见卫临,半讥半讽地说道:“我倒说卫大少今日怎么这么乖觉,见了我知道避让,原来还是没有受够教训,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卫临听后却嘻嘻笑了,“怎么个不留情法?”说完瞟了一眼凌轩,凌轩面无表情地盯着戚文远。

柳语夕看卫临的模样,心下便已清楚,他这是在激怒戚文远,好让凌轩来惩治他。

“怎么个不留情法?哼…”说着,便招呼着手下,“识相的,今天就别来找茬,否则我可不管你姑姑是不是皇太后,该打的照打。”

卫临故作惶恐,“难道在你戚大少眼中就没有王法吗?”

戚文远猖狂大笑,“王法?老子说的就是王法,出了事儿,有我爹给担着,我怕什么?”戚文远说着转头看向凌轩的手下,威胁道:“所以,你们还是赶紧离开,不然这伤了胳膊少了腿可不划算。”

“放肆。”凌轩冷喝一声,深目如利剑一般扫向戚文远。

第二十一章荒郊遇淫贼(下)

戚文远被这喝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凌轩,目露凶光,“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大少无礼,不想活了?”

柳语夕心里暗笑,今天这一劫算是躲过了。这个草包戚文远,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凌轩气质非凡,卫临又对他如此恭敬,身份必定不简单,戚文远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戚文远话音未落,凌轩身后一侍卫便已飞身而起,一把利剑就这么悬在戚文远的脖颈之间。

戚文远立时闭了嘴,不敢再大放厥词,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这么对我?”

凌轩冷哼一声,“戚蔚岚不会教儿子,那我便来替他教一教,来人,把戚文远立时押往皇都,其余人等,皆收监听候发落…”

听到凌轩如此一番话后,再不清楚他身份的话,戚文远就真的是白痴了。他吓得从马上滑了下去,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皇,皇…”

“住口…”卫临一喝,戚文远乖乖地住了口,哪怕此时心里把卫临祖宗十八代都骂全了,面上也不敢表露一丁点的不满来。

卫临收拾完戚文远,然后抬头看向柳语夕,见她一双剪水双瞳正盯着表哥看,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虽然表哥是人中龙凤,女子见他倾心也是常事,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姑娘,你没事吧?”卫临出声唤回发呆的柳语夕。

柳语夕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对着卫临和凌轩道了声谢,“多谢两位公子相救。”

卫临连连摆手,“不谢不谢…”

柳语夕浅浅一笑,面纱下的容颜看不真切,但那双微弯的凤目却让卫临心头一悸,顿时生出手足无措之感。

“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这荒郊野外,姑娘还是少来的好,”凌轩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这番话,便欲骑马离开。

卫临急忙喊道:“表哥…”

凌轩微侧着双目扫了他一眼,卫临被这眼神吓得不敢开口说下去,他转头看了看柳语夕,她一个姑娘家在这荒郊野外。他不放心啊。于是,卫临鼓足了勇气才对凌轩说道:“表哥,我们送他们回去吧,他们两个姑娘家,不安全。”

这一次,未等凌轩开口拒绝,柳语夕便答道:“多谢两位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公子有事自去忙吧,我们暂时还不想回去。”

凌轩只看了她一眼,便转回头,对卫临说道:“走吧。”

“可是,可是…”卫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想走,但是又无法。

柳语夕展颜笑道:“公子快走吧,你表哥似乎还有急事。”说完,就踩着马镫欲跳下马背,却没想那马镫一滑,柳语夕的脚不小心踢在了马肚上,马儿一受惊,撒开蹄子便跑了起来。

柳语夕大惊失色。眼看自己就要掉到地上,而脚还卡在马镫上,这样一来,不被摔死,也会被拖死。她想用“轻功”,脚却无处着力,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只有等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语夕只觉腰身一紧,身体瞬间一百八十度翻了上来,而身后那人正一手搂着她,一手拉着缰绳。

柳语夕看着自己腰间那双手,骨节均匀,修长细腻,只有透过腰腹处传来的粗糙感让柳语夕知道这是常年握剑的手,柳语夕脸上微红,她已经知道自己身后是何人。

凌轩抱住柳语夕,全副心神皆在如何让受惊的马儿停下来,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他皱了皱眉,这香味儿,从第一次闻到便深深印刻在他脑中,无时无刻不曾忘记。

他不受控制的把头靠在她的颈上,深深地呼进那令他魂牵梦绕的香味儿,他怀里的柳语夕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全身一僵。

她不安地动了动,谁知后面的人却抱的更紧了,她不知道身后的凌轩到底怎么了,只能出声唤道:“公子…”

凌轩被这清泠的声音唤回了神思,他眼中氤氲的雾气渐渐散去。此时,受惊的马已经不再发狂。凌轩松开搂在柳语夕腰间的手,但人却没有离开。

卫临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喊道:“表哥…”

凌轩却似乎没听到,他盯着眼前的身影,突然问道:“你是谁?”

柳语夕心头一惊,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心脏也剧烈跳动,难道他认出自己来了?随即暗暗摇头,怎么可能?她的容貌,身体都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就算他知道柳语夕没死,过了两年也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而她,怎么看都是十六岁,发育很好的少女。

正当柳语夕心中做着无数假设时,凌轩突然翻身下马,未曾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不管你是何人,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熏香,也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凌轩的话语如深冬冰寒,瞬间让柳语夕的心凉彻刺骨。

柳语夕愣愣地看着他渐渐远离的背景,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苦笑连连。

凌轩翻身上马,带着属下径直离开,卫临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要为难地说道:“姑娘,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野外真的不安全,我要走了,不然表哥会骂我,他比我爹还厉害。”卫临抱歉地说完。柳语夕脸上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公子,我们马上就回家。”

卫临听后才稍稍放心,“那就好,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看着那高高扬起的黄色尘土,柳语夕微叹一声,收回视线,翻身下马。

月儿早已被人松了绑,此时坐在马上却不敢下来,她见柳语夕走近,面露惊慌,“小姐,我怕,这马会不会像刚才那马一样发疯啊?”

柳语夕走到她身边,拉住缰绳,安抚她道:“别怕,踩着马镫慢慢下来。”

月儿小心翼翼地按着柳语夕说的步骤做,脚一沾地,脸上的紧张神色顿时放松,高兴地连连呼喊,“姐姐,姐姐,吓死我了,刚刚见你的马儿发疯,我又不会骑马,只能干着急。”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柳语夕安抚完她,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于是说道:“我们快走吧,这里离田庄不远了,赶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