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罗希平常大大咧咧的,在感情方面可是懂得很多,她说她哥哥从小就被女生追到大,那些女生每次看见她哥哥的时候眼睛都会发光,而初末每次发呆的时候眼睛都会有种失落的光芒,罗希就是从这一点上面看出她心底一直藏着一个人的。

初末不承认,她也不介意,她说:“如果真的没喜欢的人,不可能到现在身边也没一个男朋友的。”

那时候初末就常想,如果上大学一定要交过很多男朋友的话,那么优秀的慕流年,是不是也交过很多女朋友?

就在她呆想间,忽然听见一抹低沉、熟悉却又仿若陌生的声音说:“我出去一下。”

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他离去时的背影,就像是每次她躲在角落里偷看时候的那样挺拔修长,不同的是今天他穿了一件皮外套,只是单看背影,就比平时还要冷漠孤傲了几分。

原来这些年变化的不止是她身边的事物,还有她曾经的流年哥哥。那个总是泛起淡淡笑意,温和的少年。那时候的她大概从来都没想过,她和慕流年会成为现在这样,明明那么近,却万分疏离,连陌生人都不及。

她想,他一定是恨她的吧,恨她当初不吭一声的离开,恨她向他讨要承诺,自己却不遵循。

初末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在发颤,这些年,她不止一次在心里想,如果当初她勇敢,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可是她不敢,她是胆小鬼,她怕自己会拖累他。

他是她心底那个高高在上奠神,那时候的她,又怎能配得上他?

罗希看着身边的好友,她从来都没见过初末这副样子,脸色惨白,额头居然有虚汗,她担心地问:“末末,你真的没什么事吗?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糟糕。”

初末睁开眼,轻摇摇头,努力地装出很镇定的样子:“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起身,竟感觉脚步都是漂浮的,她握紧双拳,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断的身体,在拐进洗手间的黑暗中时,才放纵自己,虚弱地靠在墙上。

竹马钢琴师正文只是时光,它不懂(6)

“你好,请借过一下。”才刚刚将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初末就听见客人要让路的声音,走廊本来就不怎么宽,她刚才靠在墙上的姿势正巧把人家的路给挡了。

她赶忙站起身,轻声地说了声抱歉。

看着客人离开,心下有些疼,怎么忽然有种就连角落也容不得她杵一会的委屈?轻叹一口气,她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后花园,没想到那里已经被别人占去。她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好不容易恢复的心又飞快地跳了起来。

后花园里背对着她倚靠在墙上的英挺男子,竟是慕流年。听到这边的声响,他回头,清冷的眸射向她,逆着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抑或是,根本就没有表情。

初末浑身就像是被点了一般,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本应该马上逃跑的,毕竟这么多年来躲避他的原因,就是不敢再有任何与他正面接触的可能。脑子里、心里,都是这样的意识,可是身体却一点都不听话,动不了半分。

“流年?”忽而一个女生传来,她转头一看,就见后花园的另一边忽然走出一个女生,利落的短发,穿着白色简T和短牛仔裤,高挑的身材像极了音乐系那边的专业模特,气质绝佳。她走到慕流年身边,笑道:“我刚过来的,没看见你,就出来找找。就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待在安静的角落,所以,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被我抓到!”

她身边的男子并没有说话,她却一点都不介意,依旧很欢快地说:“子嘉他们正在找你呢,你快过去吧。”

“嗯。”慕流年应了一声,举步朝着初末的方向走,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顿住了脚步,瞥了她一眼,仅是一秒钟的时间,便离开。

初末怔怔地目送他挺拔的身影离去,一颗心伴随着他的靠近而雀跃,又随着他若无其事的离开而失落。

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重逢,无数次她都在脑海里勾勒,那究竟会是怎样一副画面?是淡淡地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若无其事地说:“慕流年,你还是那么优秀?”

曾经一百个幻想,都不及方才经历的那般凄凉。

五年之后,他们已经到了连问一声好的情分都没有了吗?她宁愿他打她骂她都成,就是别这样把她当成陌生人。

她知道,知道在这世上,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

“是你?”

就在她站在原地魂不守舍的时候,方才那个跟慕流年说话的女生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那女生真的很高,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B大唯一跟慕流年有暧昧关系的阮独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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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钢琴师正文只是时光,它不懂(7)

“阮学姐。”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阮独欢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她在B大的名声足以让刚进校门的学弟学妹都迅速知晓。

而,能配得上慕流年的,也只有这么优秀的女生吧。

初末心酸地想,却忽略了方才阮独欢意外的那句“是你?”

“你就是杨初末?”阮独欢重复问了一遍。

比起自己认识阮独欢的理所当然,初末倒是有些讶异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仍点头承认。

“怎么看你也不像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啊?真是难以想象,慕流年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为了你…”

她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却成功地引起了初末的好奇心。

平日里对什么事情都拿不起丝毫兴趣的她,第一次好奇得要死,她一双大大的眸子锁定阮独欢,问她:“为了我什么?”

阮独欢说:“为了一个叫杨初末的人,放弃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录取资格,来到B大。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初末茫然地摇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会认出你吗?”

初末仍旧摇头。

“流年的钱包里一直都放着你的照片。当时我指着那张照片问,就是这个女孩让你为她放弃维也纳的吗?可为什么最后选择的是B大?”

“…”

“他告诉我说,只是为了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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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海返回学校的时候,不过晚上八点。因为罗子嘉回来第一天,所以罗希被老妈勒令今晚得回去睡,可她又不放心初末,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劲,所以当车子开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她还是不放心地对坐在驾驶位上的罗子嘉说:“哥,我晚上还是陪陪初末吧。”

“不用了。”这话是初末开口的,她说:“你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应该多陪陪家人的,怎么能留下来陪我?”

“可是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好…”

“可能是有些累了啊。”初末用手指指自己的脸:“你早上不是还说我脸上都是黑眼圈么?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体质,那几天的时候总会这样的。”

这话她倒是说的没错,跟她住在一起也快半年了,每次只要初末大姨妈一来就特别吓人。先不说那一张脸惨白的跟挺尸似的,那肚子疼得到了能在床上打滚的地步。

见罗希犹豫,初末忙说:“好了,别让你哥和家人等太久了,我没事的,先上去了。”说完又跟罗子嘉说了句“再见”就转身上楼。

罗希看着好友跑了上去,叹息了一口气,对着站在身旁的罗子嘉问:“哥,你医术那么好,跟我说说,女生要是来大姨妈了肚子疼该怎么办啊?”

“多喝点红糖水,也可以拿保温袋暖暖肚子。”罗子嘉微笑,眼神却莫测,“不过你这位朋友应该跟来大姨妈没有多大的关系。”

“嗯?”

正文只是时光,它不懂(8)

初末的确是撒谎了,她没有来大姨妈,今天所有的不适都是因为见到了那个人的关系。殢殩獍晓

上了楼,开了寝室的门。寝室里一共有四个床铺,除了她和罗希之外,还住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别的双胞胎都只是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天壤之别。而这一对不但长相一模一样,性格也一模一样,同样喜欢宅在寝室不出去,同样是能坐着绝对不站,能躺着绝对不坐着,同样酷爱玩魔兽,一天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全心扑在电脑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们同时转头说了声:回来啦。然后又扭头视线盯在电脑屏幕上。

初末有时候挺羡慕她们的人生,简简单单,没有什么烦恼。有时候也很感谢她们,就像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无人打扰,她们给予了她这样一个空间。

从衣服内拿出一条银色的百岁锁,这块一直挂在她脖子的百岁锁,是当年慕流年离开小镇的最后一个晚上,遗忘在床头的。她本来是打算好好地帮他收好,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五年。

当年初末被迫离开的时候,唯一带走的只有这条百岁锁,也是流年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东西。

初末低头轻抚着上面的痕迹,银色的材质在灯下泛着冷冷的光,可是刻在上面的流年二字却温暖着她的心。

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了,每次想他想到想哭,想到无可救药的时候,就将这枚锁拿出来,看着它,想象着专属于他的轮廓。

流年哥哥…我听我妈妈说阿姨从小就让你学钢琴,是想让你上维也纳音乐学院,听说是世界上最牛的音乐学院。可是它那么远,你真的要去念吗?

那时候的她只觉得国外是一个很遥远的词语,每次慕流年暑假出去一趟她都很不舍得,她实在不敢想象他要去那边读书会是怎样一个概念。

可是我们中国最有名的b大不是也很厉害吗?流年哥哥…你能不能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念大学,如果你去b大的话,我也会很努力用功读书考上b大好不好?

慕流年停止手上弹得黑白琴键,转头,目光中故意带着不信任:可是以你现在的成绩,能考上b大吗?

换成别的女生被这样说,大概会觉得羞愧到无地自容吧?可是那时候的她还是信誓旦旦地说:现在我的成绩不好,但是我可以努力,只要你在b大,我一定能考上的!

呵!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

初末嘴角微微地弯起,然而微笑却显得那么的无力。

她想起阮独欢跟她说,慕流年放弃了维也纳选择了b大,只是为了当年的一个承诺。

所以,他做的那些,真的是因为当年她说的那些傻话吗?

正文我在你的世界里,太拥挤(1)

空旷的音乐厅里,远远传来屡屡琴声,悠扬动听。殢殩獍晓

钢琴之所以成为乐器大家族中的‘王者’,是人类的精神文明及科技文明的发展所赋予它的,钢琴作为乐器的出现,是人类社会生活的需求,钢琴的发展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类社会精神生活不断发展的状态…

站在音乐厅中央的女孩显得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参与音乐有关的演说。本来这一场活动的主角是那位——坐在黑色的钢琴边弹琴的男子。却听说这次音乐学院找他来做示范,还是领导亲自出面,他才过来,这次演说,只演不说,所以才不得不临时叫了播音系的她过来配合。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那张英俊精致的侧脸,真的没想到自己竟能有机会跟慕师兄合作,要知道这样的机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一曲完毕,慕流年看了眼闪烁的手机,里面已经爬满了短信,他随意地看了几眼,便将手机搁在一旁,耳边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师兄…你看看我准备的稿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