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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想啊,所谓做贼才心虚,信不是殿下写的,谁来问,殿下就算应下也不会是,是…”

“是什么?”

“是八殿下那般心慌、羞臊啊。”想起八皇子那封缠绵的信,沐芽都想得出是怎样一个细腻温柔的人,一旦被抓,怎么可能会抵赖,“可殿下你就不一样啊,大大方方认嘛。”

“认?认下我和碧苓??”

“不是不是,信是给我的。”

“给你??我跟你??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他的声音乍,乍得沐芽耳朵嗡嗡的,看着这张英俊的脸这么近,好想问候一下大周几位世//祖爷,并且赞一声:王子殿下,您猪脑子啊??

“殿下,人人都知道奴婢不识字。到时候,殿下就说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想学写字,写来戏弄我的就好了。”

一句话,奕枫那锁起的眉疙瘩、瞪起的眼就绷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是啊,小宫女不识字,这般调笑她,她还揣着当宝贝似地来回走,分明就是个笑话嘛,谁还会当真?即便就是皇父知道了也顶多骂他几句顽劣异常、不尊重,罚罚跪了事,根本就不会牵扯到男女私情上。

她的眼泪终于被掐出来了,吧嗒吧嗒地掉,小脸太冷,冷白玉似的,滑不出泪痕,一颗一颗地滚在他手上,奕枫低头看着,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过年了,芽芽要找哥哥。嘤嘤嘤

谢谢亲爱滴老道,雷雷收到!农历年还早嘛,这么早就拜?

谢谢亲爱滴花剌子模,雷雷收到!

各有各的盼

过年了。

宫里过年每一天都有讲究,娘娘们天天都是新衣裳配新首饰,因此司衣司一直轮着班不得闲。

碧苓自从跟八皇子和好,恰似拨云见日,人一下子就明朗起来。勤快地应下了所有的班,只等着长春宫叫,手里的针线早早晚晚也都是八皇子身上的东西。沐芽陪在身边,总觉得她像在把每天都当这辈子最后一天过,这种抱着必死念头的爱情很瘆人。

碧苓忙,沐芽也跟着跑前跑后,终于在大年初六那天为换一条玉革带被差遣到了长春宫。临出宫门的时候正碰上八皇子,本该低着头避让的,可沐芽实在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

谁知八皇子款款而行根本没留意,却不妨后头还跟着一个。当时看也没看她,长胳膊长手够过来就把她脑袋摁了下去。力道很大,发髻上的小珠子硌得沐芽生疼,也不敢抬眼。这种恨得牙根儿痒也不敢吭声的感觉很熟悉,九皇子奕枫。

八皇子和碧苓之间终究不能天天见,却不妨碍他们鸿雁传情。碧苓如今使唤起沐芽来也十分亲近,因此沐芽隔两天就得去传信,有时候传的不过一句话。对信童这件事,沐芽十分介意,并不是介意跑腿儿,是介意那个接头的人。

事实证明,九皇子奕枫是个混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男子哪怕不说话,看着也养眼。其实算起来,这位古装王子比以前看到的男生都强好多,然而,架不住人坏嘴贱,一张好看的脸挂上那副坏笑顷刻就带出了流//氓的气质,一身尊贵的王袍都压不住。一句话回不对,轻则罚跪,重则敲打,每次见他,沐芽的下巴都会被捏出个红印子来。

这都罢了,最可气的是那一天八皇子本没有信,九皇子却要她传一句话。传话并非头一次,可这一回分明就是一首情诗。当时那人一字一句念在她耳边,烧得沐芽的耳朵热热的。心道古人也是的,平常一个个正经得像庙里的菩萨,这写起艳诗来也是很不要脸。

一遍念完,沐芽说记下了。那人非不信,说又不识字,哪来的记性?非让她复述一遍。沐芽只有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肉麻了一身鸡皮疙瘩。待到回去传给碧苓,碧苓根本就不会其意。沐芽想解释竟是无从下口,这才发觉,八皇子哪里会给碧苓写这种东西?分明是被那个混蛋给骗了!

如果不是他脸好看,笑起来好看,坏起来也好看,沐芽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忍。

过年还要当差,见了好吃的也不敢吃饱,还要时不时地被揪出去传信,夜里沐芽缩在床角,心里嘟囔着不满,数着时辰过,好容易一天一天盼到了上元灯节。

宫里有制,正月十四到十六连放三天的烟火。正月十四是皇帝带着后宫嫔妃并儿子闺女女婿们,共叙天伦;十五是在御花园设宴,与文武大臣欢聚;十六么,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一年里皇帝单独给皇后的一天,帝后二人在坤宁宫宴聚。其他宫里么,娘娘们膝下都有儿女,招了来也是团圆。

没有母妃的七皇子这天自然是空闲,沐芽早在腊月里就收到了哥哥传来的信,约她十六晚上相见。如今哥哥不方便到尚服局来,沐芽倒可以随处走动了,无人的颐和轩正是个好去处。

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哥哥了,沐芽早憋了一肚子话要跟他说。从得着信儿那天起,心就按不住,急切得像是小时候盼放假,盼哥哥回家。

正月十六。

这天算是年节的最后一天,除了留下一两个当值,大家都无事,小宫女们早就一块堆儿商量着要去看烟火。吃过晚饭,沐芽跟碧苓说自己也要去,碧苓这几日也累了,歪在床上绣一块帕子,嘱咐了沐芽几句就放了她出来。

出了门,沐芽看看左右无人,转身往颐和轩去。也许隆德帝的天坛祭祀真的感动了上天,腊月二十九京城里果然下了一场雪,雪不大,薄薄一层,却是足够让人们欣喜。这又半个月过去,后半晌就阴了天,不一会儿下了起来,这一来就是鹅毛瓣,一个多时辰已然是银装素裹,天洁地白。

雪打灯最是好景致,此刻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平日总是黑漆漆的颐和轩甬道挂了一排灯笼,雪花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灯光映着雪雾,煞是好看。

沐芽踩在雪里,咯吱咯吱的,狭长的夹道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仰起头,雪瓣轻轻飘落脸上,凉凉的,睁开眼睫毛卧了雪珠儿。天地朦胧,深深吸一口,心口好清爽,脚下不觉就轻快起来,迎着那雪雾去…

远远的,林侦早已看到那两个晃动的小揪揪,跑几步,滑一滑,欢蹦乱跳。想起那一年他因为实验忙不能回家过年,电话打回去,那头半天没动静,最后说了声“哥,我挂了。”。当时林侦拿着听筒愣了好半天,临到年三十的下午,他冲出实验室就奔了机场,那一天也是大雪纷飞,除夕夜的巷子口,空荡荡,她像个小雪人伸长了脖子张望,一眼看到他,撒了欢儿地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急急地跑到颐和轩门口,一眼看见门竟然是关着的。沐芽喘喘地咽了一口,咦?怎么回事?轻轻地上了台阶,朱漆的宫门,锃亮的铜门环,沐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不敢敲,悄悄地扒了门缝往里张望。

寂静的冷宫里只有两只宫灯,日里值扫的人早都卸了职,白白的积雪覆盖,连个脚印都没有。

也不知是怎么的,沐芽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这些日子的憋闷都涌了上来,一下子就委屈得不得了。

哥…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哥…

正木呆呆地看着廊下的雪,“叭!”忽地发髻上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沐芽心酸得不行,根本没理。

“叭!”又弹了一下,没有弹出去,掉进了领口,呀,好凉!沐芽忙伸手抓了出来,不对啊,她坐在廊下又不是房檐下,怎么会有冰碴子掉下来呢?展开手心一看,分明是个团好的小雪球。

心一跳,赶紧回头,才见背后的石狮子旁居然靠着一个人。雪雾的灯光下,一脸的笑容,抬手又一弹,一个小雪球正中她的脑门。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出来了吧,hiahia

谢谢亲爱滴可可和穆杜,雷雷收到!

哥哥的怀抱

“哎呀!!”

将才还抱着膝蜷缩成个小球,一只泄了气的球,现在一跳起来,气这么足。眼看着她从台阶上胡乱抓了两把雪就扑过来,林侦躲不及,一把握住她的小腕子,“好了,好了。”

“好什么好?最坏了!”沐芽叫,“藏在暗处欺负人!”

“我哪里藏了?就在这边上站着,有些小笨蛋愣是看不着。”

“你明知道我近视看不着的!”今天的哥哥穿了一身白狐大氅,还遮了帽子,沐芽看着雪地里这一身的保护色,恨得跳脚,“你故意的!!”

想起她刚才兴高采烈地跑来,一下子碰壁小脸立刻寡落落的,伤心得像被霜打了似的,林侦只管笑,“好好好,是哥的错,不闹了,啊?”

“不行!我手冷!”

手里握着的雪已经开始化,滴滴答答的,林侦道,“那哥给暖暖行不行?”

“嗯!”

林侦一放开,两只小手立刻扑到他脸上使劲儿揉搓。她垫着脚,林侦躲也不敢躲,冰得直吸凉气,“小东西!我就知道!”

“哈哈…”沐芽直跳,捧着他的脸就是不肯放手,弄得他一脸的冰碴子雪珠儿,手心倒揉搓热了,“真暖和!”

直到手里一点雪都剩不下,全在哥哥脸上化成了水,沐芽这才住了手。看她笑成一双小月牙儿,林侦问,“满意了?”

水珠儿顺着他的鼻梁滑下,着了寒气,湿漉漉好凉快的样子,沐芽看得喜滋滋的,眼见他掏出了帕子,忙拦了,“不许擦!我还没看够呢。”

林侦没理她,抓了那冻得红萝卜一样的小手握在了帕子里。刚才她胳膊举得高,雪水早滑进了袖子里,此刻软绵绵的帕子擦得好暖和。沐芽低头看着,嘟囔道,“哥,我好想你呢。”

没头没脑的就一句,林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那小手立刻就像小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袖子里,五指毫不留情地乍开,实实在在地贴着他热热的胳膊,这种冰得人汗毛乍起的感觉,林侦很习惯,只管叠那帕子。

认认真真地看着水珠在他脸上干去,沐芽才道,“哥,冷呢。”

“冷吧?让你淘。”

林侦说着把斗篷打开将她裹了进来,沐芽立刻拽了他的衣襟。两人这么裹着走到门前,林侦用力一推,门吱吱嘎嘎地开了。走进去,林侦回身把门栓好,刚一转身,沐芽叫,“哥!你不许走!”

“我知道。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寂静的颐和轩,洁白无瑕,四方的院子映在宫灯下,一个脚印都没有,像冰封的湖面。

玻璃上的霜、院子里的雪,是芽芽最喜欢的,指头和脚印能作画,乖的时候,那画也很乖。有一次偷偷旷课看小说被林侦逮了个正着,晚上让她写检查,死活闹着不写,赌气去睡。第二天早起,林侦睁开眼睛,看到结霜的玻璃上画了一只的小狗,跪地仰起前蹄儿求饶,可怜兮兮…

“今天雪一开始下,我就吩咐锁了前后院的门,不许任何人踏入颐和轩。”

七皇子依然在软禁中,可自千秋节归来那四个保镖似的太监就再没出现过。宫人们的脸是最敏感的风向标,随着三公主来得越来越勤,西小院的太监们都上心了很多。如今,林侦的一句吩咐,再没有敢不听的。

哥哥好势气,沐芽一听就乐了,“谢谢王子殿下!”

她捏着裙子小心地踩下去,林侦站在廊下安静地看着…

穿越来,年纪小了,脚也小了,小宫女的绣花鞋踩在雪地上,像一个个的小豌豆。时而步子大,时而步子小,时而会把裙子放下拖出一些类似笔扫的痕迹。雪花不疾不徐,宫灯恍恍的光,看她点点着着,像一只粉嘟嘟的小鸡在刨食。

“哥!来呀!”

看着渐渐显出形状的图案林侦正自出神,院子中央的人回头招手叫他。

“我?下去不是给你踩坏了?”

“你按我最开始下来的路走,完全按着我的脚印过来啊,不许给我踩坏了!”

“事儿真多。”

林侦将斗篷拽起一些,踩下台阶,一步下去就出了问题,“芽芽,你的脚印太小了。”

看那高大的身型低着头小心翼翼不敢动,沐芽掩嘴儿笑,“就是这样走,不许踩偏了!”

不但小,还瘦,小豌豆种得弯弯曲曲,像是随意又像是刻意,很好看。林侦生怕踩坏了惹小东西生气,大男人提着气,绣花一样随着走。好容易走到她身边,一步跨过来,一把揽了她,“我给踩坏了吧?”

“哥,你看!”

小声儿好兴奋,林侦忙回头,一朵含苞欲放的梅,两人正站在苞端上,一路来,大脚印覆盖上小脚印,踩出一条弯弯的花枝,小脚印虽然小,却密,大脚印的间隙中露个头,像枝杈上长出的小瓣,花枝生动,雪雾中轻轻摇曳。

“好看不好看?”

她仰起小脸,像那一朵小瓣,冻得红扑扑的。林侦打开斗篷将她裹住,“嗯。”

哥哥的斗篷里暗暗的,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沐芽像做贼似地小心地靠在他胸口,居然没啥反应,沐芽很开心,又蜷缩得紧一些贴了他,白狐领上露出个小脑袋遮在他的下巴下,暖暖和和的好安稳。

雪还在下,只是那雪瓣小了,轻柔得像是春天的柳絮儿,应着夜景的美丽。

“哥,”

“嗯,”

“知道七皇子为什么被囚了么?”

“大概吧。”

“能犯什么大错呢?是不是有别的皇子陷害他啊?”沐芽内心里立刻闪过那张好看的混蛋脸。

“还真不是。”林侦轻轻吸了口气,“是他自己作的。”

“啊?他干嘛啦?”

“母妃病死之后不几年,他就跟皇上亲爹开始闹。上犯龙颜,下恶亲师;不亲兄,不睦弟;昭仁殿里一脚踹翻了龙砚,习武场上险些打断了老九的鼻梁。”

昭仁殿里那一场忤逆犯上的死罪早已被隆德帝禁令绝不许外传,然而王九说起来却是声情并茂,因为很凑巧,当晚侍奉在龙案边的只有两位,就是大太监许世湛和捻灯烛的小王九。

“啊?哥!”沐芽觉得真要命,除了最后打断鼻梁那个没什么错,这么个作死法还能活到今天简直就是个奇迹!“那,那你不是永远出不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咱们接着来哈。话说,猜猜小芽子敢不敢告诉哥哥她作的大死呢?

谢谢小柴柴,雷雷收到!

肋骨上的人

“谁说的?”

“皇帝又不缺儿子,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定会关到老死吧?”想起温文尔雅的八皇子、英俊狡黠的九皇子,沐芽觉得龙生九子真真是子子不同、各有千秋,还留着这么个祸害除了做个活体榜样再无他用啊。

“我倒觉得,老七,才是皇帝肋骨上的那个亲儿子。”

一句话,林侦微微含笑。自从王九到了身边,那尘封在三年前的隐秘慢慢在林侦面前揭开。点点滴滴,从小太监的眼睛和耳朵里,林侦还原着那对父子曾经的激烈交恶。虽然并不知道那源头究竟是什么,可回想起来,那一日老父一脚踹在心窝,实在是恨难消、心痛难当,这比引经据典、捶胸顿足骂他情感要浓烈得多。

“哥,你觉得是爱之深才责之切?”

林侦没有应,低头,在那小珠珠晃动的耳边轻声道,“皇帝膝下有九个儿子,五位公主。上面四位皇子和大公主前后相差不足一岁,分属皇后与各宫娘娘,不需论;五皇子今年二十五岁,六皇子虽然早夭,其实只比五皇子小一个月,分属两位贵妃;而这之后整整四年后宫无所出,直到二公主和三公主这一对双胞女孩儿诞下,又三年后是七皇子,再往后才是老八和老九。”

沐芽蹙了蹙眉,两位公主与七皇子是亲姐弟,这样的时间算起来,整整七年,如果不是其他女人突然不能生了,那后宫就只有这一对一的夫妻。“…哥,你是说那位燕妃曾经专宠后宫?”

林侦抬起头,看着掩在朦胧的雪雾中安静的颐和轩,“‘专宠’这两个字恐怕不足够。我想他是深爱着她的,所以这恨也是彻心彻骨。”

“恨??”

“嗯,燕妃死于浣衣司。”

“啊?”沐芽惊得小声儿乍,“那这 ‘深爱’还真是特别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折磨一个女人,和那些混蛋男人抬手打老婆有什么区别?难怪儿子要跟他较劲了。”

“你就知道叫。我们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把她贬到那里去的,夫妻之间的事,孩子们也不见得都清楚。”

“你倒体谅他!深宫禁锢,能犯什么错啊?孩子都给他生了仨了,老夫老妻的,还能做错什么得罪他呢?除非是婚外情!王九呢?王九怎么说?”

小嘴儿像蹦豆子似的,林侦也摁不住,“他才能多大?怎么会知道。”说完,又想起那双欲言又止的小眼睛,林侦顿了顿道,“也许许世湛曾经告诉过他,可这就算不是什么秘密也是一桩皇家丑闻,王九这个时候还没有信任我至此。”

“这可真糟糕。”沐芽蹙了小眉,“哥,既然那皇帝已经转爱为恨,而那位娘娘又死了十多年,不可能回来跟他和解,这疙瘩就是死的,你该怎么解呢?难道还要重新唤起他对燕妃的爱才能宽容你吗?”

“不需要。我不需要唤起他的记忆。”想起那心口的一脚,林侦轻轻摇摇头,“我想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这次能让我赴宴千秋节已经是个松动,慢慢找机会吧。”

沐芽闻言有些泄气,“慢慢找机会…那还要很久吧?”

“别着急,这种事急不来。一步错,就是大麻烦。”

“哥,不如我来吧?”沐芽抬起头,“你现在暂时不能出来,可我能啊。我这一个月里已经见了宫里那两位皇子,不如我来先把他两个…”

“不行!”林侦立刻打断。

“怎么了?”

“你可千万不能靠近他们,听到没有?”

“哥,我跟的那个姐姐正好是做八皇子衣裳的,九皇子我也见过。”沐芽忙解释,“我赶着领几次差,去帮他们试衣裳,肯定就…”

“芽芽!!”

一声喝吓了沐芽一跳,见哥哥拧了眉,赶紧闭了嘴。

“我说你不许靠近他们,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这里是皇宫,不是游戏!哥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凡事都交给哥做,我什么也不许做,活着就是胜利。”

看她被训得不情不愿的,林侦只得耐了性子又道,“芽芽,你是小宫女,一步错就是杀身之祸!哥根本赶不到,懂不懂?”

“哼,怎么不懂?我最懂了。”沐芽噘了嘴嘟嘟囔囔的,“我早都挨过板子了…你一天不出来,找不到玉佩,我就一天是小奴隶。成天给人家使唤,还得被人摆布、威胁…说不定哪天真的死了…”

“什么?”林侦低头,点起怀里的小脑袋,“芽芽,你刚才说什么?摆布、威胁?不是三公主亲自把你安置在司衣司的,竟然还有人敢为难你?”

心里的那个秘密早就堵得难受,哥哥的脸这么近,关心这么近,沐芽忍不住就叫,“哥…”

这一声叫得林侦心里咯噔一下,“芽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沐芽踮起脚尖凑到林侦耳边,一五一十,把自己是怎样不知死活地去替碧苓顶差、又是怎样被九皇子错认卷入了后宫秘事之中,一个字不敢落地说了出来。哥哥的脸色越来越沉,沐芽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得都快听不到…

“哥…”

“僻静幽处与皇子偷会,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么?”

哥哥眉头紧锁,低沉的声音在雪雾之中冷得吓人,沐芽怕,“哥,我,我错了…”

林侦没有吭声,轻轻揽住怀中有些发抖的小肩膀。

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芽芽虽然很聪明,却涉世未深,现代时因为读书早,十七岁就上了大学,穿越前才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从未经历过人情世故,更不要说这深宫之中的险恶。他一直教她不要出头、不要冒尖,安安心心地做个小奴隶,两个月的浣衣司,挨打受骂,辛苦劳作,她都做到了。可他却不能阻止她去关心人、去随机应变帮助朋友,救了王九,如今又卷入一个看似十分浪漫的漩涡,而那旋转之下,就是万丈深渊…

“芽芽,”

哥哥终于又开了口,沐芽忙道,“哥,我错了,知道错了呢…”

“嘘,”林侦低头,轻轻点住她的嘴巴,轻声道,“碧苓会死的,你知道吗?”

“…嗯。”

“以后你绝不能再见老九了。”

“啊?”沐芽怕,“哥,他可坏了,不去的话他会弄死我呢。”

“他敢!”

“哥,他,他真的…”沐芽哆哆嗦嗦的,深宫秘事虽然说了出来,可九皇子的连掐带摁她到底没敢说,她怕哥哥生气。

哥哥发起火来很吓人。

记得高中的时候,她总被弄堂口一群坏小子纠缠,从嘴巴不干不净发展到了动手动脚。沐芽每次骑着车都是飞快地穿过,就怕碰到他们。谁知那天傍晚,那个领头的突然蹿到车子前面,沐芽躲闪不及,连人带车摔倒地上,腿正磕在石子上当时就流了血。那人立刻过来拉她,不过那只爪子还没有碰到她,人就像小鸡子似地被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