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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芽话还没说完,院门外进来个人,“你在这儿做什么?”

“哦,我跟沐芽说句话。”

“走吧。”

“嗯。”

这是沐芽第一次看到她的正经主子,今天一身银白衣袍、紫金冠,夕阳下斜映,英俊的脸庞有了侧影,像画笔勾描的光影,棱角挺立、无可增减。只是那表情十分冷淡,淡得连那丝坏笑都隐去,像根本就没看见她,转身离去。

脚步声消失在朱漆门外,沐芽轻轻吁了口气,端起一盘茶碗走进茶房,主子们该喝茶了。

从二门出来,两人一道往堂屋去,奕柠道,“九弟,怎么安排沐芽做那等粗活儿?”

“烹茶、洗杯子,这活儿还重么?”

“不是重。只是女孩儿家皮儿薄,成天泡在水里手都红了。”

“哟,”奕枫住了脚步,笑看着奕柠,“八哥就是会疼人,尤其的,会疼女孩儿。”

奕柠瞪了他一眼,“你少拿我取笑。莫说她与碧苓还有金兰之谊,即便就是咱们手边儿一个不相干的小宫女,你也不好这么使唤她。”

“我的人,我不好使唤么?”

奕枫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连他唇边的笑都有些冷,奕柠心里生了异样,“奕枫,你究竟是为何要了沐芽来?是成心要与七哥作对么?我看七哥倒不甚在意,碧苓也说了他俩是如何相识,并无旁的,你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奕枫闻言并未搭话,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步离开。心道,“不甚在意”?咱们走着瞧!

两人前后脚走入正堂,堂中的玉画屏旁候着一个的女孩儿,正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上头的题字,听到他二人进来转过身,“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倒把我一人搁在这儿。”

奕柠忙道,“让妹妹久等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奕枫撩袍子坐在了一旁的,“明儿你搬进宫来住,规矩多着呢。”

“我是不懂规矩的人么?”女孩儿撅了嘴,看向奕柠,“八哥你说呢?”

奕柠笑笑,“瑾玮妹妹最是知书识礼、形容大方了。”

瑾玮抿嘴儿笑,奕枫白了她一眼,“瞧你乐的,明儿进了宫你就知道了,哪有住在府里自在。”

“府里哪里自在?”瑾玮在他二人对面坐了,“爹爹管得严,若不是娘娘接我进宫来,我成日不是念书就是弹琴,连个说话儿的都寻不着。”

“你就是惯的了。”

“你是个好的。”看瑾玮被说得面上有些不悦,奕柠斥了一句奕枫又问道,“做准了么?”

“怎的没准?”奕枫想起今天在昭仁殿,舅父庄之铭一个头磕在地上半天不肯起来,直说小女不懂礼数,万不可进宫以免冲撞各位殿下,笑道,“国舅今儿若是不跪,瑾玮还得不着皇父的夸奖呢。”

瑾玮听着掩嘴儿笑,“皇上还说让我与公主们一道住呢。”

“哦?是么?”奕柠也笑,“昨儿才见静妃娘娘说四妹妹、五妹妹长大了,这就要搬到乾西所去,这么说你也要住过去了么?那可热闹了。”

“可不。”奕枫道,“你当是什么?若是接她进宫是住翊坤宫,她才不肯呢!”

“啐!”瑾玮羞,“表哥最不是个好的!我怎的不愿意侍候娘娘了?最喜欢跟娘娘说话儿了。”

“哈哈…”奕枫笑,“瞧瞧吓的,我又不去告诉!”

“瑾玮不必理他,你表哥就是歹稀罕,他最巴不得你搬进来呢。”奕柠道,“说准日子了么?”

“原本说的是明儿,我今儿就不回去了,明儿府里送行李就是。”瑾玮喜滋滋的,“免得回去爹爹又变卦。”

“打嘴吧,皇父口谕都下了,哪容得国舅变卦,往后再想教训你也够不着了。”

三人正说笑着,宫女奉了茶上来。瑾玮捡起茶盅,轻轻一拨茶盖,冉冉茶香飘了出来,她嗅了嗅,蹙了眉。

奕枫看着她道,“这是福建正山小种茶。”

“我最不喜红茶。”

“你尝尝。”

瑾玮搁了茶盅,“不了。”

“让你尝尝你就尝尝么。”

听表哥劝得紧,瑾玮不好驳,又端了起来,浅浅地抿了一口,轻轻抿抿唇。

“如何?”

“不觉红茶的苦涩厚重,倒有股酸甜味儿呢。”瑾玮说着又抿了一口,展了笑容,“再品,好香甜。”

奕枫没再搭话,低头饮茶。自从那小丫头到了茶房,这茶的滋味就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起来热闹。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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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转水转

三人说了一会子话,到了该传晚膳的时候,奕枫要留他二人一道用膳,瑾玮想留下可又摇头,说不好,头一晚在宫里就不陪娘娘不好。

奕枫笑她,说这会子知道宫里的烦难了吧。

既是留不得,便得起身告辞。奕柠也说不过几步远的路,再央唤人把晚膳送过来也是多事,不如就回去了。奕枫这便把二人送了出来。

日头西斜,正照着北五所前狭长的甬道,膳食局的人还没有进来,只有各所守门的小太监,影子斜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十分安宁。

三人刚出了头所的院门,正要道别,奕枫看着甬道尽头处愣了一下,奕柠回头,就见一人正迎面走过来。奕枫原是不想搭理的,可毕竟身边还有瑾玮,只得等了。

虽然逆着光,林侦也早看见头所门前的三人,走到近前,奕柠先开口道,“七哥,”

“八弟,九弟,”

招呼过这两位,林侦的目光落在中间这一位身量苗条的女孩儿身上:一身银白碎花映月袄儿,外罩桃花儿粉的小褂,小女儿的倭堕髻上缀了两只蝴蝶钗。夕阳里,鹅蛋脸庞柔光若腻,略带稚气,柳眉杏眼盈盈含水,清静似秋日的天空。看着她,林侦微微蹙了眉。

奕枫见状,嘴角一弯,抱了肩,好整以暇地瞧景儿。

这一刻的默声,瑾玮有些尴尬,略略嘟了嘴,“七哥,是我呀。”

甜甜的语声,亲切的称谓,林侦依旧不敢造次,心里倒还笃定,这不是两位小公主,其他人认不认得都无妨。

“七哥哪里还记得你是谁。”奕枫道。

一旁的奕柠忙解围,“七哥,这是瑾玮啊,庄大人的千金。”

这庄大人说的是当朝首辅庄之铭,尹妃的堂哥。庄家是大周三朝老臣,到了隆德帝这一朝高居首辅之位,据说膝下三子一女,这便是掌上明珠的瑾玮。

林侦微微低头,“瑾玮妹妹,恕我失礼。”

“许是…我变了许多?”

女孩儿的一双眼睛看着他,语声虽娇柔倒似还有些不肯饶他,林侦笑笑,“长高了。”

噗嗤,奕枫笑了,“这话断不会有错。”随后笑着撇开话头,“正是晚膳时候,七哥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正要往钟粹宫去应大哥一句话,不便多留了。”

“哦,那七哥慢走。”

“好。”

三人目送林侦出了北五所的门,修长的影子消失在门外,奕枫嘴角的笑容冷了下来,微微蹙了眉,“这些时倒与大哥走的近。”

“七哥这几年落了许多功课、人情,大哥是长兄,自是要多关照些。”奕柠道,回头看奕枫又想起那后院的小丫头,“咱们往后也要帮着些,莫生闲事。”

“这倒好,因着这三年要得宠于众人了,原先如何倒不记得了。”

“行了,”奕柠嗔道,“从前的事,皇父都不记了,你记得什么。”

奕枫没再应奕柠,手肘碰碰身边的女孩儿,“人家早走了,你怎的发呆?”

瑾玮依旧望着不远处的角门,喃喃道,“我怎的觉着…七哥不似从前了?”

“总算知道礼数了呗。”

“不是,原先七哥待我也好呢。”瑾玮摇摇头,回头道,“你们不觉着长相不一样了么?”

“长相?”奕枫和奕柠异口同声。

看他两个惊的,瑾玮噗嗤笑了,“我觉着七哥比从前英俊多了呢。”

奕枫白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奕柠倒先开了口,“我也觉着不一样了,倒不是长相,是脾性和气势。瑾玮,你不知道那日文渊阁七哥一番话,说得我的心都跳。所谓相由心生,故而才觉着不一样吧。”

“是么?”瑾玮来了兴致,“我听爹爹提了一句,倒没听真,八哥给我说说呢。”

“好了,晚膳都要摆上了,你还没换衣裳呢,仔细母妃教导你。”

奕枫不耐地说了一句,瑾玮看门外果然已有膳食局的小太监候着,时候当真不早了,也只得起身往翊坤宫去。

钟粹宫紧挨着北五所,是太子奕杬的寝宫,也是人们口中的“东宫”。林侦走到门前,小太监忙跑着去通禀,很快就将他请了进去。

进了正门,是一座悬山卷棚顶倒座垂花门,屏门未开,绕过去走右侧连抄手游廊。钟粹宫虽是东六宫之首,也不过是一套两进的院落,虽说前后院都有东西配殿各三间,实则也不比北五所大多少,更不及宫外那气势恢宏的七进亲王府。储君之位,必是如此,在皇帝的龙威下谨慎遮蔽,直到有一天整座皇宫属于他。

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檐脊上的五只小兽夕阳下斜出一排小影子,一样的苏式彩绘、冰裂纹门窗,映着晚霞煞是好看。

“七殿下到。”

小太监边通禀边打起帘子,林侦抬步进到正堂之上。坐北朝南的金黄宝座背靠墨字屏风,上面的题字是《大学》里的“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字迹苍劲有力,该是隆德帝亲笔所题。屏风后是整面墙的长书格,遮着宝蓝纱帘;宝座右手边的莲花高几上是太子的龟钮金玺,左手边是翠玉玻璃灯盏,灯盏下是一只小砚台并笔架。

正堂两边各有三把太师椅,背后是满月冰裂落地罩,挂着珍珠垂挂隔开东西两厢,一边搁着一只紫檀雕花几案,上面是福寿墨玉屏架;另一边是一只紫铜鹤香炉,燃着袅袅的香雾。

太子坐储已是二十余载,早就开始参与国事,这里就是他每日办公的地方,如此简洁,简洁到几乎无甚装饰,竟是比林侦自己住的四所还要简朴,心里不觉道,储君难为啊,几十年的储君真是如履薄冰。

正是候着,东厢的珠帘打起,太子奕杬走了出来,一手拿着两本册子,一手随意地背在身后,一身宽松的天青色长袍,未系腰带,发髻上也只一枝白玉簪,见到林侦微笑唤道,“七弟,”

林侦恭敬施礼:“臣弟见过大哥。”

“来,坐。”

奕杬让着林侦一道坐在了太师椅上,没有高几相隔,两人离得很近,那两本册子便在眼前。林侦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太子随着他的眼神打开了书册,讲道,“这是为兄的格致学讲释。那位西洋人伯伦特是一年前进宫做的师傅,甚得皇父的赏识,当时就将我与三弟、五弟重招进文华殿,与奕柠、奕枫一道修习西方格致学。”

忆起当时,奕杬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他那西方讲法不适,还是我等果然老了,学起来确实有些吃劲。”

这位太子向来行端走正,笑也总是笑得温和得体,这一刻却有些自嘲的意味,想起今日文化殿中,一道数学题把老九奕枫难为得险些没把墨泼了,林侦也笑了。

“你这一回来要补的功课多,又生生地冒出这么一门,恐多有不适。这个你拿去看,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林侦接过来,蝇头小楷十分漂亮,解题的步骤、思路,虽说细分到繁琐,却是十分认真,连图形画得都像刻印出来,齐整漂亮。原来这是太子的学习笔记,林侦由衷赞道,“正苦而不得,这等笔墨可做书念了,多谢大哥。”

“可不是赠予你的。”奕杬半真半假道,“不知哪一日皇父要考问我们几个,大哥也得熬夜。”

林侦笑着点点头。

看他接下,奕杬又道,“前几日为兄给你那本《尹文子》,你可在读?”

“回兄长,是在读,只是有些不得甚解。”

“尹文子宣道,又兼儒墨,上承老庄,下启荀子、韩非;行文新奇,自道以至名,由名而至法,颇值玩味。文华殿的师傅不会以此为讲,为兄觉着倒该读读,揉几家之法。有不解之处,你只管来。夜晚无甚事,为兄也是读书,你来,也可一道论辩。”

“臣弟不敢。”

看林侦低头拱手,奕杬轻轻拍拍他的腕子,“七弟,你我是兄弟,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礼。”

“是。”

“好了,要传晚膳了,我就不多留你了。”

“是,臣…”林侦起身告辞,“大哥,那我走了。”

“好。”

目送林侦离去,一开一合的帘子潲入一缕斜阳,映在奕杬眸中,忽地明暗交错,不觉轻轻吁了口气。

身后珠帘轻响,款款走出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娇美的女子,正是太子妃熙玗,走到奕杬身旁轻声问,“怎的不留他一道用膳?”

奕杬淡淡道,“不必如此亲近。”

熙玗轻轻蹙了眉,夫君一向行事谨慎,与所有的朝臣、兄弟都是远近得当,这是头一次亲自示好,这一伸手就伸向了这么一位行动怪诞、不合礼训的皇弟,都只为自己的老爹爹冯堪的执意指点。担心他心不遂,熙玗试探道,“爹爹当时可是有意点他?”

“那倒不是。那篇文章他果然做的好,正殿之上辩驳得亦是实据有力。”

“哦。”

口中如此说,奕杬的心里却不能苟同。这七弟从小阴郁、性情乖戾,与谁都不亲不近,关了这三年,想来那心眼更会窄小。头一次见,众兄弟并非齐心冷漠,只是这些年的教训都知道,只有不理他,才能免去事端。

文渊阁祭师,他果然又出风头,虽说慷慨陈词、句句铿锵,博得众师傅的赏识,可在奕杬看来气焰着实有些张狂,这是他万万不想要的。谁曾想他的岳丈、老恩师冯堪却一改往日的谨慎,当堂将他点下,事后又切切言辞。

“老臣恳求殿下将七殿下拢在身边。”

“万万不可!奕桢性情难定,一旦惹出事端,实难收拢!”奕杬当时就一口回绝。

“殿下听老臣一句话,”想起当年七皇子初诞之时九五之尊喜极而泣,老冯堪心有余悸,幽幽道,“这是万岁爷心头之人,万不可放在他处。”

“既是皇父心头之人,我若将他笼络得势,果有一日成了气候,岂非养虎成患?”久居储位,奕杬处处小心,他深知这顶储君的帽子不到登基那一日皆是虚妄,自己的皇爷爷就是废太子之后的夺位之人。虽说皇父一心重嫡,可皇父身强体健,岁月绵长,谁又敢说自己果然能挨到那一日?

“是虎定为患,这患养在身边,咬的就是旁人。”

老恩师这一句,奕杬彻夜难眠,次日再问:“若是他再狂性大发,得罪皇父,我当如何?”

“若果然如此,殿下要以兄长之名,承下他所有的罪名。”

“这是为何??”

“知子莫若父,皇上是一代明君,深知七殿下生性之罪与你无干,会更显得你宽厚、仁爱,当得天下之任!而一旦七殿下延续文渊阁之势成了气候,皇上会将此记做你的功劳,将你二人视作一体,更加笃实。”

是此,奕杬方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一物降一物

送走了瑾玮和奕柠,奕枫转回院中。一抬手,门边的小太监会意赶忙将院门闭严实了,外头匆匆走过传膳的,一时多出来的声响便被隔在了门外。

夕阳正对,没有树木的院落处处无遮拦,日头正斜在两只大铜水缸上,锃亮的铜身折出光刺过来,奕枫眯了眼。好安静,静得那铺下来的晚霞都似有了声音,眼前一片橘色,恍恍的,有些不实。

不远处的角落,一个单扇的小门半开着,在他眯起的眼缝里一会儿扁一会儿长,看了一会子,奕枫扭了头。正要抬步,忽地传来一声响,闷闷的心着实跟着跳了一下。那是瓷器砸碎的声音,接连串的几声,不大,却十分清脆。

奕枫看着那小门,愣了一下,嘴角一弯,大步往那门口去。

混账小丫头!毛手毛脚的,定是砸碎了他喝茶的碗,干什么干得了?能饶得了她么?!

脚底紧了几步,一步跨进去,才见地上忙乱的原来是平日给自己端茶的小太监范全儿。一盘子茶盅正是将才他与瑾玮奕柠喝茶所用,打碎的是自己平日使惯了的那只翠玉清盏。知道这是主子惯用之物,这会子范全儿吓得发抖,一个人跪在地上,手哆嗦得一片也捡不起来,竟连他的脚步声也没听到。

奕枫看着那怂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呵斥,茶房里头跑出个小丫头,没看见门边遮挡的人,赶忙跪在了小太监身边,“当心手!”

“嘶!”话音儿还没落,那范全儿已经割破了手,疼得瞪了眼珠子就骂:“这会子知道号丧来了,将才死哪儿去了??”

“我在里头摆茶盘,还…”

“干活儿没个利索劲儿,就知道偷奸耍滑,你瞧瞧这一地的水!”

“我将将把水盆收进去,还未来得及擦…”

“未来得及?你来得及做什么?吃//屎么?”

小太监骂得起了劲,劈头盖脸的,小丫头毛绒绒的眼睛终是挑了起来,“公公你抬举我啊,我咋能跟你抢食儿呢。”

“抢你爹的食儿!你娘才吃//屎呢!”

范全儿又疼又气,口无遮拦骂起了脏话,小丫头声儿虽然不敢大,也不肯示弱,“别张口闭口就带着爹娘,这么孝顺,一把屎一把尿给你喂大的啊?”

“好你个小丫头子,就是一张贱嘴!毛毛燥燥的,一天到晚火烧了屁//股似的,你急个屁!”

“你清凉,你败火,你苦瓜么?”

两个人吵得活像两只斗鸡,可惜范全儿嘴巴糙、脑子笨,到底骂不过小丫头,却因着给主子端了端茶就高等了好些,这便斜了眼指着小丫头的鼻子道,“好!好!你莫在这儿逞能,等我回明了主子,就说是你砸的,看主子向着谁!”

这一句说得小丫头咬了牙,涨红了脸,没再吐出一个字。这就是废话,问那个混蛋还不如自己默认下来得痛快些。

“掌嘴不打烂你,让你再嘴贱!”

小太监终是得意,起身把一堆碎瓷片踹踢到她跟前儿就往院子后头的去包扎。小丫头一个人收拾碎片,口中嘟囔道,“是啊,你那是非不分、眼大无仁儿的主子自是向着你,你们主仆俩脸多大,天底下都盛不下了。”

奕枫在一旁看着,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两只小揪揪,点点啄啄的,红扑扑的小手上有条血印子,看在眼中,像心底上裂开的那条小缝儿,奕枫轻轻退了脚步,转身离去。

晚膳后,伺候上茶的功夫大太监赵烜被敬事房叫了出去,只留下沐芽一个人预备。听说刚才那位主子根本就没让膳食局的人进来,晚饭只吃了几口点心就了了事。沐芽想了想,称了木香、麦冬、乌梅出来,又添了一勺子蜂蜜来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