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佳笑盈盈,美靥如花。踩着细高跟,不理会齐家铭地径直走到会议桌旁,又自顾自地从桌底下摸出个黑乎乎的盒子,颜笑还没看清,程美佳就已经按了开关,瞬间,小盒子里传出齐家铭的声音:

“你这个肥肉我还没尝到油腥味呢,怎么?这就想来讹我?…”

颜笑双手捂住嘴巴惊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科技产物——录!音!机!齐家铭见状,亦骇得脸色泛白,一边往后退一边结舌道:“美、美佳…你…听我解释…是、是她…”

话还没说完,程美佳已经冷静地打断齐家铭道:“颜笑。”

颜笑怔了怔,乖宝宝状地立正:“在!”

“让你见笑了^^”

语毕,颜笑还来不及消化话中之意,就见程美佳刚才还亲和迷人的漂亮脸蛋乌云转阴,只一刹那便抽了腰间的装饰宽皮带,说时慢那时快,颜笑还来不及反映,啪地一声清脆鞭响已响彻整个会议室。

与此同时,会议室传出的,还有齐家铭悲痛欲绝的惨叫声…

颜笑抱着自己的小手机,彻底断电地僵在原地看御姐拿皮带抽人,良久,才星星眼地自语道:“好帅~~”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女王这个物种存在。

第三章

颜笑有时候觉得,妖孽文奕不叫“程咬金”实在是太太太可惜了,因为这家伙,专干半路杀出来这种事情。

话说颜笑正在会议室看现场直播【御姐鞭抽负心汉】看得冒星星眼,就听门外传来低吼声,紧接着会议室大门嘭地被撞开,在众人还没反映过来的状况下,文奕已经破门而入,将本来就被抽得气虚恹恹的齐家铭一脚踢飞。

【鞭打戏】瞬间变成【拳打脚踢戏】,颜笑脑子一时转换不过来,嘴巴张了又张,才叫道:“住手!!”

拉住文奕,颜笑见其一脸暴躁,咳嗽道:“你狂犬又发作了?我记得带你去打了针的啊?”

文奕听颜笑还有心思开玩笑,稍微平缓下情绪,这才拽着颜笑蹙眉,“这混蛋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原来,文奕在外等候,的确是看戏的心情大过于担心,但直到听见酒庄里传来阵阵鬼嚎才觉不对劲。这边酒庄的工作人员早在之前就被程美佳打了招呼,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进入会议室,大家见未来老板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前后进去,自然多多少少猜到些端倪,面上亦处变不惊。

这看在文奕眼里却越发变了味,在前台一再的阻拦下,这才干脆上演了狮吼功,直接破门而入。

颜笑听了来龙去脉,一边感激小奕子护驾有功一边又怨恨这个“文咬金”破坏了皮抽贱人的好戏,转身正想给美佳姐道歉,请她不要坏了情绪继续的时候,颜笑就见身后的程美佳表情诡异。

程美佳自文奕进屋后,就不曾开口。此时此刻看他的眼神,更是古怪里多了层神秘,皱眉指着文奕良久,程美佳终于惊叫出声:“Kiro?”

这边文奕本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颜笑身上,听有人在背后喊他,下意识地回头,当即僵在原地,石化了。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唯一还算正常的颜笑看看美佳,再瞅瞅文奕,顿时恍悟,这种四目相对的眼神,集熟悉、仇恨、怨念…于一体的眼神,还有妖孽僵硬的肢体语言,程美佳激动难以的表情都在告诉她,这两人有奸——情——

果不其然,回过神来的文奕第一件事便是自觉地往后退了步,笑容涣散且迷离,“Kiro?认错人了吧?我不叫——”

“他英文名就叫Kiro!”文奕话未毕,颜笑就已经大义灭亲地出卖了他。

文奕咬牙,颜笑却得意洋洋补充,“千真万确!他在国外留学那几年都叫这个名字。”

“留学?”美佳闻言危险眯眼,嘴角微微上扬道,“是在美国?”

颜笑点头如捣蒜泥。

“那你还说我认错人了?”

文奕咬住下唇做可怜状,心虚地又往后退了步,“这位小姐…我真的…”

“我记得,Kiro胸口有个胎记!”文奕话还没说完,程美佳就已经雷厉风行地甩开皮带欲上前,看样子大有立刻、马上就要为妖孽宽衣解带,检查胎记的意思。

见状,文奕嗷地嚎叫出声,用手护住胸口泪眼汪汪道:“是,我就是Kiro。”

听了这话,御姐佳反而不动作了,原地抱胸端倪文奕,良久才冷声,“那你现在是不是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一年前在宾馆留给我的是假电话号码?我当时还在华人圈子找了你好久…”

语毕,颜笑已彻底瞠目结舌。美国、宾馆,而且连妖孽身上哪有胎记都知道了?这么说…霎时,颜笑心里已勾画出一副不和谐的画面出来,弯眼朝文奕暧昧眨眼:小子不错啊,在美国留的风流债?

文奕瞪:滚,都是你害的。

颜笑回瞪:我这也是礼尚往来。你忘了刚刚在咖啡厅怎么对我的吗?

文奕眯眼:回去再收拾你!

颜笑咬牙:彼此彼此!

两人正眼神交战,似乎是嫌自己戏份不够般的,已经被踢倒在地的齐家铭又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捧着已被打掉的一颗牙,气愤填膺道:“泥…泥们…粪蛋!”

纵使气氛紧张到不行,颜笑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对齐家铭树大拇指道:“齐总,您高见!您终于认识到你是个粪蛋了,不错不错!”

御姐佳微瞥眼瞅了瞅身后的“粪蛋”,冷哼道:“算了,今天还有些家事处理,两位就先请便吧。”

听了这话,文奕如获释重,脚底抹油地就往门边溜,手刚抓到门柄就听程美佳又道:“等等。”

颜笑回头,“美佳姐还有事?”

“嗯,”程美佳一边说一边抱胸打量颜笑,“你和Kiro什么关系?”

呃…这是在吃醋担心他们的关系不正常?颜笑眨眨眼,赶紧摆手道:“美佳姐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很单纯、很单纯的同学关系。”而且,还那么不巧,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一直是同学。当然,未免程美佳误会,这话颜笑没说话口。

听了这话,旁边的文奕怔了怔,张嘴想说话却最终没发出半个音。

程美佳挑眉,“这么说,你肯定有他的联系方式?”

“呃~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

“嗯,”程美佳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手机,递给颜笑道,“把Kiro的手机号码输进去,如果以后我找不到他,就找你!”

颜笑呼吸一窒,如接圣旨般地双手捧住手机,毫不犹豫地输入了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啧,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对,朋友就是拿来出卖滴!背后出卖不算神马,当面出卖才叫君子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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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酒庄后,文奕开车送颜笑回家。

颜笑因为刚才的狗血撒得太给力,一路上绘声绘色地跟文奕描述御姐佳如何智勇双全,骗她和粪蛋齐家铭去会议室,又如何录音得知真相,说到故事高-潮部分,程美佳怒抽粪蛋这一段颜笑更是夸张激动,又比划又模仿,唾沫横飞就恨不能将这段编成快拍唱给文奕听了。

如果唤作平时,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孽文奕听到这样精彩绝伦的段子肯定也是笑得东倒西歪,外加再损上两句。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论颜笑说得多么热闹,直到嗓子发干,文奕都缄默不语,情绪…相当得低落。

颜笑说完来龙去脉,猛喝一口矿泉水这才从反光镜中偷瞥文奕,打趣道:“怎么小子?乐极生悲了?你刚才不是还嚷着让我帮你介绍美佳姐吗?瞧瞧现在多好,原来你们认识~”

颜笑估计将“你们认识”几个字咬得字圆腔润,语气暧昧到不行,文奕似乎被踩到尾巴般大叫,“我乐极生悲?笑话,我乐什么?悲什么?”

颜笑轻晃脑袋,答得头头是道:“乐今生重逢,悲其有新欢啊。哎,不过你别着急啊,看样子那个齐家铭也快下课了,你加油!”

文奕听了这话一脸苦巴巴,委屈说:“笑笑,其实我和那个程美佳…”

“行行行,”颜笑打断文奕,道,“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向来都不打听别人的八卦。这是你的私事,你不用告诉我。”

文奕看颜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恨得牙根发痒,怔了怔才一字一句道:“其实…这个事你可以打听。”

颜笑翻白眼,“我不想打听。”

文奕抓狂,干脆利索怒吼:“你必须打听!!笑笑,我觉得关于我和程美佳之间的事,我有必要给你解释解释——”

“别!千万别!!”颜笑故意装作夸张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你的那些情-色故事实在是太太太多了,我都听得不爱听了。求你千万别毁了美佳姐在我心目中的女王形象。”

文奕咬牙切齿,青筋亦微微暴怒,“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美国的时候…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程美佳,更没有你想的那种事情!!”

“哦,”颜笑装傻望天,“我想的那种事情?什么事情?我好像什么都没想诶,妖孽你…”

“颜笑!!!”话未毕,文奕已经发怒地吼出口,握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你TM别和我装傻!!”

文奕生在,虽然没能遗传到父母的高智商,但也算知书达礼,爆粗口这种事情更是少之又少。一边紧抿唇瓣提醒自己冷静一边倒抽了口气,文奕还是忍不住瞥了眼旁边呆若木鸡的颜笑。

从小到大,颜笑就是这副德性。只要遇见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避而不谈、视而不见,自欺欺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心里再难过、再难熬,颜笑面上还是嘻嘻哈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学生时期,颜笑的爷爷忽然离世,文奕和外公文老教授前去奔丧慰问,小丫头在葬礼上稀里哗啦哭得没个正形,但第二天依旧如往常般的来上课,下午班会女生们表演节目,文奕以为颜笑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肯定没心思。谁料节目开始,某人却穿着白纱裙准时出现在舞台上,笑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开心灿烂。

彼时文奕不懂,颜笑明明心里难过得要死,就连看到爷爷的照片都哭得泣不成声,为什么面上还要装得这么云淡风轻?可现在他都懂了,这就叫闷骚!典型的表面平静内里风骚!!

十个男人中耍酷扮闷骚的有十一个,可一百个一千个女人里,能找半个和颜笑一样闷骚的女人都难于上青天。他就不懂了,颜笑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不都是水做的吗?

有不开心、有委屈,或者就是情绪低落都能哭上一场,可他亲舅奶奶的谁能告诉文奕,颜笑还会不会哭?为什么每天装得那么傻缺?

文奕尽量平缓情绪,低声道:“笑笑,你是不是生气我没有告诉你在美国的事情?”

颜笑眨眼继续扮纯良,“为什么生气?”

文奕已经有打人的冲动了,但依旧低声下气道,“是,我承认都是我不好。如果你想知道我和程美佳的事情,你就问,我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颜笑顿了顿,敛神凝视文奕,“真的?”

“真的。”文奕淡定颔首,内心却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跳跃,他说神马!他说神马!他就知道笑笑是介意的,故意避开程美佳的话题不是不想知道,是因为吃醋!对,就是吃味!!

哈哈…吃味啊,多么美好而有爱的字眼。

文奕一边想一边冒星星眼地盯住颜笑,只见对方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一夜情、姐弟恋、虐恋情深什么的也不错,啧,不过不知道这个题材最近还有没有市场。”

文奕有些听不懂地咧嘴,“什么?”

“嗯?”颜笑抬头,依旧一脸认真状,“你不知道吗?本大小姐最近正在找新坑的题材,如果你要勉为其难告诉我你和美佳姐的事情…嘿嘿,有材料就不要浪费了嘛。”

“…”文奕晕倒,就差一脚将油门当刹车踩了。

这边颜笑还在思忖,“姐弟恋这个说法有点老,或者…扑倒嫩草君?”说到这,颜笑忽然眼中一亮地拍掌道,“对!就是这个!虽然跟姐弟恋这个题材是换汤不换药,但是小帅锅嫩草什么的,现在的色女最喜欢了!也对啊,三年前你不就是嫩草吗?因为暗恋御姐,所以你偷偷跑去她常喝酒的酒吧打零工,于是在一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你们发生了一夜情,之后你一走了之…”

呲——

颜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嫩草”童鞋就已经忍无可忍地踩了刹车,颜笑因猛烈的刹车弄得措手不及,手死死撑住车才没飞出去。惊魂之后颜笑火冒三丈地回头瞪住肇事者,“你干什么”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也眼窜小火苗的嫩草童鞋已经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下车!!!!”

第四章

颜笑觉得,很丢脸,相当丢脸。丢脸的程度仅次于小时候被男孩子们围追堵截爬上了树,实在是…丢脸到家了。

活了整整二十有余,虽然颜笑不是国色天香,人见人爱,但被男人咆哮着赶下车,绝对是杠杠的第一次。而且最诡异的是,这个男人还是文奕。颜笑提着包,迎风瑟瑟地站在大马路上,依旧处于茫然状态。

瞅了瞅车里怒火焚身要吃人的文奕,还是死鸭子嘴硬地装无辜,“让我…下车干什么?”

文奕握着方向盘,估计死的心都有了,“颜笑,你就没一句正经话要跟我说?”

颜笑莫名其妙,“我跟你说的每一句都是正经话!”

文奕闻言彻底抓狂,如发了疯的狮子嚎叫,“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小说!你再给我装傻试试?”

颜笑啐道:“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呃~对不起文老教授,我真的不是有意骂你,实在是你孙子太混蛋了。颜笑磨牙,虚眼道:“你发什么火?你最近有事没事就破坏本小姐的相亲活动,五次!足足五次我都没跟你计较,现在你甚至害的我连工作都快保不住了,我都没生气,你好意思耍脾气?”

听了这话,文奕彻底绝望了。如果不是颜笑装傻,就是自己真傻了。文奕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再咬牙,这才点头道:“好,非常好!颜笑,那你的小说里,是不是也经常有女主被扔下车的情节?”

“诶?”

文奕继续微笑,小俊脸越发光彩动人,“不是要我提供素材吗?现在本少爷就帮你。”说罢,在颜笑还没反映过来的情况下,果断启动发动机,扬长而去。颜笑闻着汽车尾气,囧囧有神。

这绝对是,最最倒霉的一天。

从和痘子哥约会到被误会成小三,再到现场观摩女王抽人,再到最后被妖孽甩下车,颜笑猜测,是不是她这一年的霉运都聚集到今天爆发了?还好的是,妖孽生气归生气,甩自己下来的路段不算太偏僻,颜笑顺利打车回四合院,正盘算着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就在家门口看到了自家太后。

原来,半年前颜笑父母就搬到了新房居住,颜笑因为老四合院离上班地方近,也就一个人留在了老宅守屋子。每周的相亲活动结束后,颜笑都主动给自家太后挂个电话,汇报情况,估计今天她老娘没接到颜笑电话,就干脆御驾亲临了。

进了屋,颜笑给太后恭敬奉了茶,这才结结巴巴说:“妈,今天的相亲…”

话还没说完,太后大人就挥了挥手,一脸了然说:“没成是吧?”

颜笑无语望天,如果妖孽没有忽然出现,或许痘子哥还能看上自己?一边念想颜笑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痘子哥满脸红痘的“俊脸”,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才道:“我觉得我们性格不合。”

太后闻言鄙视之,“别是别人没看上你吧?居然最后连送你回来都不肯,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坐的出租车回来。”

颜笑再次想撞墙,如果跟老妈说,她是被别人从车上甩下来的,她会不会恨得把自己再塞回肚子里重造?颜笑顿了顿,正欲为自己解释番,太后便又挥手道,“算了,反正对你也没抱什么希望。今天过来,是跟你说其他的事情。”

听了这话,颜笑大为奇怪,还有什么事能比每周一次的相亲活动更重要?顷刻只见太后大人四周环视,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朝女儿招手,悄声道:“我有笔私房钱,怕被你那个老爸发现了,所以想放到你这。”

颜笑顿悟。女人嘛,不管老的少的,都有那么两个体己钱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这钱要是被老爹发现又会影响夫妻感情,所以母上大人这才想到了自己。

颜笑嬉皮笑脸嘿道,:“原来是这样。你放我这可不能白放,我要收手续费!”

太后端着脸,哼道:“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就你一个,以后死了还不都是你的。”

颜笑一边吹茶叶一边问:“多少呀?”

太后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八十万。”

噗——

下一秒,颜笑华丽丽地喷了。差点被茶水噎死的颜笑一边咳嗽一边惊诧地盯着老娘尖叫:“你说多少?八…呜呜!”

颜笑话未毕,就被老娘干净利落地堵了嘴,低声道:“小声点,别让邻居听见!”

颜笑挣脱禁锢,依旧惊魂未定,瞪眼问:“老妈,你该不会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吧?”颜笑父母都不过是普通的工人阶级,名下除了老人们留下的这套祖宅,老两口勤俭节约了一辈子,这才现款买了第二套新房。那套房子几乎花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所以颜笑忽然听见太后大人还存了八十万的体己钱,想不惊讶都难。

八十万啊,这哪里是私房钱,简直就是巨款!!颜笑难以置信地盯住老娘,小心翼翼问:“你确定你说的是人民币,不是日元?”

太后大人闻言,鄙视地瞪女儿一眼,这才娓娓说明缘由。原来,这八十万也算是笔横财。颜笑有个脾气古怪的姨婆,因终生不孕老公死后一直都独住,当地居委会一再劝她去孤老院,她却老守着宅子不肯走。加之脾气古怪暴躁,渐渐地也就和邻居疏远了。

颜笑老妈本来对这个远方亲戚也是不怎么看得上眼,一是这老姨婆家境殷实,骨子里总透着股清高劲。怎么看都觉得颜笑老妈穷酸,矮她家一截,不愿多来往。

一年前太后去老家走亲戚,也就顺道看看这个姨妈,谁料刚好赶上这老太太病倒在家爬不起来。颜笑妈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遇到这种事也就心软了,留在医院里跑前跑后,抱怨肯定有,嫌烦也肯定有,但最终还是一直照顾着老太太出院。

后来太后又一直规劝老太太请个人在家里照看,这样若出个事也有人照料。谁知老太太听了这话当即拿着拐棍把太后赶出了家,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发誓再不管这老太太。但第二年过年回老家,还是让颜笑去探望了一次她老人家。

颜笑依稀还记得这件事,当时只觉老太太闷哼不爱说话,她家宅子古香古色很大很漂亮,也就没什么印象了。直到今年年初,偶尔听老妈提起,说姨婆已经死了。

听完这话,颜笑半懂不懂,颔首猜测,“难道是老姨婆感激你那次照顾她,所以把遗产留给你了?”

太后摇头,咳嗽道:“其实老太太那次…是自杀。”

颜笑张大嘴巴合不拢,这边太后却唏嘘不已。一个老太太孤助无援,纵使守着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那次颜笑妈去探望时,估计是老太太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太后一面送她去医院,一面还是为她在亲戚这边留了脸面,只字未提自杀的事情。那次提出让她请护工照顾,其实也是怕她再自杀。但老太太一个人过的时日长了,看人总有些防备,觉得太后对自己好,也不过是想着她的祖宅。

为此便当着众亲戚的面给太后难堪,说死了之后要把房子捐给政府,谁也别想从她这得到一分钱。太后觉得在老家丢了脸,颜笑的外婆也怪太后多管闲事,她这才发誓绝不管老太太死活。

结果过年时,太后还是心软,便指使着颜笑和表哥堂弟等一众小辈前去探望,估计老太太也就是这时候总算明白了后辈的心意。死后,按照遗嘱众人将老四合院捐给了政府作为景点,而一箱子的嫁妆,却全给了太后。

颜笑皱眉,“什么嫁妆这么值钱?八十万呐?”

太后撇嘴,“岂止?那箱子里全是你姨婆陪嫁的古董,我不懂就请当地人帮忙变卖,分了他些一些钱,又给你外婆些体己钱,扣税啥的杂七杂八,落在我手上便这么多。”

这次,颜笑的下巴直接掉地上了。

横财!绝对的横财!比中五百万还邪门!怪不得姨婆老怕人惦记着她的钱,要是算上那个清朝就修建起来的祖宅,她到底有多少家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