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谦雅一看颜笑这模样就大抵猜出始末了,紧抿唇瓣道:“一夜情?”

颜笑怔了怔,木讷点头。

宁谦雅表情凝重,这种时候这种尴尬的身份越发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对方是…”

颜笑一听这话,抖得更厉害了。她知道宁谦雅是好意,他作为老板+兄长,在方方面面都比她一个小毛孩深思熟虑,如果能找到对方商量着解决,不失最为有效的方法。

可是…颜笑闭眼脑海瞬间出现那天清晨空荡荡的房间,一室混乱,似乎空气中还弥漫着前晚的暧昧和疯狂,就是这样的气息,把文奕吓跑了吧?所以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所以,连个最简单的短信也没有?

念及此,颜笑顿了顿,眼神黯淡道:“不认识。”

宁谦雅咬牙,“如果你下好决心,我有个朋友正好在妇产科工作,或许…”

颜笑忽然勾唇,笑得惨淡无味,“谢谢你,谦雅哥,我想…请几天假先回家里,处理一些事情。”

“好,我送你。”

———————————————我是回忆他娘的好狗血的分割线—————————————

七月正值暑假,颜笑跟老妈说公司休假回来拿一些资料外加休息几天,太后也没怎么怀疑。颜笑闷了两天,便下定了决心。其实应该说,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要回来。

这一个多月来,颜笑无数次拿起手机想给文奕打,又无数次放下,心里默默盘算猜想,他学校也该放假了,或许…已经回了B城,此时此刻正躺在四合院的屋子里,和自己一样纠结着。

所以颜笑回来,还是想,和文奕谈谈。这孩子肯定留不得,但他(她)毕竟是一条生命,颜笑觉得,不论如何作为当事人,文奕都应该有资格知道,又或许,在颜笑内心深处,还小小期盼着因这个孩子能和他有些别的牵扯。

除去青梅竹马的牵扯,除去朋友关系以外的牵扯,自酒店回来以后,夜幕降临之时,颜笑只要一闭上眼,便好似和文奕回了那间房子,随之而来的,是许许多多的童年往事。

五岁时,妖孽被自己用玩具打伤脑袋,缺着牙哭嚷:“你几不几道我留疤就不帅了,你几不几道这样就没有MM找我玩了,你几不几道…”

“哭个毛啊,大不了我长大后娶泥就四了。”

十岁那年,两人一起看电视,妖孽转溜着乌黑的眼睛看颜笑,贼兮兮道:“我昨天看见我爸妈在亲嘴。”

颜笑歪脑袋,“你爸妈真不讲卫生,我妈说亲嘴是全世界最脏的!”

“你肯定被你妈骗了,你看电视上那些人也亲嘴。”

颜笑顿悟,“好像是…我有时候也看见我爸妈悄悄亲…”

妖孽了然,“看吧,可是你说,肉碰肉有什么好玩的?亲嘴很舒服吗?”

“不知道,或许,别人的嘴是甜的吧?自己尝不出来?”

“试试?”妖孽闪了闪黑眸,歪头过来,嘴巴还没挨到半点就忽然招了一大拳,捧着掉了的门牙,哇地哭出声,“你、你…又打人,呜呜!”

颜笑愤慨:“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妈还说了,别人想和你亲嘴就是耍流氓!哼!臭流氓!!”

十四岁那年,颜笑因为妖孽交了女朋友,重色轻友不肯搭自己一起回家愤愤气了一个星期,知道两人分手才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十六岁那年,她便开始享受情人节,所有女生送给妖孽的巧克力,直到后来实在多的吃不完,两人就去广场一起卖掉。

没事的时候陪他踢球,一起看电影,互相安慰对方被甩或者被拒绝,一起喝酒聊天,甚至一起交流□的H漫画…那么多的岁月,那么多的“一起”,或许真如朋友所言,爱情真的来过,只是他们彼此都没有察觉到而已。所以那晚才会那么顺其自然地交出彼此,甚至在妖孽进来时,颜笑痛得受不了,干脆下利口在他肩膀上留了好大好深一个印记。

颜笑每次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微微笑,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以孩子为导火线,终于说服自己先跨出第一步,去赵文奕。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开始呢?可是,她假设了千万种见面的尴尬情景,却没想到会是那样。

那天,依旧艳阳高照。颜笑回家的第三天,以送太后包的饺子为名,去了文老教授家,敲门,出声,进了屋见到里边情景,颜笑情不自禁愣住。

妖孽果然在家,而屋里除了乐呵呵的文老教授,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文老教授介绍说,小姑娘叫仙仙,今年刚高考毕业,和他家也算世交,没事过来找文奕玩玩,两人正商量着出去购物,因为三天后,他们就要一起去美国留学读书。

文奕留学的事情,颜笑早就知道,毕竟他父母都在国外,一来希望儿子常伴左右,二来也希望他能接受更多的教育。所以早在他十多岁时就和文老教授商量好,等文奕大学毕业就过去,以后是定居美国还是中国,则有孩子自行决定。

颜笑对此事是早有准备的,但是她从来不知道这事会来得这么突然,两人才大三,这么说,文奕连国内的大学文凭也不想要了?会不会…和那晚的事情有关呢?会不会…他为了避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所以…

颜笑瞪眼去看文奕,对方却闪烁的避开其视线,和那个如公主般漂亮欢乐的仙仙闲聊。那一瞬,颜笑自嘲,还能说什么?想什么?强撑着眼泪不掉下来,和文老教授淡淡说了几句话,告辞。

只是她没想到,文奕会追出来。林荫小道,那条两人走了十年、二十年的小路,那天两人花了好长时间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却终究一句话也没说。最后,颜笑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停下笑道:

“别别扭了,我们不还和以前一样吗?”

文奕沉了沉嘴角,没说话。

颜笑兀自在银杏树下跺脚,“一路顺风。”说完,终于狠下心转身离开。身后的文奕似乎被什么触动,大声叫道:“我去了就不回来了!永远!”

听这话,颜笑的泪顺着脸颊流出来,微风乍起,银杏树发着哗哗的轻响,多美好的夏天,真的是…很适合离别呢。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

那么她和文奕,算那种苦呢?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离别苦,求不得苦,只可惜,那感觉永远都淡淡的,不曾逾越。纵使感伤着落泪,纵使背对着文奕,颜笑还是保持了应有的风度,笑言:“那挺好的,那边的工作学习环境和生活质量都比这里好。”

语毕,终于不回头地往前走。身后的文奕似乎还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祝福,依旧喃喃:“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如果…如果笑笑你来,我…”

颜笑没再听文奕说些什么,她低头拨通了宁谦雅的电话:“谦雅哥,我决定了…”

那一年,终归不算什么好日子。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而对颜笑来说,最苦的却是要独自一人面临剥夺另一个人生命的决判。可这孩子似乎也和她稚嫩的母亲一样,有着超乎常人的倔脾气,在宁谦雅和老同学约好做手术日子之前,孩子就自己流掉了。

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太压抑,反正三天后文奕坐飞机启程去美国之时,颜笑正因为腹痛难止而被太后手忙脚乱地送往医院的途中。事后,太后难能可贵地没有说半句怨言,只是帮着清醒的女儿擦干泪水,柔柔问:

“我不问你那个人是谁,只问你,他知道吗?”

颜笑摇头,讥笑道:“一夜情的对象罢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又怎么可能知道?”

太后聪明一世,自以为教出来的女儿又听话又懂事,没成想居然一爆发就闹出这样的事,此刻听说对方竟然是完全不认识的一夜情对象,也只觉挫败感顿生。颓废地坐在其旁边抹泪:“女儿啊,以后你可是要后悔的…”

后悔?颜笑冷笑,是啊,真该后悔。

怎么就,这么晚才知道自己喜欢他呢?一喜欢便是要分开,一喜欢便是被无言拒绝,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四合院,该多好。

第十九章

想起前尘往事,颜笑越发睡不着了。

当初说要离开永远不回来的是文奕,现在忽然回来一次又一次破坏颜笑相亲的也是文奕,最后,这厮更是无所不用其极——骗婚!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颜笑就恨得呲呲磨牙。

其实妖孽去美国后的这三年,他们并不算完全失去联系。毕竟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一样的同学和朋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有次两人在MSN群里撞到,避而不过,妖孽就大方地给颜笑打了招呼。

就此,两人便装作从没有那么一回事地做回朋友,旁人眼里看着没两样,可只有彼此心底明白,他们再没有可能回到从前的肆无忌惮,偶尔节日或生日的问候中,都带着淡淡的客套和生疏。

颜笑原本以为,两人就这样了。彼此又隔着道海,联系少得可怜,一直到出了齐家铭那档子事。那时候颜笑是真的以为齐家铭这样温柔成熟的男人能将自己从深渊中解脱出来,虽然没有勇气将这段尘封的往事告诉他,但颜笑确实是抱着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态度在交往。

谁能料,最后却得知他是老板未来的乘龙快婿。那晚知道真相后,颜笑抖着手给齐家铭留言,“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你要骗我?”

齐家铭回复得很快:笑笑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段时间,我一定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要不…明天一起吃个饭?

与此同时,不知是巧合还是阴谋,向来联系鲜少的文奕忽然弹来视频邀请,颜笑战兢兢地点开,一时间已忘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开口便道:“我被骗了,怎么办?”

接下来的半年,颜笑几乎每天都和文奕通视频,尽管两人时差、尽管两人隔着千山万水,但是正处于失恋和被骗状态的颜笑实在是太需要有人安慰和发泄了。因为性格的原因,书呆子颜笑从小朋友就不多,加之齐家铭身份特殊,这件事也不能告知同事们,太后…想都不用想了,要她老人家知道,能闹到妇联去。

所以想来想去,似乎除了文奕,颜笑还真不知道找谁出主意。那段时间,妖孽以“感情高手”,满级的经验教导着小菜鸟,也就这样,颜笑才渐渐走出齐家铭的阴影。而同时,两人的关系也在渐渐修复。

直到颜笑察觉到不太对劲,似乎和文奕关系太过紧密之时,刚好太后开始为适婚的女儿安排各式各样的相亲活动。颜笑借着这个机会警告自己,不可越雷池半步——不上MSN,不开邮箱,后来渐渐的下班后连电脑都鲜少触碰。

某日清晨醒来,发现一长串奇怪的数字,短信内容简短精炼:“最近是被绑架了还是冬眠了?”

这样的调侃语调,这样跃于纸上的欢乐,发信人只能是妖孽。颜笑想了想,点击回复:“嗯,最近本大小姐忙着相亲呢!”

三个月的了无音讯,直到颜笑某次漫不经心的相亲活动中,忽然看见那张熟悉而明媚的俊脸出现…

颜笑默默闭上眼睛,MSN群、视频聊天、齐家铭、相亲、结婚…似乎一切都来得太巧合,一切都被安排得天衣无缝,这哪里是阴谋?简直就是阳谋!天大的阳谋,或许这一切从一年前开始就有人在策划部署,多好的耐性!多精密的部署!

念及此,颜笑心底的火噌噌往头顶冒,如在布满瓦斯的房间里点燃火柴,嘭的一声炸开,霎时颜笑不顾一切地起身,直奔对面卧室,一脚踢开房门,果然某人睡得香甜。睡梦中还不忘勾着唇,对啊,这可是胜利的微笑,不错不错,委实不错!

颜笑怒极,一脚就踹到文奕身上,妖孽正和周公下棋,忽觉腰间一沉,啊的惨叫着就往下坠,待跌倒悬崖底一睁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下面,腰明显是被谁踢了,疼得厉害。

还没睡醒的妖孽见状哪有不火的,瞪着眼一抬头,便见自己的新婚妻子站在床上,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嚎叫:“我要离婚!!!!!!!!!”

———————————————我是终于穿回现代时的分割线——————————————

喜气洋洋的新婚之夜,如果你老婆大半夜把你从床上踹醒,跳脚怒吼着要离婚?你怎么办?妖孽花三秒清醒,搞清楚自己在哪后,摸了摸嘴唇,忍不住笑了。

别人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新婚之夜嘛,虽然是诓来的新婚之夜,但文奕如果不想入非非…咳,那就证明身体不健康啦!所以妖孽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没半夜摸到颜笑屋里去(虽然早就已经备了钥匙),挣扎来挣扎去好不容易刚睡着,得!他老婆果真善解人意,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边颜笑还不知某人脑子里的龌龊思想,依旧气愤难当,“我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我要离婚!!”

妖孽扭了扭腰,爬上床摊尸状,“深更半夜的,民政局都关门了,离什么婚?”

颜笑深呼口气,暗暗压下怒火道:“好,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当然是。”妖孽恬不知耻地笑答,“不然我千里迢迢从美国追回来干什么?不然我每天监视你动静,查你去哪相亲干什么?”

“你——”颜笑深深被文奕的无耻折服了,怎么有人能厚脸皮到这种程度?以前他一次又一次破坏相亲,颜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结婚…她总不能再顶着“已婚妇女”的头衔出去找男人吧?

妖孽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她已经被他逼到悬崖,要么投入其怀抱,要么粉身碎骨。

文奕似乎看出颜笑的心思,桃花眼弯弯,笑得煞是好看,“笑笑我提醒你哦,就算离了婚神不知鬼不觉,也是有档案的。以后你的身份就从‘未婚’到‘已婚’再到‘离异’了。”

见颜笑脸色煞白,文奕摸了摸下巴继续恐吓:“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各大女性论坛和婚恋介绍,上面似乎都说,离过一次婚就等于自动掉一次价。相信下次你相亲,就连痘子哥这样的人才也遇不到了。还有,你不能保证,我这个‘前夫’再出现吧?”

颜笑听妖孽道出离婚后的各种惨况,加之想起太后的脸色,不禁瑟了瑟,抱住胸口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被他害得还不够惨,是不是?妖孽一定要害到自己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文奕闻言,默了默坐直,抱着床上的玩具熊星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闪亮,“笑笑,我想怎么样,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颜笑怔了怔,直视文奕这才发现进屋那么久一直没开灯,逃避地起身呐呐:“你等等,我去

开…”灯字还没出口,妖孽已欺身上前——

半拥住颜笑,文奕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芬芳,正经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想要随便相亲找个人嫁掉不如嫁给我。你相亲不就是找个合适的长期饭票吗?我比那些人好一百倍一千倍!”

颜笑推开妖孽,依旧自欺欺人地要下床,“哎呀,好黑啊,我去开灯!开了灯再说…啊呜~”颜笑还没惊叹完,妖孽的唇已贴上她的,鉴于N次前车之鉴,妖孽这次紧拽住了笑笑的手,以免新婚之夜就挂彩XD。

被柔软的唇碰上的一瞬,颜笑便觉大脑空白,挣扎着想要离开,却又被对方束缚得更紧。身体果然比大脑诚实,它似乎还记得这个人,这个人的唇,片刻颜笑就觉浑身发软,不自觉地往妖孽怀里倒。

妖孽知道颜笑的龟毛,如果现在自己还有半点犹豫,估计颜笑能逃到天边去。所以循序渐进不如趁胜追击,将颜笑压在身下,文奕咧嘴奸笑:“娘子,还是不要开灯了。我怕你待会儿不好意思~”

颜笑听了这话瞬间呈大便脸,只可惜身上被百来斤重的猪头压着,手又被禁锢着,动弹不得:“你什么意思?放开我!!你…你这是婚内强-奸!”

文奕一手依旧拽着颜笑一手撑下巴弯眼,“婚内强-奸?嗯?我说过我要强-奸你吗?还是笑笑你喜欢这个道道?”

颜笑听妖孽忽高忽低的音调,自知又中了某人的计,呲牙咧嘴道:“好…既然你没有这个打算,快放开我!!”

妖孽窝在眼下颈间低笑两声,待再抬头轻扫开笑笑脸上的发丝,终于道:“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颜笑:→_→神啊,谁来救救偶!!!

第二十章

颜笑被文奕压在身下吻得昏昏沉沉,手脚还未并软意识已渐模糊。

妖孽似乎打算好了今晚开荤,行动力超强,一手紧箍着对方一手引着颜笑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颜笑触碰到妖孽紧紧的腹肌,忍不住手指微颤,暗暗走神道:这小子到底去美国是读书还是练武了?怎么腰上的手感…嗯~这么好。

颜笑一面想,色爪已不受主人控制地又在文奕腰上捏了捏,好死不死恰好碰到刚才踢文奕的地方。妖孽虽疼得直冒冷汗,依旧欣喜若狂,咧嘴嘿笑:“怎么样?老公我身材好吧?只要娘子愿意,我们可以坦诚相见再多摸两下,隔着布料木手感…”

说罢,妖孽就湛着水汪汪的眸子欲表演脱衣艳舞,却被颜笑一把拽住,冷冷道:“文奕,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不要后悔。”

文奕冷哼,“我连你都骗到手了,今生无悔。”语毕果然扯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又匍匐下来纠缠颜笑,颜笑一时挨不住竟被他撷住唇,舌灵巧地钻入口内卷带对方的,颜笑在这方面的经验实在少得可怜,只能任由妖孽牵着走,对方吸吮亲吻的同时似乎还微微咬了口颜笑。

疼…颜笑呲地发音,下一秒屋内便听文奕再次惨叫。须臾,颜笑缓缓坐起,便见妖孽手足无措地扯着舌头,可怜兮兮地大话道:“泥…泥咬罗(我)…”

颜笑翻白眼,“是你先动口的。”

妖孽腰上被踹了脚,现在舌头也受伤了,伤痕累累偏连肉味都还没尝到,真是恨不得直接撞死在玩具熊身上,敢怒不敢言捶着熊先生的脑袋一边发气一边咆哮:“偶那不是咬…是青(亲)!青(亲)!泥尊滴咬罗(我)…罗(我)说不澄(清)楚话鸟!!”

颜笑本严肃得想好好教训一番妖孽,可看他抓狂虐玩具+大舌头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彻底破功了。“你活该,这就叫自作自受。算了,今晚很晚了,明天再商量离婚的事情,我…呜呜~”

颜笑本来都已半坐在床边,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自以为妖孽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谁料正埋头找鞋就被妖孽从后圈住,手臂紧紧禁锢在腰上,半回头就已被吻住。霎时,颜笑只觉心慢跳上半拍,不由顺着感觉闭上了眼。

良久,久到两人几乎窒息着喘不过气才放开彼此,文奕黑曜般的眸子闪着光,满脸可怜兮兮地抱着颜笑撒娇,“笑笑,我从来都没开玩笑,更不会拿你和婚姻开玩笑,就算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试试好不好?”

颜笑眨了眨眼,歪头道:“从哪开始试?先试着吃次红烧肉?”

闻言,妖孽几乎目瞪口呆。话说某人向来有贼心没贼胆,纵使刚才手脚并用,软硬兼施,其实也只是想先得老婆一个许诺,能为自己争取个做好老公的机会。谁料好事成双,刚才颜笑居然说——

红、烧、肉、啊~

妖孽双手成拳地捧在嘴角,浑身冒粉红泡泡地扭动,“只要笑笑你愿意~哎呀呀,讨厌,伦家不好意思了!”

颜笑勾唇,颇御姐地拍了拍文奕的小俊脸,妖孽竖然起敬(注意!这不是错别字,咳咳,能看懂的同学自己面壁去),一把将刚才还爱不释手的熊先生推倒床下面,□着伸爪朝老婆的方向去了…

一刻钟后,今晚第三声惨叫从卧室传出,当然…主人还是妖孽童鞋。

颜笑开了台灯,只见妖孽趴在半边床上,脸朝枕头,正嘤嘤地哭着。“颜笑…你够狠…我记住你!此仇不报非君子!”

颜笑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衫,淡定下床,淡定开口:“下次未免有机会了,我早就跟你说了嘛,是红烧‘肉’!是你自己下不了口,关我什么事?”

妖孽听了这话嘴角抽搐,见颜笑一步步从容地逃出房间,终于忍不住嚎叫出声:“大姨妈什么的,最讨厌了啊啊啊啊~”

—————————————————我是大姨妈护体的分割线——————————————

新婚初战告捷,颜笑自然乐在其中,回房睡了个大好觉。翌日,颜笑是在乒乒乓乓的吵闹中被叫醒了,原本以为是妖孽又在兴风作浪,怒气冲冲出门一看,居然太后大人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整理着各式各样的行李一边哼歌。

颜笑咋舌,挽了挽耳发出门细看,貌似、大概、好像…那些行李还都是她的。颜笑囧到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妈,你在干什么?文奕呢?”

太后头也不回,一边继续理东西一边道:“出去买早饭了。哎,说来这女婿还真乖,听我说想吃新鲜饺子立马就出去买了。所以说,女婿嘛,还是自己选得好。”

颜笑无语,略过太后大人颇有封建思想的言语,抓重点问:“可问题是…大清早的你就过来干什么?”还带着大包小包自己的行李?

太后闻言翻白眼,啐道:“恶狗不识老娘心,老娘看你迟早要搬过来,刚巧今早又有空,就帮你把行李整理了一下,先搬过来一点,怎么?你还有意见了?”

颜笑叹了口凉气,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有意见,她当然有意见!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在想,以太后的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和文奕之间的猫腻,可太后知道他们假结婚不仅不阻止,还帮忙妖孽带着文老爷子一起瞎搀和,老娘到底安了什么心?

而且,以自己对太后的了解,她向来比妖孽赶尽杀绝千倍万倍,如果她说是“搬行李过来”,那么估计自己的单身公寓已岌岌可危。颜笑扶额,颓废道:“好吧,您老能不能告诉我,你把我租的房子怎么了?”

听了这话,太后似想起什么地眼眸闪亮,得瑟地叫唤起来,“哎呀,我的闺女,你都不知道!老娘最近真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你前脚结婚,后脚就有对我认识的外地小夫妻想要搬家。啧啧,那状况,看着和我还有你老爹当年来B城的状况一模一样,我一和他们说有空出来的房子,他们二话不说…”

“二话不说,就把房租费给你了。”颜笑焉在沙发上,萎靡不振,闷闷地接过老妈的话,对方果然赞许地点头。果然——

颜笑叹气,只觉头乍疼。所以,太后联合外人就这么把自己卖了,现在堵死自己所有的后路,她必须搬来妖孽家里住。

太后见颜笑唉声叹气的模样,撇了撇嘴将训斥的话憋回肚子里,坐到颜笑身旁换了副正经的模样,难能可贵地柔声道:“笑笑啊,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妈也年轻过,那些情啊爱啊,我也经历过。可是,你为他打过孩子,又等了这么几年,他有多看你一眼吗?”

颜笑听了这话,忽觉哪不对劲,微微坐起身子惊道:“谁?我为谁打了孩子?”

话未毕,太后已摇头打断颜笑,“别以为我真傻,当年你…你进医院的时候,那宁谦雅忙前忙后,又是帮你联系医生同学又是换最好的病房,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那套什么一夜情的说法?”

颜笑瞠目结舌,这才知道老娘误会了宁谦雅多年,正欲解释太后又道:“哎,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这事,一是伤你的心,二也伤老娘的心。可我分明看见那臭小子坐在你病床前,满脸懊悔地扯头发。直到现在,你们俩没成,他还年年都来看我和老头子,又是送礼又是送红包,就算在国外出差也一定打电话问候,你真当我和你老爹是瞎眼啊?”

“不是…”颜笑欲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要怎么跟太后讲?讲其实谦雅师兄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自己,这些年的照顾和牵挂也只是一直有愧在心,觉得当年因为自己一时的拒绝不当,断送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第一次。

太后提及往事,似乎也有些劳筋动骨,拍拍女儿的手,牵着满脸皱纹笑道:“丫头,妈知道你对小奕还有些不愿意,可是妈也说了很多次了,结婚不是情情爱爱就够了,过日子,我看小奕和你挺合拍。再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等宁谦雅等到什么时候?”

颜笑和太后常年斗嘴,鲜少看太后露出这样疲惫的表情,瞥见其鬓角的发丝竟瞬间生出丝丝难过,情不自禁酸了鼻子,压低嗓子喊了声“妈”,泪已不自觉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