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见哈。挂了。”席灵芝那头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席庆诺才迟迟放下手机,重拾刀叉,继续吃牛排。不爱沾酒的她直接抓起梁越的酒杯,迅速的喝了一口,然后又默默埋头大口大口的吃牛排。

梁越见她如此,也大抵知道了些什么情况,他一声不吭,为她续杯。

席庆诺见酒满上了,又抓起酒杯,痛痛快快地一饮而尽。

梁越这才开口,“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让我开心开心。”

席庆诺狠狠白了他一眼,“少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梁越莞尔,“回家吧,走到哪里都没有家好。”

“说的轻巧,我到哪里变个韦辰鸣回家?”

“自己回家不行?”梁越挑挑眉。

“狗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满脸牛逼被踢出家门的,现在要我一脸傻逼的归家?我丢不起这个脸。”席庆诺的家族并不比梁越家族小,在家排行老大,却是最次的一个。先别说外在条件,就拿内在修为来说。她虽重本毕业,但相较于弟弟妹妹,实在拿不出台面。偏偏不争气的她还妄想翻身做最牛逼的,闹的整个家族人人皆知,可惜走错了路,兜兜转转还在原地打转。

一想到自己曾经气球膨胀的梦想与如今戳破气球的难过,她气愤又有点难过。她不怪别人,整件事皆因自身而起,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的无知。她拿起酒杯又狠狠地灌自己,完全不理会她喝的是“金子”。

梁越当然知道她灌酒的原因。他不劝阻,他深谙席庆诺的牛脾气。

席庆诺不胜酒力,不一会儿便有些微醺。她放空双眼,眼巴巴地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梁越。其实她一直知道梁越长的很好,虽然她从来不愿承认。韦辰鸣曾说,怕她被梁越的美□惑,自己很没安全感。

席庆诺便总会笑他多虑,他们之间太熟,恍如空气,毫无重量,习以为常。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起,只要看到梁越那双幽深至极的漆黑双瞳会脸颊发热,他的每个动作让她开始关注又计较。就像少女情窦初开,爱上自己心中小小的少年一样,情怀盈盈。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不算修长的手指轻轻触到梁越的脸上。梁越微微一阵,却并不闪躲,任由她抚摸。

“你曾经跟告诉我,老天有长眼,只会给我们好的结局。要是有不好的结局,那么就是还没结束。想我堂堂A军区司令的女儿,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有家不能回,混的比狗都可怜。要不是有你,我肯定一刀捅死自己。呜呜。”还真是触到伤口了,流了一滴泪出来。

这应该算她失态的表现。向来她都不会在公共场合哭,无论多痛苦都会挨过去。可见,她真的有点醉,酒后乱了性子。

梁越一动不动地看她,那双幽深至极的眸子早已深不见底,看不出潜在的感情。

席庆诺悲从中来,忽发感慨,“美男,答应我,不准比我早结婚。”

“嗯,一起结婚?”梁越风轻云淡地问。

“可以,只要不准比我早结婚。”她怕自己扛不住,她不想再尝试一次痛彻心扉。

梁越淡定自若地把席庆诺摸他脸的手拿下,紧紧握在手掌之间,微笑说道:“诺诺,我喜欢你喝醉的时候。”

席庆诺放空双眼,静静看了他三秒,眼皮下垂,显得毫无精神。她然后就像忽然断了弦的木偶,一瞬间耷拉在桌上,沉沉地睡去。目睹她“不省人事”的梁越莞尔一笑,伸手抚摸她绒毛细发,一言不发,可他的眸子流转在她身上,恍如温润的泉水缓缓包容她,轻柔缱绻。

曾经受过伤的女人,会长出利爪,不轻易就范,不愿有人靠近亦不想靠近别人,只能用自己的坚强去伪装自己刀枪不入,这是自我保护。

他一直都懂。他像自言自语,又像询问不省人事的席庆诺,“今晚,住我家吧。”

Part.10

梁越的家在华隆小区,独立小别院。这是他自己看中并买下的房子。他不喜住高楼也不喜住山庄,高楼嫌上下楼不方便,山庄嫌出路不利索。华隆小区刚刚好,离公司近,小别院也算精致。

车停在别院门口,梁越下车把席庆诺打横抱入家门。巡逻的保安见状,傻愣在原地。梁公子终于带女人回家了?但是…这女人是否太杨贵妃了?

席庆诺睡得跟死猪一般,毫无知觉不说,还相当享受地被梁越抱着顺带流起口水,其容姿惨不忍睹。她吧唧着流口水的嘴,歪着脑袋,往梁越怀里使劲地蹭。

梁越苦笑连连,口水全沾在他衣服上了。

他有很多空的客房,可他偏偏把席庆诺抱进自己的房间,放在自己洁白的床单上。

着陆的席庆诺觉得身下舒服无比,滚了一圈,自个抱住被子又呼呼大睡起来。梁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席庆诺毫无睡相的姿势,嘴角随意勾了勾,便转身去洗澡了。

大约洗了十分钟,梁越穿着咖啡色浴袍出来,腰带系得不够紧,松垮垮的露出大半胸脯,健康肤色,有实在感的微隆胸肌。他手持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慢悠悠地走出来,蓦然抬头发现床上已然不见席庆诺的身影?他愣了一愣,寻思着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走进一看,发现席庆诺在他洗澡的这十分钟的某一刻,滚下床睡去了,并且姿态极其销魂,大字型,幸亏她没有穿裙子的习惯。

梁越不禁捏捏额角,走上前,蹲下,准备把她捞起重新放到床上。他的手臂刚触到她的颈项,席庆诺忽然来电一般神经质地抱住梁越的手臂,往他光滑的手臂蹭了蹭,享受地闻着刚沐浴完的清香。

“好香。”她带着醉意,陶醉地喃喃自语。

梁越微微蹙眉,黑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幽深,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抱住他手臂不放的席庆诺,似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心。

他忽然打横抱起席庆诺,轻放在床上,自己则在旁边宽衣解带。

一般而言,席庆诺属于长睡眠患者,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她会睡个自然醒,时长大约8个小时。昨晚因酒精作用,她睡得极早,再因酒精作用,时长拉长,次日的早上七点半,太阳初升,阳光刚刚打在玻璃窗,透进屋内。她被阳光亮醒,皱了皱眉,稍微动了动身子。

哎呀!席庆诺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下身极其不舒服。她刚转个身,蓦然发现旁边再次躺着梁越,依旧裸、露着他健硕的二头肌和性感让人留口水的锁骨。

席庆诺不自觉地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脑子又不健康地想到:做了?

她紧张兮兮地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衣衫是否完整,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面如白纸。她的胸、罩呢?她的长裤呢?为毛她只穿个三角小内裤和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衬衫?

天啊!席庆诺的心跳登时加速。上次是在酒店,衣服都是客服换的,这还能解释。可现在可是在梁越的家里啊,除了梁越还有谁?

关键时刻,席庆诺十分不争气地脸红了。她非常羞涩,相当羞涩,而且还十分的苦恼。关于昨天的记忆,她可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对于女人极其重要的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有了,是否太过随便?

不过对象要是梁越的话,她还是愿意的。

她羞红着脸蛋,一眨不眨地看着睡如婴儿般祥和的梁越,她的心里好似忽然投射一股暖洋洋的阳光,让她十分舒服。

曾经一箩筐的顾虑在此时此刻瞬间化为乌有,她就像偷了腥的猫,贼兮兮地捂住被子偷笑,娇羞连连的扭捏身姿。虽然没深刻体验过梁越的“雄姿”,但从她的腰酸背痛可以感受到,梁越一定很能。

哇咧咧,处男都这么猛,以后岂不是…很“性”福?

席庆诺挪着身子,靠在梁越旁边,往他广阔的胸膛蹭啊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陶醉地眯了眯眼,嘴角忽然上扬。

感受到席庆诺往自己身上靠的梁越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略有吃惊地看着“投怀送抱”的席庆诺,十分不确定地试探问道:“诺诺。”

席庆诺一脸微笑地抬起头,忘记了羞涩,“嗯?”

“你笑的好YIN荡。”梁越丝毫不给席庆诺面子,直截了当地阐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席庆诺嘴角抽了抽,还来不及给他翻白眼呢,梁越又说:“你先去卫生间换一下子大型创口贴吧,小心我的被单。”

“…”席庆诺的眉毛完全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接着面部五官齐体抽搐。

大型创口贴!他妈的,她居然忘记自己随身携带大姨妈,正被大姨妈24小时护体,梁越怎么有机会下手?她的腰酸背痛,纯属大姨妈作祟。原来,是她想太多了…

了解真相的席庆诺立马像触电般离开尚且还是清白的梁越,慌慌张张地跑进卫生间,胆小又如鼠。

卫生间的马桶旁,有一包十分少女情怀的“七度空间”。这是在提醒她,她还是个少女,可以有不切实际的春、梦空间思维。只是,做梁越的女人,做梦!

算了,还是做永远的朋友吧。脑子里一堆的顾虑一下子又像倒垃圾一样,全部塞进她的脑袋里。

在床上的梁越,已经稍稍起身,穿上昨晚脱下的咖啡色浴袍。其实他真的挺不幸的。本来想做一回禽兽,不顾后果直接强占了他的“诺诺”,只是没想到脱到一半,惊现大姨妈的“金钟罩护甲”——卫生巾。这才记起离上次“开房”不过两三天,只得又为她重新穿好衣裳,躺在一旁忍了一个晚上,继续做他的柳下惠。

席庆诺来梁越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其实她只是不想碰见梁越的老妈,桂女士。桂女士有梁越家的钥匙,听梁越说偶尔桂女士会提着一时兴起的煲汤送过来给爱子补补身子。桂女士性格极其要强,很势利眼,同在军属大院那会儿,就总对席庆诺白眼,十分看不起席庆诺。

梁越的爸爸和席庆诺的爸爸是从小一起玩到的发小,也是一起加衔的战友。可席庆诺的爸爸不如梁越的爸爸,八年前,梁越的爸爸升入中央,官位越来越大。席庆诺的爸爸虽然也节节攀升,毕竟是土皇帝,地位还是比他爸爸低一等。加上席庆诺不争气,从小就笨的可怜,长相也不突出,相较于桂女士的爱子梁越来说,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偏偏这“天”与“地”从小关系好得跟连体婴儿一般,让桂女士十分恼火。她是怕自己的宝贝儿子天天跟个傻妞在一起,也会同化。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近了猪笼说不定也能变异成猪八戒!

本来席庆诺想,不会这么赶巧,一大早被桂女士“捉奸在床”吧?这有些事,总是好死不活的赶得巧,她觉得身上一股酸味,想洗个澡,刚抹好沐浴露,浴室的门便被人拼命的敲打。

她以为是梁越,本性难移,十分禽兽地说道:“越越,要跟人家一起洗澡嘛?进来吧,别客气。”

于是,便听见门口桂女士气急败坏地说道:“无耻下流,席庆诺,你给我死出来。”

听到桂女士的声音那刻,席庆诺仿佛看到死神拿着镰刀朝她走来…

席庆诺披着梁越备用的另一件米白色浴袍出来的。当她打开门,见着桂女士铁青着脸,朝她横眉竖眼的那刻,席庆诺知道,此刻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站在桂女士身后的梁越反而一脸轻松,嘴角还勾着叵测地笑意。仿佛这种场景,正是他所希望的?

“你俩给我过来。”

桂女士十分没好气地白了席庆诺一样,再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梁越,依旧贵妇般下楼,去客厅面谈。

席庆诺唯唯诺诺地跟在桂女士身后,走在梁越的旁边,十分不确定地对梁越咬耳朵,“怎么办?”

“你待会儿别说话,我来说好了。”

“嗯嗯。”席庆诺捣蒜地点头。她从小到大就怕桂女士,觉得桂女士特别凶悍,用她邪恶地想法解释,长期与老公分居,导致内分泌失调,更年期提前。

三人坐好,席庆诺与梁越坐在一张沙发上,桂女士单独坐一张沙发。

桂女士先开口,“你们什么关系?”

梁越回答:“正如您所见。”

“发展到什么程度?”

“正如您所见。”

“儿子!”桂女士声音一下子飙了起来,非常凶悍地瞪席庆诺。席庆诺只能低着头,不敢回视桂女士。她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她和梁越的“亲密”已经超出正常友谊的范围。如果她表明和梁越只是“朋友”,桂女士便会觉得她太过轻浮。要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亲密”,桂女士铁定气死。

她家的越越对她实在太好了,宁愿让桂女士气死,也要维护她的形象,真是个好人。

不过,意外的是,桂女士忽然淡定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十分狐疑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的目的?”

梁越微微一笑,“姜还是老的辣。”

席庆诺有些莫名其妙,唱反转剧吗?她还等着桂女士气死呢…

 Part.11

事情回到昨天晚上梁越宽衣解带,想对席庆诺禽兽,却不幸遇见大姨妈,怏怏收手以后。梁越颓败地坐在床上,本想平复一下生理的难处,凑巧那时桂女士打电话进来,说是最近在电视里学到新式煲汤,明儿早上给他送去,问他明天早上是否在家?

按此情此景,梁越该委婉拒绝或者撒个小谎的。偏偏他对席庆诺恨铁不成钢,他一直等她扑倒,他便半推半就从了,可她太不争气,他都有些不耐烦了。自己想把她就地正法了吧,无奈状况百出。

于是,他只能“心狠手辣”地加“催化剂”了。

所谓的催化剂,他的老妈,桂女士乃不二人选。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桂女士揭破了他的小伎俩。像桂女士这样要强的人,会被自己的宝贝儿子牵着鼻子走助他一臂之力?这是不可能的。

桂女士忽然问不明就里的席庆诺,“你看上梁越哪点?我让他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居然说不出来?这就让我怀疑你俩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了。”果然是叱咤商界多年的桂女士,可谓是火眼晶晶,一瞄一个准。

但今天的席庆诺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桂女士对谁都客气,就爱欺压她,因为她料到了席庆诺没种开口和她说话。是的,她连对桂女士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今日不同往日,席庆诺勇气可嘉地说道:“阿姨,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爱的是整个人,包括了他的所有。”

梁越显然被席庆诺的“勇气”震撼了,虽然她说的太过文艺,但这种精神,还是值得鼓舞的。梁越忍不住朝席庆诺微微一笑,并且把他修长的手指轻触她的指尖,算是“暗送秋波”?

居然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桂女士忍无可忍了,霍地站起来,咬碎一嘴银牙地对面前这对苟且男女说道:“胡闹!乱来。”

席庆诺看着桂女士上下起伏剧烈的胸脯,忽然倍感兴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她终于能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了?于是她朝梁越抖了抖眉毛,感谢他的“大义灭亲”。

似乎她完全感觉不到梁越是想催化一下两人的关系?而是为气着桂女士而沾沾自喜?

两人已经点燃了桂女士带火星的怒点,此刻已然熊熊燃烧。桂女士尚存中气地说道:“我反对你们交往,儿子,明儿约宁婉婷。”

席庆诺心里没由来的小小伤感一番。她和梁越之间果然是困难重重。先不说彼此之间的顾虑,就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桂女士和那绝代无双的宁婉婷这道厚实的城墙,已经很难跨越了。

梁越偏偷偷掐了一下。原本出神的席庆诺这才回了神,见梁越朝她期望地望着,浑身抖了抖。了解梁越如她,她当然知道梁越这期望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他要她帮他解决宁婉婷和眼前这位逼他的桂女士。桂女士身份特殊,是他老妈,他不便忤逆她,要由她来唱黑脸。反正桂女士已经很讨厌她了,就不在乎再多讨厌她一点。

好狠的梁越啊!席庆诺在心里瞬间泪流满面,怎么受害者永远是她这位娇柔可爱的小女生(?)。他就把她吃的死死的,就如她对他一样。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懂得拒绝。

席庆诺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站起来,狠狠吸了吸几下鼻子,酝酿感情,低沉着嗓子,哀怨地说道:“阿姨,我好爱好爱越越,越越也好爱好爱我,求求你别拆散我们。”

抬头间,她感情已然酝酿完毕,泪光点点的,煞是动之以情。

即便如此,梁越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寒,一身鸡皮疙瘩顿起。

桂女士的状况并不比梁越好很多,她用极其嫌弃的眼神瞄向席庆诺,不耐烦地说道:“少给我来这套,我不吃这套。”

啊咧,不吃这套?席庆诺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说道:“婆婆!”

“席庆诺,谁允许你乱叫?”

席庆诺紧紧抿嘴,眼泪滴吧滴吧地砸到地面,每一颗泪珠甚是圆润,“婆婆,我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给了越越。越越对于我来说,他已不仅仅是我男人,他是我人生前进的方向,我想和他一起走过彼此的人生,虽然我每走一步都比他慢,但我不会停下来,我会努力跟上他的步伐。我也知道,他会一直牵着我,指引我,从不放弃。”

梁越静静听着席庆诺说的这番话,眼眸中早已流转千回,默默的,带着窥测不出的浓郁雾气。

桂女士根本无法再说什么了,席庆诺那片刻不停息地落泪,还有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一席话,让桂女士还能说些什么?儿子的态度似乎也摆在那里,她更没任何说话的理由了。

“随便你。”桂女士摞下这句话,带着无奈和义愤离去。

席庆诺听见关门声,不时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她确定了桂女士不会原路折返,变脸似的,破泣为笑,一脸臭屁地凑到梁越身旁,贼兮兮地笑道:“美男,我表现的好吧。哈哈,早知道我就报考电影学院了,凭我精湛的演技,我肯定一炮而红。”她说的绘声绘色,俨然真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刚才完成了一项颇具考验演戏功底的大戏。

梁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席庆诺那挂着泪痕却笑得极其张狂的圆脸。

没受到互动的席庆诺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十分不满地皱着眉头,坐在他旁边,娇嗔说道:“喂,美男,我这次帮了你大忙啊,以后就不用被你妈逼着见那个宁婉婷了,可你这副表情看起来,并不开心啊?难不成我会错了意?”

难道梁越其实是喜欢宁婉婷的?

梁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忽然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席庆诺先是一愣,随后轻微的躲闪,不过最后还是让他完成了接下来的动作。

他认真地为她抹去眼角处挂着的泪水,是那样专注,让人失神。他说:“明天,带我去你家去吧。”

“啥?”

“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理应还之彼身。明儿你回家,变不出一个韦辰鸣,那就带一个梁越回家吧。我不比他差吧?嗯?”梁越一脸温存地朝她莞尔一笑,细长的凤眼透彻着一种难以猜测的深度,她无法知晓,他只是单纯救她于水深火热,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她不知道。

其实梁越确实是有自己的打算。

梁越的爸爸梁硕和席庆诺的爸爸席铁荣关系无论公与私,都有那么一层不可戳破的关系。论私是好友兼战友关系,论公,都是在党的旗下。梁越的爸爸梁硕平易近人,宛如一杯上好的明前好茶,回甘丝滑。而席庆诺的爸爸席铁荣是一杯冰水,寒刺喉咙不说,还索然无味,顽固不化。

把梁越带回家,其后果挺严重。因为这已然不涉及两人之间的事,更涉及两家之间的事。其后果,要么两人结婚,要么两家彼此尴尬,断了联系。

这也是席庆诺以前所担心的,毕竟她对“爱情”这东西,已然抱有观望态度,不会盲目相信,任意幻想。

梁越此次看来是真的豁出去了,定将席庆诺拿下!

“美男,我觉得这样不好吧,我们一家团圆,你去干嘛?再说了,你不也要一家团圆吗?我不能耽误你和家人团圆啊?”潜台词就是,你个外人,跟我回家干吗?还是回自己家呆着吧。

梁越当然能领会她的潜台词,不怒也不笑,只是不徐不慢,风轻云淡地拍拍她肉肉的圆脸,“叔叔的电话是多少来着?135xxxx6666?我想他会很有兴趣听听你这两年的状况?”

“混蛋!”席庆诺差点压碎一口白牙。居然把她老爸的电话记得这么清楚?难不成暗恋她老爸不成?

“那…带不带我去?”梁越一脸笑眯眯,仿佛不是他威胁席庆诺似的。

席庆诺气地“猪蹄”在空中挠了好一阵子,咬牙切齿地说:“梁越,你狠,你个卑鄙小人!你这个以德报怨的毒蛇。”

“可不?非缠死你。”梁越笑得愈发得意了。

席庆诺根本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她为人愚笨了些,倒也有些先见之明。她凭第六感觉得,这次把梁越带回家,他一定会搞出点事。

可悲的是,他把她卖了,她还得佯装天真可爱地帮他数钱,当个实实在在的二百五青年。

回家之前,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再者她这身寒酸打扮地回去,可不是当初她满脸牛逼去过好日子的行头。大财主梁越开口了,帮她从头到尾改装一下。至于这身一时缩不回去的肥肉,用梁越的话来说,肥肉见证了她牛逼的白日梦。

席庆诺气地只想来一个“泰山压顶”,把他死死压在她如今饱满的身躯之下,哼。拐着弯讽刺她。

有多少年没好好的打扮打扮了?席庆诺没用指头算过,只能笼统地说从两年前的情人节起,到现在的中秋节的前一天,她没再仔细照过镜子,脑子里所能容纳的是哪里有好吃的?去哪里吃好吃的?吃吃吃,就忘记自己的悲伤,忘记去想一个人。

席庆诺在大商场认真挑衣服,是相当的不自信,尤其是售货员推荐衣服之时,一脸羡慕地问她,“他是你男朋友吗?”

他,是梁越。

“不是。”

“嗯,我想多了,嘿嘿。”

于是席庆诺气节。笑毛?难道帅哥不可以配胖子吗?

后来又有个售货员偷偷问她,她回答:“是。”

“啊,他眼光好特别。”

席庆诺真想倒地不起。敢情看上胖子就眼光特别,看上瘦子就眼光正常?靠!

胖子挑衣服挺难。不是从成千上万的衣服之中挑自己满意的衣服,而是从成千上万的衣服之中挑满足自己的衣服。选衣服的颜色,也只能选黑色,显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