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碎了心的乌淇淇把睡得香甜的大黑塞到严以律的身边,“大黑,看着你哥哥。他打被子,你就挠他。”

大黑睁开圆圆的猫眼,似乎清醒,又似乎模糊。

最后,它喵了一声,紧紧偎依到了严以律的脑袋边。

乌淇淇困意全无,手脚麻利地下了楼。

还好她对严家比较熟悉,严苓春平时的药箱她都知道。

她找到了退烧药,卡住严以律的下巴,直接喂了下去。

见他脖子里全是汗水,又找来热帕子,轻轻给他擦干净。

这样来回了好多次,他的烧终于退下来了。

乌淇淇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床上的少年,揉了揉困倦的眸子,又下楼给他熬了一锅白粥。

等一切都完毕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躺在楼下老旧的沙发里,看着外面渐渐显露的晨光,终于疲倦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好睡着,楼上的严以律就醒了。

他先是毫不留情地把大黑从床上赶了下去。

他有些小小的洁癖,受不了掉毛的东西在他床上。

大黑不满地喵了一声,扬了扬胖胖的喵爪,似乎在控诉严以律区别对待。

明明,乌淇淇也是掉毛的生物。

毛发还比它长。

本喵不服。

严以律没有管喵喵抗议的大黑,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然后看到了床边的水杯和药丸,还有水盆和已经冰冷的毛巾。

他心里微微一软,找来外套随意穿上,起身下了楼。

在楼下,他轻易找到了那个睡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阴影,明显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她睡得香甜,还打着小小的呼噜。

“你果然打呼噜。”

少年声音带着小小的嫌弃,但是长长的手指在她肉肉的脸上戳了戳,戳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后,他快速地收回手去。

这样来来回回了一两次,他像是一个玩闹的孩子一般。

终于,乌淇淇一直没有醒。

她实在是太累了。

严以律看了一会儿晨光中的少女,最后抱来厚厚的毛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厨房里,白粥的香味已经迎面扑了出来。

严以律坐在客厅吃粥的时候,对面恍惚坐了一个含笑的老人。

“我说过的吧,小七这孩子不错,你不要总是欺负她。”

严以律把一口熬得软糯香甜的白粥放到嘴里,满足喟叹一声。

“嗯,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的。不会欺负她的。”

对面老人微微一笑,微笑的模样慢慢消散在空中。

严以律又舀了一口白粥,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暖阳,微微勾了勾唇。

悲伤、痛苦还有寒冬,终究会过去。

因为,春天已经来临。

时间还早。

严以律洗了碗,收拾了厨房。

楼上的东西也全部收拾了。

在乌淇淇看来,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家务白痴。

其实,他什么都不会。

只是在乌淇淇面前,想表现得懒散一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这个习惯的。

他习惯依赖乌淇淇,喜欢她围着他打转,替他收拾一切的模样。

那让他觉得有些幸福。

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乌淇淇还在睡。

严以律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少女睡得很沉,因为长时间的睡眠,她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白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甜蜜的粉红色。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

然后,他慢慢伸出手,撩起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俯身轻轻的嗅了嗅。

“好香。”

又软又香。

好像记忆中,她身上一直有一股香味。

但其他人觉得她的味道的很臭,有一股卤料和佐料的酸味。

因为家里开餐饮店的原因。

也有人因为这个原因,曾经对她冷嘲热讽。

她都不在意。

只是当对方说起杨晓武和乌云海的时候,她才大胆站了起来,和对方理论。

“劳动并不可耻。”

“我爸妈赚的是血汗钱,每一分都值得我珍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觉得她身上异味。

他一直觉得她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

从小就有。

不但如此,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身上的甜甜味道越来越浓,每每都出现在少年荒唐的梦里。

闻着这么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反正,她也睡着了。

反正,她也偷偷亲了他一次。

那一刻,不知道是被蛊惑了阳光下少女的味道太过吸引,他俯身下来,在那香软的唇上轻轻舔了舔。

只是浅浅的碰触,他立刻抬起头。

好甜。

想要更多。

他低下头,想要更多的糖分。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

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大衣的女人。

她带着黑墨镜,一头长发是如海藻一般垂落下来,红润的唇在黑色的发丝中,勾了勾一个讥诮的弧度。

“好久不见,律,我的乖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24章 025

025

严格来说,乌淇淇是第二次见到严秋华。

第一次见到她是严以律十岁那年, 她穿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 拖着红色的行李箱, 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走过凹凸不平的乌衣巷青石街。

杨晓武是漂亮的, 但是沾染了市井味道的漂亮,接地气。

严秋华不一样,她本身五官长得不如杨晓武精致细腻,但是她胜在气质上, 在她身上萦绕着一股妩媚和特立独行的气质, 这种气质让男人趋之若鹜。

时隔数年,没有想到严秋华依然难么美, 像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画报女郎一般。

“你就是隔壁乌家那个小丫头?”

严秋华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牢牢护在身后的小姑娘, 笑了笑, “长这么大了。挺可爱的嘛,是不是啊, 律?”

严以律抿了抿唇, 脸色有些难看。

“你先回家吧, 我这几天没上课, 你帮我看看功课的进度。”

严以律把乌淇淇推出了门外, 顺便还把懒洋洋下楼遛弯的大黑也塞到她怀里。

“顺便帮我喂喂大黑。”

一人一猫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事实。

被嫌弃了吧。

有了妈就没朋友(宠物)的人!哼!

屋内,并没有出现乌淇淇和大黑想象中的母慈子孝美好画面。

严以律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外表和六年前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像是那菟丝花一般, 依靠着男人而活,靠着吸取男人的养分,然后把自己开得灿烂绚丽。

可是,在内地里早就腐朽不堪了。

“你回来干什么?”

乌淇淇走后,严以律脸上礼貌的平静崩塌了。

他有预感,他平静的生活会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而打破。

“怎么了,不想见到我吗?我以为六年不见,你应该很想念我才是。”

“我一个人过的很好。”

“是吗?可是我很想念你呢。尤其是知道严老师身体不好后,我就想要回来了。怎么了,你这么讨厌妈妈吗?”

严秋华的墨镜已经取下,狭长的丹凤眼垂了垂,里面似乎泪光盈盈。

只是,这幅美人落泪的样子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严以律。

从小,他就是看着这样的她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

“少惺惺作态。你留下可以,但不要打扰我。”

严秋华抬起头,嘴角含笑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她的眼里全是亮光,哪里来的泪意。

“我儿子还是这么聪明伶俐。不过,我就喜欢这样子。互相不打扰,就像六年前,ok?”

严以律别过头,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

严秋华的回来给乌衣巷带来不小的轰动。

这些年,严以律跟着严苓春一起,生活里根本没有这个母亲的痕迹。

再说了,大家都隐隐听到了一些风声。

严秋华是个画家,听说在国外还很出名,但是私生活狼藉,甚至严以律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

但严秋华的确漂亮,乌衣巷的人,尤其是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若是杨晓武,早就一菜刀飞出去了,但严秋华似乎很欣赏男人爱慕的眼光。

不管这些男人是身份,什么地位,是纯粹的欣赏,还是更深层次的意思。

她都来者不拒。

“听说,严家那个女儿回来了。”

饭桌上,杨晓武给乌淇淇夹了一个鸡腿,忍不住说道:“小律还没成年,我还担心他没有监护人了。现在总算好了。”

乌云海咬着骨头,含糊不清,他可没有杨晓武那么乐观,“不过,我觉得她不像是一个当妈的样子。六年了,你看她什么时候回来看过那小子?”

杨晓武想了想,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咱们也别她想的那么坏。毕竟是孩子的妈妈。”

说不定浪/女回头了呢。

“我可什么都没想,那小子别成天缠着我们小七就好了。”

自从那天严以律上门抱了乌淇淇后,乌云海的警惕意识到了顶点。

他的小白菜呀,还没养熟,居然就被隔壁家的猪惦记上了。

作为一个爸爸,这种感觉并不好。

事实上,乌淇淇的感觉也不怎么好。

孝期结束后,严以律就回学校上课了。

他对严秋华回来的事情只字不提,甚至在学校睡觉的时间越发的长了。

他好像很是疲倦。

不但如此,她还发现他开始在学校买午餐吃。

以前,严苓春还在的时候,严以律都是带饭吃,偶尔严苓春忙不过来的时候,乌淇淇就帮忙做两份。

但现在,严以律开始买饭吃了。

“你发现没有?严以律这几天脸色不怎么好?”夏雪偷偷夹了一块乌淇淇碗里的酱猪蹄,满足地咬了一口后,才说道:“他以前话也少,但现在基本不怎么说了。石总早上还找他谈话了呢。”

事实上,严以律的状态让乌淇淇十分担心。

“我等会儿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