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谦沉吟道:“以后你就知道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刻能解释清楚的。

“你还跟我卖关子,好吧!只好语蓉能安全的抵达京都就好。”

流云轻轻一笑,子谦不肯说自有不说的道理。

“等春天到了,我想去你们徐氏花圃看看呢!”流云见到小允子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刻意拔高了声音道。

“姑娘随时都可以来的。”子谦的捏拿了嗓子,恢复徐四略带沙哑的嗓音。

流云笑道:“这可得太子说了才算。”

子谦拱了拱手:“姑娘若无其他问题了,那徐氏就先退下了。”

流云点点头:“没事了,你先回吧!”

小允子走过来,看徐四走了,随口道:“姑娘若是喜欢侍弄花草,干脆让这个徐四来府里做花匠得了,给府里也打理出一个花圃来。”

流云笑道:“你这个主意甚好,不过人家未必喜欢来。”

小允子道:“怎么可能,能来太子府做花匠那是他的荣幸。”

“你是这样想,人家未必,毕竟太子府规矩多,不如外面自在。”流云才不要子谦到太子府做花匠,他在外面还有许多事要做的,进了府,就如同入了笼子,什么也做不了了。

小允子讪讪:“那倒也是。”

朱门绣户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辩

“殿下…”

“何事?”龙昊天埋头看折子。

“今天太医院钱御医跟老奴说了一件事,老奴觉得有必要跟殿下禀报一声。”高公公和声道。

“你说。”龙昊天依然没有抬头,提笔在折子上写下批注。

“钱太医说,太医院梁御医调制了一些药,是送到太子府的,他觉得那些药有点问题…”

龙昊天搁了笔,双目炯炯的盯着高公公:“什么问题?”

“钱御医说,那些药是梁御医私下调配的,用的药材也不是宫里药库里的,但有一味药,因为极珍贵,外边很难买到,梁御医就从宫中药库里领了一些,他就暗中留意了,结果发现梁御医调制的是避免有孕的药丸,且又发现他是送到太子府的,越想越是不安,又不敢直接问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殿下让配制的…”高公公说着,瞅了眼殿下。

龙昊天心中一凛,他何时让人配过这种药?

“你去查一查,到底这药是谁让梁御医调制的。”龙昊天吩咐道。

“老奴已经查过了。”高公公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语调。

龙昊天嘴角抽了抽:“是谁?”

“是太子妃。”高公公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

太子妃?龙昊天觉得诧异,太子妃不是一直都想要孩子吗?怎会要这种药?莫非太子妃是给别人用的?

“老奴还查到,太子妃把那些药送给流云姑娘了。”

龙昊天腾地站了起来,他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流云一直都没有身孕,他对流云并没有做什么防避的措施,只想顺其自然,有了,他高兴,没有,他也不着急,但是若是因为太子妃在其中插了一杠子,石青就另当别论了,这件事,他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龙昊天匆匆回道滴翠轩,流云正和素凝在屋子里挑花样,各式花样铺了满满一炕,见到太子回来,流云忙让素凝把花样都收拾了,迎上太子笑吟吟问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龙昊天板着脸,沉声问道:“太子妃给你的药呢?”

流云心头一震,勉强笑道:“什么药啊?”心思惴惴,难道这件事走漏了风声?

龙昊天紧盯着她:“把药拿出来。”

素凝瞧着气氛不对,难道是那天梅香拿来的那个红匣子吗?她;瞧见姑娘把匣子收到衣柜里面了,不过,姑娘没开口,她就装什么也不知道,收拾了花样赶紧退下。

瞒不过了,秋蘅姐也是的,怎么叫梅香送药来?以前都是她亲自去拿的。想到这,流云脑子里轰然一声,莫非…“你自己拿还是我去搜?”龙昊天见她目光闪烁,越发觉得事情蹊跷,冷了声道。

流云默默的走去衣柜,打开,在左边角落,拿了匣子出来。

龙昊天打开匣子,之间里面是一颗颗褐色的药丸,凑到鼻尖一闻,有淡淡的麝香的清凉气味。

“你这道这药是吃什么的吗?”

流云低垂着头默然不语,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一场风雨是避免不了了,不敢想太子知道了会有多生气,更不敢想,这件事的背后藏着什么。

她不说话,就等于默认,龙昊天笃定相信流云是知道的。

“你吃了多少?”龙昊天的口气变得更加硬冷,现在的心情不是愤怒,而是心寒。

流云还是不说话。

“小允子…”龙昊天高声唤道。

“在…”小允子立刻跑了进来。

“去传太子妃,让太子妃速速过来。”龙昊天目不转睛的盯着流云,吩咐道。

“不用了,这事跟太子妃无关,是我求太子妃帮我弄来这药的。”流云急声道,不管怎么样,她不想把秋蘅姐牵涉进来。

“还不快去…”龙昊天吼了小允子一声,这是他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小允子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出去了。

“殿下,真的不关太子妃的事。”流云急道。

“现在,你一句话也不要说,本宫不想听。”他冷冷的说着。

他突然改了自称,说明他已经很震怒了,流云心急如焚,这要如何收场?

太子妃很快就赶了来,一进门就看见太子脸色阴沉的可怕,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身边的炕桌上海放着那个红木匣子,而流云立在堂中,咬着唇,眼中充满焦虑。

“臣妾见过殿下。”杜秋蘅盈盈一礼。

龙昊天抬眼,指着红木匣子问她:“这匣子,你见过吧?”

杜秋蘅看看匣子又看看流云,支吾着:“臣妾,臣妾…”

“见过还是没见过?”龙昊天努力保持着平静。

流云咚的跪下:“殿下,这药的确是我去求太子妃帮我找的,太子妃原是不肯,可是又禁不住我的恳求,才勉为其难,殿下要怪就怪我,要罚就罚我…”

杜秋蘅见状也忙跪了下去,道:“殿下,妹妹在说谎。”

流云惊愕的看着杜秋蘅,她这是何意?

龙昊天道:“那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秋蘅未语就先含了泪。

*然道:“殿下,臣妾惭愧,臣妾不配做这个太子妃,是臣妾嫉妒妹妹,嫉妒她一个人独得殿下的宠爱,生怕她将来有了孩子,就更没有臣妾的容身之地了,所以,臣妾就请梁御医配制了这药,骗妹妹说,这是养身的药丸…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殿下责罚臣妾。”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是我去求你的,是我不想要孩子,才求你帮忙的,殿下,姐姐这是要为我开罪,您别听她的话,是我,是我怕…怕…”流云搜肠刮肚的找理由,那个真实的理由,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说。

“妹妹,不能说啊…”杜秋蘅急声制止,泪眼婆娑的看着流云。

“什么不能说?有什么不能说,傅流云,今日你不把事情原委如实招来,本宫定不轻恕。”龙昊天听她们俩争着认罪,已经怒不可遏了,现在又听闻太子妃说什么不能说…流云觉得自己一脚踩在了虚空,一颗心嗖然往下沉,一直嗔道无底深渊,秋蘅姐这一句不能说,明着是关心她,实则是等于把她的后路全然堵死,她无路可退了。

流云看着杜秋蘅,急不可见的笑了一笑,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对付她吗?

“姐姐,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殿下笑话我了,殿下,流云不要孩子,只是怕生孩子的痛,都说女人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流云委屈的看着太子,弱弱的说道。

呃!龙昊天一声不响的审视着流云,怎么是这个原因?就这原因,太子妃会急喊不能说吗?

杜秋蘅心里一突,流云转的好快,看了她的确是变了,若是在以前,她绝不屑说这种谎言,她定会直言不讳的道出实情。杜秋蘅故意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龙昊天看在眼里越发不信流云的话,眼中的疑虑更甚。

流云知道太子不会相信,她故意这么说,太子若是个明白人,也能看出秋蘅姐在算计她,必须让太子明白这一点。

“傅流云,你以为本宫是这么好唬弄的吗?”

“殿下,确实是这样,妹妹这人最怕痛了,也不知她听谁说了那些话,就不敢要孩子了。”杜秋蘅帮傅流云作证。

“你住嘴,本宫没问你话。”龙昊天喝了她一句。杜秋蘅连忙噤声。

流云深吸一气,定定地望着太子,一副凛然的神情:“好吧!我说实话,殿下应该没有忘记流云曾说过,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就是原因。”

“好,很好…”龙昊天起身,背着手在炕前走了几个来回。

她不要孩子,是因为她认为他龙昊天不是那个一心人,很好的理由,以爱情的名义,而事实呢?她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一直在给她机会,她却毫不领情。

“傅流云,你真让本宫心寒。”龙昊天半响从齿缝中迸出这句话。

“殿下,妈妈是胡说的,您别信她,妹妹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她犟脾气上来,怎么气人就怎么说,她当真只是因为怕痛…”杜秋蘅急忙为流云辩解。

流云听了只想笑,真想对她说:秋蘅姐,这个法子真的很低劣…不过说回来,对激怒太子还是很有效果的。

龙昊天勃然怒了,指着杜秋蘅责道:“你别以为本宫是三岁的孩子,由着你们唬弄,你身为太子妃,却帮流云做出这等事来,罪加一等,你下载就回去给本宫闭门思过,滚…”

杜秋蘅瘪了瘪嘴,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何止是殿下心寒,她的心也寒了,因为殿下的无情,流云的错,却迁怒与她…杜秋蘅伏地叩首,缓缓起身,凄然离去。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静的连空气也凝结了。

龙昊天拿起那只匣子,“嘭”的一声,砸在地上,药丸咕隆滚了。

“傅流云,你别逼人太甚,你若是不能一心一意对本宫,你现在就滚,滚出太子妃,本宫再也不要见到你…”龙昊天怒道。

滚?她是想滚来着,什么都不管了,滚到天涯海角逍遥自在去,可她不能,她是一颗棋子啊!现在,她的命运操控在别人手里,最初是谨清王,现在又多了个太子,还有那么多放不下,如何能滚?逼人太甚的,不是她,而是他们。

流云跪着一动不动,任由他发怒。

龙昊天喘着气,瞪着她,半响,颓然坐下:“傅流云,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还是你本来就不不在乎?”

要她怎么回答?流云纠结着,低低道:“流云明白,但是流云不知道殿下的心意能维持多久,流云不是不在乎,而是有些事情,不是流云在乎就能解决的。”

“你说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如果你又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龙昊天缓和了口气,再次给她机会,只要她能对他坦白,他可以既往不咎。

流云瞬间充泪,他能这样说,表明他是真的在乎她,这一刻,让她有和盘托出的冲动,全然去信任他,把一切都告诉他,可是,现在,真的合适吗?

当真告诉他那些事情,他还会不会信任她?不敢,也不能。流云含泪摇摇头。

什么叫心如死灰,现在这个词就很贴切的说明了龙昊天的心情。

“那你就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告诉本宫,是去是留,这一次,本宫让你自己选择。”龙昊天双目空茫,淡淡抛下这一句,大步离去。

是去是留,自己选择,流云萎顿于地,无声啜泣,心痛了起来,如刀箭穿心,情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发作了。

龙昊天出来滴翠轩直奔蘅芷苑,一路上他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去,不要去找那个答案,可是双脚不听使唤。

杜秋蘅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她还是失败了,她没计算道所有的规矩和道理对一个心里萌发了情爱种子的人来说都形同虚设了,不管流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太子都会原谅她的,因为太子已经爱上了流云。一个女人一生所求,无非是得到一颗真心,她这样努力都得不到,而傅流云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上苍太不公平。

“太子妃,别伤心了,咱们从长计议。”梅香在一旁安慰,从来没见过小姐哭的这么伤心,都是那个傅流云,自从她来了,小姐就没有一天开心过。

“还能怎么计议?已经无计可施了,梅香,我失败了,一败涂地啊!”杜秋蘅抽泣着。

梅香心里也很难过,可恨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帮小姐,只好道:“太子妃,一定会有办法的,也许是现在的时机不对。”

“她一定明白了这回是我在算计她,以后肯定加倍小心,还能有什么机会呢?”杜秋蘅失望道。

“殿下…”一句在外面高声唤道。

杜秋蘅忙擦了眼泪,出去迎接。

龙昊天进门对梅香道:“你们都下去。”

梅香看着小姐,欠身退了下去。

龙昊天开门见山:“你如实告诉本宫,把当日傅流云的原话告诉本宫。”

“这…”杜秋蘅故作为难,没想到太子殿下会追过来问,难道,这事还有转机不成?

龙昊天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碗碟乒乓作响,低吼一声:“还不快说。”

杜秋蘅连忙跪下,哀求道:“殿下就不要再追问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殿下何苦再寻烦恼呢?”

龙昊天怒目圆睁:“你以为你这样包庇她是为她好吗?是为本宫着想吗”

杜秋蘅惭愧的低下头:“臣妾说了,只怕殿下会更生气的…”

“本宫再生气,也不会怪到你头上,不过你若不说,就别怪本宫不可取了。”她越是如此,他越想听到那个答案。

杜秋蘅流着泪,唏嘘道:“当日,妹妹说…说她…不爱殿下,之所以委身殿下只是为了要就傅家,所以,不想要殿下的孩子…臣妾见她可怜,便应了她…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处理不当,可是,流云曾经救过臣妾的,臣妾不能不应她的请求…殿下,您要怪就怪臣妾吧…”

龙昊天木若呆鸡,真的是这样,她不爱他,一开始就是怀着目的来的,救傅家,她的心理只有傅家。龙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杜秋蘅惊愕的看着他,担心道:“殿下…”

“好,好得很,当真好得很,你也一直在看本宫的笑话是吧!”龙昊天自嘲着。

“殿下…臣妾没有,臣妾心里也很难过…”杜秋蘅低声说道,她怎么会笑话他呢!她有恨有怒,却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不满。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臣妾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杜秋蘅连忙申明:“臣妾哪敢跟别人说呢?”

龙昊天怅然点点头,他相信杜秋蘅是不敢说的,不然,楚良娣和王良媛几个早就折腾出大动静来了。

“今天让爱妃受委屈了,本宫一时气恼话说的重了,爱妃莫放在心上。”龙昊天缓和了语气说道。

杜秋蘅摇头戚然:“臣妾不委屈,只要殿下没事就好。”

“你起来吧!今天的是,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龙昊天叹了一气。

“是…”杜秋蘅站了起来,心道,看了太子是恼羞成怒了,的确,任谁发现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人原来一直在对他演戏,谁能释然,谁能受得了呢?只是,太子会如何发落流云?以后还会真心对流云吗?世间最难解的就是一个“情”字,她无法确定太子对流云的包容会到什么程度,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一个人若是伤了心,心里就肯定会六个疤,即便太子原谅了流云,想必这个芥蒂也很难消除了吧!若能打到这个目的,也不枉她费心一场。

这边一闹出动静,那边楚良娣和王良媛就得了信。听说太子妃是哭着回道蘅芷苑的,又听说,太子怒气冲冲的去了蘅芷苑,这回可有热闹看了,不知道谁会遭殃,不管是谁遭殃,都是好事,对手除掉一个是一个。

朱门绣户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流云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记得自己明明是跪着的,现在却是躺在床上,浑身虚软无力,屋子里已经点了蜡烛,一点星火幽幽暗暗,述说着它的孤寂。

素凝进来看见流云醒了,惊喜道:“姑娘,您终于醒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我怎么了?”流云虚弱的问。

“姑娘您晕倒了,钱御医已经来诊过脉,不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姑娘可能是一时郁结难舒…”素凝支吾着,御医那些话晦涩难懂,她也学不来。

流云却听明白了,是“情刺”的毒在作祟,这毒连御医也真不出来,只是这样一来,说不定有些人还以为她是在装病。

“殿下呢?”

“殿下…”素凝面有难色。

“素凝,帮我倒杯热水吧!”流云道,不用说太子走了以后就没回来过,他是真的生气了。

素凝依言去倒了热水来,看着流云,几番欲言又止。流云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劝她服个软,给太子去认个错…现在已不是认不认错的问题,她和太子就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两人中间是一道坚硬的墙壁,她走不过去,他亦走不过来,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

她疲惫的合上眼,意思是她累了,要休息。

素凝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悄然退了出去。姑娘这回的确是错了,错的离谱,姑娘怎么可以吃那种药呢?还把她也瞒的死死的,说明姑娘根本就不信任她…素凝也有些心寒,她是全心待姑娘的,慈恩寺的事,高公公问了,她还帮着隐瞒,如今倒好,两面不是人,哎!

未名居里,龙昊天心浮气躁,坐立不安。

“高公公,你说,本宫该怎么办?”他心里乱的很。

高公公俯首垂耳,半耷拉着眼睑:“殿下不是让流云姑娘自己做选择吗…”殿下这样做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流云接近太子的目的,并不是只为救傅家那么单纯,如果没有这些复杂的因素,他是乐见殿下和她在一起的,毕竟是她让殿下重拾快乐,可是,现在他决不能允许一个对殿下意图不轨的人留在太子身边。

“可是,她那个犟脾气,要她低头…”龙昊天懊恼着。

“殿下,难道您还对她包邮幻想吗?”高公公正视太子。

幻想,似的,是他的幻想,明明已经知道了,还是放不下,还是想去感动她,可是…今天的事,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殿下,依老奴分析,流云姑娘一定不会走的,谨清王派她来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她不会走,所以,殿下,现在摆在殿下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继续逢场作戏,试探谨清王的目的是什么;二是,速战速决,让她离去已是最大最大的恩赐,也算是看在傅大人为太子这么多年辛苦的份上。”高公公一概往常温吞水似的神情,咄咄道。

龙昊天的拳头紧紧攥起,紧到关节格格作响,当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流云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从不刻意奉承他,拒与迎的度掌握的恰到好处,一点点消弭了他心中的顾虑与隐忧,就这样一步步走进她早已设下的圈套。到如今,舍,舍不得,留,又留不得,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可是,自从她在本宫身边,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心为本宫设想…”龙昊天试图推翻那个残醋的现实,如果她是向着龙擎天的,又为何要帮他,如果不是她的主意,他可能还在纠结如何弥补苏浙的损失,艰难的在与龙擎天对抗,而她一句话,就弄得龙擎天焦头烂额,如果不是她的提醒,只怕,龙擎天已然拿到了虎符,统领了天下兵马…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能说她是为龙擎天吗?

“殿下,有一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若不能取得殿下的信任,如何能达到最终的那个目的?”高公公提醒道。

龙昊天的心思又动摇了起来,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吗?是啊!她这样小心的不让自己有孕,不就是为了到那一天可以全身而退。

“启禀殿下,钱御医到…”崔公公在屋外回禀。

龙昊天皱了下眉头:“让他进来。”

钱御医背了药箱躬身入内,行了个大礼:“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她的情况如何?”龙昊天问。

“臣为流云姑娘把了脉,不过,臣并没有看出流云姑娘有什么不妥,可能是累了,休息一阵就好了。”钱御医如实禀报。

龙昊天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你可诊仔细了?”

“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所言不虚。”钱御医笃定的回答。

“殿下,看来这是流云姑娘施的苦肉计…”高公公说出自己的**又是苦肉计,当初她甘愿受杖责,就有人说她在使苦肉计,当时他并不以为然,现在想来,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