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给她找起理由,流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怀疑。撒娇道:“我不要看,这神事找御医,难为情死了。”

龙昊天拗她不过,只好命紫兰去煮一碗红糖姜茶来,然后陪她在床上捂了小半个时辰。吃过晚饭,龙昊天又出了未名居。

这回流云不敢再造次,生怕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今天多亏素凝机灵,不然就糟了。

晚上,紫兰和绿衣伺候太子沐浴,流云也跟了进去,她是想看看太子身上是不是藏有钥匙,以前都没有注意。

龙昊天就道:“你进来做什么?身体不适,就赶紧去躺着,这里有紫兰她们伺候就行了。”硬是将她赶了出去。

等太子沐浴完毕,神清气爽地出来,流云细细打量他,他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并没有戴什么东西,按说他是不会把钥匙藏在别处的,肯定随身带着,这玉佩绝不可能是钥匙,那锁眼她看过,比一般的锁眼都要小。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龙昊天看她痴痴的望着他,打趣道。

流云定神道:“我看殿下今天心情很好啊!”

心情很好?不会吧?他表现出他很快乐了吗?她没看出他眼中的忧虑吗?龙昊天微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双臂轻轻的环住她:“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

流云微微摇头:“喝过姜茶,好多了。”

“那就好,今天早点休息吧!我也乏了。”龙昊天淡然说道,松开了手,先上了床。

“殿下,你不把发簪取下来,怎么睡啊!”流云莞尔。

“哦,对,总是忘了这个。”龙昊天伸手取下发簪镂金嵌翡翠的簪子,放在了枕头底下。

流云脑中灵光一现,对啊!她怎么把发簪给忘了,除了玉佩,太子整日戴着的就是这根簪子了,看那簪子一端的大小,与那锁眼差不离,而且雕琢的花式繁复。难不成,这就是那把钥匙?

“快睡吧!明日一早,我还要去办点事。”龙昊天已经躺下,自觉的伸出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

流云枕在他手臂上,怎么也睡不着,要如何才能把那簪子拿到手呢?

第二天一早,太子就出去了,没过多久,太子妃差人来唤她去蘅芷苑。流云问来人,太子妃找她何事,来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流云赶紧整理了仪容带着素凝去了蘅芷苑。

到了蘅芷苑,楚良娣和徐美人也在,太子妃说是姐妹很久没有叙话了,大家聚一起好好说说话。流云也没心思跟她们闲聊,她们问一句,她答一句,大多时候,就静静地听她们说笑,期间也淡到了王良媛。

“听说嫣儿妹妹近来病的没了人样,神智也不清楚了,以前骄傲的像只孔雀似的,现在只落得这般凄凉。”楚良娣长吁短叹,感慨着,还不时暖了流云一眼。

流云只做没看见。

杜秋蘅心底冷笑,谁让她自己这般没用,心够狠,手段却太拙劣了些,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面上也露出感慨的神情:“是啊!也不知嫣儿妹妹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殿下生这么大的气,本宫在殿下跟前求了好几回情,差点把殿下惹恼了连本宫也一并处罚了…”

楚良娣这番话的意思太清楚不过了,还不是想让她在太子面前求情,好让王嫣儿出来,她们两个素来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她索性把话堵死了,叫楚良娣不好开口。

楚良娣听太子妃这么说,就知道太子妃是准备袖手旁观了,太子妃哪有这么好心帮王嫣儿去求情?既然太子妃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就不好再为王嫣儿说话,只能怨王嫣儿自己命苦了。不过太子妃也别得意,一物自有一降,有傅流云在,你杜秋蘅的位置也不可能坐的稳,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大家又继续东拉西扯,当然,主角只有太子妃和楚良娣,流云和徐美人只有听的份。

如此坐了一个多时辰,太子妃才说乏了,大家起身告退。

流云一出蘅芷苑就开始神游,慢慢踱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根簪子,临时仿制,不可能,这工艺,没个七八天是做不出来的,早就过了期限了,偷出来,那更不可能,太子出门必戴,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取下来,又不能趁他睡觉的时候开锁,这个问题,相当棘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乌云遮月

不过,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中午,大子正在午睡,高公公急急的来找,太子都来不及绾发就出去了,到东次间说话,显然是很重要的事。

流云盯着枕头愣了一刹那,枕头底下就是簪子。再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流云立即行动,从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可以这么快,力气有这么大,所有的程序必须在三分钟之内完成,否则,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就进来了。

果然没猜错,簪子就是密匙,打开床板底下那个密柜,一道明黄的锦帛赫然出现在眼前,密旨。流云不假思索,取了出来,将床整理整齐,把密旨藏进了自己的衣柜底下,这里,太子是从来不会去翻的,若不是她说要换件衣裳,连素凝、紫兰她们也是不会去开的。

做完这一切,流云一颗心怦怦直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

太子去了大约两刻钟才回来,脸色难看的吓人。流云关切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龙昊天紧紧盯着流云,盯的流云直冒冷汗,许久方哑然道:“圣上病危。”

一颗心噗通掉回了原处,随即又惊起:“什么?那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必须马上进宫,紫兰,绿衣,伺候更衣。”龙昊天扬声唤道。

紫兰和绿衣立即进来帮太子更衣,龙昊天在枕下取了发簪,绿衣为他插在发髻上。龙昊天都没顾得上和流云道别,一拾掇整齐就出门去。

流云追了出去,伫立门边,急声叮嘱:“殿下要小心。”

龙昊天顿住脚步,没有回头,脊背僵直着,略一迟疑,大步前去。

圣上病危,这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难怪殿下这么紧张,想必谨清王那边也会措手不及。流云把人都遣了出去,一面担心着宫里的局势变化,一面战战兢兢的拿出那份密旨。

流云看了密旨,脑子里更乱了,难道说正因为圣上给了太子这份密旨,所以,这些年圣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周氏的势力发展,任谨清王坐大吗?太子凭着这份密旨,就算谨清王篡夺了皇位,他照样可以振臂一呼,讨伐窃国逆贼,如果情况再好一点,谨清就完蛋了,背上谋逆之罪,永世不得翻身。所以,谨清王处心积虑的把她安排到这里来,他早就料到太子会爱上她,会让她住进这滴翠轩,只有她入住了,太子在此间设置的种种机关才会取消,她才能肆无忌惮的寻找密旨“心惊肉跳,谨清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是别人,她们会不会真的把密旨交给谨清王呢?那样,他就真的如愿以偿了,万劫不复的将会是太子。

可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流云将密旨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再看一遍,看到落款处的时间是康仁二年,康仁二年,流云记得清楚,是大哥成亲那一年,距离现在有八年之久了,那时候,圣上还没有生病。

思路在某一处打了个结,她解不开,就这样拧着,让她头痛欲裂。

流云深喘一息,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这个结是什么,意味着什么,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处理这道密旨。流云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良久,把素凝唤了进来:“你去一趟文思胡同,找傅语蓉小姐来一趟。

素凝见流云神情不太对劲,担心道:“姑娘,语蓉姑娘昨日才来府里…”

看到素凝眼中的担忧,流云这才醒过神来,她是太紧张了,但是现在掩饰也太过醒目,素凝未必会信,便道:“是关于傅家的事,很急,让她务必马上来一趟。”

素凝联想到刚才太子也是急匆匆的走了,立即深信不疑,点头道:

“奴婢马上就去。”

语蓉得到素凝传来的口讯,马上就跟着素凝来到太子府。

“素凝,你帮我看着点。”流云吩咐道。

“是。”素凝福身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流云出什么事了?”语蓉一路都在猜测。

流云把用锦缎包好的密旨交给语蓉,郑重了神情:“语蓉,什么也不要问,把这个带出去,小心不要让任何人瞧见,我的性命,傅家上上下下的性命全系于此,你拿去交给子谦,他见了就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子谦这几天都不见踪影。”语蓉从没见过流云这样严肃的表情,而且她说的那样郑重,心里有些恐慌。

“放心,子谦是出去办事了,最迟今晚一定回来。”流云盘算着时间,错不了,不出意外,今晚子谦必回。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语蓉忐忑地问。

“语蓉,你要向我发誓,向傅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你不会打开这个包裹,你什么也别问,也不要看,相信我,这是为你好。”流云的神情凝重无比。

语蓉在她的注视下,心情反而渐渐的平静下来,流云这是在以性命相托,于是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不问,也不看,一定把这东西完完整整的交到子谦手里。”

“嗯!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帮着做几件春衫。”流云已经为她想好了托词。

交代完毕,流云又把素凝叫了进来:“素凝,你帮我送语蓉姑娘出府。”

语蓉像揣了一包火药在身上、浑身汗毛都竖立着,在素凝的护送下出了太子府,幸好一路上都没出什么意外,不然她就只能以死相护了,怕只怕,拼死了也护不了。

褚靖忠从外边回来,听仆人说,语蓉被请去了太子府,褚靖忠心里不安,正准备去找,语蓉,语蓉却脸色铁青的进了院子。

“出什么事了?”褚靖忠被她的脸色吓一跳,忙问。

“褚大叔,请你立即去找子谦,越快越好,一定要找到他。”语蓉先进屋,道。

褚靖忠眉头紧皱打量着语蓉:“到底出了什么事?”

“褚大叔,您别问,只管找子谦过来。”语蓉一脸的决然。

“好,你等着。”褚靖忠见她如此,心知必定是发生了大事,她手里还提了个包裹呢!不过语蓉坚持不说,他就不再继续追问。

语蓉等褚靖忠走了,先把包裹藏起来,可是藏哪里都不安心,就怕有人会进来抢东西似的,最后想来想去,把包裹塞进了棉被里,坐下来,只觉手脚冰凉。

到了深夜,褚靖忠才和子谦一道而来。

子谦听褚靖忠说,语蓉去了趟太子府回来就急着找他,他就猜了个大概,所以,也是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语蓉见到子谦,如同见到了救星,跳起来就迎了上去,不过她忘了自己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腿脚早就麻了,才走两步,酸麻难当,噗通摔了一跤。

子谦和褚靖忠几乎同时搀起了她,异口同声问道:“语蓉,你没事吧!”

语蓉摇摇头:“我没事,褚大叔,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去外边守着,谁也不让靠近这间屋子。”

褚靖忠愣了一下,看看子谦,子谦微微点头,褚靖忠轻声道:

“好!”转身出了屋子。看来语蓉是从太子府带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出来,要交给子谦。

等褚靖忠出去了,语蓉才道:“表哥,你去棉被里拿一下那个东西。”

子谦扶她坐下,转而去棉被里掏出一个包裹来。

语蓉道:“我没看是什么东西,流云让我发誓,决不看也不问,只说,你见了这东西就明白了,现在,这东西就交给你了,我总算完成了流云的重托。”

子谦拿着包裹,心里明白,这里面就是谨清王要的密旨了,没想到流云真的找到密旨,而他也幸不辱命,把人给带了回来。

“语蓉,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东西我拿走了,过两天也许还要烦你再走一趟太子府。”子谦说道,希望太子这两天不会想到要去看这密旨,不然就露馅了,这圣旨的仿造比不得书信,难度极高,没有个两天是完不成的。

语蓉拍拍胸口,笑叹道:“做这种事真是吓死人了,当初郑大人带人来抄家,我都没这么紧张过。”

子谦微微一笑:“你想着你做的一切可以帮流云和傅家脱困,可以救很多人,你就不会害怕了。”

“嗯!我就是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的,不然双腿早就软了,连太子府也走不出来了。”语蓉自嘲的笑了笑。

“好了,你好好安歇吧!”子谦拿了包裹推门出去。

褚靖忠肃然立在院中,观察着暗夜里的动静。

“褚大叔…”子谦和他打招呼。

褚靖忠转过身来:“事情办好了?”

子谦微微一哂:“你别怪语蓉支开你,这是流云…”

褚靖忠做了个止的手势:“你不用解释,我了解,小心能驶万年船,语蓉这样做没有错,我更不会介意。”

子谦点点头:“这样就好,毕竟她还不知道。”

两人会心一笑,子谦又问:“你的人,都安排好了?”

“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到的差不多了。”褚靖忠道。

子谦抬头看了看天空中一片厚重的乌云,月光隐在云层中,暮色如墨,感慨道:“乌云应该很快就会散去吧!”

褚靖忠也抬头看天:“那是一定的。”

第一百三十章 交令(一)

龙昊天深夜方才回来,神情疲惫,一进屋顾不得洗手净脸就躺在床上。

流云示意紫兰她们都出去,她亲自去绞了热帕子送到床边,轻声道:“殿下,擦把脸吧!会舒服点。”

龙昊天闭着眼睛接过热帕子,盖在脸上,湿热的水汽钻入毛孔,却没有舒适的感觉,或者说,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殿下,圣上,还好吗?”流云看那帕子上的热气都消散了,龙昊天还是没有反应,便犹豫着问道。

龙昊天长长吐了口气,扯下帕子,双目平水无波的注视着流云:

“我不想谈这个。”

流云心里咯噔一下,以前太子遇到什么问题,或是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她,和她商量的,今天怎么是这种态度,从他眼里,除了倦怠,看不出喜怒哀乐,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流云往密旨上一想,旋即又否定了,他不可能知道的,她自认行事还是很谨慎的,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一定是宫里的形势不妙,他心情不好,是的,一定是这样,她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这样想着,流云微微笑着,接过帕子,换了热水,又拧了擦手的帕子来,为他净手,和声道:

“殿下今天累了,就早些歇息吧!”

龙昊天没有做声,起来宽了外衣,换上亵衣,就躺下睡觉了。

流云看着他的背影,担心着,如果这两天形势有变,太子要用到密旨怎么办?或者,就算暂时用不到,太子起了要看看密旨的心思又怎么办?子谦不可能这么快就仿造好的。

半夜里,龙昊天就被一阵咳嗽吵醒了。

龙昊天翻了身眯起眼看流云,沙哑着问:“你怎么了?”

流云一面咳嗽断断续续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夜里着凉了,嗓子疼。”

“掌灯。”龙昊天扬声唤道。

值夜的绿衣马上点了灯来。

“倒杯温茶来。”龙昊天又吩咐道。

“不,不用麻烦了,睡一觉就好了。”流云不好意思道。

“你这样咳嗽怎么睡得好?喝杯热茶会舒服点。”龙昊天下床披了袍子。

“殿下,你起来做什么?”流云诧异问道。

他回头:“我去净房。”

流云大窘,人家半夜起来上净房,她还一本正经地问。

等流云喝了热茶,龙昊天也回来了,脱了袍子重新钻进被窝,将她揽在怀里,又为她掖紧了被子:“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

流云窝在他臂弯里,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心里暖暖的:昊天,别的忙或许我帮不上,但我一定不会让谨清王奸计得逞。

第二天,流云受凉的症状越发明显了,不仅是嗓子痛,还头晕,龙昊天让小允子传来御医,诊脉开方,嘱咐素凝等人要好生伺候流云,他便又进宫去了。

这就是流云的办法,我装病躺在床上,你就是想看密旨,也不好意思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吧!不过,那苦药…

战战兢兢过了两日,第三日,流云还没等来子谦送回密旨,就接到了谨清王的密令,让她未正出府。

流云大惊,虽说今天已经是第七日,可还未到最后期限,谨清王怎么这么急?而且这个时候太子还没回来,她要出府,总得征询太子或太子妃的同意,还得去拿假的密旨。没办法,流云只得硬着头皮去求太子妃。

太子妃一听她说去看语蓉,便笑道:“妹妹这几日不是身体不适吗?还是等过几日身体养好了再去吧!”

流云莞尔道:“哪有什么不适的,不过是夜里受了凉,咳嗽而已,吃了御医的药马上就好了。”

太子妃笑叹道:“到底是年轻,好的快。不过,最近京都不太平,你出去要小心些,或者叫几个侍卫跟着去,免得再遇上惊马疯子什么的。”

流云也顾不得她是不是话里有话,笑道:“不用了,我会小心的。”

出了蘅芷苑,流云便出府去,刚想叫人备马车,正平就出现了:

“流云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

流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算好时间在等她,看来他也接到密令了吧!

不能在人前露出破绽,流云点头微笑:“很好。”说着,在正平的引领下上了马车,正平亲自驾车。

素凝这是第四次陪姑娘出府了,说真的,经历上次惊马的事故,她一出府警惕性就大增,不时掀开车窗的帘子,观察外面的动向。

“正平,去文思胡同。”流云在马车说道。

“是!”正平应声,马车向文思胡同驶去,不多时就到了语蓉住的院子。素凝先下马车然后来搀流云,正平站在素凝身后,掏出一块手绢:“素凝姑娘,这帕子是你掉的吗?”

素凝回头一看,那手绢在眼前一晃,素凝立即瘫软了下去,不醒人事。

流云大惊:“正平,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不要担心,她没事,只是会睡上两三个时辰,今天要办的事,你总不能让她在旁边吧!”正平将素凝抱起放进了马车。

的确,一路上她都在为这个事情烦恼,素凝虽说对她忠心不二,但是,这事毕竟太过重大,素凝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正平能这样解决倒是很称她的心意。

“你快进去吧!这里有我看着,要快,不然那边不好交差。”正平目光坦荡,直视流云。

流云咬了咬下唇,现在是未时初,她最多能在这逗留两刻钟,如果子谦不能及时把密旨送来,那麻烦就大了,转身敲门,报了姓名,仆人立即将她请进了院子。

语蓉听说流云来了,急忙出来相迎,讶异道:“流云你怎么来了?”

“进屋说话。”流云小声道。

语蓉点点头,带她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

“子谦有没有过来?”流云急声问道。

语蓉摇摇头:“还没有,我也在等他,他说过最迟申时会过来…”

“不行,来不及了,他必须现在就过来,语蓉,你让人速速请他过来,把东西带上,就说十万火急。”流云焦急道。

语蓉见状,不假思索:“好,我马上让人过去。”

“不要走前门,留神有人跟踪。”流云想到正平还在前门“你放心,不需要出门。”语蓉神秘的笑了笑。

不需要出门?这倒让流云很意外,难道他们还有暗道?

“回来再告诉你。”语蓉开了门出去,须臾即会,道:“这四合院的后罩房挨着另一个院子,后罩房里有暗门相通,他们可以从另一条巷子出去,没有人会怀疑的。”

这设计可真是巧,就知道子谦是个办事稳妥的人,没想到他稳妥谨慎到这种地步,难怪爹要把暗中的生意和组织交给子谦打理,家中的五位哥哥一来显眼,二来,就谨慎和办事能力而言,他们都及不上子谦。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焦急的等待,流云是一刻也坐不住,走来走去,不时看着案几上放着的沙漏,每漏下一粒细沙,她心中的焦躁不安就更多一分。

她的不安也传染给了语蓉,语蓉跟着她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安慰她:“子谦一定会赶过来的,你放心好了。”

她要的不是子谦赶过来,而是马上赶过来,没有时间了。可是两刻钟马上就要过去了,子谦还没出现,流云急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流云和语蓉应声望去,只见子谦一头大汗,手里提了一个包袱出现在门口,他急切的叫了一声“流云”,迅速把门掩上。

“东西带来了吗?”流云比他更急。

子谦唇边绽开一个笑容:“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