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娃再次点头。

他接着问道:

“因为你年龄太小,所以被拒绝了?”

渔娃一连点了三次头。他不明白为什么招兵宪章里要规定,年满十六才能参军。为什么不是十岁呢?他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云浩,希望他能帮他出主意。

轻抚着他的头,一如兄长般解释道:

“如果这样的哭声用到战场上去,那的确是能够一鸣惊人。只不过,两兵交战又岂是光一个人的能力就能解决的。你的哭声虽能暂时震住敌人,但是,只要对方有一个功力较强者。那么,你就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了。”

“就像刚才那样?”渔娃崇拜的望着他。

“对,就像刚才那样?”知道他听懂了,解开他的哑穴,微笑着点头鼓励道:“你有天生异能是件好事,你现在还小,正是吸收学习新知识的最佳时期。你应该想的是学习更多的知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那样等你长大了,才能真正的保家卫国。”

对,他要变得更强大!渔娃眼珠一转,毫无预警的便重重的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嘛?”云浩抬手将他托起。

“弟子拜见师傅!师傅是渔娃见过最厉害的人,有师傅教导渔娃,渔娃才能变得更强!”聪明的孩子,拍起马屁来那叫一个顺溜。滴水不漏的话,更是让人无从反驳。说该学习的是他,人要拜他为师,试问他还有什么借口来回绝?

于是乎,在这种啼笑皆非的情况下,云浩收下了此生唯一的弟子。从奴隶一跃变成师傅,两人关系转变之快,之大,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当然,也没有人来过问他们的关系。因为云浩是不合法的闯入者,所以他一直都是隐秘存在的。

他们又在附近村子明查暗访了几天,仍是一点欧阳和明远的消息也没有。眼看半个月过去了,云浩再也沉不住气了。人是他带出来的,无论怎么样,他发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带着孤苦无依的渔娃沿着那条贯穿羽国的人工河流一直找下去。沿途他们经过了许多村庄,可是,他惊奇的发现他虽怀揣白银却无处可用。

因为在羽国这里竟然找不到客栈,食肆。问了渔娃,才知道原来这里还停在以货易货的原始阶段。因此,他们师徒二人只能以狩猎和野菜为生。用猎物去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野菜成了他们的主食。

秋天出发,两人经过这一路的询访,当他们走到京都羽城时,已经是寒冬腊月了。他们没想到这一路能走这么远,是以他们出来时只带了单衣。并没有带走渔娃那已经破的看不见本来面目的袄子。

面对严寒的侵袭,功力高强的云浩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对于还是孩子的渔娃来说。那就是真的要命了。尽管云浩已将自己和渔娃所有的衣服都给他穿上了。渔娃仍是冷得直哆嗦。无奈,云浩只能时常运功为他驱寒。只是,这样也只能解一时之困。

他们现在急需的是一件棉袄,或者是一张暖和的棉被。只不过,这最简单的需求,却难住了这位富可敌国的前任武林盟主。越接近羽城,人烟就越浓密。相应的猎物也就越来越少。他们能换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少。别说这冬天极为重要的御寒衣物,就是要换些火石,食言他们都有难度。

他不知道以前这孩子一个人是怎么渡过这三九寒冬的?然而,为人师尊的他,发现自己脱离了夏侯家的产业之后。竟然连个徒儿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这让他无比的懊恼和沮丧。

这几年他为羽儿扛起了当家人的重担。并且将夏侯家的事业发展到天朝之外的周边列国。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困难。为此他还时常沾沾自喜,觉得答应羽儿的都做到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所做的那些事,实际上是任何人都能做的。因为,前面已经有人帮他把所有的事都铺垫好了。他只是需要签个章,了解个大概。下面的人就可以把具体的事情给办好了。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想到要去了解下面的人是怎么在运作的?

但是,他知道娘亲和羽儿她们肯定不是他这样的。想想她当初一接手夏侯家,便做出的那些大刀阔斧的改革。哪一项不是精妙的好点子?还有她坚持创立的那个审计组。这几年他的哪个决策,不是经由他们那些人用算盘珠子给拨出来的呢?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存在?照他那样盲打莽撞的,别说发展,估计三两下就把老本都赔光了吧!

试想,假如没有历届当家主母劳心劳力的支撑着夏侯家。他们这些从来不事生产的公子小姐们,将何以为生?他们又拿什么来煮酒论英雄?然而,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却一口一个商女的,在心中腹诲为他们创造了优越条件的主母们。

奸商,奸商,都说商人无情。他现在才发现,真正无情的是那些无所事事。成天把道义,正气放在嘴边的寄生虫们。在这里,连一个孩童都以当寄生虫为耻,而那些江湖人可有为此感到脸红过?

一场冬雪过后,渔娃病倒了。为了孩子,他不能再继续冒寒前行了。他们在城外一个别人用来堆放柴草的茅草棚里安顿下来。

“咳,咳…”渔娃咳嗽不断。每咳一声,便牵扯到云浩全身细胞都在颤动。

“渔娃,你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等师傅给你买吃的回来好吗?”将渔娃安置好后,他得出去为孩子找吃的。

“嗯!”渔娃乖乖点头。

走在凌冽的寒风之中,望着清冷的街道。他要用什么去换回孩子所需要的衣服和药材呢?能换的东西他都已经换过了,他现在身上只有银子和银票。可是,这两种东西在这里根本不没人稀罕。活了三十年,除了等不到她又找不到灵族这事之外。云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感觉无力过。

难道真要让他当街乞讨吗?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将他自己都吓得一抖。不自觉的嘴角勾出一个凄美的惨笑。

却不知,他的这一自嘲的笑容,正好落入街道对面一位小姐之目。只见那位小姐,跟身边的丫环交待了几句。那丫头便匆匆跑向了他。

“公子留步!”

自知周围并无别人,云浩微微侧头,见一个小丫头正望着他跑来。疑惑的问道:

“姑娘是在叫在下吗?”

“嗯!”丫环用力点头。然后望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道:“公子需要御寒的衣物吗?”

原来这羽国人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他了然点头道:

“我是急需御寒衣物,只不过,我现在并无东西可交换。”

“公子有力气吗?”丫环的目光移向他那单衣无法掩蔽的结实臂膀。无需答案,她接着道:“只要公子肯到我们家帮忙做些体力活,我家老爷愿意送一些御寒的衣物给公子。”

闻言一喜,急切的反问:

“姑娘此话当真?”

以力易物,他怎么没想过在这个以劳力为荣的国度,力气才是挣得温饱的最佳良器呢!

“当真!”丫环用力点头。然后指着街对面的大门道:“这里就是老爷的家。公子请随小樱来。”说着她在前面引路。

“请!”坚信此地民风纯朴的云浩,不疑有它,跟着那小丫头就进了那扇非常气派的朱漆大门。

第九十五章

跨进那道朱漆大门,便是深宅大院,亭台楼阁耸立#比。虽与天朝的大户人家无法比拟。但是,显然这是云浩羽国之行所见到过最气派的人家了。对于这样的人家,需要用到劳工一点也不为怪。是以,他连最后一点戒心也放下了。一路跟随那个自称小樱的丫环到了厨房。

“公子一定饿了吧?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说着,她客气的给了他一碗热汤,外加两个白面馒头。

“谢谢姑娘!”生平第一次,他接受了别人的施舍。带着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他喝了那碗汤。将馒头给渔娃留下了。擦拭了一下嘴,他抬头问那个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丫环。

“需要在下做什么?姑娘示下!”

没有急着给他安排工作,丫环指着碟中那两个馒头,不解的问:

“公子为何不吃?”

俊脸一热,他尴尬的回道:“实不相瞒,在下家中还有一个孩子需要食物。”

丫环脸上微变,连声音都有点发颤。“你想把它留给你的孩子?”见他难堪的点头,她紧张的道:“不行,这份食物是你的,就只能你自己吃。”

闻言,云浩原本发热的面颊陡然变寒。什么叫是他的就只能他吃?天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何需为了这一碗热汤,两个馒头而屈服于人下,出来做苦力?然,他已经喝下了人家的汤,就无法不按人家的规矩办事。只见他牙关一咬,双拳交握,拱手有礼的道:

“如果这样的话,请姑娘示下这碗汤的价值!”

那丫环也是聪明人,一听他话中之意就明了。他言下之意,做完这碗汤的事,他们就清了。可是,小姐交待得任务还没完成,她岂能放他走呢!她眼睛一眨,小脸立刻绽出纯良的笑靥。遂将那两个馒头塞进他的手中。温言道:

“公子别激动,小樱的意思是这份食物是你的,等你做完事后。自然会有另外的食物和衣物给你带回去。”

原来是他会错意了。云浩又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再将那两个馒头放回空碟子中。语调更为谦逊的问道:

“请问姑娘需要在下做什么?等在下完成之后,如果姑娘满意了。再给在下食物和衣物做补偿便可。”

虽然没有打过工,但是,他也是有脑之人。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再随便先吃人家的东西了。万一他做不了人家交待的事,又吃了人家的东西,那不就欠下无法偿还的债了吗?因此,他坚持先做事,后吃饭。

丫环见他坚持,也没再免强他。于是,交待他一些劈柴,挑水的力气活便走了。

劈柴,挑水这些事,他从小跟着师傅在天青山上没少干。所以,做得非常熟练,只见他斧头一挥一落间,很快一堆堆高高的木柴,便整齐的摞上了。他挑起水来,更是健步如飞,肩膀两头的水桶中,装的满满的与桶齐平,却是滴水不洒。

这让那个暗处偷偷窥视她的女人,都快怀疑自己的眼光是否看错人了。

“小樱,你看那个外地人像是落魄公子爷吗?”一直隐藏于暗处的小姐忍不住问身边的丫头。

“回小姐,从那位公子的言谈举止,的确是小姐说的落魄公子。”小樱随着小姐的视线望过去,如实回道:“但是,看他做起粗活那有条不紊的节奏。似乎他生来就是做仆役的料。”

小姐轻轻颔首,表示赞同她的分析。目光一敛,她冷冷命令:

“好了,你去把那两个馒头给他热热,看着他吃下。然后带到我房里来。”嘴角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残笑,不管他是不是与她志同道合,她都要定他了。

“是!”小樱举步离开,走了两步又偷偷回头瞥了一眼小姐,怯懦的问道:“那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关你什么事?”小姐不耐烦的打断丫环的善言。

“是!”丫环瑟瑟的轻应,转身欲逃离。却又被那小姐挥手叫住。

“等等!”

丫环闻言一滞,不知道小姐又想出什么招数来了。她颤颤巍巍地回头,小心翼翼的问:

“小姐还有何吩咐?”

只见小姐那张美貌如花的娇颜上,悠忽闪过一抹阴狠。嘴角往两边一扯,露出一个慑人心魄的诡笑。

“先别着急让他来见我,你先打听出那孩子在哪里?然后,去把人给我接回来。”万一那男人不肯听话,那孩子就是要胁他最好的筹码。

看穿小姐的心思,小樱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垂下眼皮,不敢露出惊慌之色,强做镇定的回道:

“是,小姐!”

那小姐一挥玉手,“去吧!”

如获重释,小樱转身吐了口气,一路小跑着逃离危险。

小樱以给孩子送衣物,食物为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云浩的信任。套来了孩子的情况及容身之所。一听说孩子正在生病,又住在没有遮挡的草棚之中。小丫环立刻表现出无比善意的同情心。当下便去报告了她家小姐,然后,回来说小姐让她立刻去将那孩子接回来救治。

担心病中徒儿安危的云浩,听了这话哪能不感动呢!知道那丫环带着棉衣和食物去接小渔娃后,又岂会怀疑有诈呢!

他只是加深了对羽国国民纯朴良善的认识。也更加感激这家主人的好意。为了报答他们的这份雪中送炭之情,他做起事来更是一点折扣也不打,短短半天时间,便把人家一个冬天所要的柴都劈出来了。又把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十几口水缸挑满了。还把诺大的宅院给人免费清扫了一个遍。

快天黑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已经被厚厚的旧棉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渔娃。师徒俩见面自然是一番亲热。当天夜里,那小姐又请来大夫为渔娃看诊。

渔娃原本就是因为太冷,太饿,营养不良才导致的感冒。住进这家人后,吃了大夫开的汤药,有饭吃,有衣穿,晚上还有暖烘烘的被窝睡觉。小家伙两天就恢复了体力。

就这样,他们师徒俩顺理成章的成了这家人的免费长工。天寒地冻的,长工的工作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些挑挑扛扛打杂之事。以他的速度,最多小半天就能完成了。多余的时间,他也没闲着,一边教小渔娃识字习武,一边出去打听欧阳和明远的下落。

既然住进别人家里来了,那就不是之前的单纯的以劳换衣那么简单了。受了人家那么多帮助,他当然也要了解一些这家主人的背景。这家人姓杨,家主长年在外。只有一个待嫁的小姐主事。因为新王当政,要求全民耕作。杨家原有的家仆,奴隶都响应号召去分地种田了。只有一个无依无靠的小樱和一个同样无亲无故的年迈老管家因为没有种地的劳力而留了下来。这样,他们一家主仆三人皆非劳动力,所以才需要他们师徒帮助。

以上这些,他全是从老管家和那个小樱的嘴里听说的。住进来有好几天了,还不曾有幸面见那位有着菩萨心肠,好心收留他们的女主人。(至少到现在,他们还是这么认为的。)当然,除了想当面向其道谢之外,他对这位好心的女主人没有半点探索之意。于他来说除了他的妻子之外,别的女人是方是圆,是肥是瘦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那双每天观察,窥视着他的眼睛却越来越炽了。初时,她被他那抹惨淡的笑容所吸,随后她对他那身单薄的穿着起了兴趣。因为在那个妖女的统治下。这几年灵族街头实在难得看到一个无根无底的游民出现。看他身强体健,长得出色,又一脸惨淡愁容。猜测他也许与她的情况相似。接着便有了拉他入伙,以图大计之意。

不过,在看了他做粗活时那麻劲后,她一度以为自己看走眼。接了个从山野出来的村夫回来。于是,便想以毒和他的孩子来控制他为自己卖命。

接着,在听了他对那小徒弟的教化后。她对他的看法又有了改观。她这才知道他的身手与见识竟然远远超越了她的意料之外。她开始暗自感叹,自己这回真是捡到一块没经雕琢的宝了!

为此,她改变了原计划,撤回了那加了料的馒头。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师徒俩。她打定主意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死心塌地的为她抛头颅洒热血。她自认凭她的姿色与手段,这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她的要求。

这些天她有意避而不见,就是想引起他对自己的好奇心。却不知,现在十日已过。她的心已经被他所表现出来的气魄彻底折服了。而他除了开头那两天向小樱和管家问起一些关于她的情况外。便如石沉大海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了。难道在他的心里,对她这个收留他的女主人,真是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像教化他弟子那样懂得知恩图报,对善待自己的人铭记于心?

他的无动于衷,令她十分恼火!终于,在他住进杨府半个月之后,她沉不住气了。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她描上眉毛,薄施粉黛,轻点朱唇,精心打扮一翻。再穿上自认最美的衣裳,将自己打扮得绝对的秀色可餐之后。在老管家和小侍女的合谋下,准备以最完美的姿态在院子的拐角处,与他上演一出不期而遇,一见倾心的老套戏码。

“砰!”如预期的一样,她精准的撞入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呀!”一声轻呼,立刻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扶住。紧接着那浑厚的男性气息,顿时将她熏得浑身一紧。无需做作,她已经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了。媚眼如丝,情意绵绵地悠悠抬起,正好对上那双足以令任何女人舍身只求目中唯一的深邃黑眸。四目相交,雷鸣电闪!而那早已演练得滚瓜烂熟的台词,瞬间便被抛向了九霄云外。霎时,她只觉心潮澎湃,情难自禁。

“云…”她娇羞一瞥,嘶哑的轻唤声还没出口,便被一个冷酷的声音给堵回去了。

“对不起!”

没错,在此情此景下,云浩这声理智的抱歉声。对于那个正处于春情荡漾阶层的杨小姐来说,简直就是当头砸下的冰雹,冷酷无比!媚眼一眯,一抹狠厉忽闪而逝。心中暗骂:该死!难道他没看见怀里抱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吗?

“您没事吧?”关切的声音,无情的语气,更是令某小姐怒火滔天!但是,她还是忍着没发作。只不过,双臂有意识的如水蛇紧紧盘恒在他精壮的腰上。感觉到他身体的震颤,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鄙夷的嘲笑。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架得住漂亮女人的投怀送报。

谁知,就在她闭目享受之际。突然怀中一空,屁股一凉。一阵冷风迎面袭来。猝然睁目,面前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低头一看,她被人悬空放在了长廊的石栏杆上。

“姓云的!”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你给我滚回来!姑娘我看得起你,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蓦地,好像卡带似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她张大的嘴巴一时无法合上,她的双眼又不由自主的瞠到凸出来。“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从她身后跳出来了?

没有回答她的话,云浩面不改色的将刚刚从她身后捡回来的绣花鞋,轻轻放在她的身边。随即退后几步,与她保持决对的距离。双手交握,拱手道谢:

“云某感谢小姐雪中送炭之义!”

讪然一笑,杨小姐合上双唇,收回眼珠。又是一个端庄善良的高贵小姐。

“云公子不用客气,让两位与下人同住,是如娇怠慢了!”

“小姐言重!云某本就是以劳取酬的粗人,能得小姐收留已是感激不尽了。”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他接着道:“如今府中杂事基本已经做完,云某师徒也该告辞了。”

听了他的前半句,她便柔声接道:“公子知书识礼,仪表堂堂,怎能以粗人自居…”话没说完,便听到了他后面之语。刷地一下,脸色骤变!

“告辞?你想走?”后半句语气之恶,与前半句的娇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变脸的速度,怕是连呀呀啼哭的婴儿也无法比拟!

然而,站在她对面之人,面对她反复无常的情绪,由始至终也不曾有半点反应。他的镇定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早已经看透了她的真面目。所以,才能接受得那么坦然。

杨如娇脸色一寒,穿上鞋子,从栏杆上跳下来。她抬起头,一双如她的名字一样娇媚的狐狸眼,紧紧的攫住他。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再一点一点的撕下自己的假面具。

“很好!既然你已经看穿了,那么本姑娘也不用再装好人了。没错,我之所以会收留你们,并不是真的要你来劈柴,挑水。那些事,我随便上哪也能找到两个苦力…从我在街上第一眼看到你那惨淡的嘲笑时,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一路人…现在我不怕明说,我已经看上你了。看上你俊俏的容貌,结实的胸膛,你的武功与智慧…”

她哪知道,他的震惊是掩藏于心的。在她撞入他怀中那一霎,他的确以为只是偶然相撞。但是,当她用那妖媚的眼神向他放电时,他便清楚了她的意图。因为,这样的情况他从十五岁便遇到过了。试想,再木讷的人经过了十几年的经历。他还能看不清情况吗?只不过,多年的江湖经历和商场历练,早已将他原本就内敛的心性磨练得百变不惊了。他若不是被小渔娃的病弄得焦头烂额,手足无措,她又怎么可能看得见他那凄楚一笑呢!

只以为她与那些花痴女孩一样,是被他的皮相所惑。不想让她继续沉迷下去,所以他当机立断想要带着渔娃离开。却不想,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人家精心编制的陷阱之中。

想他行走江湖十五年,竟然也会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一天!他这是怎么了?变傻了还是变呆了?他知道,都不是。他是因为太相信这个地方的人,以为在这个夜不闭户的地方。人心都是单纯善良的。

听着她直接而大胆的浪语,尽管他的心中已经是波涛汹涌。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让人怀疑他是否有听进去人家喷出无数口水才说出的话?

无论他听进与否,那个女人仍在频频而谈。因为,她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由不得他有反对的意见。

“我看你也是出去见过世面之人,应该知道那个女人当政,给咱们带来的损失有多大…咱们联合起来,推翻那个下贱的女人。然后,你来当国王,我给你当王后如何?”

国王?他不由得多看她一眼。真看不出来,她的野心竟然是王位。一路走来,他听到了不少有关女王的传闻。但是,大多数都是赞颂,崇敬的。再听到她口中对自己国主的辱骂之词,不由自主的,他的心里对她的厌恶正在急剧加深。

“您说完了吗?”

他不出声则矣,出声便是冷若寒霜,冷冽无比。令人不自觉的心生寒意。

“怎么?你不同意?”强自镇定,杨如娇色厉内荏的抬首质问。

深不见底的眸子,以莫测高深的眼神睨了她一眼。

“告辞!”双手一拱,冷冷的丢下两个字,他转身就走。

该死的男人,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双脚在地上狠狠一跺,指着他的后背,大声斥道:

“你站住!”

没有响应她的诏换,反而走得更快了。

“你走,你敢走出这个院子试试!”

不理她的威胁,脚下生风似的,他直奔后院。

“姓云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尖锐的警告声入耳时,他已经到了后院的暂居之所。

“渔娃!”他大呼,回应他的不是清脆的童音。而是老管家那苍老暗哑的声音。

“公子,别叫了。渔娃已经被小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您如果还想再见到手脚齐全,健健康康的他。就该识时务的听从小姐之命。否则…”

显然,这狡猾的老东西深知威胁的话说只要一半,其威胁性才更强之理。

怔怔的呆了三秒钟,云浩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竟然亲手把自己的徒儿送进了狼窝!

“卑鄙!”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两个字。毫无预警的抬手一掌击向管家。“别!”管家不自觉的抱头惊呼,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管家瑟瑟看向他身侧了声之外。只见那块足有千斤重的大石,正在缓缓裂开,“哗啦啦!”瞬间,碎了一地的小石子。

如果那一掌打在他身上…不敢往下想,管家怔怔的望着那一地的石子,脸上全无血色,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一个足以将人冻成冰棍的声音将他激醒。

“告诉你家小姐,如果渔娃少了一根毫毛,这块石头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威胁的话不是只有他们才会说。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才更具威力。

管家双腿一软,双脚一颤,一脸煞白的瘫软在地上。只见他浑身抽搐了一下,随着一阵沥沥的声响,便见他瘫坐的地上冒出一滩热腾腾的液体。

“人呢?你坐在地上干嘛?”

等他再度闻声抬头,眼前只有问他要人的主子,哪里还有他要留之人的影子。

一阵冷风吹过,杨如娇攸地捂鼻蹙眉。

“呜!怎么这么臭?”目光落在那滩发出臭气的液体上,杨如娇顿时气急败坏的怒斥:“管家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为老不尊,竟然随地小便?”

此时,老管家那煞白的脸,再次便成血红。如果那块大石还在,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撞上去…

第九十六章

对于心羽来说,国王与之前当过的法医,主母,族长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工作性质的不同而已。她之所以会改族为国,可不是因为国王比族长的名号好听。而是 为了方便与改变传统腐朽的灵族制度。

要让一个名族从根本上改变,要除旧陈新当然并非易事。灵族传承了上千年的制度,习俗,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就算她身为族长,同样被许多条条框框给套死了。

就比如,族长需要护法与长老的协助。可是,她费尽力气肃清了护法那些顽固党羽后,怎么不见再给自己弄个难以掌握的敌人出来?

还有那几个长老,虽然她逼着他们发誓效忠于她,可是,他们逼迫她的事她永远也不会忘。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是,她一见他们就心烦。不得已,她想出了这个可以彻底推翻旧制度的办法。

她的新政府成员全部启用有知识见地的年轻人。人不多,但是有楚易南和张松权的绝对支持。有她亲力亲为的指挥。她终于熬过来了。

如今,之歌拥有二十万人民,上前平方公里的国度一切都上了正轨。她依旧是每天早上都是五点起床,练功一个小时。六点梳洗,六点半就得握着早点,坐上专用的马车去上班了。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季,身为一国之主的她也是与往常一样每日闻鸡起舞。从未耽误过一日的朝议时间。(早上七点至九点是国主与大臣们共同商讨军国大事的时间。简称朝议时间)

这天早上,天空飘洒着洁白的雪花。她与往常一样,手里抓着一个热乎乎的包子,与楚易南一起坐上马车出了家门。才没走几步,突然凭空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嚎声。不但惊了她的马,还差点将她和楚易南的耳膜给震破了。身为异能之主的她,立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连忙以异能化解那魔音的杀伤力。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孩童单纯的哭声。

“竟然有人在他们这里启用杀伤力如此强大的异能!肯定是来者不善!”楚易南惊愕之余,跳下车就朝着那哭声的方向飞去了。而心羽则调转马头,打道回府了。

楚府原是一座普通的中产阶级民宅,两进两出,虽也有小小的花园亭台,但总共也只有十来间房,占地不是千尺。建在街市的中间。如今因为里面住了国王与丞相。所以,这普通的民房也变得在严肃穆了。

羽国建立之初,叛党乱民到处都是。当时这整条街可谓是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到处都是黑卫军的死一年后,女王陛下令撤掉了全部岗哨。是她自命不凡,觉得真的天下太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