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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走亲戚迎亲戚,总静不下心,所以也不能确定明天有没有更。我尽量哈……再不努力我得疯了!

245 驰,云遮雾蔽(二)

但宋与泓丝毫不敢乐观。

他立起身来,在堂前走来两个来回,蓦地抬起头来,“如今,闻博那支兵马,已经赶来湖州了?”

尹如薇双眸晶亮,“对!那两万兵马应该快到湖州城下了!我以你的名义给他去了信,约定今日或明日即出城与他会合。羿”

“然后呢?你以为闻博会将这两万兵马交给你?围”

“不是交给我,是交给你!扶立新皇登基,对闻家来说,岂不也是天大的机会?”

尹如薇瞪着他,“与泓,我不信你会不懂得这样的机会多难得!或者,你只顾忌着朝颜的想法,根本不愿再去想着拿回你的江山,也不愿再考虑父皇真正的遗愿?”

宋与泓苦涩而笑,“天大的机会!你……你难道就没想过,若这只是诱敌之计,又当如何?”

尹如薇愕然,“你是说……闻博使诈?不会!我和姬烟打听得清楚,又问过京中其他人,自上次回马岭之事后,连韩天遥都不待见闻家,乐得看到闻家如此被宋昀打压,似乎有牺牲闻家好让宋昀、朝颜泄愤的意思。闻博真的是气恨极了,方才决定与我们联手。我这边有他的密信,说得更仔细,待我找来给你瞧。”

宋与泓拂袖道:“不用了!韩家最危急的关头,闻家并不曾袖手旁观。你凭什么认为,韩天遥会袖手旁观闻家没落,甚至遭受灭顶之灾?若他真这样做,那他就不是韩天遥了!”

他眺了眼门外空阔碧蓝的天,忽然间身形一顿,却已禁不住地哆嗦。

“领兵而来的,应该是韩天遥,而不是闻博吧?他……不只要取我的皇位,更要取我的性命!”

尹如薇想否认,却有不知哪里的寒气森森地向外冒着。

不会,绝对不会。

可如果领兵的真是韩天遥,那主动送上门来相助的虎狼之师,那尖锐爪牙所指,无疑就是他们。

难道一切都是韩天遥设谋,故意给了他们谋夺皇位的绝佳机会,诱他们举起反旗,趁机将他们一举歼灭,还可踩着他们尸骨立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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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城以东的官道上,十一戴着帷帽,在七八名凤卫的随侍下策马疾驰。

一路湖光山色,碧海蓝天间有雪瀑如练,峰岭如画,不尽江南美景,绮丽得摄人心魄。

若依十一心愿,能有一二良朋佳侣相伴怡情,能在此处终老,足以称得是一生幸事。

而宋与泓无疑是十一愿意相伴的良朋之一。

但十一已不知宋与泓愿不愿意平淡终老,正如她已不知他是不是她的良伴。

来到一处密林间,她捏着最新传来的密函,奔向换装前来相见的宋与泓。

他正立于巉岩上,出神地看着前方从山间冲刷而下的潺.潺春水,不知倦般奔往远方。

也许目标并不明确,却晓得最终的方向必是奔流向海。

一路风光无限,可赏可观,纵前途漫漫,不得不随形逐势,必也有诸多令其眷恋的景色。

听得马蹄声在身后急促响起,他方回过神来,一转头便看到十一勒住马缰,啾鸣的马儿甩着脑袋,鼻息几乎扑到他脸上。

隔着纱帷,他都能觉出那张妍丽面庞上的愤怒和焦虑。

他向十一笑了笑,“朝颜,我又闯祸了!这一回,谁也救不了我。”

声音有些空落无奈,却没什么惊惧惶恐。

十一传讯路过,将他约出,他换了寻常书生的装束潜出,此时素青的宽大袍袖垂落,随风拂拂轻动。

眉眼间英气虽依旧,常年深居简出却让他皮肤白.皙许多,衬着素衫便显出几分安详宁和,不复往日的张扬豪宕。

十一的猜忌和恼恨忽然间烟销云散。

不论真相究竟怎样,宋与泓能让自己走到这样的地步,她都该拿大鞭子先狠狠抽他一顿。可瞧见他那样的笑容,她的鞭子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了。

她跃下马来,摘下帷帽,喝道:“你昏了头了!便是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她动作虽轻捷,宋与泓已瞧出她腹部高隆,不自禁伸手扶了她一把

,才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心存妄念,中了别人圈套,累你如此奔波。”

十一道:“是你心存妄念,还是尹如薇心存妄念?”

宋与泓盯了几眼她的腹部,才将目光转向她的面容,“这没什么区别,总是济王府的人所为罢了。幸亏你过得果然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十一虽日夜急奔,满面尘灰,但面容柔白润泽,眉眼颇见神采,一看便知调养得法,再不是分别时那个沉溺美酒中的枯槁美人。

这大半年来,他虽听说宋昀待她极好,她信中也一再强调过得适意,但直到此刻相见,他才真正相信,她终于拥有了一个女人最想拥有的平安喜乐。

十一瞧着他的神色,却愈发地焦灼,“谁告诉你没区别?若你只是受人胁迫,便不是谋逆之罪,我和母后自会设法救你出局。”

宋与泓便凝神看向她,“你也知道……是局?”

十一便似有一把黄莲被生生捏碎于心头,苦水横溢,却再无出口。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中密函递上,“尹如薇敢反,就是因为闻博的那两万兵马吧?但目前领着那支兵马逼近湖州的,是南安侯。他给皇上的密奏,是你欲联合水寇谋反,他为保大楚江山才就近提兵前来湖州。”

于是,尹如薇一心倚赖的援兵,其实早已磨刀霍霍,等着他们钻入圈套,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宋与泓拿着密函的指尖有些颤抖,但神色还算镇静,甚至唇角还弯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淡然道:“罢了,当年只想着什么家国天下,不惜滥杀无辜,到底造下冤孽,惹来祸端。怨不得他,他只是想彻底报了当年花浓别院被灭之仇而已!”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不由地瞥向十一,竟似有几分紧张,——却是怕十一不自在,言语间居然有为韩天遥开脱之意。

十一越发被什么压住般透不过气。但她对他笑得越发柔和,“不必管南安侯怎样想。只需你脱开谋逆之罪,其余的事,我会处理,他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提到韩天遥的口吻,平淡得仿佛在说着完全与己无关的人或事。

宋与泓略略放松,低眸瞧了瞧十一的腹部,默算胎儿月份,轻叹道:“朝颜,我……知你在想什么。可从宫变那日起,我便猜到自己的结局……”

十一握住他的手,手指微凉却坚定,“泓,你要信我,也要信太后、皇上!我已听路过说得明白,就事论事,此事委实与你本意无关。尹如薇虽是你妻子,但无论从国法还是家规,她都罪无可恕。让她去承担她该承担的吧!”

指骨交握之际,手掌都已不似少年时柔软温暖。骨骼硌着彼此时,却偏似有少时打斗嬉笑的光影交错于眼前。

宋与泓恍惚片刻,轻笑道:“正因她是我妻子,我才不能让她去承担这些女人不该承受的。重重算计针对的从来不是她。只是她一心助我的心思被人利用了而已。把她推出去换取我的苟延残喘,我还算是个男人吗?朝颜,你会瞧得起这样的男人吗?”

十一只觉他的眼神柔和轻软,却比往日英气勃发时敏锐百倍,竟似直直看到她心底,滤出她满怀的酸楚。

明晃晃的阳光顺着树荫筛下,扎得她越发受不住,泪光竟已涌上。

她道:“泓,你多虑了!我心中的英雄,首先要敢于面对,敢于活着……你要好端端地活着,等我辅助皇上安定大楚,便来湖州伴你游山赏水,览尽这江南风光……”

她侧脸,眸光在山林溪泉间扫过,趁势将泪水逼回去,方继续道:“罢了,若推出如薇,母后也难免伤心。只是攻州陷府的行止绝不能再继续,还有,那些鼓动如薇谋逆的小人也不能留着。”

前方的树荫间忽有些异于寻常的晃动。

凤卫在稍远处瞧见,尚未及前去查看,十一已清了清嗓子,唤道:“路师兄,你既安排我与济王相见,为何不过来一起叙叙?”

绿沉沉的松针间静默片刻,便见一道灰影飞身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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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在状态,待我收了欢乐过年的心思,仔细找找感觉。

246 驰,云遮雾蔽(三)【5000】

路过素衣布履,发髻蓬乱,双目通红,匆匆走上前向二人行礼,哑声道:“我已离开凤卫,若论军国大事,原没有我置喙余地。只是我在湖州也有一段时日,凡事看得应该要更清楚些。济王妃虽有心助济王复位,但行.事更以济王殿下安危为重,本不可能如此行险。”

“她原先只为笼络人心,宽宥了几名水寇。那水寇首领王述本是亡命之徒,被官兵追得流.亡于芦苇荡间,听说济王遭遇,便想着若能寻机扶立济王登基,不但可洗脱从前罪过,还可借着那拥立之功得一场滔天富贵,故而在济王妃跟前百般鼓动,又主动为她联系可资利用的兵马。据说,他开始还夸口与忠勇军首领全立有交往,可以请全立相助。济王妃便是受他们这些小人怂恿,方才决意行动。”

他的话无疑也在为尹如薇开脱。大约便是存了这心思,开始听得十一打算让尹如薇担下罪责时,他便不肯出来相见酢。

十一却已听得怒意腾起,“师兄,你既知晓,为何不加阻拦,也不告诉我?便是尹如薇迷了心窍,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成?”

路过苦笑,“郡主,我早先便已劝过,只因劝得多了,许多事济王妃便不肯与我商议。我原想着她再怎样不甘,也不至于想着借助那群乌合之众的力量图谋大事,再不料她早与闻博暗中来往……牙”

无法说出口的另一个原因,他是十一自小儿一起长大的师兄,纵然为尹如薇做得再多,尹如薇不敢肯定他究竟是不是肯帮自己。

——她猜的原也没错,路过原受过十一嘱咐,若尹如薇做些不自量力之事,或者路过觉得她不自量力时,必定会传讯十一相阻。

十一无暇计较前情种种,只追问道:“闻博的确许诺过她,会领兵前来相助?”

路过点头,“闻家伪装得很像,连我后来听说这消息,都觉得不像假的。自然,光凭闻家的力量,不可能安排得如此细致周密。”

言外之意,是背后主使之人筹谋得周到。

闻博、闻彦等人乃是武将之后,性情最是刚硬,对新继位的皇帝都未必能心服口服。能令他们配合着演出这场好戏的,除了韩天遥,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十一低头思忖半晌,才道:“如今既然中计,再无他策,只能尽快让泓脱困,至少,必须脱开谋逆罪名。”

路过明知她再不会考虑推尹如薇出去顶罪,闻声精神一振,“郡主已有计较?”

十一淡淡一笑,“方才你也说了,是那些水寇鼓动济王妃行谋逆之事……而济王被人设计灌醉,并不知情。若事后知晓,立刻诛除反贼并上表谢罪,虽也难免获罪,可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一切好说。”

本朝皇帝待臣下以宽容出名,除非谋逆之类的大罪,极少有处以极刑的。宋与泓虽然失势,到底是皇兄之尊,且朝中有太后、十一的维护,只要不是谋逆之罪,顶多贬爵流放,若逢大赦,很可能重返京城。

宋与泓到底年轻,闻得一线希望,黑眸已亮了亮,只犹豫道:“可攻下湖州府衙的人里,当时也有济王府的府兵在内。何况……那些水寇的确想拥我为君。”

“从而摆脱他们自己的困境而已……何况他们是千真万确的谋逆,难不成你还打算护着?”十一冷笑,又看向路过,“这事儿是尹如薇引起的,这残局也该她来收拾吧?”

路过忙道:“此事我去和王妃商议处理。王妃并未料到会中计害了济王,正在懊恨,必会小心行.事,尽量不露破绽。只是目前州府守卫由王述和涂风共同控制,韩天遥已兵临城下,若他下令攻击,他们必会率兵抵抗。”

一旦与朝廷兵马正面为敌,坐实了谋逆大罪,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十一沉吟道:“我待会儿便去找韩天遥,请他暂时不要出兵。”

路过皱眉,“可他的目标便是济王!而且你和他……他怎会就此罢手?”

十一凝望前方山林浓郁翠色,依稀记起去年暮春在安县驿馆和那男子执手相对、彼此倾情的情形。

那时,她并不知那已是她和他之间最后的美好时光。

她以为她终究从痛楚不堪的往事中走出,寻得了更恒远的快乐,才能多少年来第一次留意到阶下盛绽的芍药花如此妍丽,才能用女儿家的心思,摘来其中最妩媚的一朵,簪于鬓间去见那个走入她心中的男子。

隐于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勾,十一将一柄小小飞刀持于手中,反手在掌心轻轻一扎。

尖锐痛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