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轰出大宅

入赘黄家,娶了黄养鬼?

听到黄家家主的话语,我下意识地就是一哆嗦,莫名就感觉身上就有鸡皮疙瘩泛了出来。

平心而论,黄养鬼长得并不丑,相反,比我大一两岁的她有着成熟女人独特的清丽气质,英姿飒爽,眉目间又有着些许柔情,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女子。

若是能够讨来当老婆,实在是一件没事偷着乐的事情。

至于我,虽说之前有谈过几次恋爱,特别是米儿这一场,更是刻骨铭心,实在难忘,不过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米儿已经离开人世,我终究还是得有感情归宿的,而小米儿也得有妈妈。

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又何曾不幻想过会有一个彼此相爱的女子,与我共度余生?

只是这朦朦胧胧的对象之中,有米儿,有我记忆模糊的前女友,或者说是曾经认识过的漂亮女性,譬如远在江城的女警察林雪……

但这些人里面,绝对没有黄养鬼。

为什么?

因为自从我认识这位便宜师姐以来,尽管她大我不过几岁,但是给我的感觉,却仿佛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一般——她有着她自己的认知和好恶,有着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且不说我能够感受得到她必然是心有所属,无暇旁顾,就算是没有,我对她也只有尊重,而无半点儿觊觎之心。

退一万步来说,我还能够感觉得到,老鬼对我这个师姐,多少有一些那种心思,而我若是横插一手的话,实在是有违兄弟之义。

朋友妻,不可欺。

这是一条底线,是我绝对不可能触碰的底线,所以即便是为了小米儿,我也不能够答应这个要求。

然而我也知道,面对黄家家主这样的人物,断然否认,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我沉吟了一番,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绕了一个弯子,询问道:“黄家主这句话倒是让我有些诚惶诚恐,我与鬼鬼姐相识相知,心底里从来只有敬意,而并无爱慕之心,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要求来?”

白色面具,面无表情,后面则传来沙哑的声音:“你可是心有所属?”

我回答:“并无。”

他又问,说你对小女养鬼哪儿不满意,所以觉得难以接受,是么?

我继续摇头,说也不是。

他有些不耐烦了,说既无婚约,心中又无所属,对养鬼也没有什么不满意,为何不能够娶她呢?哦,对了,你是对入赘一事,心有想法对吧?不过我跟你说,她是我唯一的骨肉,是要继承我黄家衣钵的,所以不能外嫁,只能入赘招郎,这个你必须明白。

我沉默了,良久之后,我再一次问道:“黄家主,你为何一定要让我娶鬼鬼姐呢?”

他偏头看我,说你终究还是不愿?

我点头,说如果此事只关乎我,我并不会拒绝或者推诿,然而鬼鬼姐是我素来最为敬重的人,她心中已有所属,这一点我不相信黄家主看不出来;我觉得这种事情,尊重一下她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请恕我不能从命。

唉……

黄家家主长叹了一声,摇头,然后望着我,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那个家伙,别人不晓,我却知道,他不但有了妻子儿女,而且还是我黄家最危险的敌人,若是任由养鬼的心意,只怕我黄家千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了。”

我诧异,说黄家主你知道那人是谁?

黄家家主凝望了我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刚才问你,你告诉我,说愿意为了自己女儿做一切事情,但是想着却又断然否认,看起来,你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爱她啊?”

我说不是,我爱她,但是并不能让我们的朋友因为我的缘故,而受到委屈。

黄家家主问我,说你觉得养鬼嫁给你,是委屈了?

我点头,说对,且不谈我现在修为卑微,根本配不上鬼鬼姐,就算是门当户对,只要是违背了她的意愿,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她待我如弟,我待她如长姐,世间哪有这般的情侣?

黄家家主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白色面具后面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你走吧!”

我愣了一下,说:“啊?”

黄家家主缩在那轮椅上,身子被裘皮大衣紧紧地包裹着,房间里面温暖如春,而他的话语却冰冷得让人直哆嗦:“让你走就走,不然还准备留这里吃夜宵不成?”

对方翻脸不认人,无情得很,我知道像这样的大人物,若是忤逆了他的心思,必然会是这般的下场,不敢迟疑,连忙站起身来,朝着他行了一个礼,说好的,我走了,前辈再见。

说罢,我离开房间,推门而出,瞧见白西装和黄养鬼都在门口等着。

见我出来,黄养鬼连忙迎上来,低声问我情况怎么样,还没有等我回答,里面便传来了黄家家主嘶哑的声音:“黄汉你送他出去,养鬼,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黄养鬼有求于父亲,不敢反驳,冲我低声说道:“你先回镜湖小院吧,我回头过来找你。”

我不知道这父女两人要聊些什么,也不敢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只有点了点头,在白西装的监视下,一路穿行,离开了阁楼,然后交由另外一人,给带回了镜湖小院里来。

回到小院里,老鬼正抱着小米儿,跟收拾桌面的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瞧我回来了,便笑,说怎么样,见着了么?

我看了旁边的燕子一眼,没有说话。

燕子知道我们有事情要谈,三两下就收拾好了桌面,将食盒叠好,与我们告辞,然后离开了镜湖小院。

待人离开,我也不隐瞒,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他一五一十说来。

当听到黄家家主说起,要招我上门入赘,把黄养鬼嫁给我的消息时,老鬼猛然拍了一下那石桌,说哎呀,这种好事情,你拒绝干嘛啊,直接答应了,咱们不就什么事情都完结了么,多好的事情啊,唉,你啊你……

我苦笑,说这事儿对你来说,是件美事,毕竟你垂涎人家许久了,不过对我来说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老鬼呸了我两口,说你大爷的,怎么就成了我垂涎她了,你哪只眼睛瞧见了?

我笑了,说你没喜欢她,就没喜欢她呗,急赤白脸的干嘛?

我和他笑闹了一阵,这时方才说起猜想黄养鬼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如果答应了,这是对她的不公平。

老鬼有些意外,问那人是谁?

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不过却不愿意说出来,而是笑他,说你这般患得患失的是做什么?反正又不是我,你别拿我撒气……

这话儿又说得老鬼捏起了拳头,准备揍人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突然间院门有动静,我们以为是服务员燕子回来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我瞧见正对远门的老鬼脸色有些僵硬,回过头来,瞧见之前的那个公子哥儿黄养天又过来了,不过这一回他可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六个黑西装。

瞧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我和老鬼都站了起来,而他则得意地走到我们面前,趾高气扬地说道:“我说怎么来着,你们住不久吧?滚滚滚,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我眉头一掀,说你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黑西装走上前来,那人却是今天接我们过来的黄威,他一脸公事公办地说道:“两位,公伯那边传来消息,说年关将近,黄家需要祭祀先祖,事关重大,就不接待外人了,我们这是过来送客的。”

我心头一跳,想着我这刚刚跟黄家家主谈崩了,报复离开就过来了,当真还是快。

老鬼有些疑虑,冲着黄威说道:“我们是养鬼小姐请过来的客人,不管如何,让她过来跟我们讲……”

黄养天打断了他的话,猛地一挥手,说你就别在这里磨蹭了,养鬼她今天屡次惹怒了家主,已经被家主禁足了,不准离开凤栖阁,你们是见不到的,赶紧滚蛋,不要赖在这里,知道不?

禁足?

我和老鬼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来,拳头也下意识地捏起了,然而这是那黄威则走了上来,开口劝我们,说两位,不管如何,这都是黄家的家事,人家父女两人之间的事情,如何解决,都与你们无关;至于我们这儿,我们几个都是听命令行事的下人,您也别为难我们,你说对不?

老鬼的脸阴晴不定,过了片刻,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说老王,咱们走吧。

我点头,说好,离开这里。

在这一队黑西装的押送,和黄养天的奚落下,我和老鬼狼狈地离开黄家大宅。

当那大门落下去的那一刻,望着这高高的阀门,老鬼不由得恶狠狠地咬着牙齿,说去你娘的,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们这帮势利眼瞧一瞧,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拆了你们这破门!

他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一天,是腊月二十八。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

第031章 平凡的年

是啊,不知不觉折腾了这么久,居然就要过年了。

一入江湖深似海,回头已是百年身,时光匆匆而逝,不知不觉间,那时间就如同流水,在身边匆匆而过,让人根本没有察觉得到它的流走。

这些天来,我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了三件药引,和如何给小米儿治病这上面来,别的倒也未曾多想,如今被人寒冬腊月、大半夜地轰出了家门,走在那漫长的湖堤道路上,莫名就觉得荒凉。

我和老鬼两人,翻了翻各自的兜,这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这一路来都是由黄养鬼和黄胖子在主事,钱都在他们的身上,而我们两人,则都是穷光蛋一个,分文没有。

本来我身上倒是有些钱财的,不过被绑架过一回,就再也没有揣过钞票。

黄家大宅占地广阔,又可以地离群索居,所以这条路没有车,还真的有一些难走,我和老鬼两袖空空地走着,颇有一些头疼。

不过修行者的心思,跟寻常人又有所不同,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去想,也就没有什么。

所谓浪迹江湖,还怕这个?

我跟老鬼两人,一路走,走了大半夜才看到一个镇子,名曰漳河镇。

在镇子上,我们找地方歇了一会儿,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两个人按照着往日惯用的手段,找到了一伙时近年关,疯狂作案的贼人,抓到就是一顿暴打,完了从他们身上搜刮了共计六百三十四块五毛钱,充作军资。

尽管这钱也是来路不正,不过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这帮人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但也不敢报案,只能白白吃了这一通亏。

他们或许很多年之后都会记得这场面,两个男人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动手,每一拳都砸落在了肉上,疼得泪水直飙,然而他们却永远都不知道,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两个落魄的家伙,找点儿过年钱而已。

这性质跟他们其实一样,不过他们找的是寻常百姓,而我们则找的是他们。

黑吃黑,我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能够感觉得到老鬼的心思沉重,因为在抓这活贼人的时候,他下手挺重的,有一个即便是我拦着了,估计那年的春节也得在医院度过。

有了钱,我们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

我们并没有立刻就走,事实上,无论是我,还是老鬼,其实都还没有想好到底该去那儿。

天下之大,有那三样药引子的地方还真的是少之又少,我和老鬼都是初入江湖,没有黄养鬼这样的老司机带着,当真是两眼一黑,直抓瞎。

所以我们都还寄希望于黄养鬼的身上,并不准备走,想着留在这里,如果她能够摆脱家里面的束缚,过来找我们,也能够找得到人。

我们在条件简陋的小旅馆里住了两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春节。

那天早上的时候,我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黄养鬼曾经答应过我,说会找那个东南局的大佬陈志程帮着调解疏离白道上的关系,不过我不但在广南那边有犯过事儿,而且在渝城这边,也是有案在身,一时半会,未必能够洗脱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洗脱清白,所以尽量忍着不联系家里,就是怕有什么二百五去叨扰父亲他老人家。

然而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打了家里的电话。

没有人接,我有点儿头疼,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大过年的还跑到街上去摆摊儿了,还是说没有在家里。

难道是我老弟去了趟东北,跟以前断了的亲戚又联系上了?

搞不清这些,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撂下了电话。

毕竟如果真的有警察找上门来,事情还挺难处理的,我反抗也不是,跑也不是,但如果不跑,被人逮住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还不说,到时候耽误了小米儿,这可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相比我的惨淡,老鬼一通电话打下来,整个人反而多了几分温情。

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一点,比我强。

打完了电话,我和老鬼两人买了包烟,蹲坐在街角处,想要再寻摸几个小贼出来,看看能不能凑点儿路费。

结果从中午一直蹲到晚上,都没有瞧见一个贼人。

看得出来,昨天那个团伙被我们揍得挺惨,甚至连报复的心思都没有;再一个,那就是即便是贼,也得过年,各行各业忙活一整年的人了,到这年关口,都是不愿意再动弹了。

一无所获。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镇子上家家户户都开始关门歇业了,我和老鬼这时方才着急起来,因为我们发现没有一家饭店开门。

这么搞,我们的年夜饭该如何解决?

难不成咱就饿过去了?

这款不是一个好兆头,正头疼间,旁边突然有人走过,瞧见宛如乞丐一般蹲在街角的我们,不由得一阵诧异,喊道:“哎,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不由得笑了,说燕子,怎么是你?

这人却是在镜湖小院里的服务员燕子,堂堂一旅游管理专业的大学生,最后却是在黄家大宅中做起了一个如同丫鬟一般的工作,这让我对荆门黄家莫名就是一阵肃敬。

没想到我们被轰出了大宅子,居然还能够再碰面。

三人见面,一阵寒暄,当燕子得知我们无处可去的时候,盛情邀请我们,说她家就还住在镇子上,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她家里过除夕吧。

我颇为心动,不过还是在推辞,说不用了,我们都已经被赶出黄家大宅了,若是让人知道,只怕不好。

燕子却是十分热情,说嗨,那算什么,工作的时候,我是黄家一小丫鬟,这工作之外,我做什么,谁还能说我什么不成?两位是大小姐的朋友,想来必定是大名鼎鼎、地位卓然之辈,平日里就算是想亲近,也未必能够理我,这会儿算是没了去处,我又如何能够熟视无睹呢?

这燕子不是寻常女子,读过大学,又在黄宅之中做过事,谈吐不俗,我和老鬼便也没有什么可推辞的,于是便随她一起回家。

燕子在黄家做事,薪酬不菲,家中也是小康,无父,有一个做些小生意的母亲,早就在家里等待着,见燕子领着我和老鬼进来,先是诧异,继而热情无比,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拿瓜子花生和糖果,招呼我们。

瞧着劲儿,我和老鬼面面相觑,莫不是把我俩其中一个,当成了前来拜访的女婿?

燕子常年在豪门大族里做事,自然有些机灵,瞧见母亲热情过度,弄得我们都有些尴尬,便把母亲拉到厨房,好是解释了一番,不过即便如此,老大姐依旧热情不减,似乎希望把我们给发展一个出来,当做女婿。

老大姐虽说别有“目的”,但家常菜做得的确不错,至少在我看来,比前几日在黄家的那一顿味道还要好。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吃过年夜饭,又看过每年都要看、却又不知道演个啥的春节联欢晚会,到了零点的时候,燕子家准备了鞭炮,我和老鬼一人负责一挂,在电视上的倒数声中,噼里啪啦地炸响,看着漫布空间的烟尘,大家都知道,一年又过去了,而我们,则迎来了新年。

吃过饭,大家就守岁,弄了一副麻将,有一搭没一搭地打了起来。

我抱着小米儿,打着麻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就有了一丝感动,想着这般平凡的生活,方才是我真正期望的。

然而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那些我所期望的,就不得不在江湖之上翻腾厮杀。

我若停下,就会身死。

想一想,这才是让人无奈的事情。

我们在镇子上又待了三天,燕子大年初二去上班了,临走前还递给了我三千块,说是给小米儿的压岁钱。

我们现在也是正缺少路费的时候,我也没有推辞。

虽说燕子此举,多少有些巴结黄养鬼的企图,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份恩情我和老鬼都得收下,而在漳河镇待到了大年初四的时候,我们依旧没有等到黄养鬼的任何消息,决定不再等了。

黄养鬼虽然被家里禁足,不过人身安全却并没有问题,只不过不能帮助我们而已,我们在此长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回忆起黄胖子的联系方式,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黄胖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我们的电话,在听到我们在黄家的遭遇之后,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完毕之后,他突然说道:“告诉你们,别的我不知道,但是龙涎液,这回倒是真的有些门道——你们知道我老头子么,他最近去了洞庭湖,慈元阁的阁主和大批手下,也过了去,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想起之前慈元阁少阁主的话语,眼睛一亮,说莫非洞庭湖里有真龙?

黄胖子大笑,说对,你答对了,一百分。

第032章 冤家路窄

黄胖子哈哈大笑,突然间话语中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又回声,告诉我们,说他也被人给看管了起来。

我们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黄胖子告诉我们,说他听到消息之后,准备跟着过洞庭湖去的,结果刚刚流露出这意思,就被他父亲给禁了足,说这事儿实在是太过于凶险,每当有如此天材地宝出现,必将会在江湖上掀起风波,届时无数豪雄争夺,稍有谨慎,立刻死于非命。

他父亲为了他的安全,把他给锁在了家中,让人看着,不准他离开。

我们遗憾,说既然如此,那你且待着,我们自去。

黄胖子大叫不行,说他这些天已经踩好了点,正想着办法撬家走了,就是不知道跟谁去混呢,就接到了我们的电话。

如此说来,实属天意。

电话里面,来不及详谈,他跟我们约定好,说在武汉汇合,到时候同赴洞庭湖。

我和老鬼对这江湖一头雾水,根本什么都不晓得,黄胖子愿意加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于是也没有纠结,赶忙定下了时间。

三日之后,我们将在武汉的汉口火车站碰见。

与黄胖子达成了约定,我们便不再在荆门久留,东进而上,乘车离开,路上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事来,跟老鬼问起了他老同学牛娟之事。

他问我突然间怎么想起这事儿来,我告诉他,说燕子给小米儿封了一大红包,让我想起咱还欠牛娟两千块钱的事。

老鬼告诉我,说经过那一次事件之后,牛娟便已经是和他一般的同类了。

所谓同类,其实便是血族。

何为血族?

传说血族最早的起源是圣经中的该隐,这哥们是亚当和夏娃的长子,人类繁衍的第一人,同时也是一个杀人犯,他把自个儿的老弟给杀了,后来遭受了上帝的诅咒,又跟夜之魔女莉莉丝搞了对象,学会了利用鲜血的力量,并且成就了永恒的生命。

该隐是血族始祖,传说中前三代的血族拥有能够媲美于神的力量,他们靠着吸食鲜血而存活,而后代则渐渐地衰落,开始畏惧阳光,藏身黑暗,在经过中世纪的动荡和绞杀之后,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这是老鬼从一些典籍之中找到的传说,事实上,血族就是西方传说中儿的吸血鬼。

他还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事情,那就是他与寻常的血族有很大的区别。

他尽管充满了对鲜血的渴求,但那只是对于力量的渴望,而并非一种毒瘾,不喝也没关系。

另外,他并不畏惧阳光。

他曾经试过用纯银的东西对自己进行过试验,但是并没有如同书上所写的,有着多少伤害。

这是他最为奇特的地方,也是有别于常“人”之处,所以特别珍贵,那次在监牢之中,罗天龙就是发现了他的这一点,方才决定把他卖给一个外国公司,而据他的猜测,那个外国公司的掌控人,应该是他的同类。

通常来说,同类能够带给人安全感,但是这个却不一样。

那些人找到他,就一定会将他给活活剐了。

因为他与别人不同。

这是老鬼第一次跟我袒露心迹,在此之前,每次谈到这件事情,他都会避而不谈,而我也不会追问,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种默契,但是时至如今,两人的命运都已经关联在了一起来,就再无隐瞒的道理。

除此之外,老鬼还告诉我,他变成那鬼东西,是被一个叫做王豆腐的吸血鬼所咬。

但这并不是重点,他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却是被一个叫做威尔的男人给进行了二次初拥,那人将自己的血液注入了他的身体里,进行交换,最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威尔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一个叫做陆左的老乡安排的。

当时的他弄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否有敌意,故而并没有遵从吩咐等待,而是仓皇离开,而正是在那段时间里,他遇到了一个真正改变他一生的人。

一个叫做老鬼的男人。

他跟随了那老头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那人便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条线索,至于他,一直到了后来碰见我师父,方才明白这个老头儿,居然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顶级高手南海剑魔。

当交待完这一切,老鬼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守着秘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倘若是无人帮忙分担,恐怕就要疯了去,而作为他生死之间和南海同门的我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倾述对象。

我们拥有着许多共同的秘密。

最后,他谈到了牛娟,告诉我,说当初他曾经说要带着她离开,但是牛娟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尽管知道自己已然与之前不再相同,但是牛娟终究放不下自己公务员的职位。

那可是她挑灯夜读、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日方才考到的工作,况且她入职以来表现一直很好,最近传闻镇领导准备提拔她,有可能承担起党政办副主任的位置。

她舍不得离开。

事实上,即便是牛娟愿意跟老鬼离开,他也不知道如何安置这位高中同学,毕竟他自己也是处于颠沛流离之中。

他只能一再警告牛娟,轻易不要跟别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免得遭来横祸。

谈到这个问题,我不由得和老鬼谈论起了自己的未来。

事实上,我们从未有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好像是没有未来的人,一路都处于奔波忙碌之中,而且在此之前,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如何能够活下来。

现在我肚子里面的蛊胎出世,生存不再担忧,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老鬼不知道,问我的想法,我告诉他,说本来小富而安,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有吸引力了,然而见到了荆门黄家的那种气派,我就忍不住不服气来,再说了,咱们南海一脉,虽然在中原凋零,但是每一个能够出头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就想着总有一天,老子也搏出个天大的名声,泼天的富贵,让那帮人不敢小瞧咱,欺负我们。

听到我的雄心壮志,老鬼笑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