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淡定结束通话之后,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打一个电话给威尔。

然而当我拨通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打通。

尝试了几下,我还是选择了放弃。

威尔应该不会不接我的电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现在应该正处于荒郊野外,或者是正在忙碌着什么,无暇旁顾。

我知道他和左道正在筹谋进攻茨密希在拉脱维亚的老窝之一,估计有得忙。

老鬼受了重伤,不过我并非全身安好,这边处理完了一应事务,我也回到了房间里,安心歇息。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修行者的身子就是雄壮,特别是有那南海降魔录融练妖丹之后存留的能量,不断冲刷着我的伤口处,以及流通在经脉之中,疏导堵塞的地方,使得那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除了隐隐作痛,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副作用。

清晨,我早早地醒来。

早晨练力量和手段,夜里盘坐修行,这是我入行以来,只要不是在逃命,就始终保持如一的生活节奏,此刻自然一样。

我稍微洗漱,来到了健身房里,先是练习了十来组的力量,然后开始让自己活动起来,感受着南海龟蛇技的手段,让身形不断游动,做出各种各样艰难的动作来。

在快要做完的时候,我浑身汗出如浆,汗水在结实的肌肉上面流淌,这时宁檬出现在了健身房里来。

她拿着手机,在我身边念道:“米娅,二十三岁,中国籍留学生,勒雷·笛卡尔大学服装设计院的研究生,牵涉到一起凶杀案,被人在塞纳河边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被送到医院的重症监控室抢救,结果突然间消失不见……”

我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来,瞧见宁檬将手机翻转过来,屏幕上有一张图片,却正是米娅的脸。

照片上米娅的笑容阳光灿烂,而在那图片的下方,还有半张云陌阡的脸。

我苦笑,说你查那么清楚干嘛?

宁檬微微一笑,说好奇而已,告诉我,一个临近垂危的人,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你呢?

我说是啊,怎么会?

宁檬说唯一能够解释的,那就是你和闻铭从病房里将她给就走,然后被她给救了。

我拍手,说推理很合理,然后呢?

宁檬说我昨天跟Kim讨论了一下,他告诉我,最近巴黎城里并不平静,虽说官方极力掩饰,但是却出现了许多暗黑议会活动的痕迹,再加上你昨天抢来的那把刀,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说洗耳恭听。

她走到我跟前来,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在跟巴黎的邪恶势力对抗,对不对?”

我伸展起了臂膀,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事儿你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宁檬拼命摇头,说不,我想帮助你们。

我说哦,为什么?

宁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么?

我说洗耳恭听。

宁檬指着西北方向说道:“我父亲,宁如神,是第十三区唐人街的洪门领袖,产业无数,然而就因为跟一个叫做威尔的外国人关系密切,所以被那帮人给暗害了,随后那些狗东西开始想着谋夺我们家的家产;我的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相继惨死,徐先生担心我有意外,便把我送到了这里来,然后准备找个时机,送我回国内。”

我陡然一愣,说你父亲跟威尔冈格罗很熟?

宁檬指着我说道:“我之前在书房里偷听过我父亲和威尔的谈话,他说他准备回中国去搬救兵,然后跟茨密希以及魔党全面开战,想必你就是其中的一个帮手吧?”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啊,只能算是两个搭头吧,真正的高手都去战斗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梳着马尾辫、一身清爽的女子,居然跟威尔还认识,而且他父亲还是唐人街洪门的老大,甚至还是因为威尔而死的。

世间怎么这么小?

难怪徐淡定不让我们打听这屋子里面三人的情况呢,原来这些人的来头,一个比一个更加厉害。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宁,这里的确不适合你继续待着,我看你还是回国吧,那里会比较安全一些。”

宁檬冷笑道:“在我宁家所有人都死了之后,我还是受到了三次追杀,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么?”

我说为何?

宁檬平静地举起了右手来,口中念了两句古怪的话语,猛然一捏,突然间一大团黑色的冰霜就在她的手指上蔓延,紧接着化作了一大块又尖又锐利的冰棱子。

她扬起手来,朝着旁边一根练习臂力的杠铃划去。

那杠铃被那冰棱子碰到,先是表面上泛起一阵白霜,紧接着脆弱地从中断了开去。

那杠铃可是钢铁之物,结果被她给一下子就弄成了两半。

我忍不住拍手,说好手段,这是什么?

宁檬说道:“绝对零度!”

我说你倒是挺厉害的,宁檬忍不住脸上的傲气,说道:“我五岁的时候,父亲从美国请了一位师父,我师父是天师道北宗美国洛杉矶分会的会长,能够在海外立足、并且扬名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而我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天师道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龙虎山的天师道来,当初我师父之所以被囚禁在广南的监狱之中,就是被龙虎山天师道一个叫做罗贤坤的人弄的。

所以我对龙虎山天师道并无好感。

为了试探,我若无其事地说道:“徐先生他下个星期就回国了,据说接替他的人,也是天师道的,你们倒是同门。”

宁檬摇头说道:“我们和龙虎山,怎么可能是同门?北宗和南宗不一样——北天师道最早流传于北魏的新道派,由祖师爷寇谦之改革五斗米道而形成,他老人家在北魏太武帝支持下,由司徒崔浩帮助,曾于晋西大同东南建天师道场,宣扬新经之制,最终形成了北宗。北宗与南宗理念不同,宣扬个人修行,流传并不广,后来因为对抗侵华日寇,最终覆灭,唯有十几人逃亡海外,开枝散叶,得以苟延喘息……”

我笑了笑,说名字都一样,到时候认亲戚也挺好。

宁檬想加入我们的行动序列来,但我却给予了拒绝,这事儿让她耿耿于怀,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连早饭都没有来吃。

吃早餐的时候,Kim把十字军血刀还给了我,而眼镜男则给了我一副刀鞘。

这刀鞘很有意思,被他伪装成了美院学生的那种画稿筒子,十分具有迷惑性,而等到用的时候,按动机关,就能够弹出刀身来了。

果然不愧是厄运血手,这双手真灵巧极了。

吃过饭,Kim找到了我,对我低声说道:“王大哥,我有办法解开那十字军血刀上面的封印,不过如果一解开,那气息就掩藏不住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特别是教会,肯定会追查你的,所以需要弄一个气息掩藏的封印。你若是信任得过我,这几天我就帮你弄。”

我大喜,拍着他肩膀,说好,你只管去弄就是了,谢谢你。

Kim脸上露出了害羞的笑容来,说没事。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老鬼方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我米娅的下落,我告诉了他米娅的来电,他没有任何迟疑,让我立刻打过去。

我没办法,打通米娅电话,而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米娅在那边告诉我们,说有一个人,想要见我们。

他是一个教士。

第025章 合作愉快

想要见我们的那个人,叫做保罗·沃伊蒂瓦,是米娅之前在大学认识的一个学长,现如今他是巴黎圣母院的一名见习教士,米娅昨日,正是得到了他的庇护。

她昨天之所以不肯说实话,是因为害怕我误会这人对我们不利,平添担心。

然而保罗用自己的行动给米娅吃了一个定心丸,所以她决定引荐这意味保罗学长与我们相见,因为她觉得也许这个人,可能会帮上我们的忙。

骤然听到这事儿,我的心中是排斥的。

尽管我对牧师、教士的心中,是充满崇敬感的,这种情感来源于美国大片里救死扶伤的那些战地牧师,或者结婚时问新人“无论贫穷或者富贵,疾病还是健康”的教士,然而这些天听到关于教会的传说,却隐隐多了几分担忧。

这帮传教士跟咱们国家的和尚和道士不一样,他们是积极入世的,在几百年之前,他们甚至统治了整个欧洲。

用咱们的话来讲,就是他们属于剥削人民的统治阶级。

要万一是陷阱,那该怎么办?

我不动声色地把通讯器交给了老鬼,毕竟米娅对我或许隔着一层,但是对于给予自己初拥的老鬼,她却只会说出自己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感受。

老鬼接过通讯器之后,与米娅交谈了起来,两人说话没有超过两分钟,随后老鬼挂了电话。

我问老鬼怎么决定的。

老鬼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说米娅说得,其实有一定的道理,茨密希族和魔党在欧洲是地头蛇,但其实这儿最大的地头蛇是教会机构,而两者偏偏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中世纪之后,特别是工业革命以来,教会对奉行避世规则的密党整体上是持宽容态度的,而对于魔党来说,则是毫不犹豫地灭杀。敌人的敌人,也许能够成为朋友,我想去谈一谈。

我有些担心,说那帮人要万一知道你的身份,会不会对你不利?

老鬼摇头,说应该不会,我只要不与人拼命,与正常人并无区别,米娅不说,谁能知道?

我盯着他,说你真的确定了?

老鬼点头,而我则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于是拨通了徐淡定的电话,跟他问起了这个叫做保罗的教士来。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徐淡定居然真的知道这保罗,他告诉我,说这个保罗可是巴黎教区的新星,此人是杜伦大主教的得意弟子,半路出家,不过据说是某位大人的血脉,所以进度很快,听说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巴黎圣母院的主教,甚至整个巴黎教区、法国大教区主教的得力接班人。

这样的家伙,简直就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名门贵族,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所以如果他愿意谈的话,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得到了徐淡定的认可,我和老鬼终于放下了心防来,老鬼给米娅回了一个电话,跟他约了一个地点。

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十点钟。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和老鬼早早地起了床来,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我接通,却是威尔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威尔告诉我们,说他们已经在拉脱维亚扎下了根,现在正准备接下来的战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他就能够救出自己的女友,问我们这边怎么样。

我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跟威尔说起,他大喜,说我说为什么茨密希族没有警戒呢,原来是你们在巴黎吸引火力,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大巴黎区——太好了,你们继续在哪里闹,给我们争取时间吧。

得到了威尔的赞赏,我并没有开心,而是说起了我们的心结和仇怨来。

威尔告诉我,说放心,等到他们腾出空来,一定帮着报仇,那个叫做什么张海洋的家伙,分分钟让他见撒旦。

我又谈起了宁檬之事,电话那头的威尔一愣,说她还没有回中国么?

我说你知道她?

威尔说就是我委托徐淡定帮着照顾的,怎么会不知道?宁檬的父亲是一个很可敬的绅士,只可惜他太不小心了,一不留神,就给魔党给伏击到了;而他这人却最为讲义气,宁肯被折磨死,也不愿意透露出我的消息来,这样的朋友,后人他肯定得照料好的。

威尔那边很忙,也来不及跟我多谈,只是告诉我,我和老鬼的任务,就是拖住茨密希和魔党的部分力量,开辟第二战场,这样子就很好了。

与威尔进行了通话过后,我与老鬼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出发。

为了不暴露这边的位置,我们约在了一个离着很远的地方,乘坐出租车抵达,那是一个在大学附近的咖啡馆,我和老鬼走进了这个极富异国气息的店子里,立刻有侍者上前接待。

我尝试着用英语沟通,那侍者居然能听得懂我这结巴的英语,把我们引到了咖啡馆的角落处。

在那儿,我瞧见了米娅,还有一个长得很面熟的男人。

大鼻子,滑稽的脸,这人看着就仿佛年轻版的憨豆先生,不过穿着传教士长袍的他显得有些庄严,让人莫名就产生出几分肃静之意来。

米娅瞧见了我们,站起来朝我们挥手。

我和老鬼走过来,那人站起身,与我们握手,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对我们说道:“两位好,我就是保罗·沃伊蒂瓦,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呃,你的汉语是日本人教的么?

我心中吐槽着,却还是与他握手言欢,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大家落座,我瞧见老鬼没有说话,便笑了起来,说保罗先生你的中文挺厉害的,一点儿口音都没有。

米娅说道:“保罗是个语言天才,不但精通英法德俄、拉丁等欧系语言,而且对汉语、日语、韩语和广东话,以及相关国家的文化,都深有研究,最让人惊奇的是,他是一位意大利人。”

哇哦……

听到米娅的话语,我和老鬼不由得都震惊了起来,毕竟我们都是经受过素质教育折磨过的人,甚至学英文的苦楚。

我们光是学一门外语,都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没想到这人居然懂那么多的外语。

翻译机么?

听到米娅的夸奖,这位小憨豆先生摇头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从小学的语言多一些。说话儿,只不过是表达自己内心之中的想法,而语言只是工具,算不得什么。比起说话儿,世人更欣赏实干家,而我对于两位先生近日在巴黎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仰慕,所以才会拜托米娅介绍,与两位见上一面。”

我耸肩笑道:“我们刚来巴黎不久,哪里有什么所作所为?”

保罗说道:“剑斩刀锋女,然后在一位臭名昭著的卡帕多西亚手中丝毫无损的离开,还斩杀了那么多的邪恶力量,光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让我心生仰慕了。”

我说能够得到法国教区未来红衣大主教的夸奖,我和老鬼也真是十分荣幸啊。

保罗一愣,说哪儿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没想到这小憨豆还真容易较真,我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听途说,难道不是么?

保罗哈哈大笑,说我的目标,可不只是法国的红衣大主教,而是格里高利教皇的王座——这想法,你觉得会不会太天真了?

格里高利教皇是什么鬼?

我表示听不太懂,也不明白教廷的选举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所谓地耸肩说道:“梦想这事情,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谁知道呢?那么,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想听一听你关于合作的提议。”

保罗点头,说好的,说正事——事实上,我是与杜伦阁下沟通之后,过来与你们接洽的,据我所知,茨密希对你们,似乎很愤恨?

我点头,说的确如此,他们有一种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保罗歪着头问:“那是为什么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请容许我保留一些秘密,可以么?

保罗说没问题,既然是合作,我们就应该处于平等的位置,彼此都不会要求对方去做违反心意的事情,这才是合作的基础。那么,我直接把杜伦阁下的交代说出来吧。

我说好,洗耳恭听。

保罗说近日来,茨密希和魔党屡屡在巴黎教区的地盘上生事,这是对于我们最大的挑衅,他将授予我全权处理此事的权力,并且将宗教裁判所的指挥权交予我;而我则想与两位合作,由你们作为诱饵,将那帮在巴黎闹事的家伙给引出来,一网打尽,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我说诱饵?听着似乎不太妙啊……

保罗点头,说你担心得很有道理,不过我在这里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倾尽所有的力量,用来维护两位的生命安全。

我说你们确定能够留得住那位艾伦爵士?

保罗微微一笑,说别说艾伦,就算是侯爵猎杀者亲自过来,我们也能够把他给关入棺材之中。

好家伙,这话儿说得真霸气!

我和老鬼胡看了一眼,伸出手,说道:“合作愉快!”

第026章 殷勤

既然确定了合作,那么就双方就开始就细节方面的事情进行接洽。

保罗告诉我们,他的手里,有五十名宗教裁判所的职业黑牧师,其中算得上司铎的有三十五名,而拥有主教实力的则有五名之多——特别是后者,有这五名黑牧师主教,就算是那位侯爵猎杀者亲自前来,也绝对会折戟于此。

我不太明白天主教里面的教阶划分,便问什么是黑牧师?

保罗表面上看着十分严肃,然而从他那长得像憨豆先生的脸,就能够瞧得出他的亲切来,对于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避,而是告诉我们,这种说法其实有一定歧义,事实上宗教裁判所是中世纪的称呼,现在的名字叫做信理部。

只是因为习惯,所以大家才会将其叫做宗教裁判所而已。

它是教皇英诺森三世为镇压法国南部阿尔比派异端而建立的,曾经为了维护教廷的尊严而立下赫赫功绩,不过暴力被释放之后,也是臭名昭著,贞德、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无数科学家和思想家被火刑、鞭挞和终身监禁,使得欧洲陷入了黑暗时代。

最终文艺复兴的崛起,使得这一切都被投入了历史的故纸堆里——黑牧师,指的就是在宗教裁判所里信奉上帝的教士。

他们并不负责传播福音,终日苦修,研究如何提高自己的力量和神力,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力。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如他一样,在教堂里面传播福音的教士,被叫做白牧师。

因为宗教裁判所的臭名昭著,使得教廷在1904年之后确定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宗教裁判所的任何行动,都需要在主教的支持下,由白牧师身份的教士进行统领监督。

听明白了关于教会势力的介绍,我和老鬼隐约清楚了一个道理,这其实就是那啥指挥枪。

世间的道理,差不多一个模样。

据保罗得到的消息,茨密希家族以及那一位被请过来的卡帕多西亚其实并没有离开巴黎,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使得他们藏得更加深了,轻易不会露面。

好消息是这帮人对于我们的执着依旧很深,正在通过世俗的代理人对我们进行全面调查。

他们最终还是希望能够找到我们,然后杀之而后快。

如何能够适当的出现,引起对方的注意,却又不能让他们怀疑,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不过保罗却提出了一个想法来。

之前米娅她们曾经藏在一位女性朋友的家里,然而却给出卖了。

最终的结果是,云陌阡当场死亡,而米娅也身受重伤,神志不清,只剩下了一口气。

那位女性朋友,她在得到了米娅她们的解释和警告之后,为什么还依旧执着地给张海洋发信息呢?

一开始米娅并不在意,然而后来回忆起来,却细思极恐。

这里面有着一条很隐秘的线索,或许能够顺藤摸瓜,找到那名叫做张海洋的男子。

当然,整个过程之中,他都会跟随在我们的身边,随时给我们提供安全保障。

谈完了这些之后,老鬼问起了对于米娅的安置问题来。

米娅告诉我们,她已经跟国内的父母联系过了,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很安全,让他们不用再过来,也给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打了电话,说自己只是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在我们的行动期间,米娅将待在教会的驻地里,不会有任何安全上的问题,而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就会把她给送回国内去。

毕竟血族在欧洲根深蒂固,想要全部铲除是不可能的,而米娅已经在对方那儿挂上了号。

想要彻底安全,要么就去教廷的所在地梵蒂冈,要么就回到国内去。

保罗在征求了米娅的意见之后,提出了这个结论。

对于他的安排,我们表示同意。

只有我和老鬼知道,作为一个新晋的血族,米娅到底还是太过于弱小,上一次带着她去找寻血族的老巢,那是不得而而为之,现如今有一大票的帮手,就用不着她来冒险了。

没有了米娅,免得我们心惊胆战。

保罗拿出了电话来,与我们互换了通讯方式,然后米娅将那位女性朋友的家庭住址给了我们。

既然达成了合作协议,保罗也表现出了良好的合作态度来,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回去准备一下,我们都摇头,而他则拿出了一个牛皮信封来,告诉我们这里是活动经费,而在得知我们是坐出租车过来的时候,又递了一把车钥匙给我们,说外面停车场里有一辆黑色奥迪A6,就先让我们开着。

好家伙,又是送钱,又是送车,这教会可真是有钱得紧。

离开之前,保罗叫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这孩子长得很乖巧,浓眉大眼的,透着一股机灵。

保罗跟我们介绍,说他叫做阿里,是他的侍从,负责相关的联络工作,就让他跟着我们,一切相关的联络工作,都可以让他来负责。

我们在咖啡馆门口分别,保罗和米娅离去之后,那个阿里用古怪腔调的中文对我们说道:“两位尊敬的先生,你们就把我当做是普通的导游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我们。”

我看了一下时间,说皇帝不差饿兵,现在已经中午了,你在附近找个不错的馆子,我们去吃饭吧。

阿里恭敬地说道:“好的,两位请跟我走。”

一行三人来到了停车场,阿里跟我们要了钥匙,然后去把车开了过来,载着我们开了二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了一家看样子很碉堡的餐厅来,还有服务员帮忙泊车的服务,而阿里则连帮我们给小费的事情都办了。

走进餐厅,被引到一处僻静的位置里,阿里给我们介绍,说这里是一家三星级米其林餐厅,能够品尝到最正宗的法国菜,希望我们能够喜欢。

因为不懂法语,点菜的时候,我们让阿里来代劳。

阿里给我们点了一整套的法国美食,包括著名的法式煎鹅肝、蜗牛、黑菌、牛排、鱼子酱等等,除此之外,沙拉、奶酪和甜品也是挨个儿地上,最后还给我们点了一瓶价格不菲的葡萄酒。

这酒的名字我没有听过,虽然不是国内炒的很凶的82年拉菲,但是瞧那包装,就挺豪华的。

法国菜分量不大,却极尽精致,一道一道地上着,我和老鬼也算是开了个洋荤,然而阿里给我们点了那么多,自己却只要了一份没有发酵过的面包。

这玩意又生又硬,他配着一杯清水,在安静地吃着。

我们问他这是做什么,他告诉我们,他在修行。

呃……

好吧,不管他,尽管这法国菜并不对胃口,甚至还不如一份热腾腾的火锅来得畅快,我们到底还是吃完了,而这边刚刚用餐巾抹了嘴巴,阿里立刻就把单给买了,简直是周到至极。

这让我们对他的排斥感降到了最低。

有这么一个人伺候着,真真是极好的,不过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和老鬼不约而同地提出要上卫生间。

阿里点头,说他去车上等我们。

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我和老鬼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我低声问道:“你觉得那个保罗可信么?”

老鬼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他说自己的理想,是成为梵蒂冈的主人,而为了这个目的,他就需要有着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一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所以保持良好的合作,应该是合理的——你听到他对于白牧师和黑牧师的解释了没有?”

我点头,说对,想要成为主教、红衣大主教乃至教宗,那就必须是白牧师,需要良好的名声,我们这是各取所需,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