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反驳,说怎么会白死,那几百人不是都给他们陪葬了么?经此一役,白头山损耗数百精锐,必然一蹶不振;再说了,即便没有白头山,你们前来冒险,也未必能够得以全身而退,出来混,终究还是得还,这个各由天命,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七爷点头,说都听你的。

说服了众人,我们又趴在那洞口瞧了一会儿,发现人流少了,便攀岩而下,回到了这条主道上来,然后在黑暗中摸索。

主道两旁,有不少细枝通道,不时有人出来,都是白头山的人。

我们并没有试图硬闯,毕竟外面还有数千人,我们又不是超人,于是找了一个办法,将一队人给打昏了去,换了对方的衣服,还找了一副担架,将我老弟给抬起了,堂而皇之地混入其中。

宋加欢和郝晨两人在没有战斗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一行人一直走,来到了那雪窟之下的平地来,发现这儿变得十分热闹,那架起落机不停运转,还有十数条软梯垂落而下,来往匆忙。

我们一行人交给宋加欢去打交道,装作是白头山的人,混了过去。

一路走,最终离开了雪窟,走到外面来,发现到处都是一片哀嚎,显然并不仅仅是龙冢那边崩塌了,而且其余的地方都有波及到,伤员许多,有的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痛哭得哇哇大叫。

我们一开始还担心会被人发现,结果发现这儿实在是太过于混乱了,我们抬着担架出来,都没有人管我们。

就在我们彷徨无措的时候,旁边突然一人走了过来,拉着我说道:“别说话,跟我们走。”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邱三刀,而在他旁边,是扮作医护人员的宋雪见。

我心中一喜,招呼其余人跟着他们走去。

一行人一路走,来到了营地边缘,邱三刀瞧见左右无人,问我说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把刀还给了邱三刀,然后给他指点道:“就碰到了七爷、加欢、郝晨和我老弟,其余人都留在了那里。”

邱三刀朝着七爷拱手说道:“七长老。”

七爷挥手,说非常时期,不必多礼。

邱三刀继续问我,说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看到白头山少主被人抬了上来,匆匆带走了。

我将下面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邱三刀击掌称叹,说太棒了。

我瞧不见雪君姑娘,出言问了一句,邱三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低声说道:“我们将宋怒长老救了出来,就搁置在那里,要不是这边发生变故,本来都准备逃走了的。”

我一脸惊喜,说真的么,干得漂亮。

邱三刀并不居功,说因为宋雪主那小妞儿的关系,宋怒老爷子本身就看守得不严,再加上大批高手都下了井洞,倒也不算什么。

我说现在一片混乱,上面有谁在做主?

邱三刀低声说道:“现在别看一片混乱,不过大概的秩序并没有散,主要是因为铁算军师崔隆海居中策应,另外白头山少主的老妹和宋雪主也在这里镇守,所以混乱也只是暂时的,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等白头山回过神来,只怕就走不脱了。”

听到这话儿,我们不再犹豫,在邱三刀的带领下往旁边摸了过去。

很快我们就与宋怒、雪君姑娘汇合了,我也拿回了十字军血刀,双方一见面,方才发现宋怒老爷子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只是他自己个性刚强,绝食了好一段时间,弄得自己身体虚弱得很。

这会儿雪君姑娘给他弄了一些吃食,又瞧见七爷和其余几人得以回返,精神立刻振奋了一些,也能够自己走。

这双方一见面,自然是有千言万语要述说,不过都打住,悄无声息地朝着边际逃离。

邱三刀说的没错,这儿有铁算军师坐镇其中,白头山的防卫是外紧内松,虽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外围的岗哨却还是十分周全的。

我们一连杀了好几伙岗哨,却发现不远处有严密的守卫。

如果硬冲,必将陷入纠缠之中。

我犹豫了好久,正准备横下心来的时候,突然间另外一边却传来了喊叫声,那些人听闻,立刻迅速增援而去。

尽管怀疑是陷阱,不过时间不等人,我犹豫了几秒钟,决定还是尽快离开。

一行人硬着头皮往前走,却发现居然是真的,走到后面的时候我也琢磨了过来,既然白头山少主都能够活下来,那么荆门黄家的猎鹰,说不定也有人存活,并且突围而出。

不过此刻我对这帮死里逃生的猎鹰并无兴趣,最主要的想法,还是带着这一帮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去。

一路疾行,终于在傍晚时分,离那雪窟有了二十几里的路程,也基本算是安全地带了,想必在这样的情况下,白头山一时半会儿也组织不起像样的围捕,我才让众人在背风处歇息。

大家行路的时候,心头一直绷着一根弦,就连最活泼的雪见姑娘,瞧见我满脸的鲜血,和严肃的表情,也是噤若寒蝉。

而这一歇下来,我拿雪将脸上的鲜血洗尽,大家也都打开了话匣,讲述起了各自的遭遇来。

最活跃的,应该就是宋加欢。

他本性就挺开朗的,也善于言辞,那七爷一问起他那一对鸡翅膀,也没有半分隐瞒,讲起了这些天来的遭遇,重点讲述了遇到我之后的情形。

这家伙对我倒是充满了善意和敬佩,对我处处褒奖,讲明了若是没有我,只怕他就已经死在了那洞子里面。

郝晨也点头,说他这条命,也是我救的。

听到两人的话语,再结合我这一路过来的表现,其余众人都是肃然起敬,只有郝晨在感慨,说可惜了海叔,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心中一阵叹息,萧海中了邪,又留在了洞子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呻吟:“哎哟我操,这是哪里?”

第027章 天罗地网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中满是欢喜。

我老弟王钊醒了,这句带着彭城口音的话语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刚刚醒过来的王钊身上来,而一直显得很沉默的七爷则是眉头一掀,冲那揉着惺忪睡眼的王钊喝道:“出口成脏,到底是谁教的你?”

王钊被这么一喝,浑身一哆嗦,立刻就清醒了过来,慌张地爬起,说七爷爷,你在啊?

七爷喝道:“你以为我死了不成?”

王钊赔着笑说道:“哪能呢,我每天都祝您长命百岁呢——不过我记得我们不是在那满是骨头渣子的洞子里面么,怎么就出来了?你是带我出来的么?”

七爷人古板,又重威严,不过却不敢居功,指着旁边的我说道:“我哪里有这个能耐?”

王钊顺着一瞧,看见了我,满脸惊喜地说道:“哥,你怎么来了?”

我说要不是听说你小子出了事,我特么还在欧洲爱琴海晒太阳呢。

旁边的宋加欢说道:“王钊,要不是你哥,我们说不定就死在那个鬼地方了。”

我摆手,说道:“可别这么说,都是大家拼死搏命,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钊挠着头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说别的事儿先不讲,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些不对劲儿?

王钊使劲儿点头,说对,心慌气闷,头疼得厉害,脑子里面好像压着几百斤的东西,难受极了;再有就是脸颊,火辣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七爷闷声闷气地说道:“你脸是被我给扇的。”

呃……

王钊一脸郁闷地说道:“七爷爷,你干嘛要扇我耳刮子?”

七爷哼声说道:“若不是你小子莽里莽撞,乱动那锁龙井,一不小心将锁龙井的铁索折断,放出那股黑气来,阿宝和东子又怎么会被铁索抽死呢?我当时也是急了,又气又怒,出手自然重了一些,结果即便如此,你也没有能够醒过来……”

王钊顿时一惊,哭丧着脸说道:“怎么,宝叔和东叔都死了?”

七爷说怎地不是,尸体你哥也有瞧见,被我推入锁龙井之下了,没有办法带出来。

王钊挠着头,既难过又自责,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七爷一挥手,说到底该怎么处理你,这件事情等回去了,让天池寨的长老会来决定,至于现在,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到这个,众人都朝着我望了过来。

我这一路的表现,已经获得了大家足够的信任,他们都下意识地将离开的希望,寄托于我的身上来。

面对着这样的期望,我也没有太多谦虚,沉吟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七爷说得对,白头山对这一带的掌控力很强,即便是白头山少主身受重伤,又有精锐受创,但那铁算军师崔隆海还在,必然会通知边境人员,封锁两边,常规的路线很难越过,只有走原来的那条路——希望不要被发现。”

说完,我看向了邱三刀,征询意见。

他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那条路是猎人和采参客才知道的小径,按理说知道的人少,不过白头山这儿的边民应该也有不少人知道,所以如果对方重视了,说不定就会暴露。”

我皱眉说道:“这么说,走那条路,并不保险?”

邱三刀点头,说对,那条路隐蔽是隐蔽,但是一路走过去,实在是太过于险峻了,几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白头山先我们一步占据要点,只怕问题会很严重。

我看向了王钊,说你身体怎么样,能够自己走么?

王钊努力睁圆眼睛,不过却显得有些精神不足,对我说道:“哥,我感觉头晕。”

我说要不然,让雪见姑娘照顾你?

这小子大喜,说这敢情好。

雪见姑娘又羞又恼,说我才不干呢……

众人哈哈大笑,而这个时候我方才开口说道:“我们翻过来的那条路,的确如三刀所说的一样,隐秘,但险峻,很多地方几乎都是九十度的垂直陡坡,需要借助器械方才能够通行,一旦有伏击,必然是全军覆灭。一来我们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二来我们这儿的伤员也多——王七爷,宋五爷,你们意下如何?”

宋怒本是个火爆脾气,不过一来绝食这些天,身子实在虚弱,再则他那孙女宋雪主背弃了与我的“婚约”,跟夙敌白头山的少主好上了,这事儿对他是一件很大的打击,也有些愧对于我。

所以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而七爷本就是这一次探险队的领队,虽说此前由我做主,带着众人突围,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发表了意见,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兵行险招,稳妥为上。

宋加欢举起手来,说道:“那个,我可以在空中巡逻。”

我摇头,说你虽然获得真龙传承,能够翱翔于空,但你有不是鹰,在半空之上往下瞧,未必能够瞧得仔细——不过这优势倒是可以预警,帮我们摆脱追兵。

一行人聚在一块儿,开始集思广益起来。

我对于这一片地区并不算熟悉,所以只是在旁边帮忙引导,最终几人敲定,准备走一条很曲折的道路。

如果走这条路,我们可能会绕几百多公里路,不过相比另外几个选择,却胜在安全。

毕竟白头山虽然有这么多人,但毕竟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撒开来,只要避开几个热门的通道,那么被发现并且给追上的机会并不大。

确定了路线之后,我们开始出发了。

路上的时候,我跟宋加欢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并且交代了他前期负责高空警戒,而后则让他在这附近故布疑阵,对敌人进行错误引导。

我们匆匆离开,一路上又碰到了好几拨的巡逻队。

不过这回我们保持了克制,远远地绕开了去。

这一切,大部分的功劳都得归属于宋加欢的身上来,而对于这个长着一对肉翅的宋加欢,许多人眼中都充满了艳羡,特别是我老弟,忍不住流下了口水来。

不过他这般丢人的时候并不多,因为身体里蕴含了大量的龙脉之气,又无法消化,所以他没多久又昏迷了过去。

我能够感受得到那种澎湃的气息,但是无法吸收。

它深深藏在了我老弟的身体里。

我发现那颗龙珠能够镇住这气息,让它不至于扩散开去,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便将那颗龙珠放在了我老弟的怀里去。

如此走了一整天,我们方才在次日下午的时候,在一处雪峰之下的峡谷附近休息。

经过这般的漫长跋涉,所有人都有些精疲力竭了,而我老弟和宋怒老爷子更是已经昏了过去。

为了不扔下这两人,我们不得不轮流更换,将他们给背着走。

这样子更是耗费体力。

我们在峡谷的石缝中休息,我一路过来损耗了太多的精力,在确定了轮班放哨之后,躺下便睡着了去。

我是被人喊醒来的,睁开眼睛,瞧见雪君姑娘的俏脸。

被我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一下子就有些羞红,指着旁边说道:“欢叔回来了,找你呢。”

我一下子爬起来,瞧见她的脸色有些羞红,夜色下显得格外美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你真漂亮。”

雪君姑娘白了我一眼,仓皇离开。

我被弄得心神摇曳,走了过去,发现宋加欢正在跟七爷和郝晨说话。

瞧见我来,他从我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道:“白头山的反应果然迅速,一边封存了雪窟,一边大肆封锁边界,气势汹汹,说要给少主报仇雪恨,将所有闯入白头山的外人统统都抓起来,都给杀掉。”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并没有惊讶,而是问然后呢?

宋加欢告诉我们,白头山封锁了好几处通道,但凡是交通要道,都派得有人盯着;不但如此,而且他们一点儿也不讲江湖规矩,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堆火器,看来是铁了心。

他还告诉我,他瞧见了几个荆门黄家的猎鹰,在逃亡的过程中跟白头山起了冲突,最后给子弹射成了筛子。

宋加欢当时瞧见这副场景的时候,就知道白头山有些发疯了。

这种不顾江湖规矩的疯狂行为,已经违反了底线。

江湖斗争,不得用枪,这是从民国以来就一直备受尊崇的潜规则,现在白头山却已经撕破了脸皮,公然违反规矩,由此可见他们也是不顾脸面了。

另外宋加欢特意绕道去了我们之前那一条悬崖间的小路,结果也发现了一大帮伏兵。

那帮人居然丧心病狂地在岩壁上面安装炸药。

只要我们一出现,那炸药的剂量便能够把我们送上西天。

听到宋加欢的汇报,所有人的心中都感觉到沉重。

白头山已经歇斯底里了。

宋加欢跟我们讲完之后,被我安排去睡觉了,而我则与郝晨一起值下半夜的班。

众人渐渐睡去了,我和郝晨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概到了天快要亮的时候,突然间我们都站了起来。

有人来了。

第028章 算无遗策

感觉到有人来,我一挥手,郝晨去陆续通知大家,而我则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石缝口子处查看。

我们身处的地方,是峡谷的一条石缝之中,外宽内窄,进来的时候来有一个弯绕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石屏风,将视线给阻隔,而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特地没有生篝火,尽量用身体来熬这儿的严寒,睡觉的时候为了防冻,大家都挨在了一块儿。

不过好在都是修行者,所以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当然,一两次倒也还可以咬牙忍着,长此以往,必受风寒之苦。

我来到了石缝口儿这里,然后朝着峡谷左右望去,瞧见不远处有一只队伍,正在悄然而行。

那帮人行走很小心,不过到底还是良莠不齐,总有人不小心踩到碎石,然后发出了响声,这才使得我们最终能够提前预知。

当队伍走近的时候,借着漫天星子,我勉强能够瞧见了前面几人的装扮,一眼就瞧出对方是白头山的人。

队伍分作两个部分,前面一截,差不多有二十多人,这帮人全部劲装打扮,无论是脚步,还是精神状态,都显得十分昂扬;而后面三十多人,则都是褐色制服打扮,肩上背着半自动步枪,有的还带着上个世纪的老款机枪。

那三十多人,差不多是由四个步兵班组成的,一看都是精锐的士兵,不过因为长途跋涉,使得人困马乏,有些步履蹒跚。

瞧见这情况,我下意识地缩回了头。

我退回来,瞧见除了我老弟还在昏迷之外,其余人都被郝晨给叫醒了过来,围到了这边来。

我低声说出了我的观察结果,听到我的话语,众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对方的修行者众多,双拳难敌四手;这且不算,还有一帮带着火器,全副武装的家伙,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心寒。

人能快过子弹么?

这是一个很有争论性的话题,这世间的确存在有无惧枪火的高手,但我们这些人对于那背后的冷枪,到底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畏惧。

而在正面战场上,更是没有太多的胜算。

一百多年前的义和团,就已经证明过了这一点。

众人的心情都有一些低沉,而我则勉强笑了笑,说无妨,他们应该也只是过路而已,并不一定是盯上了我们。

这话儿并不能够说服大家,但多少也得到了一些安慰,小心翼翼地往石缝里退去。

然而那帮人好像要跟我这话语作对一般,走近这边儿的一处小溪旁,后面有几人跌倒了,人群一阵闹腾,然后前面赶路的几个领头人彼此商量了一番,居然就在离石缝这儿的不远处安营扎寨了起来。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篝火点燃,将这片峡谷的黑暗驱散,我们的心情不由得都跌落到了谷底去。

得,这回给人堵在家门口了。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我反倒是放下了无畏的担忧来,回到石屏风这边来,找到大家,说谁耳力不错,帮着听一下,这帮人到底是为什么过来的。

郝晨第一个站了出来,对我说道:“让我来吧。”

我盯了他一眼,说你行了?

郝晨没有生气,反而是冲我展颜一笑,说猫有猫路、狗有狗路,就算是老鼠,也会打个地洞,您就瞧好吧。

说着话,却见他浑身一震,那鳞甲居然又遍布了全身,宛如一头大穿山甲似的,而更加让人奇异的,是他的身子居然开始下沉。

几秒钟之后,整个身子都沉入了我们脚底的岩石之下去,只剩下一个脑袋留在这上面,冲我眨了眨眼睛。

宋加欢惊喜地说道:“郝晨,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郝晨难得得意了一下,说就许你弄一鸡翅膀在天上飞啊飞,就不许我学点儿土行孙的本事?

旁边的雪见姑娘忍不住笑了,说你这家伙可比土行孙高多了。

郝晨稍微展示了一下手段,然后便全部消失在了岩石之中去,我感觉有一条细流在地下汇入,然后朝着前方缓慢移动了过去。

我又回到了观察位来,瞧见那帮人将篝火生出来之后,十来人围着一团篝火,有的负责做饭,有的负责扫热水,有的则是困倦欲死,直接扯了一张毛毯,或者就直接爱着别人睡着了去。

他们一路行来,也是疲倦欲死,倘若不是强撑着,也是恨不得倒头便睡。

不过这帮人的挺有戒心的,扎营之后,几个方向都有人警戒,而且还架起了机枪阵来,随时朝各个有可能来袭的方向喷射金属火舌。

还有斥候往前探查而去,不过因为我们这边的石缝有些隐蔽,不走到跟前来,一时半会儿也觉察不多,倒也没有发现我们这儿。

我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最中间的那几个人身上。

他们是队伍的领头,也是修为最高深的几个家伙,尽管没有交手,但是稍微打量了一眼,我便能够感觉得出,他们跟之前与我交过手的那几个白头山高手崔、玄、朴等人的修为差不多,或许会差上一线,但估计差得也不远。

最主要的,是他们身边有这么多的帮手,只要是稳住了阵脚,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

这才是让人担心的事情。

他们在说什么呢?

就在我心中生疑的时候,耳边突然听人轻声说道:“崔隆海那家伙当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多翻翻犄角旮旯,非要把我们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是不是有意整我们?”

我感觉耳朵热热痒痒的,转头一看,却是雪君姑娘在我的耳边低语。

她说话便说话,但是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一脸疑惑,而雪君姑娘俏脸却是一红,赶紧解释道:“我懂一些唇语,你要不要听?”

我赶忙点头,说你快讲,别耽搁。

为了隐蔽的需要,雪君姑娘紧紧挨着我的身边,然后在我的耳边吐气:“就是,现如今少主生死不明,小姐掌权,那崔隆海就觉得自己是那托孤大臣了,非要拿了天池寨的那帮人性命来立威,结果让我们跑断了脚,想想真的是生气。”

“他也是好意,若是我们能够拿住那帮人,日后白头山论功行赏,自然少不得你我的好处。”

“玄家主,您是大人肚量,可是瞧一瞧,咱们这个方向,怎么可能找得到人?那帮人趁乱救走了宋夫人的爷爷离开,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过境而去,哪里还会绕这么几百公里呢?”

“朴勇,铁算军师之名,不是白来的,边界防卫森严,他们未必敢闯,而从那边内线得到的消息,他们也没有人回去,怎么不可能绕路呢?”

“玄家主,可是你看,他们那几队才是最可能的地方,怎么偏偏我们要跑断这腿儿呢?”

“朴勇,不管怎样,铁算军师都有自己的安排,我们照着执行就是了,找不到是正常,而若是碰上了,你难道不想报你堂兄的血仇么?”

“报,怎么不报?我堂兄朴槿辉一身修为就葬送在那鬼洞子里面了,还不都是那帮人害的?”

“哼哼,就算那帮人回去了,我们也能够通过外交手段,让他们天池寨交人……”

雪君姑娘一直在低声给我翻译着,然而说到这里的时候,却停顿住了。我正是诧异,却听到她有些慌张地说道:“不好,他们可能是发现地下的郝师哥了……”

我探头望去,发现那帮人全部都跳了起来,然后朝着地下打量,有人掏出长刀,就往着泥地里捅去。

我瞧见那个被叫做玄家主的人环顾四望,赶忙将头给缩了回来。

高手之间的感应是很奇妙的,即便我们这儿一片黑暗,但只要是四目相对,就有可能被对方捕捉到,从而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