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他,而是回过头来,对着郭书记说道:“真的想看?”

郭书记对我似乎有一些失望,只是淡淡地说道:“小王,你证明自己吧,不然我也很为难。”

我点头,说这并不难,只是各位要有点儿心理准备……

说罢,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模仿着昨夜那黑猫的叫声:“喵、喵、喵……”

我总共叫了三声,一声比一声更高,而就在我学猫叫的那一瞬间,矮瘦老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雪白起来。

而第三声猫叫的时候,那躺在棺材中的老妇人脸上肌肉不停扭动着,紧接着从口中吐出了一块黑乎乎的玉石来。

这玉石一离开了嘴巴,她就开始蜕变了,如昨夜一般凶恶,满身黑毛,指甲修长而锐利。

她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结果被那太阳光一刺,有赶紧躺到了棺材里去。

如此一坐一躺,一坐一躺,持续了机会,那身体就开始冒出了滚滚的黑烟来,弥漫在了整个阴宅周围,十分难闻,体质稍微弱一点儿的,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去。

众人瞧得一阵心惊,而这时我足尖一点,将那棺材盖给合上了去,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一脸尴尬的矮瘦老头说道:“贵姓?”

矮瘦老头说道:“林鹤。”

我点了点头,说林鹤,鹤先生,事情我已经验证了,那么该轮到我来提问题了。

矮瘦老头底气不足地说道:“姑且算你正确,那又如何?行行行,你牛波伊,那你来管这事儿吧,我走了,哼……”

他转身欲走,而我却足间一错,拦在了他的跟前,平静地说道:“话都还没有说完呢,别走啊?”

林鹤看向了郭家二爷,说二爷他这什么意思?

郭家二爷刚才瞧见自己家亲娘在我一声猫叫之后,变成那般模样,脸色已经是难看得很了,此刻听到矮瘦老头招呼他,却也没有回过神来,直愣愣地望着那棺材,好半点儿都不吭声。

林鹤瞧见最为支持他的郭家二爷不开口,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说好哇,你们这是准备过河拆桥对吧?

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人理会他。

感受到了众人的冷落,林鹤恼了,说我滚我滚,你们特么的以后别来求我就行。

他朝旁边挤开,而我却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我这一下很明显,本就是试探,没想到那家伙手脚不慢,一下子就晃开了去,我嘿然笑了,说别欲盖弥彰,咱们哥俩儿好好唠唠嗑,说一下你跟那平一指周俊辉什么关系?

林鹤往旁边一窜,避开了我,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老子走了。

说罢,他居然一个纵身,朝着那坟头的坡下跳了去,众人皆是心惊,然而却没想到林鹤怎么下去的,又怎么上来了。

不过这一回是被踹上来的。

出脚的人,自然是我。

瞧见刚才还仙风道骨的林鹤此刻却如同一头死狗般趴在地上,众人皆是震惊,好几人还把郭书记给围住,生怕我发了神经,胡乱伤人。

而这个时候郭书记却一把推开旁人,看着我说道:“小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一把揪住了矮瘦老头林鹤,然后抬起头来笑道:“这事儿我审过之后,再告诉你;另外如果有空的话,最好把那个孙富佳孙先生请回来,人家那是有些真眼力劲儿的,结果给你们赶走了。”

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人不认,郭书记一个眼色,立刻有人掏出了手机来。

他那手机比我们寻常用的手机要厚许多倍,一看就不同。

我不再理会这些,而是拖着矮瘦老头的腿,一路来到了旁边的树林子里,瞧见没有人瞧见之后,一屁股坐在他跟前的石头上,然后说道:“嘿,明人不说暗话,说罢,到底咋回事儿?”

林鹤死鸭子嘴硬,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真准备英勇殉职对吧?

林鹤就是不肯认,我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摸出了一把匕首来。

这匕首是我在地摊上买的,二十元,平日里用来削水果用的,比不得正经的好刀,不过偶尔客串一下,还是挺有用的。

我没有跟他太多废话,直接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肚子里去。

我这一刀是避开了对方的重要脏器和肠子,捅到了间隙处,看着严重,其实没啥,不过我这一下,那家伙立刻就崩溃了。

他嚎啕大哭道:“兄弟,兄弟,停手,我交代还不成么?我也是受人之托,赚一分苦力钱而已,不是正主……”

第012章 林鹤交代,梁京苏醒

我说别啊,大兄弟,我这还没过瘾呢,你怎么就招了呢?不行啊,我这满清十大酷刑还没有出来了,你咋能这样?给我过过瘾先……

林鹤嚎啕大哭,说哥、哥,别这样,咱来日方长,好好处行不?

我说谁跟你来日方长啊?

林鹤说哥你这样当街杀人,真的不太好,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我拔出了匕首来,鲜血涌出,林鹤用手去捂住伤口,而我则故作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给你两分钟说服我,要不然下一道直接扎你脑袋上去,希望你能够有比较精彩的表现。”

听到我的话,林鹤先是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腹中的疼痛,然后说道:“翔林地产,是翔林地产的张总指使我做的。他上一次在滨江花园口那边准备那一块地,结果给郭家二爷半路截胡了,听说用的手段还不怎么光明,他就有些恼了。一直在筹备这事儿,平一指周俊辉不是主谋,他最疼爱的小徒弟被压在张总手上,没办法,不得不屈服……”

我说什么张总?跟我讲名字。

林鹤慌忙说道:“啊?哦,他叫张波,张波。”

我点头,说继续。

林鹤苦笑,说我交代完了啊?

我说平一指是被迫的,那么说你也是咯?

林鹤尴尬地说道:“我倒不是……”

我说你还有一分钟。

林鹤慌忙说道:“背后出计策的人是叫做马大海,江湖人称毒贾诩,整件事情都是他在背后操盘的,我也是他找的;我知道的计划只是说服郭家不要动坟头的风水,并且稳住他们家人,后续还有计划,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另外他们不仅仅只是冲着郭二爷,因为郭二爷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他背后有郭书记,他们觉得郭书记才是大老虎,他不倒,一切休谈——等等,我还知道一件事情,他身边有人被收买了。”

我在皱着眉头,说谁?

林鹤犹豫了一下,说能够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的,估计是他的秘书吧?

我说你确定?

林鹤摇头,说我不确定,只是猜测而已。

我说那房间里面躺倒的两人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林鹤说是中了尸气缠身,很简单的,只要弄点艾叶草熏蒸半小时,然后饮入雄黄酒,口含鱼腥草,半小时之后自己就会醒过来——这只是一场意外,马大海也未必想要节外生枝,提前暴露。

我说尸体口中的那块镇尸玉,你是怎么塞进去的?我明明在这里守了大半宿。

林鹤说我这边一得到消息,立刻通知了在阴宅这边的负责人,是他弄的,那小子是个驭兽高手,找一两条老鼠,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我说妥了,你暂时保得住性命了,就这个说法,你回头跟郭书记讲一回就是了。

林鹤这才抬头,一脸恐惧地说道:“你不杀我了?”

很显然,他刚才是感受到了浓如实质的杀气了,这种东西说起来虚无缥缈,但像林鹤这种老油条却是能够分辨清楚的。

我说你有一句话让我打消了杀意。

他说哪一句?

我说就那一句——“当街杀人不太好,注意点影响”,对于这个观点,我也比较认同。

呃……

听到我这句话,林鹤的脸完全就黑了下来,敢情后面讲的那一大堆都是屁话,早知道这样,不说就好了。

我瞧见他的脸色变化,平静地说道:“你别后悔,如果你后面不老实交代的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活是能活下来,不过身子肯定会被我拆得细碎,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林鹤又要哭了,说哥,你到底什么来路啊,张波我感觉就已经够凶了,但跟你比起来,简直像只小绵羊……

张波?

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啊,不知道是哪路货色呢?

我没有再耽搁,将这家伙倒拖着,来到了阴宅这边来,打量了一下乱糟糟的人群,开口说道:“郭书记,人多不好说话,叫两人过来旁听就是了。”

郭书记听到我的吩咐,点头表示明白,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郭家二爷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跟着走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那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说郭家二爷我认识,这位是?

郭书记说这是我秘书林权。

我点头,说那再叫一个。

郭书记愣了一下,回头望了一圈,又点了一人过来,却是他的堂兄弟郭临,看那家伙膘肥体壮、脸上隐隐流露出几分凶意来,我就知道应该是个捞偏门的角色。

我这回没有再多意见,带着三人来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让林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那家伙本就是个耍弄嘴皮子的角色,全身上下,最灵活的莫过于那一根舌头,此刻重新讲起来,却是十分清楚,不仅清楚,而且还层层推进,十分明晰,而当听到林鹤说起郭书记身边有奸细,而那个奸细很有可能是他秘书的时候,那个英姿勃勃的青年一下子就焦急了,大声喊道:“你别乱说话啊,我怎么可能背叛郭书记?”

事实上,从林鹤开始讲起这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他的呼吸就一直不是很好,眼镜片后面的眼睛不停转动,双手也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显得十分紧张。

而此刻说话的时候,他额头上的青筋毕露,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郭书记一脸阴沉,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浑身一震,直接跪倒在地,说郭书记,你千万不要信他的话啊,我跟了你有两年多时间了,一直鞍前马后、忠心耿耿的,你可不能误信谗言啊?

郭书记冷冷地打量着他,说你起来,心里面没鬼,又何必跪拜呢?

林权听到,勉强爬了起来,郭书记说你先回去吧,我自有计较。

听到这话儿,林权面如死灰,脚步艰难地往回走,而郭书记的那个堂兄弟则朝着远处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把他给架住了去。

林权离开之后,我平静地问道:“郭书记,林权叛变,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郭书记一脸坦然地说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的指责。”

说完这话儿,他又说道:“不过有几件事情可能需要处理一下首尾,毕竟工作上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帮着我办的,如果泄露出去,肯定不太好——我去打个电话啊?”

我点头,说悉听尊便。

郭书记去找了一个卫星电话拨打,而旁边的郭家二爷这时方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前这面如死灰的林鹤,艰涩地问道:“你真的是翔林地产的张波派来的?”

林鹤前倨后恭,不敢再演戏了,只有装可怜,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张波在荆门一带的势力太大了,我若不答应,只怕会家破人亡的。

郭家二爷说顿时恼怒起来,说我朋友不说你是荆门最有名的阴阳先生么?

林鹤说阴阳先生倒是,最有名不至于——你那个朋友,其实也是被张总给收买了,这才引出的我来……

啊?

听到这话儿,郭家二爷直接愣在了当场,而这时郭书记三言两语打完了电话,走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郭家二爷,说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能不能少一点?滨江花园口那块地,我叫你别拿,甚至根本不管,你倒好,不但拿了,还骗我说是凭着你们公司自己的实力——结果呢,弄成这样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郭家二爷满腹委屈:“大哥……”

郭书记挥了一下胳膊,说别讲了,现在听一下小、王先生的意见吧。

众人都看向了我来,而我则耸了耸肩膀,说道:“郭书记,我呢,只是过来看一眼我同学而已,把他弄醒了,我的事情也就结束了;至于那个什么翔林地产的张波啊,还有别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你们自己看吧。”

郭书记说那我娘这事儿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埋在这里,肯定是大凶,而且还会影响到你们整个家族的气运,要我说啊,你们也就别再多麻烦了,回头找一个殡仪馆,把尸体火化了,一了百了,然后再办一场法事,将老太太给送走,免得再折腾她了,你说是不?

郭书记汗颜,说全听您的。

不知不觉间,他说话都用上了敬语来。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就算是了解了,那林鹤被郭书记的这个堂兄给控制住了,而随后大部队启棺下山,兵分两路,一路折回了郭家大宅,一路则直接前往殡仪馆里去。

郭书记的能量颇大,将之前的那一位孙先生给请了过来,主持殡仪馆那边的事情,而我则来到了郭府,按照林鹤讲的办法,给梁京和郭晓燕祛除尸毒。

这办法简单得很,而一应物件都是提前备齐了的,如此熏烤半小时之后,一直紧紧闭目的梁京喉咙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呃……

一声呕吐,他将口中的鱼腥草和腹中一大团的黑血块给吐了出来,人也一下子就醒了,瞧见我站在跟前,不由得一愣:“王明,你怎么在这里?”

第013章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梁京和郭晓燕相继醒了过来,对于我的出现,梁京显然要比郭晓燕惊讶许多。

或许说最了解你的,未必是熟人,这话儿讲的就是梁京,毕竟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属于那种不显山不露水,扔人群里面基本上无人注意的人,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系花向馨蓝的话,我估计记得住我的人会更加少。

当然,即便是有向馨蓝,估计我脑袋上面的标签,也是温养鲜花的那坨牛粪。

估计在梁京的记忆里,我到底还是那个家庭条件不太好,最终无奈去了南方、杳无音讯的XX同学而已,而跟此刻力挽狂澜、救他于水火的王先生,基本上没有什么牵连。

对于梁京的惊讶,我也没有说太多,毕竟首先我与他的关系不好不坏,属于能够怀念、无法交心的那种同学。

我之所以过来,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到底同过窗,看着他陷入困境,我不伸出援手的话,不太好。

对的,绝对没有向馨蓝的原因,绝对没有。

就是这样。

弄醒了梁京之后,我并没有跟他解释太多,这些事情,旁人帮着办就是了,而我则被那郭二爷请到了旁边用饭。

至于郭晓芙的父亲,则因为公务繁忙,上班儿去了。

的确,从昨天到今日中午,我也就吃过一顿饭,一路劳顿,实在是辛苦得很,郭家的厨子堪比星级酒店的大厨,而且擅长好几家菜系,在问过我的口味之后,弄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来,着实让我一饱口福。

说句实话,那郭老二是个妙人,虽然昨日因为过于相信那林鹤而怠慢了我,不过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很快就扭转了立场,一番招待捧哏,简直没谁了。

席间郭老二一直在劝我,说能不能帮一下他,回头探探那张波的路数,价钱不是问题,让我随便开。

我笑了,说郭总很有钱?

郭老二嘿然笑,说有钱没钱,这要看跟谁比,不过跟王先生这儿,我可以交代一下,咱从不吝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摆了摆手,说郭总,按理说这事儿呢,我不该管,为什么呢?因为江湖上的事情,它不是那么简单的,彼此也都关联,如果管,就会牵涉到一大批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让人根本防不胜防;不过呢,你也知道的,梁京是我的同学,于情于理,我也不能撒手,这才有了昨天和今天的事情,至于以后呢,我觉得还是你们自己处理——我相信在武口这地界,官面上有郭书记,商界有你,而下面办事的呢也有郭临先生,不会没办法的。

郭老二苦笑,说王先生你别看我郭家这儿家大业大,但跟你们那个道上的,还真没有怎么打过交道,好不容易有一个平一指,结果还给人坑了,心里面虚着呢。

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指一条道。

郭老二连忙拱手,说还请先生赐教。

我说其实呢,你们若是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求助宗教局倒是一个好法子。

郭老二一愣,说那个烧香喝茶的冷衙门,能帮啥忙呢?

我哈哈一笑,说郭总或许不太了解,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有些事情你没接触过,不晓得也是常理;这个主意你可以请示一下郭书记,他应该知道一些的,而且还属于官面上的事情,如果能够得到宗教局的支持,你们就不用有太多没必要的担心了。

宗教局本来就有安稳和谐地方的责任,那翔林地产的张总若是用了别的办法,他们或许也懒得理睬,但如果用上了这惊魂诈尸、风水巢穴的手段,那事儿就属于对口了。

我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自然是不想搀和进这事儿来的,不顾撒手不管也不太好看。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宗教局介入,有关部门这一震慑,不管怎么样,对方多少就有些忌惮了,吃相也不会那么难看。

吃过了饭,梁京和郭晓燕也都洗漱打扮过了,精神抖擞许多,出来见我,表达感谢。

郭老二得了我支的一招,让我们年轻人好好聊,火急火燎地打电话去了,而梁京此刻已经从郭晓芙口中听得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整个人的世界观都给颠覆了。

他仔细打量着我,忍不住心中的震惊,说好你个王明,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瞎混呢,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般厉害模样,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我没有张扬,温和一笑,说其实也是瞎混而已。

梁京说我都听晓芙跟我讲了,说你那本事大得很,那诈尸给你一手掐着,愣是动都动不得,而他们请来的那个什么阴阳先生林鹤吗,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结果给你弄得哭哭啼啼的,这事儿不假吧?

我说假到是不假,不过这事儿呢,叫做会者不难,都是些江湖小把式而已。

梁京说你别谦虚,这回我的命都是你救下来的。

我说你们只是没有接触而已,其实吧,像这种江湖套路,见多了的话,都没有什么,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打住,感激的话呢就收起来,我这儿受之有愧。

郭晓燕这时也在旁边附和,陪着说话,说还是我眼睛尖吧,当时就觉得你这同学气质非凡,你还不信呢?

梁京大概是想起了什么来,脸有些红,说唉,在机关里待久了,人的眼界就窄了,惭愧、惭愧……

如此又是一番寒暄,梁京问我,说眼看快过年了,你回家不,到时候同学聚会叫你?

我说算了,那个时候我不一定在哪儿呢,怕坏了大家兴致。

梁京说别啊,毕业好多年了,大家都没怎么见过面,好多也都没有联系了,聚在一起,缅怀一下以前的旧时光,挺好的,你也别忙着推辞,叶鑫博啊、刘霖东啊他们都有过来,你倒是如果没啥事儿,也参加一下呗?

叶鑫博、刘霖东两人是我在大学里关系比较近的同学,这两人一个去了西北,一个留在了江阴。

毕业那一段时间我们还经常联系,到了后来,联系就慢慢少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的话,我突然间也涌出了那么一点儿心思来,觉得多年未见,如果能够聚在一块儿,喝杯酒,其实也是挺好的。

我说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如果我有空,那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这里有个前提条件。

梁京说你讲。

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入这个行当呢,得罪了挺多人,具体不跟你讲,你也别跟旁人讲,不要提起我,也别跟人说起我的事情;这个呢,既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你可晓得?

这话儿若是在之前讲,梁京绝对认为我是在装波伊,但经历过这一次的凶险,他也明白了其中险恶,点头说好,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双方聊了好一会儿,我说你们两个精神不错,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那我就放心了,回见吧。

我起身准备离开,而这时郭晓燕赶忙过来拦我,说王明,刚才我父亲打电话过来,说他现在挺忙的,晚上想要专门备下宴席款待你,表达一下感谢,还请你不要推辞。

我说款待什么的,还是算了,咱们不需要这形式。

郭晓芙也在旁边劝,说王大哥你就留下吧,你这是救了我们一家人,如果这点心意都不让我们表达的话,让我们如何过意得去?

我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毕竟别的不说,这件事情还是有一些首尾,我需要跟郭书记当面聊一下,免得后续又有一堆破事情出现。

劝住我之后,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则这时殡仪馆那边传来消息,说遗体准备火化了,郭晓燕和郭晓芙两姐妹肯定得到场的,而梁京就不用了。

毕竟之前已经出过殡了,这回悄悄地,用不着大张旗鼓,就留下来陪我。

两人待在郭家无聊,便离开,开着郭晓芙留下来的那台小Mini,到了附近茶馆饮茶。

之前的见面呢,梁京对我虽然热情,但有许多东西也不好细问,而这一回倒是多了许多兴趣,但我还是有些守口如瓶,聊了几句之后,他便转了方向,聊起了以前读书的风花雪月来。

这种前尘往事是最好的话题,两人也没有什么顾虑。

聊着聊着,说起现在的感情生活,梁京突然笑了,说你觉得我小姨子怎么样,人挺崇拜你的,你要是觉得她不错,我帮你牵红线?

我说算了吧,我这四海为家、满世界漂泊的,可不想耽误人家。

梁京哈哈笑,说你再考虑考虑?

如此在茶馆泡了一下午,体验了一下武口这边的茶馆文化,到了晚上的时候,郭书记在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宴请了我,与会的还有郭家一众人等,席间谈得不多,我问了几句话,就知道郭书记到底是老练,事情处理得十分果断圆滑。

饭吃到一半,我觉得有些尿意,便离席,前往洗手间。

而就在我准备回来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走廊上面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第014章 荆门黄家,阴魂不散

对于危险,我有一种莫名的警戒。

我本来想要返回包厢里面的,结果在下一秒,立刻决定回到了卫生间,在格子间里立刻换了一身行头,然后使用南海龟蛇技将自己的脸型变换,变得老去许多,又弄了一个假发,身高也缩了几寸,憋得紧紧,这才出了门。

我这边刚刚一出来,就有两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人走了进来。

这两人的眼神刁钻歹毒,我出门的一瞬间,立刻扫量了一下我,就好像能够看进我的骨子里去一样。

不过我并没有惊慌,而是装作是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打了一个满满的饱嗝。

呃……

从胃部里散发出来的酒精味道让人闻着很不舒服,那两人立刻嫌弃的表情,没有再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而是朝着卫生间里面走去。

我出门之后,没有回包间,而是径直走到了电梯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