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想要在夜里从沧浪水度过的生灵,都要记得今天的情形。

杀!

杀机在那一瞬间变得如此浓烈,而眼看着我即将覆灭于此之时,突然间大半个身子沉浸在水下的我突然间就腾然升出了水面来。

很快众人就发现,那江水之中的,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

在我的胯下,有一头浑身冒着浓烟和火焰的凶兽。

这凶手有着神骏的毛发和威严的气息,而那种气息,甚至还隐隐对世间万物都有一种天然的威压。

真龙之气。

这情况让包括疟鬼河伯在内的众位敌手都为之一惊,不过很快它们就发现,其实并不是真龙,而是龙子之灵。

火焰狻猊,龙之五子。

骑着火焰狻猊出现的我,没有一刻停留,朝着远处的岸边就是一阵飞奔。

这畜牲双脚都不沾水面,朝着前方一阵狂奔,那些火蛇在它身边萦绕,造不成一丝危害,而即便是翻滚的波涛和水浪,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那些面向凶恶的鬼灵,却也受不住这般灼热滚烫的气息。

眼看着胜利在望,突然间一股恐怖如山的气息从天而落。

我拔出了三尖两刃刀,朝着上方猛然一劈。

轰!

一声巨响,我感觉世界为之一黯,而下一秒,我和火焰狻猊竟然直接从江面上,栽倒进了江底深处的淤泥之中。

一掌拍下,一力降十会。

太恐怖了!

我心中惊恐,想要带着火焰狻猊再一次浮出水面,结果那柔软无阻的水流居然化作了无数坚硬不破的牢笼,将我给紧紧束缚,挣脱不得。

而这个时候,疟鬼河伯倏然间出现在了水下,整个水底世界一片幽绿,它冷然笑道:“接受惩罚吧,小朋友!”

第061章 一剑救苍生

无形无色之水,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宛如钢铁一般坚固的牢笼,将我给死死禁锢。

疟鬼河伯出现在我面前的不远处,这是一位活了几百年的大拿,尽管没有修成实体,但是神识扫过,却凝如实质。

它站在我面前十米开外,朝着我猛然一抓,无边无际的力量狂涌,水流化作无数刀锋,朝着我飙射而来。

喝!

我并非灵体,水中无法发出声音,心中却在咆哮,骑着火焰狻猊的我将三尖两刃刀朝前猛然一挥。

这把龙骨铸就的长刀在遇到这种阴冷森寒之气的时候,陡然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来。

我能够感受到这力量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曾经被镇压而去的混世恶龙,那种雄浑的真龙之气喷礴而出;而另外一种,则是接受了千年香火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也被称之为神力。

那坚固不催的水中牢笼在这样的气息切割下,终究露出了一丝破绽,我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将那恐怖的水浪给卸去,而我身下的火焰狻猊也并不犹豫,双脚一蹬,带着我再一次跃出了江面来。

哗啦啦……

水浪之中,我与火焰狻猊破水而出,下方却有无数水草不断疯狂生长,化作了一只湿漉漉、黑乎乎的巨手,朝着火焰狻猊的后脚抓了过来。

双方拼的是速度、反应和力量,那水草巨手快得连火焰狻猊都难以避开,给一下子抓住了后脚,被猛然往江水中拽去。

这力量之大,让人感觉就好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陡然间给制动了,迸发出来的那股毁灭力量,使得整个江水都为之翻涌沸腾。

火焰狻猊前些天在三目巫族的熔浆祭坛之中补足了元气,所以即便面对着这恐怖的手段,却也不慌。

它被拉住,发现不能够以力量取胜之后,直接将后足表面的温度急剧攀升。

轰……

一股热力不断传递而出,那水草居然一下子就被火焰给点燃,湿漉漉的巨手在一刹那,却化作了漫天火焰的枯草。

不但如此,火焰狻猊也是发了狠,将这热力传递而下,与之接触的江面开始沸腾起来,冒出了滚滚的气泡,无数蒸汽出现,将整个江面变得一片大雾腾腾。

双方角力,而这时那身穿大红袍的疟鬼河伯却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它眯眼望着我座下的火焰狻猊,寒声说道:“很好,我还在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原来是自恃有一头龙子兽灵傍身啊——不过,如果我就让你这么轻松地离开了沧浪水,那我这河伯,又有什么脸面自封?”

它悠悠叹了一声,然后将那令旗再一次举起,怒吼道:“起!”

八方风云滚动,千百恶灵哭嚎,那旷荡的江面之上,居然浮现出了无数的巨大黑影来。

很快,我瞧见这些黑影形状各异,有的是身长七八丈的凶猛鳄鱼,有的是脖子都有二十几米的长颈龙,有的是宛如一栋房子般巨大的犀牛或者野象,有的是长达几十米的巨蟒,还有那多手章鱼、电光缭绕的电鳗和跃空而起的大白鲨……

无数的水底生物和两栖动物从那江面上浮现而出,而让我感到恐惧的,是这些畜生都乃实物,但双目赤红,显然是被疟鬼河伯手下的凶戾鬼将附体了的。

我之前与一个附身章鱼的鬼将墨吏相斗,都精疲力竭,此刻面对这茫茫多的恐怖群落,又如何能够战而胜之?

不如逃?

我心中没有了斗志,骑着火焰狻猊就往岸边冲去,结果刚刚冲出十几米,前方的景色一阵迷离,竟然化作了恍惚,无数的禁制从虚空浮现,朝着我压制而来。

伤水十方灭绝大阵!

我这时方才想到那疟鬼河伯刚才已经在江面布阵了,想要逃到对岸,我除非是破了阵,要不然就得困死于此。

就在这时,一条巨鳄从江面上跃起,长着血盆大口,朝着我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我催动火焰狻猊,想要往高处飞一些,避开此兽,没想到那种自上而下的压力再一次封挡住了我转移的空间。

疟鬼河伯在操纵着整个局面,哪里能够让我好受?

逃不得,那就硬着头皮对战吧!

我深吸一口气,让胸腔里充满了鼓荡的气息,然后一跃而起,抓着三尖两刃刀就跳到了那条鳄鱼的脑袋上去。

我们一般见到的鳄鱼,也就一丈多点儿的长度,但是这头却不同。

七八丈的长度使得它宛如一艘大船一般,我落在了它大大张开的鳄吻之上,回手就是一插,那三尖两刃刀毫无阻碍地破开了对方坚硬如钢铁一般的鳞甲,将其上颚捅了一个对穿。

一刀得手,我往回猛然一拉,那三尖两刃刀的特殊形状使得这伤口撕扯巨大,这畜生嚎了一声,跌落水中去。

我并没有随之而下,而是跳到了另外一头犀牛的背上去。

这犀牛巨大,全身披着干涸的泥巴,宛如盔甲,本来打算用脑袋前的那根角去顶我,结果给我跳到了背上,猛然横翻,想要将我按到在水里去,结果给我一刀插进了脊梁之中去,那厚厚的泥巴铠甲并不能够阻挡三尖两刃刀的锋利。

我在这一大群的水兽之中翻滚跳跃,而火焰狻猊也将那条恐怖的海蛇给按到在水中,张口就咬。

一切看着好像是有惊无险,然而实际上短短十几个回合的交手,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

就在我在这无尽的攻击之中左冲右突的时候,我突然间感觉到心中一片阴冷,有某种粘稠而不可知的东西从我的后背,深入进了我的脏腑之中。

不是实物,是灵体。

有鬼灵趁着我与那些水兽畜生酣战的时候,找了一个破绽,侵入了我的身体内部去。

要知道最坚固的堡垒,如果外部攻破不得,内部却最是容易。

人体到底还是太脆弱了,特别是内部。

鬼灵杀人,有无数手段,附身于外物,以力杀人是为一法;迷人心智,让人疯癫也是一法;而再有一个,就是侵入人体内部,从五脏六腑之中引发,也是一种办法。

对方看我有点儿气势如虹,便准备从内部下手,让我受到打击。

果然,那东西一进入其中,我立刻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有点儿站立不稳,好像就要跌落水下去一般。

那些野兽瞧见,顿时间就沸腾了,朝着我疯狂袭来。

我整个脑子一片空白,感觉五脏六腑被人恶意地一把抓着,然后使劲儿拧一般,剧烈的疼痛从意识深处传递而来,然后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妇人在我的脑海中疯狂肆笑。

下一秒,我跌落在了水里,七八条触手朝着我的身体缠了过来。

要死了么?

我的心中叹息,而这个时候火焰狻猊却放弃了那垂垂欲死的海蛇,冲过来救主,将我给一下子驮起,朝着高处攀升而去。

火焰狻猊身上传递而来的腾腾热力让我的神志为之一清。

而回过神来的我生出了无边的愤怒来,立刻就点亮了龙脉社稷图,将里面禁锢的龙脉之气,一下子就决堤而出,冲刷着我的全身,包括我的识海。

龙脉之气的汹涌,使得我整个身子宛如浸润在温泉里面一般,暖洋洋的,之前的阴冷和痛苦一瞬间就被淹没。

那在我脑海之中疯狂大笑的恐怖妇人被吞没了去,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来。

砰!

下一秒,它自己也都承受不住了,从我的身体里浮现而出,身子淡薄得几乎如同白纸。

我心中恼怒,抓起了三尖两刃刀,朝着前方就是一阵猛劈。

那女人十分恐惧,大声喊道:“父亲救我!”

轰!

三尖两刃刀没有劈中对方,而是砸在了一件满是图腾的黑色石柱之上。

疟鬼河伯拦在了我的面前。

它的脸无比冰冷,双目孔洞,抓着那根黑色石柱,然后周遭的空气中,传递出了它的声音来:“很棘手的小子,虽然看着修为并不算强,但诸般手段,却实在让人刮目相看——这样的家伙,日后必成大患,我今日既然得罪了你,为了防止你以后报复,就得将你斩尽杀绝才行……”

那石柱牢牢锁住了我的三尖两刃刀,我能够感受到石柱之上的万千鬼魂在呼喊、在咆哮、在哭泣。

这些声音在我的心头不断回荡,让我整个人的意志一点儿、一点儿的松动低落。

一种恐惧从我的心中浮现而出。

而下一秒,疟鬼河伯挥舞着那根黑色石柱,朝着我砸了过来。

这才是它真正的实力,他的每一击都宛如山呼海啸一般,有着恐怖到了极点的实力,我即便是依托于火焰狻猊,都扛不住它的攻击,好几次都被他直接砸落到水里去。

这是修为上面的巨大差距,是通天手段也无法弥补的。

十几个回合之后,我双臂酸麻无力,如果不是凭着意志,三尖两刃刀早已甩脱,而火焰狻猊也是喷着热气,疲惫至极。

只要再来上几次,只怕我们就已经崩溃了。

怎么办?

疟鬼河伯没有容我多想,再一次发动,眼见着那黑色石柱遮蔽天空,陡然砸下,我的心中绝望,而此时,一把短剑,穿越空间,拦在了这柱子前。

来者是谁?

第062章 沧浪江易主

铛!

一声清越的金属撞击之声,将混沌不定的空间给撕裂了去。

剑是飞剑,也唤鱼肠。

来者不是旁人,却是一身邋遢道袍、宛如从乞丐堆中钻出来的疯道人。

他一剑将疟鬼河伯给荡开之后,单脚点在了水面一块浮起的木块上,随波晃荡,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好多天没洗了,我都能够闻到油腻腻的味儿来。

他怎么来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看上去没有人照顾的样子?

我的心中满是惊讶,而比我更惊讶的,是原本以为能够将我给压得死死的疟鬼河伯。

疯道人出现得太突兀了。

明明就已经掌控住了全局,甚至再差两巴掌就能够将这个烦人的跳蚤给一巴掌拍死了,结果冒出这么一个家伙来。

到底怎么回事?

它愤怒了,于是将手中的黑色石柱陡然扬起,化作一道巨大无匹的山峰,朝着前面这老道砸了下来。

在我的眼中,黑色石柱依旧还是原来的黑色石柱,但炁场之上,却增大百倍,真的有一种要把人给直接压死的恐怖。

这手段是疟鬼河伯刚才都没有用出来的。

再见到疯道人的一瞬间,它就使出了压箱子的法门来,没有一点儿犹豫。

轰!

我感觉到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然而这个时候,疯道人却将手中的鱼肠剑往前一刺。

他刺在了空处。

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黑色石柱砸下来的地方,又或者说是黑色石柱根本没有砸到这里,但是他却莫名刺了一剑。

为什么?

我满脑门的疑问,然而就在我以为那不过是慌张失措的一剑,却仿佛击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每一个人都有罩门,宛如龙之逆鳞一般,击之必死,而任何事物都会有最为脆弱的一点,招式自然也有破绽的地方。

疯道人便是击在了破绽处。

轰!

我感觉到昏天黑地的恐怖在那一刹那,陡然消散了去,黑色石柱还是黑色石柱,滔天笼罩的炁场却在下一秒消失了去。

而疯道人根本没有使用任何手段和术法,仅仅只是刺了一剑。

啊……

疟鬼河伯在那一瞬间突然间陷入了疯狂之中,他没有任何言语,就朝着疯道人扑了上来,两人于半空之中交错,然后黑色石柱与短小利落的鱼肠剑陡然相撞。

别看那鱼肠剑小得可怜,但要看是在谁的手上。

鱼肠剑在疯道人的手上,有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强大,就好像它已经突破了形状、长短的限制,在气势上,却能够与疟鬼河伯手中那无数鬼魂纠集而成的黑色石柱,拼个旗鼓相当。

两人拼得很快,越战越是恐怖,不断的轰鸣就好像是惊蛰时分的响雷一般,绵延不绝。

而在这样恐怖的交手之中,疟鬼河伯所布置的伤水十方灭绝大阵,居然撕裂出了一个口子来,而这个时候,我也听到了青丘雁的声音。

她在对岸朝着我挥手,然后大声呼喊着,让我过去。

我骑在火焰狻猊的背上,瞧见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斗,有心上前相帮,却无能为力。

这样级别的拼斗,不被殃及池鱼已经是够幸运了,哪里还有本事强势插入?

帮不了忙,那就跑。

我可没有太多的思想包袱,知道此刻能够帮疯道人的,别无其他,只有抵达了对岸,我与疟鬼河伯的赌约也就正式生成,既如此,它便也没有了再作纠缠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双腿夹住了火焰狻猊,就朝着那空挡冲了过去。

我这边一动,身处战团之中的疟鬼河伯立刻就感应到了,想要阻拦,结果给疯道人拦住,脱身不得。

它唯有高声呼和,叫那些徒子徒孙纷纷前来,想要将我给拦截。

我虽然并不是疟鬼河伯的对手,但到底还是能够扛那么多下的实力,算得上是棘手之人,面对着这些却也不慌,三尖两刃刀前指,火焰狻猊飞奔。

一路冲杀,竟然无一合之将。

倒也不是我有多么厉害,主要是这些家伙的心思各异,并没有真正上前与我拼死的决心。

鬼难道就不怕死了?

错。

人死了还能够做鬼,转世轮回,而若是鬼灭了,那就真的灭了,化作飞灰而去,再无以后了。

你当它们真不怕?

在这样的冲杀之下,我终于冲到了对岸,火焰狻猊跃上了岸边,我立刻转身过来,朝着正在于疯道人奋力拼杀的疟鬼河伯大声喊道:“河伯大人,你看,我已经抵达岸边了,你与我这位朋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如停手?”

我高声呼喊着,本以为给一个台阶,那疟鬼河伯就会下,没想到它居然并不停手。

它显然是打出了火气来了。

战斗依旧在继续,然而这个时候,我却突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疯道人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

与疟鬼河伯斗得越久,他越是古怪。

渐渐的,我竟然发现疯道人在这般不利的情况下,居然占了上风。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惊住了,而这个时候青丘雁出现在了我的旁边,也是一脸错愕,说你真的是太能藏了,说,你那日被我擒住,是不是故意的?

啊?

我回过头来,望着她,说为什么这么说?

青丘雁说因为你刚才的表现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你当日若是这般强悍,我哪里能够生擒于你?

我苦笑了一声,说明明是你偷袭的好不?

青丘雁不谈这个,指着江面上与疟鬼河伯拼斗的疯道人,说这人到底是谁,竟然这般厉害?

我说这个是我朋友,也是我们师门里的人。

青丘雁一愣,说苗疆万毒窟的?

我摇头,说不,南海一脉的。

青丘雁耸了耸肩膀,表示没有听过,我也不理她,因为这个时候江面上搅合成一团的双方突然间一分,那身穿大红袍的疟鬼河伯退到了一遍,一边喘气,一遍说道:“为什么?”

疯道人出奇地没有疯癫,而是宛如绝世高手一般地悬空而立,平静地说道:“什么为什么?”

疟鬼河伯指着对方,说你为什么会对阴魂鬼灵的手段这般了解?我与你交手,总感觉处处受限,就仿佛跟自己交手一般,这太不正常了。

疯道人指着这条沧浪水,说这条江是你所管辖的?

疟鬼河伯点头,说对。

疯道人一挥手,说我需要借助这江水之力,炼化己身,所以从今日开始,这河伯之位,由我来做,至于你,爱滚哪儿,就滚哪儿去……

疟鬼河伯一瞬间就狂躁了起来,指着疯道人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算我的位置,找死!”

疯道人手中的鱼肠剑变得越来越亮了,在这青蒙蒙的夜色之中,就宛如头顶上面的月亮跌落下来一般。

随着这光芒的汇集,疯道人的气息变得越发汹涌。

随后竟然如那海啸一般,铺天盖地。

这种气势恐怖,就连我们站在岸边的这些人,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刺激,站立不住,止不住地就往后面退了几十步。

我们离得这般远,都尚且如此,疟鬼河伯身处其中,则更是首当其冲。

他这个时候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忍不住说道:“就算是我让出这个位置来,你也当不了河伯,因为唯有阴灵,方才能够融合这水脉之力……”

疟鬼河伯提出这疑问的时候,疯道人已经升到了半空之中。

呼呼的风从不知名的空间吹了过来,将他的长发卷起。

一种与疯道人相似,却更加沉着沧桑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来:“人的身体宛如孤舟,这人生便是一场苦旅,如何抵达彼岸,无数先贤都曾经有过摸索,而对于我来说,这躯体不过是一座牢笼,困住了我,也困住了我心中的魔;如果能够将这身体沉浸在大江之中,用水脉之力融练,那我便能够得到真正的解脱——那么,对不起了,你的位置,我要了,不给,你死。”

话语落下的最后,我看见了一道剑光。

那剑光是从鱼肠剑之中迸发出来的,而当它出现之后,却是与鱼肠剑没有了半毛钱的关系。

它就是它,毁灭一切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