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卓奕闻言笑起来,“非是周亢不行,是林信太厉害。朱星离果真有本事, 吾儿当虚心向他请教。”

“儿臣明白。”太子点头应下,眉头却没有解开。

“周亢也是个人才, 再斟酌吧。”元朔帝掀开车帘, 看向跟林信并排骑马的封重,又看看被世家子弟簇拥着的沈楼, 若有所思。

闲池围猎结束,回宫之后论功行赏。

沈楼得了头名,例行的封赏一个不少,另外又多赏了些珍奇药材,给他补身子。几乎都要忘了沈世子体弱多病的众人, 这才想起来,原本打算邀沈楼喝酒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六皇子逸群之才,可堪大用,今日取字,便叫九萦吧。”封卓奕亲手写下表字,封重双手接过,跪谢父皇。

既然取字,就要封王。

“吾弟丰神俊朗,雅人深致,当取英字为号。”太子笑着建议。

林信站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翻白眼。皇子封王,受重用的大多取“贤”“忠”“廉”之类的字眼,再不济也取个“瑞”“安”图个吉利,英王算怎么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吗?一听就是个摆设。

封重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封号,不日举行封王大典。至于林信封侯的事,皇帝却像是忘了一般,提都没提,只是说了要给他打赢周亢的奖赏。

“不负小小年纪,竟能赢了武状元,当真是少年人不可限量啊。”皇帝单独留下林信,问他平日都学什么。

“什么都学一点,但都学得不甚精通,”林信敷衍道,忽觉如芒在背,似有人用眼刀扎他,静止片刻,骤然转头,正对上了站在角落里守卫的周亢,冷笑道 ,“周侍卫,似乎对臣有些不满。”

“嗯?”皇帝顺着看过去,就见周亢已经跪了下去。

“属下不敢。”周亢语气生硬道。

“天之骄子,忽一日被人打败,气不过倒也正常。”林信阴阳怪气地故意气他,那日在猎场,若不是封卓奕明令不许杀人,虞渊落日剑早就砍到周亢脖子上了。

上一世的最后,封重被囚禁在天牢峰,可没少被周亢折磨,最后被推上战场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没了灵脉。

周亢低着头不说话,拳头抵在地上,攥得死紧。

“顽皮,”皇帝无奈地笑笑,摆手让周亢出去,“你母亲是个凡人,林家断定你不会有灵脉,没料想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皇上见过我母亲?”林信好奇地问。

“自是见过的,是个颇有趣的女子…”对于父母的记忆,林信已经很模糊了,儿时在赵家夜夜哭泣的时候还会梦到,后来被赵大少绑到雪山上冻了一夜,就再也梦不到了。

偶尔在朱星离的嘴里听到些许过往,也是只言片语不成篇章。反而是师父死后,他在宫里浑浑噩噩的那半年,皇帝每日在他耳边说的最多。

从大殿出来,瞧见周亢正目不斜视地站在玉阶上,林信背着手走过去,自下而上地看他,“周侍卫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这般输不起可不像是武状元的气度。”

“小侯爷有朱家秘宝护身,属下自愧弗如。”周亢咬牙,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他是千户之子,纵然天资极高,得到的资源却一直很少。如今好不容易有升为万户的机会,却被这仗着秘宝的纨绔给毁了。

“秘宝?”林信挑眉,想来这人是感觉到魂力虚弱,以为是他用了朱颜改给的灵器作弊,“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对付你,还用不着秘宝。”

甩袖离去,一步一步走下九九八十一级玉阶,林信回头看看金碧辉煌的正宫大殿,看看线条冷硬的金甲侍卫,心下微沉。

除了孤臣,这些出身低微总是受大贵族欺压的文臣武将,也是酌鹿令的好推手。他不做,多的是周亢这样的人为皇帝卖命。

“小侯爷!小侯爷留步!”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掂着圆滚滚的身体跑过来,低头行礼,“皇上让奴将赏赐给您送到东宫去。”

“嗯。”林信也没多客气,那太监示意身后捧着赏赐的宫人跟上,自己小心翼翼地陪着林信慢慢走。

“皇上对您是真心疼爱的,这里边有几样极为稀罕的小玩意儿,先前太子讨要,皇上都没舍得给呢。”太监嘴甜,一路夸自己的主子,不带重样的。

行至宫道上,瞧见一辆破旧的木板车,正拉着什么东西往外走。一粒金光灿灿的东西从木板车上掉下来,砸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推车的脚步微顿,林信却比对方更快地捡起了那东西,乃是一粒小小的金瓜子,瓜子侧面雕着个不起眼的“朱”字。

掀开盖着的草席,木板车上躺着一具年轻的女尸,显然刚死不久,面容还是鲜活的。穿着宫装的少女,正是那日在宫道上给林信指路的姑娘。小宫女的手微微蜷着,金瓜子大概就是从那满是青紫伤痕的指缝里掉落的。

“哎,可怜,这是从哪儿运出来的?”大太监问推车的小太监们。

“锦川馆。”小太监瑟缩地看了一眼锦川馆的方向,推着车继续走了。

锦川馆,是专供参加闲池围猎的世家子弟居住的,除了沈楼和钟家兄弟这种身份贵重的住东宫,其余的都住在那边。年轻貌美的小宫女,死在锦川馆里,这般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发生了什么事不言而喻。

林信冷下脸来,攥着那颗金瓜子不说话。

“凡人奴死了就死了,皇家也没办法,侯爷莫生气。”大太监赶紧出言安慰。

林信瞥过去,森寒的杀意吓得那太监差点坐到地上,“尔等自去。”说罢,朝着与东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小侯爷!”太监无法,只得孤零零地领着宫人往东宫去,在宫门口遇见了等林信的沈楼。

“林小侯爷呢?”沈楼蹙眉。

皇家藏书阁,修得像个塔,古往今来的书籍,层层叠叠堆积在塔里。林信寻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处结了蛛网的角落里找到朱星离。

“怎么了这是?”朱星离从窗台上跳下来,带起一阵尘烟,用沾了灰尘的指尖戳了一下林信的鼻头,“谁欺负你了?”

林信拍开朱星离脏兮兮的手,仰头看他,“师父,如果有一件事,做了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不做则使天下陷入混乱,何解?”

前行己身尽毁,后退天下倾覆。佛陀可舍身,但林信是个俗人。

“人生在世,但求一句问心无愧,该怎么做,其实你已经想好了。”朱星离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难得正经地回答了一句。

林信低下头,不说话。

朱星离随手将看完的书扔回书架,歪头看自家徒弟,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方才为师是不是特别仙风道骨?”

“…”

“骗你的,傻小子,”朱星离拽着徒弟,走出满是灰尘的藏书阁,拽了根青草叼在嘴里,“哪有什么问心无愧,我告诉你,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活得自在,生前哪管身后名。身败名裂也好,天下倾覆也罢,大不了咱还要饭算命去,怕个鸟蛋。”

林信定定地看着朱星离,有这样的师父…何愁不学坏。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楼楼:我媳妇啥时候回来?

师父:着什么急?我们师父正在进行重要的思想品德教育

楼楼:当然着急,我还得教他东西呢?

师父:什么东西?

楼楼:LOL

师父:那是啥?

信信:就是好兄弟一起撸哇撸~\(≧▽≦)/~

师父:!!!

第38章 狼跋(九)

金瓜子顶在拇指尖, 弹起, 又回落。林信仿佛接抛着那小东西,在宫道上慢慢地走。

除却要饭算命之类的混账话,师父说的句句都是对的。

从踏进这座高墉皇城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了,每一件事, 每一句话, 都在算计之内。只不过临到关头, 心中委屈, 找师父撒娇耍赖罢了。

行至那日问路的地方, 将金瓜子埋在青石砖下,垂目念一段往生咒。

宫女三千,偏偏是那个跟他说过话的小宫女死了,又恰好拉到他面前。林信不是无知少年, 这封家皇宫里有什么他一清二楚。这是皇帝特意给他看的,要他知道现在大贵族有多嚣张, 皇家有多艰难, 人命有多卑贱。

至于是谁弄死了小宫女,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

回到东宫,看到立如雪中松的沈世子,林信又忍不住雀跃起来。如今的沈清阙,是儿时便相识的沈清阙,是一直看着他的沈清阙, 当不至于对他厌恶至深了。

“太子在锦川馆宴请世家子,快去换件衣服。”沈楼见他脸上带笑,放下心来,什么也不问,只催促林信去换衣裳。

一群小崽子吵吵闹闹,没什么意思。林信不想去,看了看东宫正殿,没见钟家兄弟和太子,显然是已经去了,后知后觉地看向沈楼,“你在等我?”

“嗯。”沈楼点点头。

林信忽然笑开了,“走走走,又不是去相亲,换什么衣裳。”

闲池围猎之后,世家子弟们就要陆续离宫各回各家了,太子邀众人饮宴,便是践行的意思。

众人年龄相仿,太子发话说今天不拘礼节,酒过三巡之后便放开了,推杯换盏,高歌猜拳,好不热闹。

沈楼酒量好,但并不嗜酒,没人来缠,他便只喝茶。

“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沈楹楹把胆敢挑衅她的少爷们喝倒一片,笑嘻嘻地凑到沈楼桌前。

林信这才想起来,秋猎结束,按理说沈楼也该回浣星海了。

“不回,孤还要朱先生治病的。”沈楼断然拒绝。

“那我也不回了,阿信,咱们明日去墉都城里玩吧。”沈楹楹顺杆子爬,转眼扭到了旁边林信的桌上。

“胡闹!”沈楼皱起眉头,“边境尚不安稳,岂是玩乐的时候,父亲还等你回去带兵的。”

沈楹楹撅起嘴,依依不舍地被哥哥轰走了。

听到沈楼不走,林信暗自高兴,单手支头,另一只手握着半杯酒,随意地冲沈楼举了举,“前日答应我的事,你没忘吧?”

沈楼端杯子的手一顿,转头看他。

林信轻抿一口酒液,桃花色的唇瓣无声开合,用唇语说道:“今晚我跟你睡。”

“…”沈楼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连喝了几杯酒。

玉兔东升,酒席散场,喝多了的林小侯爷,扒着沈世子回东宫,直接进了沈世子住的偏殿。

太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沈楼与林不负倒是亲近。”

钟有玉看看那边,觉得太子话里有话,转头跟弟弟对视一眼。钟无墨开口道:“他,对谁都好。”

“是啊,沈大为人仗义,换个人也一样。”钟有玉笑着说道。

太子点点头,转身回了正殿。

沐浴过后,沈楼看着躺在床上双眼亮晶晶的林信,有些哭笑不得,“信信,你…”

“我不管,你答应教我的!”林信抱着被子打滚耍赖。

沈楼无法,只得熄了烛火爬上床,直挺挺地睡到林信身边。两人都不说话,彼此的体温在锦被里互相传递,越来越热。

“清阙?”林信凑过来,推了推沈楼。

“怎,怎么?”沈楼说话的时候打了个顿,听起来有些奇怪。

林信听他这声音,自己也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两人像是真正的毛头小子一般,指尖在被窝里相撞,又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分离。

十八岁的沈楼真好玩!林信舔舔唇,伸手抓住了沈楼的小臂,“那个,要怎么弄?”

沈楼深吸一口气,侧身看着林信,月光落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满的无辜。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伸手,隔着薄薄的亵裤,轻轻触碰那处柔软,修长的手指慢慢滑动,“这样…”

原本软塌塌的小小信,瞬间抬起了头。

“立起来了!”林信无措地抓住沈楼的内衫,寻常少年人在一起探讨这种羞耻的东西,都是看个春宫或是讲点荤话才有反应,他倒好,被沈楼一碰就硬了。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这种细节,因着那一层布料,指尖的勾搔都能引起阵阵奇痒,林信抓住那只手,放进衣服里,缩起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难受。”

滑腻如温玉的肌肤贴到了掌心上,前世的种种旖旎洪水般汹涌而来。沈楼努力克制住撕扯那薄薄衣料的欲望,握住小小信,胡乱撸动了两下。

“啊…”林信呻吟出声,把自己往沈楼手里送了送。

汗珠子从额角缓缓滴落,沈楼哑声道:“你自己握着。”

“我不会,”林信哼哼唧唧地说着,直往沈楼颈窝里钻,“再摸摸,好舒服,清阙哥哥。”

沈楼闭上眼,“那你别出声。”

林信含糊地应着,当真闭嘴不再乱说话。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沈楼心想,将下巴放到林信头顶,不让他看到自己隐忍的表情,握着那手感极佳的物事,慢慢撸动起来。

少年人的身体经不住撩拨,没几下就滴出了几滴粘液。沈楼的手因为天天练剑,有一层薄茧,干涩时会弄疼林信,他便极为小心,蘸取一些汁液,均匀地涂抹在柱身上,逐渐加快了速度。

“唔…”林信咬住下唇,将呻吟压到喉咙里,只偶尔承受不住才发出一声低吟,还专门贴到沈楼耳边叫唤。

沈楼指尖发颤,隐忍的呜咽比不说话还折磨人,,发狠般地骤然加快速度,换来了林信近乎啜泣的惊喘,顿时泄了出来。沈楼松开手,叹了口气,“学会了么?”

“我不知道,”林信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沈楼汗湿的额角,暗笑少年人就是不经逗,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也帮你吧。”

话音刚落,就动手了,直接伸到沈楼的衣服里,准确地捉住已经坚硬如铁的小小楼。

“你怎么也?”林信仿佛受惊一般,抬头看他,被沈楼按住脑袋,埋在胸口不许他看。

啧,害羞了。林信挑眉,坏心眼地转动脑袋,用舌尖轻触碰沈楼的胸口,而后,握住那令他思念已久的大家伙,撸动起来。

起初还装了几下青涩,不一会儿就手法熟练得宛如采了十几年灵芝的药农。

沈楼:“…”

终于玩够了,林信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沈楼没有再动他,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半晌,缓缓地露出个清浅的笑来。将薄唇轻轻抵在林信的额头上,珍而重之地落下一个吻。

次日,学宫在秋猎之后重开。

修仙之人,讲究学无止境。太子登基之前,都要一直上学,而住在东宫的其他人,就得陪太子读书。没什么差事的英王封重,也跟着来了。

旷工多日的太师朱星离,总算出现在了课堂上。平日教书的太傅,见到朱星离,立时起身行礼。

朱星离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拿过太傅的书来看,“在讲什么?”

“讲前朝史。”太傅恭敬道。

“前朝啊,”朱星离了然地点点头,“有玉,你说说,前朝与大庸有什么区别。”

“前朝没有鹿璃,修仙之术已近末路。三省六部治国,分九州五十郡…”钟有玉被点名,便起身,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他语速极快,不多时便把太傅讲的东西都复述了一遍。

“九州十五郡,那你可知,当时的地域有多大?”朱星离在书架上翻出一本疆域图来看。

钟有玉愣了一下,“应当与大庸差不了多少吧。”

“错,”朱星离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点舆图,“只有中原这么大。”

“啊?”没听过的几人都有些吃惊,林信早就知道,懒得听,趴在桌上装睡,用脚勾沈楼的小腿。等沈楼看过来,就冲他挤挤眼。

两人像是真正的少年人,突然有了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朱星离讲课,没什么章法,天南地北,胡扯八道。从地域变换,讲到各地小吃;从前朝起源,讲到各代皇帝的风流艳史…听得一边的太傅直皱眉,接连咳嗽以提醒太师大人这不成体统。

“太傅是不是身体不适?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朱星离很是体贴地说。

太子正听得入迷,也表示太傅可以回家了。太傅痛心疾首地看着太子,无奈告退。

“说到各族起源,你们可知道自家在前朝是做什么的?”朱星离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酒壶,两腿翘在桌子上,自斟自饮,“前朝的时候,我们朱家是打铁的,钟家是贩马的,沈家是土匪,皇家是开砖窑的,只有东域林家是读书人,所以林家总不乐意跟我们玩。”

听到皇家是开砖窑的这种谬论,太子皱起眉头,“太师慎言,封家在前朝便是修仙世家,不过大隐于市。”

“噗——”朱星离一口酒喷出来,笑得打跌,“大隐于市,哈哈哈哈,是不是你父皇说的?哈哈哈哈…”卖砖头大概也算隐于世吧。

其他人都低头忍笑,钟有玉冲沈楼呲牙,“你家竟然是土匪,有没有抢过我家的马?”

“抢过。”沈楼面不改色地说。

“哈哈…”封重忍不住笑出声,被太子瞪了一眼立时闭上嘴。

林信坐起身来,冲自家师父使眼色,示意他收敛一点。自古皇家都在意出身,大庸与别的王朝不同,修仙之人计较的少,但不是不计较,特别是封章这人。

“今日前朝有人提出,以后岁贡皆用鹿璃,不可以货物、金银相抵,太师怎么看?”太子显然不想再继续关于砖窑的话题,眸色冷淡地反问了一个问题。

屋中骤然静了下来。

岁贡,通常是包括鹿璃、金银、粮食、布匹等等诸多东西的,全用鹿璃,那就是要把金银、粮食换成等值的鹿璃进贡。改岁贡,针对的是四境诸侯,在场就有两家世子,半个列侯。

朱星离收敛笑容,喝了口酒,“文官们提出这个,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国库亏空。中原缺鹿璃,军队的鹿璃难以供给,就想出这么个损招。”

听到朱星离毫不客气地说出这等话,太子呼吸一滞,“太师以为,这是损招,何以见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信信:你家是土匪,为什么还这么正直?

楼楼:谁告诉你我家正直的,你去沈家军里看看,还是土匪

信信:但你正直啊!

楼楼:我…我不直

信信:咦?

第39章 狼跋(十)

朱星离摸摸下巴, “封重, 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