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啊,病了得好好的养吧。”邵铭清说道,将好好的养四个字加重语气。

老海木还没说话。一旁的监工忙开口了。

“可不是好好的养着嘛。”他大声说道,“好吃好喝的送过去呢。”

邵铭清皱眉,还要说什么,忽的听得远远的传来尖叫声。这声音听起来是江铃和水英?

他不由抬头看去。

这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安哥俾正越过一块山石。听到喊声,他不由回头看去。

那个适才站在悬崖上喊住自己的女孩子正跳下来,就像她冒出来喊自己的名字一样突然。

适才他刚在一处山石后坐下,要啃几口干硬的豆饼。就听得头顶有人啊了一声,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就看到身后峭壁凸出的石头上站着一个女孩子。

带着面罩的女孩子!

“偷鱼的贼!”

他的耳边响起清脆尖细的喊声。他的腿脚一弓,下一刻就能弹起。但这女孩子又喊出来了,不过喊得并不是偷鱼的贼。

“安哥!”她喊道。

安哥?

他才来到这里,就连矿上的监工也不是谁都知道他的名字,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了?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突然的称呼让安哥俾要跃起的腿脚踉跄一下。

“安哥,安哥。”谢柔嘉喊道,在石头上冲他招手。

这两声喊让安哥俾又清醒过来,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狂奔。

不能让他们抓住,如果让他们抓住,死的不仅仅是自己,爹也没命了。

谢柔嘉看着安哥俾掉头跑开,知道他是被吓到了。

“你别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大声喊道。

但这话对安哥俾根本没用,看着那少年人三下两下的跑开了。

这次惊吓到他,要是跑了肯定不会轻易再出现,说不定还会为了逃避被抓做出一些可怕的事。

她知道有些矿工犯了错,因为害怕处罚害怕牵连家人,干脆自己主动投了井。

前一世安哥已经死的够惨了,她可不希望这一世他又被自己吓死。

谢柔嘉一急,干脆也跳了下来。

江铃和水英发出尖叫,看着谢柔嘉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她们的尖叫未停,谢柔嘉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安哥俾追去。

这是矿山,这是陡峭的矿山,这是毫无树木草丛铺设阻挡的矿山。

嶙峋的山石,碎石遍地,一步滑出去,前后尘土碎石乱滚。

江铃知道谢柔嘉跑的很快,也知道她在郁山那边也常常奔跑下山,但是现在不同啊,这无疑是在悬崖峭壁上奔跑啊。

江铃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声尖叫,不敢看也不敢不看。

安哥俾没想到这女孩子竟然敢跳下来,而且还敢在这种山上追自己,而且她的速度还不慢,他下意识的就加快了脚步。

谢柔嘉脚步未停,反而也跟着加快。

“安哥,你别跑,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喊道。

可是太快了,她的脚底打滑,整个人不可受控的向前倒去,身后尘土碎石飞扬,落在她的身上头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山顶上江铃的叫声撕心裂肺,盖过了谢柔嘉的惊呼。

“贼天!”邵铭清抬起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骂道,撒脚向山上跑去。

看着滑倒的谢柔嘉,前方本已经转弯向另一边跑去的安哥俾硬生生的转回来,飞快的向她截了过去。

山坡上白尘滚滚,山石碎裂桀桀作响,山顶上女子的尖叫如同雷声滚滚,将整个山谷都搅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山谷里的人都呆住了。

矿塌了吗?

终于跨过了过度了,写的也顺了。

祝大家周末愉快,母亲节快乐~

第二十五章 带走

谢柔嘉只觉得天翻地覆。

她知道自己是摔倒了,她不是第一次摔倒,在山上捡柴的时候,她背着高高的柴堆,因为跑得快,柴堆掉了下来,直接将她带倒,她就那样滚了下来,还好没多远就被大树拦住,摔的她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摔倒的感觉就是这样,天地颠覆,万物失控。

灰尘扑进了她的眼,碎石打在她的脸上,想要抓住地面的手掌能清楚感觉到磨出火。

这里没有草木,根本就抓不住,只有等待前方阻力让她停下来了。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块巨石。

这要是撞上去…

保住头!只能保住头了!

谢柔嘉蜷起了身子抱住头,尽力的贴近地面,好减缓冲下去的速度和力量。

撞上去了!

她整个人震了下!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碰触感也不是石头,而是软软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又是一撞,两声闷哼从口中发出。

两声?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被揽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一声闷哼就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不仅发出了闷哼,他的嘴角还渗出血来,人也无力的软下来。

“安哥!”谢柔嘉喊道。

他冲过来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谢柔嘉滑落的冲击力,撞到山石上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会就撞死了吧!

谢柔嘉手脚发软爬起来,手也不知道该往安哥俾身上哪里放,看山人说过摔倒了不要乱动,看山人还说过撞到山石上有时候看起来完好,其实骨头都断了。一动人就散了。

“安哥,安哥。”谢柔嘉抖着手喊道,“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你别动,你别动,我这就喊人。”

她踉跄的站起来,向山下狂奔。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邵铭清看着跌跌撞撞又飞快的跑来的女孩子,又是气又是惊吓的脸都白了。他伸出手接住了几乎扑倒的谢柔嘉。

“你疯了!”他吼道。

谢柔嘉抓住他的胳膊。

“快快快。安哥撞到了。”她喊道。

邵铭清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一双手,血和尘土混杂,露出的胳膊上也是一片片的擦伤。

“来人来人。”他喊道。握住这一双手,对着山下大声的喊道。

大凉棚里第一次站进来很多矿工,而一向站在凉棚下能不挪脚就不挪脚的监工们则站在了太阳地下。

“慢点慢点。”

矿工们乱乱的喊道,看着四五个矿工小心的将安哥俾放在地上。

“大夫大夫快快去让大夫看…”谢柔嘉喊道。话没说完就被邵铭清揪回来了。

“先看看你自己吧!别跟我乱动!”邵铭清喝道。

谢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早已经急慌慌的端了水过来。

“大夫呢?矿上怎么没有大夫?”她尖声喊道。

矿上要什么大夫!

他们监工们病了自然会进城找大夫,至于矿工们病了伤了自有老天爷照看。大夫在这里能做什么?下矿吗?矿上可不养着除了他们以外白吃饭的人!

大监工的脸被这丫头喊的又白了几分。

谁想到邵家少爷的丫头会在矿山这样乱跑!

他虽然没有在这深宅大院呆过,也知道有些主子跟前的丫头小厮比一般人家的孩子们还要金贵,奴仆都是奴仆,但可不是像这些矿工一般是靠老天爷赏脸才能活的。

“大夫。大夫回家了。”大监工挤出一句话,冲身边的监工们厉声喊道,“还不快去把大夫叫来!”

这方圆几十里哪里有大夫!就是有大夫也是个土郎中!

监工们同样面色发白。惶惶的应声是,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跑了。

“大夫。大夫马上就请来了。”大监工对谢老夫人挤出一丝笑说道。

谢老夫人面色木然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我这个只是皮外伤,没事的。”谢柔嘉说道,又转头去看安哥俾,“他…”

邵铭清伸手将她的头转回来。

“手掌胳膊皮肉都擦破了,山石灰尘沾满了。”他没有看谢柔嘉,而是对谢老夫人的丫头说道,“先清洗,然后去老夫人您那里看大夫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