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谢老夫人笑了,扶着安哥俾继续向上走。她脸上的笑渐渐的凝重。

当然不会总有矿坍塌,按照经文来说。安哥俾知道的那几句经文是说矿坍时的反应,所以当有矿事故的时候能察觉到,那其他的经文便是说其他的事,只是她在山上走了这几天了。自己的和老海木给的经文都烂熟背记在心,可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大丹主,要找什么?”安哥俾听到了谢老夫人的自言自语。便问道。

谢老夫人没有回答他,此时他们正走在一段狭窄的山路上。谢老夫人停下脚,将手放在崖壁上。

“安哥儿,你对这矿山熟悉吗?”她问道。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后来就去别的矿上挖矿了,但对这里还是很熟悉。

安哥俾点点头。

“它对你也熟悉。”谢老夫人说道,“所以它才会告诉你它不舒服,要坍陷了。”

这样吗?

安哥俾愣愣。

“可是它对我不熟悉。”谢老夫人的手抚着粗糙的崖壁,似乎是自言自语,“它不理我。”

“大丹主多来几次就熟悉了。”安哥俾说道。

谢老夫人笑了。

“不,不,这不是多来少来的事。”她说道,“还要看它愿不愿意。”

她说着话,将身子贴上崖壁,脸和手都感觉着崖壁的粗糙冷冰冰。

“…南山有灵,邪福在下,奉天知食,不以我,不以我,与谁也…”

江铃跑过来时,就看到谢柔嘉将耳朵贴在山崖上。

“小姐?”她仰着头看着山崖上的谢柔嘉,不解的喊道,“你干什么呢?”

谢柔嘉转头看她,笑着伸手一拍崖壁撑起身子。

“听它说话呢。”她说道。

跟鸟跟野鸡跟花草说话还不够,现在还要跟石头说话了。

可怜的小姐,在山里还是太寂寞了。

江铃叹口气。

“快下来,怪凉的。”她又扬起笑脸招手道,“该去遛马了。”

现在每天跑完山谢柔嘉不会觉得无聊了,小马驹成了她最大的宝贝。

谢柔嘉屈膝一跳。

这可是半山腰!

“太高了!”江铃尖声喊道,心跳停止。

话音未落就见谢柔嘉抓住了下方一棵树的树枝,摇摇晃晃一荡才落在地上。

江铃拍着心口闭了闭眼。

“小姐!”她喊道带着怒气。

谢柔嘉撒脚就跑。

“水英水英我的马儿呢。”她一面喊道,转眼就跑远了。

江铃气呼呼的跺脚。

“小姐你忘了背柴!”她喊道,扯着谢柔嘉扔在路边的柴追过去。

没有跑多远,水英就牵着马过来了。

谢柔嘉小心翼翼的围着马儿转了转,试探着伸手摸着马的背。

“你抓好了,抓好了。”江铃紧张的叮嘱水英。

但看着站在马儿旁边更显的个子小的水英,江铃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表少爷说找个好的驯马师父来。怎么还没找来呢?”她说道。

谢柔嘉已经抚摸着马背,红马打了几个喷嚏摇了摇头,但也并没有别的动作了。

“邵铭清说了让我先跟马儿熟悉一些,你看,它已经不排斥我了。”谢柔嘉高兴的说道,接过水英手里的缰绳。

邵铭清听到马儿嘶鸣的时候忍不住停下脚,看向山下。

不远处的林间山路上晃悠悠的出现了三人一马。

谢柔嘉牵着马。水英在前方。不时的拔起一把草回头递到红马嘴边,红马打个喷嚏吹开,江铃则小心的跟在后边。

走在后边的谢老夫人也停下脚。看着看起来有些可笑的遛马小队伍。

“这是老五给她弄来的?”她皱眉说道,“在山里养马做什么?又不能跑,委屈了马。”

山里路狭窄,更适宜步行。谢老夫人来矿山,除了给谢老夫人自己代步的马车。其他人都是步行跟随。

邵铭清笑了。

“慢慢的训一下,在山里也跑的开。”他说道,“已经找了好的驯马师傅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才能过来。”

因为是要教谢柔嘉骑马。总不好大张旗鼓的,所以要走一些隐秘些的路,比如先将这个人安排到矿上。然后再闲的时候教骑马。

谢老夫人自然听懂他的意思,哼了声才要说话。就听得哗啦一声伴着一声怪叫。

原来是一只野鸡被惊得飞起,不知道是不是太肥了,扑啦啦的向下跌去,巧不巧的砸在正从下边经过的红马头上。

红马一声嘶鸣,扬起了前蹄子。

不好!要惊了。

“快站开。”邵铭清喊道。

话未出口就见谢柔嘉伸手抱住了马脖子。

“别怕…”她喊道,下意识试图安抚马儿。

话音未落,红马将谢柔嘉拖了向前冲去。

这突然的变故是一眨眼间的事,等大家回过神,红马已经在山路上跑开了,旁边还挂着谢柔嘉。

尖叫声瞬时响彻山林。

“快松手!”邵铭清喊道,人也向山下冲去。

“快快。”谢老夫人也喊道。

身后的护卫们也忙跟着追去。

“柔嘉小姐人小拉不住松开手就没事了。”丫头仆妇们急急的安抚谢老夫人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跑开的马,并没有看到被甩下来的女孩子,反而看到那女孩子竟然不知道怎么翻身上了马。

松手摔一下,跟从马上被掀下来,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这又是山里,到处都是山石。

丫头仆妇们也跟着尖声喊起来。

谢柔嘉听到身后的尖叫声,她的手的确已经打滑要松开,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在说一旦松开,这马就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这是五叔给她的马,是她的马,她决不能让它跑了。

脚下山石磕绊,谢柔嘉倒脚向前几步猛地一踩山石借力翻身上了马,死死的抱住马脖子,耳边尖叫声风声马的嘶鸣,身子也几乎被掀的几次起落。

不放,坚决不放。

她咬紧了牙,闭上了眼。

邵铭清看着在林间跳跃而去的马,气的直骂娘。

谁说山路跑不开,看这马钻山林多轻松!

不过这山林可不是好钻的,到处都是藤蔓和石坑,一个绊倒就能让马跌断了腿,也能让马上的人拧断了脖子。

真不该急着把马送来,真该和驯马师父一起送进来。

后悔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

邵铭清心里骂着自己,拼命的追去,忽的前方有人嗖的闪过,速度快的只看到一个影子。

谢柔嘉已经被颠的头晕目眩,力气也渐渐的用尽,手上身上都是汗,还不时的被树枝打到,她的手渐渐的抓不住了。

身下的马儿显然也察觉勒住自己脖子的力道减小,顿时翻腾的更厉害了。

一个猛跃,谢柔嘉被掀的松开了手,人就要向下栽去,就在此时有人从一旁斜侧猛地扑过来,准准的抱住了马头,大喝一声向下坠去。

马儿一声嘶鸣,硬生生的被带着停下脚,马背上的谢柔嘉落下来抓住了马鬃,没有被掀翻。

马儿嘶鸣着挣扎着,但脖子里的那双手却如同铁箍,渐渐的马儿停止了挣扎,呼呼的喷气。

身后呼喊声脚步声追上了来了。

邵铭清将谢柔嘉从马背上抱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他颤声问道。

谢柔嘉虽然浑身发抖,站立不稳,但精神却很好,扶着邵铭清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了安哥俾,放开吧。”邵铭清说道,看着半跪在地上还死死按住马头的安哥俾。

安哥俾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

小红马连连喷气,却没有再跑,晃了晃尾巴去啃一旁的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头发散乱坐在地上的谢柔嘉看着吃草的马,再看看四周惊魂未定的人,哈哈笑了。

“真是吓死人了。”她说道。

邵铭清抬手打她的头。